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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谁会垮下来。”
克里斯蒂仍然不大高兴,“但他们知道你,他们应该知道你这表面的和事借其实是个强硬分子。我目睹过你采取行动,你原来是美国最大一家公司的大老板,仅仅在五年之前你还把国际商用机械公司给吃掉了一块。他们怎么会拿定你会屈服呢?”
戴西耸耸肩,“每个人都觉得他比其他人更坚强,”他顿了一顿,“你以为你是这样,虽然你不公开宣传;我也是,韦克斯、格雷也是这样。弗兰西斯不这么想,但他却是最坚强的,我们得小心弗兰西斯,我们得小心他变得不那么坚强。”
克里斯蒂·科利打了个电话给杰萝琳。阿尔巴尼斯。杰萝琳拥有华盛顿特区最出色的一家餐馆,自然就叫杰萝饭店,饭店有三个大餐厅,中间被一个休息室酒吧间隔开,国会的共和党人聚集在一个餐厅,民主党人在另一个,行政部门和白宫的人在第三个里,各党派一致的意见是这里的饭菜精美,服务一流,而且女主人是世界上最迷人的女性之一。
二十年之前,杰萝琳受雇于一个专在国会为银行业游说的政治捐客,那时她三十岁。
她被老板介绍给了马丁·芝特福德,芝特福德当时还没有获得那个“拿去用吧”的绰号,但严然已是一个冉冉升起的金融界明星。马丁·芝特福德被杰萝琳的聪颖、活泼,敢于冒险的劲儿给迷住了,他俩搞了五年的关系,但并没有影响各自公开的生活,杰萝琳继续做她的国会的政治游说家。政治据客这行职业并不象人们一般所想的那么容易,远要复杂得多,这需要具备高度的管理才能,做大量的研究工作。出乎意外的是,杰萝琳发现自己最派用场的本领却是陪那些政客打网球,她在大学期间曾得到过网球比赛的冠军,这一点成了她最重要的资本。
作为银行业在国会的主要院外游说家的对手,杰萝琳大部分时间都用来收集大量的金融材料送给国会财经委员会的有关专家,以企望通过有利于银行投资业发展的议案。有时候在召开一些会议时,她在为众议员、参议员们设置的宴会上常常扮演女主人的角色,她感到非常惊讶的是,这些平素温文尔雅的立法议员们在私下场合变得粗鲁不堪,他们就象是一群吵吵闹闹的淘金工人,无节制地酗酒,唱淫秽歌曲,疯疯癫癫地摸摸她的屁股,她对他们的淫欲又惊吓又刺激,自然而然地,这种关系发展成了她和一些年轻的、比较亲近的议员们的私通和幽会。往往总是借着开会的名义,她和他们去巴哈马群岛,去拉斯维加斯,甚至有一次去伦敦参加一个世界各国的经济顾问会议。这都既不是为哪个议案拉票,也不是为调查某个诈骗案。但如果有哪个议案悬而未决,只要象杰萝琳这么漂亮的姑娘依循惯例递上一大摞知名经济学家写的厚厚的材料,那十有八九这个搁浅的议案会被通过的。
就马丁·芝特福德如是说:“关系愈密切,哪个议员也不会投票反对前一个晚上还和他在一起的姑娘。”
正是芝特福德教她欣赏美味人生,他带她去纽约的博物馆,去汉普顿结交富商和艺术家,这里有富豪世家和暴发户,有著名记者和电视节目主持人,有写纯文学的大作家和流行电影的编剧,仅靠一张漂亮脸蛋在这里并不能掀起多大的波澜,不过作为一个不错的网球手给她增加了不少露脸的机会。
杰萝琳与男人们的情爱关系不只是因为她的美貌,而更因为她的网球球技才得以确立的,政治家也罢、艺术家也罢,通常男人打打网球仅仅就是为了借机和漂亮女性呆在一起消磨时间。在混合双打中,杰萝琳一示她姣好的胳膊腿儿,看着男人们争风吃醋,她很容易就与球件确立了关系。
但渐渐容颜衰去,人老珠黄,杰萝淋到四十岁还没有结婚,她不得不开始考虑自己的将来,但她以前游说过的国会议员都是些六七十岁的糟老头子,毫无吸引力。
马丁·芝特福德倒是巴不得提拔她在银行高级职员中混个闲职,但经历了华盛顿丰富多采的生活之后,到银行去就显得乏味多了,远不及和那些在公开场合吹大牛皮不脸红、淫荡放肆不害臊的议员们在一起有意思。还是艺特福德想出了个招儿,他也不想让她成天跟电脑、文件打交道而失去她,在华盛顿杰萝琳装饰豪华的公寓是他在繁重公务之余理想的憩息地,芝特福德于是想出个主意,觉得她不妨开办一家饭店,为政客们提供一个聚会的场所。
资金是以五百万美元贷款的形式由美国斯特林基金会提供的,这是一个代表银行利益的院外游说集团。饭店是按杰萝琳的特殊要求建成的,她要使它成为华盛顿政治人物之家,一个独一无二的豪华俱乐部。在国会开会期间,许多议员远离家人,杰萝琳饭店就成了他们消磨一个个孤独之夜的场所。除了三个大餐厅,以及休息室、酒吧,饭店里还有一个摆满美国和英国出版刊物的阅览室,一个棋牌游艺室。然而最终的诱惑在于饭店的客房公寓,共有三层,二十套客房,全被国会政治据客包租一空,他们转向“租”给议员或政府里的重要官僚,搞秘密交易。杰萝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完全不把这些事放在心上。她掌管着钥匙。
杰萝琳真服了这些议员,公务繁忙之至,却有时间寻欢作乐,乐此不疲,而且越是那些家有妻室、儿女成群的老头子,劲头越足。
杰萝琳最喜欢看,同样是这些参、众议员,气宇轩昂、雍容安详地出现在电视上,大讲特讲道德条律,谴责吸毒行为和放荡生活方式,强调传统价值观念的重要性,她从不真觉得他们虚伪。不管怎么说,为国家献出如此之多时间和精力的男人,应该受到额外的照顾。
她不喜欢那些高傲自大、沾沾自喜、嘴巴甜蜜蜜的年轻议员,她喜欢老家伙,老牌参议员,阴沉着脸,一副痛苦扭曲的模样,在公众场合从来不苟言笑,却至少一个星期要有两次和光屁股的年轻模特儿泡在一起。还有金茨众议员,身上疤疤拉拉象一台老破车,脸丑陋不堪,以至于整个国家都相信他是正直的。在私下他们全都不堪一看,用衣服遮遮挡挡,但他们就是吸引她。
几乎没有女议员光顾饭店,更不用说她们从来也没租过公寓套房。女权主义没有走这么远。杰萝琳张罗她在艺术界的女性朋友,漂亮的演员、歌女、舞女不时来吃顿饭,以弥补这个缺陷。
如果这些漂亮娘们和位居要职的美国人民的公仆搭上了关系,这丝毫不关她的事,但是当白宫办公室主任、大胖子尤金·戴西让杰萝琳给他一套客房钥匙时,她还是吃了一惊。
并不是说尤金没有多少他自己任意支配的时间——他顶多是午餐后在公寓里呆上两三个小时——而是他是个有来头的大人物。杰萝琳并不象给尤金租房子的那个政治据客那么天真,抱什么幻想,戴西不会受人影响改变什么政治决策,木过,至少他偶尔会让政治说客打个电话到白宫,以此给他们所要游说的议员留下深刻印象。
杰萝琳和马丁·芝特福德聊天的时候,把这些情况都告诉了他。不过两人都明白,在他们俩之间交流的这些情况绝不能用到任何一种目的上,当然不能做任何形式的讹诈,要不然会给饭店带来灾难性后果,饭店的主要目的是增进友好气氛,同时为政治捐客提供一个向议员们吹风的场所,要知道饭店的帐单都是由这些政府掮客支付的。饭店是杰萝琳主要生活收人来源,她当然不能允许有危害到饭店的事情发生。
所以当在午餐和晚餐之间这段几乎无人光顾的时间里克里斯蒂·科利走进来时,杰萝琳大吃一惊,她在她的办公室接待了他。虽然科利不怎么常来杰萝饭店,并且从不订用楼上的客房,但杰萝琳喜欢他。她并不感到忧虑,她知道他抓不到她什么把柄,即使有什么丑闻,不管记者们怎么迫根问底,不管那些姑娘们如何说,她都毫无瓜葛。
她先拉拉杂杂询问了几句,谋杀、劫机,她说这些事情一定够让他操心的了,她表示关切。她小心翼翼地说,以免让他以为她在钓什么内部情报。科利道了谢。
然后他说:“杰萝琳,我们认识很长时问了,为了你的安全,我想提醒你,我知道我要说的会使你感到吃惊,我也是这样。”
哎呀,他妈的,杰萝琳想,一定是什么人给我惹麻烦了。
克里斯蒂·科利继续说:“有一个给金融界服务的政治据客是尤金·戴西的朋友,他想捉弄尤金,让他签署一个对肯尼迪总统非常有害的文件,他威胁尤金他在这儿租用你的公寓的事儿会被公诸于众,从而会毁掉他的前程和婚姻。‘科利摇头大笑,”上帝,谁居然会想尤金有能力于那事。见他妈的鬼,谁知道呢,我们都是常人。”
杰萝琳没有被克里斯蒂的玩笑话糊弄住,她知道她必须非常小心,要不然她一生的努力可能会付诸东流。科利是美国司法部长,他是个危险人物,名声在外,尽管她有马丁。
芝特福德作靠山,但科利要是找起她的麻烦来她可一点办法也没有。她说:“我跟这些事全都不相干。我是给过戴西楼上公寓的钥匙,但见鬼,这是饭店的服务内容,这里没有任何方面的记录,谁也甭想抓我或戴西的把柄。”
“当然,我知道这个,”克里斯蒂说:“但你明白吗?那个政治掮客根本没这个胆量自找这样的麻烦,是上边有人指使他怎么去做。”
杰萝琳不安地说:“克里斯蒂,我发誓我没跟任何人提起过这事,我不会把我的饭店推入危险境地,我不至于那么傻。”
“我知道,知道。”克里斯蒂打消她的忧虑,转而又说:“不过你和马丁是挺长时间的好朋友了,你也许在跟他随便聊天的时候提起过。”
这一下杰萝琳深感恐惧,她突然失在了两个强人的纷争之中,她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赶紧离开这个竞技场,而且她知道这种时候最糟糕的事就是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