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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美女-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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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们在这事务中弄懂了什么问题?——他喜欢“事务”这个字眼,在谈到国家大事的时候用它,在谈到日常生活的时候也用它,他甚至把一些完全世俗的东西也钟情地称做“我的事务”。我在内心深处也一直是个爱国者,于是我说道:你想想,我的女朋友,躲躲闪闪的克休莎,竟然从枫丹白露给我写来那么些疯狂的信!——他非常专注地听着我的话,用手捻着自己的耳垂,这是他的又一个习惯动作,总的说来,他的耳朵长得很好看,有着高贵的血统,他的两只耳朵没戳在那里,也没撅在那里,耳垂没缩成一团,也不太尖,——他的两只耳朵是弯曲的,让我着迷,暗示它们是具有音乐天赋的。我很快就注意到了这对耳朵,虽说在我们这里,耳朵只是谈话的一个多余对象,耳朵没有什么时尚,我们的人民还没有被宠坏,他们只需要乳房和大腿,有很多乳房的爱好者,我根据自己的经验能得出这个判断:大乳房能引起兴趣。我同意,它从来都不是最后一个考虑对象,我自己也去做过比较,就以那些照片为例吧,我主观上认为自己还是胜利者,而那些伊万诺维奇们会问我:您指的是哪些照片呀?——好像他只和那么些个海明威照过相似的!我发现,他们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我说,你们别想着去找,你们就是踏破铁鞋也是找不到的,我也不是一个傻瓜,但是,耳朵的美却依然很少受到人们的关注:这是个别出心裁的器官。而且是有用的。在纪念章上,我要补充一句,也能看得见。比眼睛和眉毛还要清楚。也就是说,如果是侧面像的话。虽说,在大乳房的时尚出现之后,我便骄傲起来,立即停止戴乳罩,这引得波里娜露出了痛心的表情,不管沾不沾边,她总要让我不痛快,一次又一次!只要一看见我,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我在科克捷别利对克休莎抱怨过这事,克休莎轻轻地靠近我,在柔软的枕头上,为了别一不小心惊动了我,为了别用迫不及待的动作挠破我,她能看得出来,我什么也不懂,我只是一个到这里来寻开心的傻瓜,穿着出格的小泳装在海滩上亮相,她为我感到害羞,我的克休莎,她把我看得太高了!

波里娜却歇斯底里了,她什么都不想看见,有一次,她竟然抓起衣架朝我扔来,差点儿弄瞎我的一只眼睛,她这是白费力气,因为我的老爸就是独眼龙!事情最后到了这个地步,她尖着嗓门叫喊道:你写份辞职报告吧!但是,总能治祝糊的是全能的维克多·哈里托内奇脸上的表情,维克多·哈里托内奇很看重我,而且还是我的一个达到了某种冒险程度的保护人,他允许我迟到,或是完全不来上班,去过那种相当自由的生活,这时她在怎样地欢呼啊#糊在怎样地发狠啊!可是,当这种冒险程度被一笔勾销的时候,她的仇恨像开水一样烫伤了我的脚,可我仍然在竭力支撑着,好像连仇恨也是可以习惯的。可你永远也习惯不了它!但是,在上面提到的那件事情之前,我一个字也没有说过,说哈里托内奇保护过我,纵容过我,如此等等,这么说,嫉妒存在于集体之中,特权也是由此而来的,而你们能得到什么呢?当然,他们会作出各种猜测,可我们却不给他们任何口实,不能公之于众啊!当然,也有过疏忽,但那是他的疏忽,而不是我的疏忽!因为他不愿把握住理智的分寸,要因为我而冒险,像大兵那样勾引我到办公室里去:来,他说,我们来谈谈。我以拒绝作答,他就会气鼓鼓的,波里娜就会破口大骂,可事实上,我和他还是一起想出了一个计划——我该转到大剧院去,在那里跳舞,扮演女王一角:不一定非得跳舞,在这里重要的是举止和优雅,重要的是,要善于威严地垂下脑袋,用扇子给自己扇风,——所有这一切已经被植入基因,去对其加以发挥并不太难,再说,诱惑也还是有的:所有那些功勋演员,甚至是人民演员,都在你的脚下舞蹈,因此,不太内行的观众远远地可能受到视线的欺骗,把我当做领舞,那么,干吗不顺着他们的意思来呢?这个问题已经部分地得到了同意,至少,一些前期步骤已在落实,也认识了一些人,我们的关系网也开始运转,眼看着,我的眼前就将出现这样一个未来:不仅要去糊弄那些外省人,而且还要到处巡演,去骗外国人,但就在这个关头,维克多·哈里托内奇突然醒悟过来,刹了车,他认为,我一旦脱离了他的庇护,就会变得难以企及,就像那位女王一样,他想,这样一个心理障碍是难以逾越的:他虽然固执,却是不爱记仇的,而且他也上了年纪,而且我也没欺负他,就是欺负了,也不是什么灾难,他也能经受得起,很快就会忘掉:他的选择余地很大,大家全都在兴高采烈地等待特权,他会得到安慰的,他不会出什么事的,但话总是要说的,我可不是在白白地受罪!当我正要慢慢地打破这道心理障碍,因为,平放的石头底下流不过水,也流不过任何东西,一切还得靠自己努力,就在这时,我突然落入了我的生活中那个完全不同、绝对隐私的角落,因为正是在这里,我的长时间的忍耐到了尽头,而其开端就是清晨的醉意,就在这个时刻,我在因一个偶然的俏皮话而发笑,我转过头去,就在这个时刻,他不出声地提出了一个问题,他问道:这位是谁?——这位是,——安东答道,他迟疑着,不知该如何介绍才好,尽管他说了那一大堆的恭维话,却没能记住我的名字,但是,我对名字却没有什么先入之见,我的原则是:只要人好就行。——伊拉,——我及时地、偶然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就像是在一片沼泽边上采了一朵勿忘我花。——这位是伊拉!——安东热情地附和道,但是,他也可能回忆起了这个很一般的名字,这个名字是克休莎还给我的,从我这一方面来讲也不是没有过犹豫的,因为,由维克多·哈里托内奇开了一个头,所有的人都带着一种压抑人的庸俗味道,把我叫成“伊列娜”,这甚至让我感到很高兴,——伊列娜!——可是克休莎却是一副心惊胆战的样子: 这名字和克林普纶一样糟糕!——我感到伤心,垂头丧气,因为,我作为一个第一代知识分子,还没来得及学会区分真假宝石,岁月就已经流逝过去了。其余的话听起来都像是颂歌。他说,叫我伊拉,也就等于什么名字都不叫,因为我是一个爱的精灵,是一个难以超越的、富有神性的、令人着迷的天才!——父亲!——安东气恼地喊了起来,——你别信她的!这只不过是场戏!……他翻着白眼,整理着长衫,那长衫由于多余的动作而敞开了,长衫像是在巴黎买来的,他去巴黎的次数不亚于我去图拉,不过,我在图拉也没什么事好干。

弗拉基米尔·谢尔盖耶维奇什么话也没说,他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伏特加,喝了下去。厨房里闪出了身穿白色围裙、坚守在岗位上的女仆,她建议主人吃点东西。这个建议被他采纳了,他甚至带有一种饿汉才有的急切,虽说,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后来笑着坦白说,他刚刚做客回来,肚子饱得不行,可我这时还不知道他肚子不饿,因此感到很吃惊,见他坐到桌子前,拒绝了一切食品,除了一小块鲑鱼。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又干了第二杯酒,但是没有和我们碰杯,就像常说的那样:自斟自饮。 

第八章

今天很冷啊,——他说。——零下二十度。——是冷。——安东皱了皱眉头,也干了一杯。——我倒是喜欢冬天。——我说道,稍稍带有一些挑衅的意味,虽说,我打生下来就没喜欢过冬天,一年四季,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冬天。弗拉基米尔·谢尔盖耶维奇看了我一眼,脸上慢慢地表现出了赞许:您喜欢冬天,——他很有分量地说道,——这很好。每个俄国人都应该喜欢冬天。——为什么每个俄国人都应该喜欢冬天呢?——安东问道。——普希金就喜欢冬天。——弗拉基米尔·谢尔盖耶维奇解释道。——那又怎么样?——安东说。——普希金在这里管什么用?我就不喜欢冬天!我恨它。——这么说,你就不是俄国人。——弗拉基米尔·谢尔盖耶维奇说。——我为什么就不是俄国人呢?——安东感到惊讶,——那我是什么人,难道是犹太人?——犹太人也喜欢冬天,——弗拉基米尔·谢尔盖耶维奇说,——怎能不喜欢这样的美景呢?——他说着,朝窗外看了一眼。

天色暗了下来。

我觉得弗拉基米尔·谢尔盖耶维奇有些严厉,但是,和他坐在同一张桌子前谈话,我却感到很幸福。——您是乌克兰人吧?——他带着一丝狡猾问我。——我是血统纯正的俄国人,——我回答,然后又接着说,——冬天好。冬天可以滑冰。——您喜欢滑冰?——非常喜欢!——我还以为您是乌克兰人呢。——弗拉基米尔·谢尔盖耶维奇说道。——不,我是俄国人。——我要他确信。——叶戈尔把冰鞋擦出来了吗?——他问安东。——冬天,我们就把网球场浇成冰场。——他又对我补充了一句:他那时就认为我是他补充意见的合适听众了!——那谁知道!——安东说,——我反正又不滑冰。——他给擦出来了。——女仆一边收拾盘子,一边插话说。——这很好,——弗拉基米尔·谢尔盖耶维奇赞许道,——那您午饭后就去滑冰吧!——弗拉基米尔·谢尔盖耶维奇几乎是在对我下命令,我回报给他一道感激的目光,这道目光与滑冰只有着间接的关系,而他勉强能觉察到地冲我笑了笑,我也勉强能觉察到地冲他笑了笑,接着,他拿起叉子,用叉子敲打起桌子来,陷入了沉思,然后,他转身面对安东,与安东就电话铃声的问题展开了事务性的交谈,电话一直没响,因为安东昨天就把电话线给掐断了。

我抽起烟来,我夹着香烟,让它远离我的身体:我要让人明白,不仅我的姿势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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