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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声吟唱一样。
“阁楼鸣钟建道场,昼夜不停焚名香。
万里长空飞瑞云,四海九洲呈贞祥。
东方神龙护众生,西天圣贤齐赞扬。
诸佛云集亦鼓励,天花乱坠放霞光。
幸沾雨露谢不尽,无心于利不逞强。
每日必听佛法妙,此生可免轮回场。”
他吟完这一段引子之后,开始讲解经卷。上古时代,有一位国王颁发了一道招贴,说是若有人能给他讲解法华经,他情愿为此人之奴。一日,一位仙人前来揭榜,他只与国王耳语片刻,国王便仰天大笑,似乎彻底醒悟。随之,国王舍弃了后宫三千粉黛和万里锦绣江山,与那仙人一道进山去了。此后,那国王历经了千辛万苦,终于证明了菩提,取得了正果。这些讲解都是行德以前不屑一顾的通俗演义故事,但是彼时彼地,却不知为何勾起了他的强烈兴趣。
过了不久,赵行德从城内的庙中借了一卷法华经,先将这一卷读完。而后益发不可收拾,一次又一次地去庙里借,最后将七卷全部读完。行德心中不知不觉生出了对佛经的兴趣。法华经读完后,他又开始读《金刚般若经》。为了更加清楚地弄懂其中的教义,他请庙里的和尚给他讲解了金刚经的注释书——大智度论。一次借几卷,在读经中,行德被这些与儒学哲理完全不同的佛教学说深深地吸引住了。他像是走火入魔,将大智度论数百卷经书逐一借出,在这边关的军营中独自沉溺于佛的世界。
部队进入肃州以来,已经过了四个月了,时值天圣九年三月。一天,突然探马来报,吐蕃大军挥师进逼,正向肃州杀来。西夏军奉命出城迎敌。
西夏军本部断后,向东进发。第二天在盐碱沼泽地附近与吐蕃军先锋接触。西夏军仍以朱王礼部的汉军为前路,但是吐蕃军却与此相反,将吐蕃本部布置在前面。
对于朱王礼和赵行德而言,都是第一次与吐蕃军大规模作战。西夏军排成一路长蛇,环环相接,纵队向前。吐蕃军摆了一个天女散花,大队人马漫山遍野地杀了过来。一眼望去,辽阔的原野上到处都是吐蕃的兵马,其中一半是骑兵,一半是步兵。
吐蕃军的这种阵势他们以前并未见过,所以双方刚一接触,就搅作一团。朱王礼率领的一彪马队一直冲入敌方中军,但队形仍然保持不乱。吐蕃军见这一队骑兵来势凶猛,不住地朝他们放箭。西夏军这条长蛇在布满了吐蕃军的原野上左冲右突,不断变换队形,时圆时直,翻转交叉,直搅得吐蕃军里阵脚大乱。
西夏军马队的铁蹄之下无数的吐蕃兵士丧命,但他们的弓箭也射伤了西夏军不少的人马,所以西夏军也在渐次减员。赵行德一时根本不知道,两军相互厮杀,到底谁家损失更大。他不时地听到朱王礼在身后大声疾呼,但却听不清楚他在喊什么。
行德逐渐感觉到他们正处在一个不利的位置上。倒并不是说他们已被对方包围,只是一旦停止奔跑,就会遭到吐蕃军飞蝗般的羽箭的攻击。行德乘朱王礼的马跑过来时,向他进言,吐蕃军的人多,应该先率队撤退,暂避其锋芒为好。朱王礼满脸通红,杀气直冲牛斗,他厉声问道:
“无论如何都无法取胜吗?”
他问完后,马上又说:
“好,就依你的,先撤下去吧,下次再说。”
朱王礼这个人一旦下定决心,行动起来是很迅速的。他立即让一队骑兵去传达他的命令。不一会儿,西夏军的马队就掉转了方向,长长的队伍从战场中撤了出来。
西夏军在远离战场的地方停了下来。经过短暂的休整,朱王礼命令再度进击。朱王礼和赵行德率两队人马组成连环之势,冲入敌阵。一场恶战迅即重新开始。
这一仗直杀到日落西山,夜色悄然笼罩着整个战场。淡淡的月光照亮了战场上的每一个角落。盐碱地的表面看上去像是上了一层珐琅釉一样,约显青色。夜间寒气逼人,已经开始出现霜冻。
由于夜色的笼罩,吐蕃军弓箭的作用已经大大减弱,战场上的局势正朝着有利于西夏军的方向发展。朱王礼改变了打法,他将部队分成几路,交替上阵,让己方的士兵轮番休息,而搅得敌方的人马一时也不得安宁。吐蕃军几度前来纠缠,都被朱王礼的马队冲散。
战斗直到深夜还没有结束。次日拂晓,朱王礼才下达了停止攻击的命令,他将部队召集到一起。吐蕃的前军几乎伤亡殆尽,全面崩溃。与此同时,至今尚未参战的西夏军本部已向布置在二十里开外的吐蕃大本营进军。
朱王礼率领人马回到肃州城内。他们刚一进城,就开始下起雪来。第二天下午,袭击吐蕃大本营的西夏军本部就高奏凯歌,踏雪归来。
战胜吐蕃之后不到十天,瓜州太守曹延惠就亲率千余骑人马来降西夏。这事真是始料未及,喜从天降。这样一来,西夏就可以不动一兵一卒,将瓜州置于自己的统治之下。
瓜州和沙州都是汉人的地盘。实权曾一度掌握在节度使张氏一族的手中。现在已被曹氏一族取而代之。节度使曹贤顺亲自坐镇沙州,而封其弟延惠为瓜州太守。然而瓜州离肃州较近,延惠恐遭西夏入侵,故自行来降,愿为西夏之臣属。
西夏对作为西域门户的瓜、沙二州垂涎已久,早就想寻机进军,只是这两个州的事情颇有点棘手,它们的统治者与以往已经攻克了的凉、甘、肃三州的统治者不同,不是吐蕃,也不是回鹘,更不是其支系,而是堂堂的大汉民族。虽然两州不在大宋的治下,已成一个独立王国,但也并不是说与宋朝一点来往都没有了。而且,曹氏的沙州节度使职务,名份上还是由宋朝任命的。要不是在瓜、沙二州与中原之间有异族盘踞,这两个州理所当然地属于宋朝。这两个州由于异族的隔绝,与中原分离,不得已才采取了独立王国的形式,成了汉人居住的岛区。但是虽然形同小岛,瓜、沙二州却地处河西走廊西部,扼守要冲,是名副其实的西域门户,所有西来的文化,都要经过此地才能传到东方诸国去。当然,所有从西域来的物产也要经过这里狭隘的通道,才能由骆驼运往东方。
现在,两州之一的瓜州自己来降,愿向西夏称臣,当然使西夏的统治者大受鼓舞。所以军中有很多人都认为,瓜州既已归于西夏,西去的第一道屏障不攻自破,此等千载难逢之机岂可坐失,何不乘胜进军沙州,一鼓作气,扫平河西走廊,完成打通西域之大业。在行德的队伍中也有人如此言传。但是,最后出人意料的是并没有继续作战,西夏军本部的大多数人马都撤离了肃州,只留下了朱王礼和其他两三支部队。肃州城地处沙漠之中,长久无雨,赵行德在这里每日并无什么事可做,所以他经常踏着沙土,去寺庙里借阅藏经,生活倒也安稳。
第05回 驻瓜州朱王礼纳小妾访兴庆赵行德聘秀才
明道元年(公元1032年)西夏王德明驾崩,享年五十一岁。太子元昊承继大统。德明生前性情温和,对宋、契丹两国采取了首鼠两端的政策,终其一生,虽然说鲜有建树,但对蒸蒸日上的西夏国也无大过。
元昊与其父在性格上大不相同,他是一个励精图治、志向深远的人。在对宋与契丹的政策上也常与德明意见相违。德明一直将兵权委托给他,所以元昊年纪不大,实战经验却很丰富,历次征伐弥勒。夸大感觉器官生理特点的作用,把认识说成是感官自,攻必克,战必胜,现在又接连收服了凉、甘、肃三州,这使得他更加踌躇满志,充满信心。元昊原来就认为西夏人应该按照自己的风俗和习惯生活,他曾为德明经常身着宋朝赐给的华丽衣裳而屡次上谏,这些事在西夏国一时传为口碑。
元昊继位不久,针对西夏国中新的形势,吐蕃王角厮罗从宗河城转移到青唐,以防西夏来犯。
现在,元昊不再担心与宋大动干戈。首先要和暗通宋朝的吐蕃决战,将其消灭后,就再无后顾之忧,然后一鼓作气,吞并沙州。但是角厮罗和元昊都在等待时机,目前尚不会轻举妄动。
在战争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紧张气氛中,朱王礼和赵行德在肃州城内度过了明道元年,又迎来了一个春天。赵行德在此期间一直孜孜不倦地阅读佛教经典。半年来,他把凡是能够弄到手的有关论义关系的书都找来通读了一遍。
三月,朱王礼部突然接到移驻瓜州的命令。至今西夏在瓜州尚未驻扎一兵一卒。瓜州太守曹延惠自从臣服西夏以来,两国间时常有使节往来,但西夏考虑到他们的独立地位,一直未派军队进驻。这次的做法看来有所不同。李元昊一改他父亲的温和态度,采取了强硬政策。
朱王礼部的五千汉兵离开驻扎了一年半的肃州城,向西进发。一路上看到沙漠的白草正是长势茂盛的时候。
赵行德和朱王礼并辔走在队伍的前头。眼前的景色,不禁使行德想起了“西望酒泉玉门道,千山万碛皆白草”这样的诗句。这首诗还是从前在家乡读书时学过的,他将这首诗讲给朱王礼听,并解释说,如果此诗所叙无谬,则白草应一直延续到瓜州。
朱王礼对诗未加任何评说,倒是对行德这样一个饱学之士来到这西陲边关一事大发感慨。他甚至认为行德在兴庆时就该回到中原去的。
“但是既然来了,就是没办法的事了。”
行德笑着回答道。
“是啊,既然来了,就没办法了。你恐怕就是下了决心要死在这白草之中才回来的吧。”
朱王礼说。
行德从朱王礼的话中感觉到他似乎又在提起回鹘王女的死。有一次,从甘州到肃州,行军途中第一夜部队宿营在一条涸水河边,两人曾经谈起过回鹘女子,虽然各怀心事不同,却都为她的死感到悲哀。从那以后,两人之间似已达成默契,对回鹘女子的事不再提起。
如今,行德已很少想起她了。当然不是因为戎马倥偬,故而将她忘却,只是即便偶尔想起,也已有隔世之感。但他对已经亡故的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