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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下,换了任何人来指挥,结局都未必会更好。你不应该感到愤怒和失望,相反,应该感到惋惜,这样一个大好青年,在他真正成长起来以前,就承受了他所无法承受的责任,他的前途全毁了……”
斯沃站起身来,叹了一口气:“我在你的面前,在朋友的面前,才敢发泄自己的愤怒和失望啊……面对一个从死尸堆里爬出来的白痴,我还有勇气责备他吗?算了,我已经很累了,不想再谈论这个问题,我要去睡了……”
“晚上睡觉?”希格蒙德笑道,“你的作息时间改变了?”
“早就改变了,我必须迎合那些大臣的作息时间,这真是身为君主最大的悲剧!”斯沃走到门口,突然又回过头来,“好吧,暂时休战吧。他们还提出了什么要求?要我军后撤?”
“不,”希格蒙德严肃地望着斯沃,“撤军是和平谈判以后的事情,现在只要我军不继续前进就可以了--也无力继续前进。法特可以继续留在夏尔登山,你可以安全地在雪地中开辟出一条运补线路,以支持他继续整编部队,甚至在必要的时候,寻机进攻!”
第三卷莫古里亚的溃灭第34章赫古拉的箭
“雪是真神恩赐之物,它不知所来,不知所往,洗涤一切肮脏和污秽,也洗涤人的心灵。雪是生命之水的源泉,雪是圣山圣洁的外衣……”
亨利克·罗贝尔低声吟唱着《梦喻》中的篇章,慢慢抬起头来。四周天地一色,都被笼罩在皑皑的白雪中,只在自己面前,有一条灰褐的通路,直插天地交汇之处,仿佛给雪原围上了一条污秽的绶带。
这条积雪中的通路,是由皇帝从莫古里亚南方山地征发来的两千名兽人,花费整整半个月的时间开辟出来的,它以卡提兹为出发点,一直延伸到中部高原上的夏尔登山脉。克鲁夫·法特率领的万余名盖亚败兵,就正驻扎在那里。
半个多月前那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已经拉下了帷幕,盖亚超过四成兵力都覆灭在高原上。一般情况下,部队减员超过两成,就会全面崩溃的,这种全面崩溃,有时候反而可以保全更多士兵的性命。然而在这茫茫雪原上,溃散的结果就只有死亡,这迫使盖亚士兵在精疲力竭时依旧能够凝聚在一起,更迫使违反军事常规的大量的热血,把白雪染得腥红……
罗贝尔摇头长叹了一声。当他身为帝国新领土的总督,还身在兹罗提的时候,曾与幕僚们仔细研究过这场战斗,但反复模拟得出的结果依旧是失败。“我军不惯于雪地作战,也缺乏对应寒冷天气所必需的物资,在这种情况下,失败是难以避免的。即便做得再好,也仅能依靠放弃部分支队,及早撤离战场,来减少不必要的伤亡数量,”研讨会结束时,他曾这样摇头总结道,“但仍然难免损失大约两成的兵员……”
刚从赫尔墨调防兹罗提的帝国近卫骑士团高级参谋克奈特·布莱克却不赞同罗贝尔的意见,当时不好反驳,会后私下这样对总督说道:“从来就没有必胜的战争,作为军事指挥官,要会胜,也要会败。这一仗敌人占全了天时地利,我军的战败,确实是必然的。但如果不急于进兵,避开降雪天气,就有可能同时也避开失败。即便降雪天气深入中部高原,只要撤退得时,得法,如阁下所说损失两成,相比实际损失的四成,也可以算是胜仗了……”
对于布莱克的第二点意见,罗贝尔并无异议,但对于第一点,他却只能还报以淡淡的苦笑。他知道埃斯普伦侯爵所以仓促进兵,绝非其人本意,而是受到赫尔墨催促进兵的诏命后,被迫采取的行动。“你还太年轻呀,托利斯坦来的骑士……”罗贝尔在心中这样慨叹着。因为受到官僚层的掣肘,而使军事行动难以百分百按照前线统帅的意愿去完成,这点他有切身的体会。
当年,如果不是修内斯前军政大臣的阴谋,如果不是柯里亚斯前宰相的掣肘,他罗贝尔早就攻下沙思路亚了,现在高踞赫尔墨宝座上的,将不会是金·斯沃·奥古斯特皇帝……
回想起这些往事,正在雪原中艰苦跋涉的罗贝尔不禁打了一个冷战。他谨惕地向四周望望,似乎生怕有人看出了自己的心思。不,那场战争失败的结局,他现在既不懊丧,也不后悔。虽然一度被剥夺爵位,并遭幽禁,但因为赫尔墨平乱有功,他得以晋升为皇家卫队第一军团的军团长。“我是拥戴皇帝陛下的!往事已矣,我没有丝毫不满和怨恨之心!”他在心中默默地念叨着,并竭力使自己相信这一点。
尤其是此次,皇帝赋予重任,先是让他驻守兹罗提,担任帝国新领土的首任总督,其后又命他押运物资前往夏尔登山脉。现在驻扎在夏尔登山脉的一万多名盖亚士兵,群龙无首,以他罗贝尔的地位和声望,此行明显并不仅仅充任一名物资押运官。皇帝的意图非常明显,是要叫他帮助和监督克鲁夫·法特将败军重新整合起来。如果一切顺利,很可能亨利克·罗贝尔将就任远征军的第二任统帅。
自己还有什么不满的呢?自己即将建立更大的武勋,即将再度获得晋升,甚至恢复被剥夺的爵位也将不再是个虚无缥缈的梦。罗贝尔这样想着,双手摩擦着冻得通红的脸颊,竭力使自己的心情愉快起来。
还没有赶到夏尔登山脉,罗贝尔就从沿途警戒的士兵口中,得到了相当令人沮丧的消息。克鲁夫·法特年纪太轻,资历也浅,因此败军的整合工作进行得极为艰难。原西路军主将修艾尔·马利亚克相当不满法特的擅权和跋扈,率领本部兵马,处处与法特为难;而原东路军主将捷力克·麦斯洛,则竭力磨合两人间的矛盾,搞得心力交瘁,已经病倒好几次了。
“陛下的多道诏命,虽然直接下达给法特,却并没有正式任命他为远征军统帅,”罗贝尔这样想道,“三将职务和声望都比较接近,在赫尔墨正式任命到来以前,谁都没有能力将混乱的局面完全控制住。现在只有我,可以完成整编计划——三月眨眼就到,是战是和,前途难以预卜,远征军必须尽快整合在统一的领导之下!”这样想着,他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二月十七日,罗贝尔和运输部队抵达夏尔登山谷,受到盛大的迎接。但在士兵们欢欣鼓舞的呐喊声中,他敏锐地察觉到,一道暗流正在山谷深处缓慢地流淌着。法特驻军山谷中央,马利亚克驻在其西,麦斯洛驻在其东,三支部队间相隔数十丈,除了少数传令兵外,几乎互不往来。
而且,物资分配的计划书,并非某员将领单独递交上来的,罗贝尔同时收到法特、马利亚克和麦斯洛的三份计划书,各自为自己的部队要求更充裕的补给,三份计划加起来,总数超过罗贝尔所能够提供的两倍还多。
罗贝尔暂时停留在法特的军营中。法特军的士气是最为高涨的,纪律也好,但总数不过四千,还不到全军的一半。很明显的,这一个月来,法特整合军队的收效甚微,才获得了除其本部外不足两千人的支持。
罗贝尔和法特商量,准备第二天一早,在物资分发之前,先召集各军将领开会,尝试把各部打散,重新分配职务。法特苦笑着摇摇头:“即便是将军阁下,也……没有这么简单啊。”他望着罗贝尔,提出一个建议:“不如今晚先召开一场宴会,联络一下各部将领的感情,将军阁下也方便倾听他们各自的意见。如何?”
罗贝尔同意了这一建议,于是准备在自己的营帐外设宴,当晚就款待前线诸将。然而马利亚克却对此提出附加条件,他请罗贝尔把自己的营帐搬离法特的控制范围,扎在谷口三不管地带。
法特听闻这个消息,怒不可遏地对罗贝尔说:“马利亚克太过分了,他怎敢……”罗贝尔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矛盾总是要解决的,而在解决之前,必须做出一定妥协和让步——有时候,后退一步反而是前进呢。”
在三年前的鲁安尼亚战争中,盖亚首都赫尔墨曾发生过规模巨大的叛乱,法特和罗贝尔并肩作战,一夜时间就将叛乱彻底平息了。因此,对于前线这些年轻一辈的将领,罗贝尔与法特的交情最为深厚。“陛下对你的期望很深,”他这样指点法特,“军队的整编,将领间矛盾的弥合,和打仗一样,也必须运用适当的策略,才能取得成功。”
罗贝尔暂时接受了马利亚克的意见,移营到夏尔登谷口的三不管地带。当晚,天还没黑,诸将就陆陆续续来到他的营帐。最先到来的是法特,带着麾下三名盖亚将领,以及两名万卡人护卫,进帐向罗贝尔行礼。
“放下你的武器吧,”罗贝尔对法特说,“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我可以放下武器,”法特恳请罗贝尔的原谅,“但万卡人是从来不离开自己的弓箭的。阁下,我会让他们把弓箭藏在袍子下面,不会给您惹麻烦。”罗贝尔皱眉望了法特一眼,勉强同意了。
第二个来到的是捷力克·麦斯洛,他仍在病中,由部属搀扶着走进帐篷。罗贝尔关切地上前搀扶,把他安排在自己身边。最后来到的是修艾尔·马利亚克,他身背长弓,带着麾下四名将领,昂头走了进来。
罗贝尔的卫兵拦住马利亚克,请他把武器放在帐外。马利亚克瞥了帐中的法特一眼,摇了摇头:“将军阁下,作为一名弓箭手,我是从不离开自己的弓箭的。这只是一场宴会吧,又不是敌国谈判,您何必在意这些小事呢?”
罗贝尔也瞟了法特一眼,法特微微一笑:“我无所谓呀,我是来喝酒的,又不是来战斗的。”听了法特的话,马利亚克一把推开拦在身前的罗贝尔的卫兵,大步走到法特相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罗贝尔又望了麦斯洛一眼,发现这名年轻而憔悴的骑士,正在摇头苦笑。“各位,”罗贝尔举起酒杯来,“你们都辛苦了,我谨代表皇帝陛下,对各位致以诚挚的问候。”众将也都急忙举起杯来,大声恭祝斯沃皇帝身体健康。
“我这次带来了充裕的物资,”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