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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必定是个圈套,特罗伊卡想,会是谁呢?肯定不是科利,也不是戴西,只能是阿德布拉德·格雷或那个国家安全顾问,韦克斯,他想,不对,韦克斯现在在沙哈本。
兰姆勒蒂诺尖声说:“我们今天要做的是一件非常头疼的事,这是一项历史任务,我们最好马上动手。”
特罗伊卡对兰姆勒蒂诺不问那名高级助手的名字感到奇怪,随后醒悟到参议员并不想知道。
“在这件事情上,我握手向你保证。”金茨伸出他的手说,他以握手表达说一不二的誓言,是出了名的。
阿尔勃特。金茨能坐到众议院议长这个显赫位子上,是因为他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报界常常拿他这个特征做文章,金茨握握手要比金科玉律的法律文件还要强。他的模样活象一个漫画里的酒鬼、贪污犯的形象,长得又短又粗,象皮球一样,酒糟鼻、白头发稀稀拉拉地从头上披下来象一株雪后的圣诞树,尽管有如此一到尊容,他被认为是国会里在政治上最令人生畏的一个人。当他许诺从预算里切一块肥肉给谁,这块肉就给定了;当某个金茨欠着人情的众议员想阻止哪个提案的通过,这个提案就不会通过;如果哪个众议员与他做好交易,以通过对这个成员有好处的法条,这事就指定能成。
不错,他常常向报界泄露秘密,但这正是为何报上会有那么多关于他的不可动摇的握手的文章。
今天下午,金茨又得玩他以往的这套把戏,确保众议院能有足够的弹劾肯尼迪总统的票数,要打数百个电话,允诺数不清的空头支票,一切为了三分之二的多数票。问题不在于国会办不成这件事,而在于要付出的代价,而且这一切都必须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办妥。
索尔·特罗伊卡穿过他的众议员的一组办公室,他脑子里排列着所有他要打的电话,所有他要准备的文件的次序。他知道他卷进了一个重大历史时刻,而且他明白一旦局势发生变化,这一切都被可怕地翻过头来的话,他的政治生涯也就到此为止了。他虽然瞧不起金茨和兰姆勃蒂诺这些人,但对他们敢于站在这场战斗前列的勇气感到惊奇,仅仅靠宪法上一段非常含糊其辞的表述,他们就胆敢把国会本身用作提请弹劾总统的机构,这一步危险之至。
十多个办公室里的工作人员正在操作一排计算机,他在那,排绿莹莹的电脑屏幕前穿过,心想,感谢上帝,电脑这玩意儿真是不可思议,以前的人是怎么把活干完的?他路过一个电脑操作员,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不用写日期,我们在这儿得一直干到明天早上。”
他拍这个姑娘的姿态是同事式的,不应被当作是性挑逗行为。
《纽约时报杂志》最近发表了一篇有关国会山上性道德的文章,所谓国会山是指参、众两院的所在地,这篇文章注意到,一百名参议员、四百三十五名众议员以及众多的工作人员,国会山上的总人口在数千以上,其中一半多是女性。
文章暗示这些人之间有大量的性行为,说这是因为每天长时间的工作、政治事务的压力使得工作人员几乎没有多少社交生活,这样无可避免地就得在工作中寻找点欢娱。文章注意到国会的办公室里都摆放着长沙发;接着解释说,政府部门有一些专门的秘密治疗性病的医疗小组,有关病案当然是保密的,但文章的作者声称他有机会翻看了一下,发现性病的比率高于全国平均水平。作者把这种现象不仅仅归咎为性乱交行为,认为更应归咎于一个混乱的社会环境。最后作者发问直,这些私通行为是否会影响到国会山立法的质量?
他把国会比作是“兔子窝”。
索尔·特罗伊卡自己保留了一份这篇文章,他平均每周有六个长达十六个小时的工作日,而且在星期天还不断有电话,他就没有权力与其它人一样过正常的性生活吗?他妈的,他没有时间去晚会,去和女人罗曼蒂克,去建立关系,所有的风流韵事都得发生在这儿,发生在数不清的套房和走廊里,发生在计算机的绿灯和军事电话之问,常常还得挖空心思,瞅好空子,在几分钟的调情打诨之后,急急忙忙巫山云雨一番。这个操他妈的作者可以悠悠然出席各种晚会,慢慢腾腾地和姑娘吃顿饭,无所事事地跟同事扯扯皮,然后不紧不慢地上相好的家里去,而没有哪家报纸会报道这之中的肮脏细节。
特罗伊卡走进他自己的办公室,冲进厕所,一屁股坐在马桶上,脸上现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他手里抓着笔在记事本上草草记下他要干的事情,便完他洗了手,把本子上的东西一古脑儿输入电脑,一边看着机器运行,一边手里把玩着钢笔,然后到活动的小酒柜里拿出酒,从冰箱里取出一小块冰,调了一杯杜松子酒,要弹劾总统的紧张压力和刚才肚子憋得那股难受劲儿都消失了,他感到轻松了许多。他依然惦记着伊丽莎白·斯通,他相信她和她的老板之间没什么暧昧关系,她比他聪明多了,但她一直缄默不语。
他的办公室门开了,那个他刚才拍了拍肩膀的姑娘走了进来,她抱着一摞计算机打印出来的材料,放在索尔的桌子上让他审阅。
她站在他旁边,他可以感到她在计算机工作了一天之后的热气。
这个姑娘申请工作时是特罗伊卡面试的,他常说,只要哪个姑娘工作以后能保持象她在面试时那么鲜嫩,他可以把她送到《花花公子》的封面上,如果她能一直保持娴淑甜美的样子,那他一定会娶她做老婆了,这个女孩名叫珍妮特·韦恩格尔,她长得确实美丽动人,他第一眼看到她,脑子里立刻闪现出但丁的一句话:“这就是我要拜倒的女神。”当然他不会允许这样的不幸发生,但她在头一天真漂亮极了。以后她看起来再也不那么漂亮了,她的头发还是黄褐色的,但不再金光闪亮,她的眼睛仍然特别蓝,但戴上了一副眼镜,脸上没有了头一天那样精心的化妆,就不那么耐看了。红得象樱桃的嘴唇也不见了,她的身体也不再象第一天那般妖烧,这比较自然,她工作很勤快,衣服只能穿得随便和舒服一点以利于保持工作效率。话虽这么说,他还是下了个好结论:她还没变得老娘们气。
珍妮特·韦恩格尔,这名字很不错。她倚在他身后,手超过他的肩膀在材料上指指点点,他察觉到她挪了挪脚站的地方,这样从他身后挪到了他身旁,她的金发拂动着他的脸颊,温馨,光滑。
“你的香水真好闻。”索尔·特罗伊卡说,她的体温传导到他全身,他几乎浑身颤栗。
她一动不动,也不说话,但她的长发象一台核辐射监测仪来回在他的脸上扫描,收集起他浑身洋溢的欲望,这是种互助友爱的欲望,渴望两个人的身体象果酱一样交融在一起,整个晚上将有成堆的材料、数不清的电话等着他们,他们需要充实电,肩并肩地战斗。
特罗伊卡左手拿着文件材料,伸出右手撩起她的裙子,她一动不动,两个人都直勾勾盯着他手里的打印材料。他没有意识到手中的材料掉在了桌子上,她浓密芬香的头发盖在他的脸上。特罗伊卡从椅子上腾空而起,他的身体姿势象一只是留在空中的超自然的鹰,珍妮特·韦恩格尔拍动着她的双翅,扑向他的怀抱。他们脸对脸亲吻起来,他沉没在花魂香玉中。珍妮特·韦恩格尔不停地重复着一句柔情蜜意的话,最后他才明白她说的是“把门关上”。
特罗伊卡腾出他汗津津的左手按下电钮,把他俩关进那片刻的魂消魄飞的欢愉中。
然后他俩突然不可思议地站在了地上,满面通红,神采奕奕,精神焕发,眼里放射着喜悦的光芒,准备好了一起面对一整夜难捱的时光。特罗伊卡递给她一杯酒,冷糖在杯子里叮叮当当欢快地响,她优雅地道了谢,喝一口湿润她的灼焦的嘴唇。
一会儿之后他们回到桌子旁,开始认认真真、聚精会神地研究那些文字和数字,珍妮特干得挺不错。索尔感到无比感激,彬彬有礼地私语道:“珍妮特,我真是为你要疯了,等这次危机过后我们再来一次约会,好吗?”
“嗯。”珍妮特说,温柔友好地朝他笑了笑,“我喜欢和你在一起工作。”
第12章
电视从来没有象这个星期这么风光过,星期天的教皇遇刺事件被各家电视网、有线电视台、公共广播服务公司报道了数十上百次,星期二特蕾莎·肯尼迪的被害更是被不厌其烦地重复了无数次,她被枪击抛向跑道上空的身影仿佛永远也不消失。
雅布里的脸,象沙漠上的老鹰,盘旋在人质上空,也飞进了每个美国家庭,他成了晚间新闻中神秘莫测的恶魔,象一个无休止柬绕着的美国的梦厦。数以百万计的慰问信函涌向了白宫,在所有美国的大城市里,都有戴着黑纱的市民出现在街头,所以当弗兰西斯·肯尼迪总统给沙哈本苏丹发出最后通牒的消息在星期三晚些时候被泄漏出来后,各个电视台热闹到了极点。成群的美国民众聚集在一起疯狂地欢呼雀跃,毫无疑问他们支持总统的决策。实际上电视记者在采访市民时,对一些人的凶残反应深感震惊,一般的呼声是“扔颗原子弹,炸死这些杂种”。终于从电视网的最高行政阶层传下命令来,叫停止报道街上的情况,停止采访。这道命令最先出自劳伦斯·塞拉丁,他已经和其他新闻巨头设立了一个协调组织。
在白宫,弗兰西斯·肯尼迪再没有时间为他的女儿悲伤,他忙于用热线与各国首脑联系,向他们保证他并没有在中东的领土要求,他请求他们给予合作,而且使他们明白他自己的立场是不可改变的;美国总统摧毁但克的命令绝不是说大话,如果沙哈本苏丹胆敢不遵守最后通牒,整个沙哈本会被夷为平地。
阿瑟·韦克斯和勃特·奥迪克,连同吴里布大使,已经乘一架还没有用的民航工业的最新超速喷气客机飞向了沙哈本。阿德布拉德·格雷情绪激动,手忙脚乱地努力想把国会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