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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蒂看到“先知”老泪纵横,他吃了一惊,走上前去吻了一下那张干枯、冰冷的脸。
克里斯蒂·科利的最后一站是到关押格里斯和蒂勃特的地方秘密审讯他们,他回到白宫时已经挺晚了。
他直奔阿德布拉德·格雷的办公室,但秘书告诉他格雷现在正在和金茨众议员和兰姆勃蒂诺参议员在一起开会。秘书看起来象受了惊吓,她听到小道消息说国会准备驱逐肯尼迪总统。
克里斯蒂说:“给他挂电话,告诉他事关重大。你到卫生间呆一会儿,我用一下你的桌子和电话。”
格雷接到电话,以为是他的秘书,“有什么要紧事?”他说。
克里斯蒂说:“奥托,我是克里斯。听着,刚才苏格拉底俱乐部的几个人劝我签署那份罢免书,还有人拿戴西和那个舞女的事威胁戴西,让他也签,我知道韦克斯已去了沙哈本,所以他不会签那份申诉书。你会签吗片阿德布拉德·格雷油腔滑调,“真好玩,刚刚有两位先生在我的办公室让我签,我已经告诉他们我不会,我告诉他们总统助理班子里没人会签。我觉得没必要问你。”他的声音里露出讽刺的腔调。
克里斯蒂不耐烦地说:“我知道你不会签,奥托,但我还是得问一下。听着,警觉一点,告诉那帮家伙,作为司法部长,我要调查对戴西的威胁和敲诈;还有,我手中有一些国会议员的资料,看起来不怎样,特别是他们与苏格拉底俱乐部的金钱关系,我会公开的。
你给我少来点儿你的牛津腔儿。”
格雷平静地说:“多谢忠告,老伙计,你照管好你的事情,我管好我的,也用不着问别人,到处乱咬,自己玩吧。”
阿德布拉德·格雷和克里斯蒂·科利之间总是有种敌对情绪。
私下他们打心眼里都喜欢、尊敬对方,格雷富有社会勇气,靠自己取得了一切;科利出生在富裕家庭但抛弃了富翁生活,他们两个现在都是世人仰慕的人,他们自己都献给了弗兰西斯·肯尼迪,都是有才能的律师,而且都体格健壮。
然而他们同时又特别谨慎对方。格雷抱有以法律推进社会进程的根本信念,这正是他作为总统与国会之间联络人的价值。他一向对科利聚积的牢固权力有种不信任感,在象美国这样的国家里,无论谁同时兼任联邦调查局局长,秘密勤务局局长以及司法部长,怎么说也是太过份了。不错,弗兰西斯·肯尼迪解释过这样权力集中的原因——为了有效地保护总统免遭暗杀,但格雷仍然心存芥蒂。
科利则总是对格雷在法律上吹毛求疵的态度反感,与格里打交道的是政客和政治问题,他可以胜任一个谨小慎微的政治家的角色。但克里斯蒂·科利觉得他的职责是消除日常生活中凶杀、暴力等肮脏东西,尤其是在弗兰西斯·肯尼迪当总统后,美国社会中的残渣余孽一下子沉浮出来,只有科利知道总统受到的成百上千的谋杀威胁,也只有科利才能收拾这些害人虫。不过他在履行自己职责的同时总是注意遵循每一条法律细节,至少科利自己是这么想的。
在目前这件事上就看出了他们的分歧点,科利想用的是大棒政策,格雷使的则是胡萝卜。
“好吧,”克里斯蒂说,“我去做我要做的事情。”“这样好。”格雷说,“对啦,现在咱俩一起去见总统,他叫我在这把事情办完之后咱们一起到内阁会议室。”
格雷在与科利通话时敌意大大乎乎地不加掩饰,他放下电话扭头向金教众议员和兰姆勒蒂诺参议员笑笑,摇摇头说:“很抱歉让你们听到这些话。科利不喜欢弹劾的做法,但他把这事当成了他个人的事,实际上这有关整个国家的利益。”
兰姆勃蒂诺说:“我说过不要去接近科利。不过,我们对你很抱希望,奥托。当年总统提名你做国会联络人,我以为是件莽撞的事情,国会里我们一些来自南方的同事脑子还没有彻底改造过来,我怕你和他们合不来。但我必须说,过去三年你确实胜了他们。
如果总统能听进去你的话,他的那么多计划就不会被国会驳回。”
格雷依然无动于衷,他还是用平滑的腔调说:“二位来找我,我很高兴。不过我认为,国会所依据的弹劾程序非常不妥,副总统没有签名,当然,你们有内阁的签名,但没有一个总统助理。所以国会只好把自己指定为提请弹劾的机构,这可是滑向地狱的一步,那意思就是说国会凌驾于民选总统之上。”
格雷站起来,开始在屋子里来回踱方步。通常他在谈判磋商的时候并不这样做是因为他知道他这样会给对方留下什么印象,他的体质异常健壮,那样做会造成居高临下的蛮横形象。他身高六英尺四,一副奥运会运动员的体魄,平时衣冠楚楚,说话带一丝英国绅士风味,他看起来完全就象电视广告中派头十足的大人物,只是他的皮肤是咖啡色,而不是白色。但这一次他决定拿出点厉害颜色来给他们瞧瞧。
“你们是我在国会中敬重的两个人,”他说,“我们总是彼此能够理解对方。说到我对肯尼迪总统的建议,你们知道,我建议过他在推行社会计划之前先要在国会打一个好基础。我们三人都明白,重要的是,愚蠢地滥用权力的行为比任何其他事情都更能造成悲剧的开端。这是政治上最容易犯的错误之一,而国会正是因为试图弹劾总统而铸下了大错。
如果你们企图得逞,你们在我们政府的权力构架中开了一个非常危险的先例,试想将来哪位总统大权在握的话,他会进行致命的反击。他的首要目标就是阉割国会。
你们现在得到的只是目光短浅的收获。你们阻挡毁掉但克和勃特·奥迪克投下的五百亿美元,这个国家的老百姓会鄙夷你们,老百姓会毫不犹豫地支持肯尼迪的行动,也许是出于错误的动机——我们知道选民往往受到鲜明情感的影响,而我们当权者需要对情感加以控制和约束,肯尼迪要是命令立即向沙哈本扔原子弹,老百姓会举手叫好。愚蠢,是不是?但这就是民众的反应,你们知道这一点。所以啊,国会还是聪明一点,站在一旁看看,如果肯尼迪的行动能把人质带回,把劫机犯关进我们的监狱,则皆大欢喜;如果他的战略失败了,劫机分子杀掉人质,那时候再罢免肯尼迪,你们会成为英雄。”
格雷发挥得淋漓尽致,但他知道这毫无希望,以往的经历告诉他,如果他们想做什么事情,即使是最聪明的人也会径直往下做的,任何劝说都不能改变他们的想法。
当然金获议员没让他失望,“你在反对国会的意志,奥托。”
兰姆勒蒂诺参议员说:“确实,奥托,你是在为失败的一方卖力气。我知道你对总统忠心耿耿,我知道等这事过去之后,总统会给你一个内阁中的肥差,我告诉你,参议院会通过对你的任命。这现在仍然是可能的,但不是在肯尼迪名下。”
格雷点点头表示致谢,“我对此表示感激,参议员,但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我认为总统的行动是正义的,行动是有效的,我想人质会被释放,罪犯会被监禁。”
金茨短促、粗鲁地说。“这无关宏旨。我们不能让他摧毁但克。”
兰姆勃蒂诺柔声说:“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这会伤害我们与世界上每一个国家的关系。你明白这个,奥托。”
格雷说:“我想对你们说明这一点,除非国会取消明天的特别例会。除非撤回弹刻的动议,否则总统会上电视直接向美国人民请求。请把这一点转告你们的诸位同事,”他似乎不愿意说。“以及苏格拉底俱乐部。”
在朱利斯。他撤被谋杀之前的古罗马时代,肝胆相照,直言相谏是种好的政治风尚,但眼下格雷和两位议员却为此而分道扬镇。
格雷出来之后找到科利一起去会晤总统。
但他最后说的话却使金茨众议员感到害怕。金茨在国会这些年来,他的财富也在不断增长,他老婆在他那个州的有钱电视台持有大量股票,他的儿子开办一个南方数一数二的律师事务所,他从不为物质生活所虞。但他喜欢国会议员的生涯,这给他带来不能用金钱买到的快乐。做一个功成名就的政治家最令人陶醉的地方就是,你即使上了岁数也能象年轻人一样快乐,即使你年迈衰老。
步履瞩珊、老眼昏花,每个人仍然尊敬你、服众你,跟在你屁股后面。你手里有国会的各种委员会、小组委员会,你可以随心所欲。
恣意妄为,你仍然握有世界上超级强国之舵,尽管你年迈衰微,但生气蓬勃的年轻人也会在你面前发颤。有时候,金茨知道自己的酒色之欲会逐渐减弱消失,但只有脑子里还有一个活着的细胞,他就能欣赏权力,而如果每个人都对你敬若神明,你如何还能真正感到死亡的临近呢?
所以金茨感到担心,如果有什么灾难性的变化,他在国会里的位子是否会失去呢?现在只有死路一条,他的生命完全系在了弹劾肯尼迪的成败之上。
他对兰姆勃蒂诺参议员说:“我们不能让总统明天上电视。”
第13章
一个月时间里,戴维·詹特尼的活儿仅仅是审阅他认为毫无价值的剧本,他写小半页总结,本来再写两行他的意见就完了,但他常常把余下的半页纸都写得满满的。
月末,办公室主任把戴维叫到他的桌子跟前说:“戴维,我们没必要知道你有多聪明,只要有两行意见就够了。另外,别对那些作者冷嘲热讽。他们并未惹你,他们只是写剧本的。”
“但他们太糟糕了。”詹特尼说。
主任说:“当然,是这样。你以为我们让你看好一些的吗?我们有更多有经验的人手。
还有,这些你们称为糟糕的货色,每一个都是我们的代理人送来的,代理人指望靠它们挣钱,所以它们已经经过了严格挑选。因为有关法律程序,我们不直接吸收剧本,我们和出版商不一样。这样不管这些剧本多么糟糕,只要代理人送来,我们就得看,如果我们不看代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