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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美女-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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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抽起烟来,我夹着香烟,让它远离我的身体:我要让人明白,不仅我的姿势很熟练,而且我的手腕还非常地纤细。在高贵和标准孰高孰低的论争中,我在思想中还是将高贵摆在第一位的,而且我的脚脖子也很纤细,但是,我们这里的男人几乎都是农民,事实上,乳房和大腿——就是他们贫乏的所有,虽说我从来不许无赖汉胡来,从来不孤身一人地落到无赖们那种富有攻击性的环境中,在公共交通工具上,在郊区电气列车上,在体育场里,在影剧院吱吱作响的座位上,我面带忧愁地看着那些低劣的脸庞:我的脚脖子和手腕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给死人准备的澡堂#蝴们被各种操心事给扭曲了,压倒了,他们一浪又一浪,像灰色的幽灵一样从烟酒商店旁滑过,没有人能发现我身上最出色的地方,而我会坐上一辆出租车,赶快离开这些人,常常是因此而花掉最后一个卢布。我对他们的蔑视如此强烈,甚至根本不想去拯救他们了。圣女贞德一直沉睡在我的身上,现在她终于醒来了。忍无可忍了。

那又怎样?没什么好结果。不过我得指出,到目前为止我还有热度,还活着,虽说怀了孕,虽说身中比原子弹还要糟糕的致命枪击。我躲在丽杜拉那里过日子。整个文明世界都知道我。但这又有什么意义呢?如果恐惧不断地潜入,尤其是从门下方的缝隙中潜入,就像是一阵微风,像是地板的吱叫,像是冰箱的呼噜,当它颤抖着身子,在黑夜里突然打开了灯。这些畜生!畜生!看他们把我逼到了什么境地!如果没有丽杜拉,没有她那双温顺的、温情的眼睛,没有她那若有所思的抚摩,那能短暂驱除我一时的耻辱和强加的恐惧的抚摩,那我会怎么样呢?只会是一个满是鲜血的澡盆,里面漂着一具尸体。但是,我怜惜丽杜拉,也不完全信赖她。对于斯坦尼斯拉夫·阿尔伯托维奇,我也同样不信任,但既然他要帮忙,那就请吧!而你,哈里托内奇,你也同样是一个无耻的家伙,虽说你对我还是有所迁就的,我要去睡觉了,一直躺到一点钟,两点钟,然后,我再躺在密密麻麻的泡沫里,那位要价七卢布的按摩师就会走过来,他的动作非常利索,虽说丽杜拉的按摩技术也并不比他差,通过这位按摩师的按摩,我终于颤抖起来。我从未对他说起过这一点,他也不露声色,没有跨越那道一般礼貌的门槛,他总是给我讲那些女演员和女舞蹈家的最新消息,却一次也没有对我不由自主的颤抖原因做出解释。在这一切之后,哈里托内奇竟要我给我的那些庇护人写一封语气尖刻的回信!不,亲爱的,你自己写去吧。这时,你便央求我,并合乎逻辑地感到气愤,因为不久之前还唾手可得的东西,却一下子变得遥远了,不属于你了!我在笑你呢,畜生!你在抽筋!我却在笑!

咖啡端了上来。谈话变得空泛、活跃起来,但是突然,传来一阵沉重的女人脚步声,正向我们所在的餐厅走来,在这里,谈话正在很随意地进行,在谈话过程中,弗拉基米尔·谢尔盖耶维奇偶尔看我两眼,虽说他一直是个很封闭的人,遵循着古典时代的榜样,不像安东契克,安东契克的嘴里唾沫星儿乱飞,为了获得深刻的感受,他也弄出了太大的动静,而弗拉基米尔·谢尔盖耶维奇却拒绝了甜点,在享用着友好的谈话。

就在这时,女主人走进了餐厅。充满着提前具有的愤怒,也充满着反常的自我优越感,她朝餐桌看了一眼,发现了我,她似乎很是反感,虽说我已欠起身来迎接她,像通常那样,以一副恭敬的模样向她致了意,可她还是那样看着我,至多也就像是在看一只蝙蝠!——安东!这又是谁?——她尖声问道。——这是伊拉。——安东冷冷地介绍说,没有发现有任何的疑虑。——你要喝杯咖啡吗?——你难道不知道咖啡对我有害吗?——什么东西对她都有害,这只吃撑了的火鸡,这只没文化的母鹅,在上流社会里她硬充做一个有教养的女人,一个精通艺术的女人,此刻,她把我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番,似乎我是一个贼,偷了他们家族印有族徽的银子,可那些银子我见都没见到,而我生来就对物质的东西没有丝毫的爱好,她得到了一个关于我的反感印象,然后就走了出去。他怎么能和她一起过日子呢?他是一个具有内心构造的人,暗中渴望摆脱家庭,可他与这个气哼哼的老女人又能有什么共同之处呢?

我承认,从那几张退了色的照片来看,她年轻时虽然并不漂亮,甚至没有什么出众之处,但还是招人喜欢的,比如说,她的学识,她对丈夫理想的奉献,都是招人喜欢的,弗拉基米尔·谢尔盖耶维奇就天真、大意地咬了这个钩,但是,她在其中苟且偷生的那种甜蜜的生活,却彻底地毁了她。不是每个人都能适应懒散的生活,虽说,另一方面,在我和弗拉基米尔·谢尔盖耶维奇接近之后,我注意到,他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也许,就是他弄垮了他那位济娜伊达的神经,不止一次地嘲弄她那张鲜艳的、胖胖的小脸,尽管,他们那座除了驯鹿什么都不缺的宅子里的生活,在街头的一位旁观者看来,简直就是一部欢乐的大调交响乐,如果要用一个音乐名词来表示的话,因为音乐,是我漂泊生活中的惟一乐趣,然而,我却从不抱怨,从不放下自己的武器,在我刚刚来到莫斯科的时候,曾在林yīn道地区给穷画家阿加福诺夫当模特,他在为一本给孩子们读的民间童话集画插图,要以我为模特画仙女,我从别人家的窗户探出身来,我看见:丁当作响的有轨电车,树木,屋顶,更远的地方是池塘,又一个池塘,从高处看下去,人们甚至显得有些幸福了,——什么都不需要,只求能这样坐上一整天,看着日落,身披一条白床单。我希望在这之后会出现守寡和屈辱,尽管我不是有害的。她倒全盘接受了下来。

这时,咖啡喝光了,白兰地和血液融会在一起,醉意也似乎不存在了。我想去滑冰!——您想去吗?——我直接问他。他拒绝了,但他别有用意地看了我一眼。安东契克捍卫着自己的利益,邀请我上楼到皮椅子上去坐一会,但我清楚这邀请的含义,而他说,他想留我,只怕妈妈会产生误解,她很关注家庭的利益,尽管她和儿媳妇关系不好,通过这句话我才明确无误地得知,安东是个已婚男人,还另有个孩子!——一个不相干的男人,一个过路人,于是,我打算回莫斯科去,很不情愿地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这时,出现了一个巧合:弗拉基米尔·谢尔盖耶维奇也要走,他打算捎上我。觉察出了相互间的某种默契,但我并不急于祝贺自己。安东契克最后还是偷偷地把我骗到了楼上,在楼上,我的衣服扔得到处都是,我让了步,何必把他变成一个仇敌呢!不过,安东契克的所作所为,完全不配当他死去的父亲的儿子!是啊,是啊,安东契克,我要写下来,我不会饶恕的。我感到很不舒服!晚上九点左右,我和弗拉基米尔·谢尔盖耶维奇一起离开了他好客的家。守门人叶戈尔做出一副姿态,似乎他只是一个守门人而已,他睁大眼睛看着这天堂般的生活,卑躬、殷勤地伺候我们上路,就像在旧社会那样,祝福我们一路平安,然后打开大门,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脸上的大胡子撅了起来,不过,幸运的是,济娜伊达并没有出来,借口说她的偏头痛犯了,正躺在床上看书,——是安东契克这样对我说的,他吻了吻我的手,表示感谢。他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这个混蛋! 

第九章

唉,丽杜拉……随你的便吧!我们的车在往前开。莫斯科越来越近了。在松柏林之间,在田野的野花之间,莫斯科在天边闪亮:他们想把我清除出莫斯科,可我没有让步,我变得疯狂了。但是,在当时,在那个傍晚,当弗拉基米尔·谢尔盖耶维奇带着默默的赞叹不时朝我转过头来,驾着车向莫斯科逼近的时候,一切却都是睡意*!的,牧场上飘着雾,河流在流淌,一切都是浪漫的,并如同在电视中那样闪烁不止。村庄里的普通百姓打算睡觉了,女人们俯身面对洗脸盆,发出呼哧呼哧的声响,即将入睡的牲口哞哞直叫,一个农夫在盯着自己的双脚,挠着胸口。我们驾车经过了所有这一切。我俩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但还是什么协议都没有达成。这使我们相互接近了。

弗拉基米尔·谢尔盖耶维奇久久下不了决心。我看了出来,可我同样也下不了决心去鼓励他,可是,莫斯科却越来越近了。我已经不安起来。看到他在痛苦地熬时间,我感到惊慌不已。终于,他严厉地向我提出了一个问题:您还记得普希金那篇写渔夫和金鱼的童话吗?——我记得那篇童话,但记不清楚了,很久没有再读了,只模模糊糊地记得。——大概记得。——我含糊其词地回答。他提问的口气那么严厉,甚至让我感到不自在了:他莫非要测试一下我的文化水平?他莫非要强迫我背诵那篇童话?谁知道他会冒出个什么念头来!我当时还完全不了解他。因此,我答道:唔,大概记得,当然……不,这是不可能的。我要掐死她!!!我要走到她身边,把她翻过来。肚子难受,胸口很疼。烦人。得了,今天我不会干很久的。我们的车继续往前走。——您还记得吗,——弗拉基米尔·谢尔盖耶维奇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在这篇童话里,老渔夫要金鱼帮个忙……——他要的是一只新木盆!——我想了起来,说道。——不仅仅是木盆,——弗拉基米尔·谢尔盖耶维奇反驳说,他那戴着驾驶手套的双手牢牢地把着方向盘,他身上总有一种高级剃须膏的味道,让人闻起来很舒服,但有时,在他生前,他也是非常犹豫不决的!……总的说来——弗拉基米尔·谢尔盖耶维奇说——我认为,这个老头是愚蠢的。他犯了糊涂,要了不该要的东西,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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