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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共同参与的一次恐怖行动中,罗密欧提到教皇拥有比欧洲任何一位君主都更为严密的警卫系统,雅布里哈哈大笑,不以为然道:“谁想杀死教皇?象杀死一条没有毒的蛇,他不过是个老朽昏庸的傀儡,身后有一打的老人随时可以替换他,这些基督的新郎,一群僵尸,杀死教皇能改变世界上的什么?要我说倒不如绑架他,他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但把他干掉只不过就象捻死一条太阳底下的懒洋洋的蜥蜴。”
罗密欧不同意,他的争辩启发了雅布里,使他脑子里逐渐形成了一个阴谋。世界上数亿天主教徒都把教皇奉若神明,教皇理所当然是资本主义制度的一个象征,西方信仰基督教的资产阶级国家都竭力美化他,他是这个社会统治大厦的最重要的支柱之一。
所以如果教是被刺杀的话,那将给这个邪恶的世界以狠狠的心理打击,更何况人们都一直把他看成是人间的上帝。上帝是富人们欺诈掠夺穷人们的虚幻的概念,而教皇则是这个邪恶权威的化身。
不过,刺杀教皇只是设想的一半,雅布里天才地把它加以扩展,使罗密欧佩服得五体投地,连雅布里自己都觉得得意万分。
在雅布里的眼中,罗密欧的言行举止怎么看也不象个真正的“革命者”。雅布里曾对意大利恐怖分子的活动历史作过研究,他们特别擅长谋杀政府首脑,他们拜倒在俄国人的脚下为徒,毕竟俄国人在许多次未遂革命之后终于推翻和杀死了他们的沙皇——因此意大利人一定是从俄国人那取来这么一个使雅布里感到嫌恶的称号:“暴力基督团”。
雅布里曾见过罗密欧的父母一次。他的父亲是一个地道的寄生虫,无能庸俗,只满足于小轿车和成群的仆人,身边总带着一条绵羊般温顺的狗到处追逐引诱大街上的女人;但他又确实是一个举止优雅、风度翩翩的人,你几乎没法不喜欢他,大概只有他的儿子例外。
还有他的母亲,又是一个资产阶级上流社会的典范,一个对金钱和珠宝十分贪婪的天主教徒。每天早上,在浓妆淡抹之后,她都要在婢女的陪伴下去教堂参加弥撒。一旦向神父祷告忏悔之后,一天内剩下的时间她就又花到了寻欢作乐身上,象她丈夫一样,她只知道自我放纵,没有信念,一味宠爱他们的独子罗密欧。
现在好了,这个醉生梦死的家庭不久就将得到报应,父亲是马尔他骑士勋章的获得者,母亲是基督每日的信徒,而儿子却是教皇的谋杀者,这是何等的出卖啊,雅布里想。可怜的罗密欧,等我把你出卖之后你也将会度过一个星期的糟糕日子。
除了这最后一步棋之外,罗密欧知道全部计划,“真是一盘好棋,”罗密欧欣赏道,“将!将!将!将死!绝了。”
雅布里看了看表,还得十五分钟到机场,卡车正中速行驶在高速公路上。
该准备了,他把枪支和手榴弹从他的人手中收集起来,装到~个行李箱里,当卡车停在机场人口时,雅布里先跳了下来,卡车把其他人送到了另外一个人口。雅布里拎着箱子慢慢走进大门口,眼里一边搜寻着便衣警察。还好,没有岗哨。他跨步走进了一个礼品和鲜花商店,商店门里边挂着一个大红字招牌写着“停止营业”。这既把游客挡在了外边,又是一个表示安全的暗号。
女老板长得相貌平平,头发染成金黄色,脸上抹着厚厚的化妆品,但她有一副引诱挑逗的嗓音,穿着一条简单的尼龙长裙,腰束得紧紧的,倒也颇有几分姿色。
“对不起,”她看见雅布里时说:“你看一看招牌,我们关门了,不管怎样,今天是复活节。”然而她的声音很和气,没有拒绝的意思,她热情地微笑着。
雅布里向她说出了联络暗号,仅仅是辨别一下身份而已,“没有法子,基督今天要复活,可我还得出差。”她走过去把箱子拿了过来。
“飞机正点起飞吗?”雅布里问。
“是的,”这个女人说,“你还有一个小时,有什么变动吗?”
“不,没有。”雅布里说,“但是切记,事情的成败全靠你了。”说着他走了出去,他从来没见过这个女人,以后也不会再见到她,她仅仅知道这次行动的这一个步骤。他核对了一下航班时刻显示仪,不错,这班飞机将正点起飞。
这个女人是“百名先锋”的成员中少数几个女的之一。三年前她被秘密安插到这个商店做了店主。这几年功夫她在机场工作人员和警卫中培养了不少关系。她善于卖弄风情,又做得很小心,不引人注意。利用这些关系她时常帮助别人在上下飞机时把行李绕过监测仪器和警卫,把它们带出或带进机场,但又注意这样做得不过于频繁。在第三个年头,她和一个警卫勾搭成奸,这样进出机场就更方便了。复活节这一天,她事先故意应允她的情人,和他一块吃午饭,引诱地说饭后还可以在商店后面她的卧室里小睡一会儿,惹得这个警卫乐颠颠的,主动要求在复活节这个礼拜日值班。
这会儿丰盛的午餐已经摆在了桌子上,她把那个箱子里的武器一件件拿出来,用五颜六色的礼品金包好,然后又都装进了一个紫红色的购物袋中。直等到开机前二十分钟,她才抱起这个购物袋,以免包装纸被撑破,步履蹒跚地向一个没有电子扫描仪的通道口走去。
正在站岗的她的情人殷勤地把她放进去,她回报他妩媚多情的一笑。她登上飞机,几个空中小姐一眼认出了她,笑着跟她打招呼说:“又是你呀,利维娅。”她走进普通舱,看见雅布里和他手下的三男三女坐在一块了,一个女的站起来和她一起拖住了那个沉重的袋子。
这个被称作利维娅的女人把袋子放到那些人手中,转身就快步向飞机外走去。她匆忙回到商店里,接着把午餐准备停当。
利维娅的情人、那名警卫名叫菲恩茨,他简直就是那些好象专门为女人们创造出来的多情满洒的意大利男人中的一个杰出代表,是一个无可挑剔的情人,长相漂亮只是他最微不足道的一个优点。他天生一副柔情蜜肠,对自己丰富的才干和远大前程,总是颇觉得踌躇满志。你看他身着机场警卫制服时感觉就仿佛他是拿破仑手下的陆军元帅,胡须留得一根不乱,鼻子高高翘起,一看就是一个大人物,负责着重要的工作。他以怜爱和恩赐般的姿态看着每一个在他面前经过的女子,严然就是她们的保护者。难怪利维娅在他到机场上班执勤的头一天就一眼看中了他,恨不得把他据为己有。刚开始他还显得彬彬有礼,对她大献殷勤,没过多久她就发起了攻势,甜言蜜语的奉承,色迷迷的挑逗,不时送一些精巧的礼物,显示出她的富有,最后他就开始经常在她的商店里一起与她用餐了。这一切使他对她至少象一条狗对宠爱它的主人一样忠诚,甚至可以说他爱她、她是他快乐的源泉。
利维娅同样也喜欢他,他是一个极其出色的和令她感到愉快的情人,不象那些和她有过关系的阴郁的、一本正经的年轻的革命者,总是充满了犯罪感,深受良心的折磨,他在床上则不同,使她感到兴奋和满足。
他成了她的宠物,她亲呢地叫他朗茨。当他走进屋子关上门以后,她满怀深情地扑向他,心中升起强烈的欲望,而同时一种愧疚的意识也纠缠着她。可怜的朗茨,意大利的反恐怖机构将会注意到她的失踪,一定会追根究底的,朗茨肯定毫无疑问向别人吹嘘过他征服她的本领——不管怎么说,她毕竟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手,没有必要替她维护名誉——他们的关系将会暴露。可怜的朗茨,这顿午饭成了他最后一刻钟的快乐。
他们开始迫不及待地做爱。对她来说虽是逢场作戏,却也游刃有余;他狂热而激动,获得极大的快感。利维娅为自己的举动感到哭笑不得,这真是一个莫大的讽刺,她之所以从中享受到肉体的快乐,却是为了实现她完成“革命”任务的目的,她心爱的朗茨将为他的僭傲自得,以及和她这个徐娘半老的女人之间的风流丑行而付出代价,她将取得战略上的成功。可怜的朗茨!他光裸的身体,橄榄色的皮肤,柔和的眼睛,乌黑发亮的头发,都是多么漂亮和让她着迷,“呵,朗茨,朗茨,”她伏在他的大腿中间啪啪地说道,“永远不要忘记我爱你。”
她给他准备了丰盛的菜和一瓶好酒,酒足饭饱之后,他们又做了一次爱,朗茨穿上衣服,与她吻别,眼里放出的光彩显示他理应有这样的好福气。他走之后她把商店到处看了一遍,她收拾好她的家私和几件换洗的衣服,都装进了雅布里带来的箱子里边,这也是命令的一部分,不能遗留下雅布里的痕迹。最后她把商店里她可能留下手印的地方都擦了一遍,不过这只是象征性做做,自我安慰罢了,她总不可能把它们全都擦掉。然后她提起箱子走出去把商店门锁好,走出了机场。外面,复活节这天风和日丽,和她一伙的一个妇女正坐在一辆小轿车中等着她。她钻进车里,轻轻吻了一下这个女司机表示问候,如释重负地说过:“感谢上帝,一切都过去了。”那个开车的女人说:“干得不坏呀,你的商店为我们挣了好多钱。”
美国总统的女儿特蕾莎·肯尼迪和她的六名特工保镖都坐在一等舱,因此雅布里把他的人都安置在了普通舱,他不想让那些特工们看见用礼品纸包起来的武器。他知道特蕾莎。
肯尼迪直到飞机起飞的那一刻时才会上机,而她的保镖们决不会先上飞机,因为他们从来也拿不准特蕾莎·肯尼迪会不会在什么时候突然改变主意。他们可真是既情懒、又随心所欲,雅布里想。
这是一架大型喷气式客机,座舱里空空荡荡的,在意大利没有几个人会选择在复活节礼拜日这一天旅行,雅布里感到奇怪的是这个美国总统的女儿为什么要选在这一天启程回国,不管怎么说,她是一个罗马大主教教徒,虽然她给自己贴了一个令雅布里感到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