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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丑闻来,尽管,说实话,他又有什么权利这样做呢?你,——他喊道,——是一个肮脏的娼妇!像这样肮脏的娼妇,都应该枪毙掉!——克休莎笑着,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她一直在蛮有兴致地听着,甚至笑了起来,完全没有歇斯底里的表情,我只是在亲热之后才看到过她的歇斯底里:她按捺不住,常常会发出尖叫,叫上几声,突然就会大喊起来!就会抽搐不止!!瞧,简直是痉挛,你只好用双手捧祝糊的脸:她躺在那里,渐渐安静下来,然后就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去提醒她是有罪的,但是她获得快感的能力却让我感到惊讶,她的那种能力甚至比她的理性还要强大,尽管我自己也常常叫喊,如果某个人没有及时住手的话,我甚至可能去杀人,而克休莎,却像屠格涅夫笔下的贵族小姐一样,轻而易举地就能气得脸色发紫!而此刻,她却站在那里,面带微笑地看着尤罗奇卡·费奥多罗夫:可怜的孩子。他太痛苦了!……——而这一位则破口大骂,满脸充血,他仇恨整个世界,他竟说道:你的亲妹妹哪儿去了?那位连娜—阿连娜哪儿去了?你为什么从来不提到她呢?——克休莎耸了耸肩膀:干吗要提到她呢,就是没有这事她也够糟的了,她躺在别墅里呢。这时,我自己倒是想起来了,克休莎的父母也有一座别墅,只不过她从来不去那里,根本不去,有时,她父母打来电话要她去那里,她也只去待上个把小时,马上就离开了,从不在那里过夜。她也从未对我说起连娜—阿连娜,我也仔细听了起来,要是突然发生什么事情呢?真的吗?在克休莎那儿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但会是刑事案件吗?而尤拉·费奥多罗夫,是我未来的陪伴人,尽管我表示反对,可是没有用:梅尔兹里亚科夫拒绝了,他感到害怕了,而其余的朋友,那些年长一些的,都怀疑我的企图,我甚至连看他们一眼都感到伤心,但是我还是相信我自己的,就像相信圣女贞德一样!
不,尤拉·费奥多罗夫说道,你来给我们说一说,你这个肮脏的娼妓,你的妹妹为什么要终身躲在别墅里受苦,和那些老太婆和女食客们待在一起?为什么她们无论冬夏都要给她倒便盆?——我一看,克休莎沉思起来,一句话也没有回答,瞧,我想,十足的丑闻,而克休莎又总是很高傲的,有什么事情不顺心,她立马就会爆发出来,她是藐视一切的,而此刻,她却沉默不语,朋友们都喝醉了,尤拉也醉了,他一喝醉酒就要冒傻气,也常常会爆发出来,虽说我和他,我得说,一次关系也没有过,——我不喜欢他:他有的尽是些各种理论,是揭发,我,他说道,是个爱情专一的男人,可是他一喝醉酒,就完全变成了一个恶棍,大家都知道这一点,但还是经常邀请他,我也常常请他来:我事先就知道,他会撇着嘴唇,抱怨不止,展示自己的学问,结果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他往哪里一去,似乎就是一个事件,虽说他做了什么,怎么做的,我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得了,小圈子里的大名人,就这么回事!而当他们除了其他一些事情以外还对尤拉的个性产生了兴趣,我就会回答:鬼才知道他呢!但要说他是个疯子——倒是没错……——他们对这个回答很满意,而我的话也是真心诚意的,因为不能欺负我的克休莎呀,但是,说真的,我也很想知道,我的克休莎究竟干下了什么坏事。好吧,——克休莎说着,用眼睛扫了扫朋友们,那时她还不是一个法国女人,她看人 看得很准。——好吧,她说道,我来告诉你们:我有一个瘫痪的妹妹,一生都躺在病床上,于是便出现了那些便盆、女食客和弱智。她躺在那里,不时哼上几声,于是便出现了那些褥疮,还有其他那些操心事:她还不如死掉,可你们明白吗,她无论怎样也死不掉……——你别来开导我们,尤拉·费奥多罗夫代表大家说道,这里都是些有文化的人,见识过生活,——尽管朋友还是那么些,有人来了,也有人走,聚会是在我这里举行的:爷爷不在,他到地里刨食去了,整个夏天大致都是这样,就我和克休莎两个人,田园诗般的生活。——当你妹妹就躺在旁边的病床上熬时间,终身都学不会说话,你怎么还能过那样的生活呢?请问,在眼泪流淌的时候,你怎么还能高兴得跳起来呢?……你是一个肮脏的娼妇!——克休莎始终在微笑,她说道:我,她说,也许是为她和我自己而活的,如果她,她说,已经遭遇了不幸,那么,她说,一具活尸要比两具活尸更好一些,最好, 她说, 能保持一种平衡,而不是漆黑一片,黑暗毕竟是黑暗。——好的,尤拉说道,没想到,凭良心说,你说了这样的话,不过,更确切地说,这正是我所期待的!——他站起身来,展示性地走了出去,我没有拦他,而偶然聚在一起的这帮朋友,坐在那里,沉默不语,然后,我们还是来喝点酒,吃点东西吧。一个小时过后,我一看,尤罗奇卡自己又跑回来了,他面带歉意,因为他闯进了他人的秘密。而克休莎已经醉了,心不在焉,和一个人坐在那边谈话。他爬过去要求和解,她与他和解了,她是不记仇的,但是,等聚会散了的时候,尤罗奇卡却留了下来,希望得到奖赏,他的想法没错,她抛开了那个我记不清是谁的男人,倒戈投身于他了,不过这都无关紧要:我抓了一个男演员,她却抓住了尤罗奇卡,和他在一起,她软得就像丝绸一样,她很听话,完成他的各种命令,不对劲儿!我和一个大尉在一起,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大尉,他轻轻地告诉我说,他很快就要成为一名宇航员了。老实说,我一点也不在乎这个,于是,我俩就做起爱来,而尤罗奇卡把克休莎一直折磨到天亮。第二天早晨,我的大尉和尤罗奇卡在分手的时候,不知什么原因竟成了死敌,他俩相互斜视着,一言不发地分了手,然后,我问克休莎:阿连娜小妹是个故事,还是她真的在那里遭罪?——是在那里遭罪,她说道,她把墙蹭得沙沙响,她会发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来,有时像猫叫,有时像是她在笑,有时她又会突然喊叫起来,我受不了,就逃走了,可是她死又死不了,母亲完全疯了,瞧,就是这个样子。我很想看一眼她的妹妹,比较一下她俩的脸,这可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姐妹俩一个活蹦乱跳的,另一个却躺在床上,喂,我说道,等你下次去别墅的时候,把我也带上。—— 一定,小太阳#糊说,我对你没有任何秘密,至于我为什么从来没提到连娜,原因你也能理解:这一切让我感到太沉重了,你瞧,她笑了笑,我是为两个人而活的,如果身边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还去寻开心,真是罪过,也许,的确是罪过……
她笑了笑,抽起烟来,但是她仍然一直没带我去那里,要么是不凑巧,要么是我忘了提醒她,反正克休莎没带我去,没有展示她的家庭耻辱,没有展示她们怎么倒便盆,她们如何昼夜流泪。她是骄傲的。但是,丽杜拉却使我非常伤心,我要坦白地告诉你们,这位玛格丽特让我不安,她会突然溜走,她浑身都没有皮肤,青筋和肌肉裸露着,她跳上窗台,准备顺着管道滑下去,我知道:她这一去,就再也不会回来了,我抓祝糊的一条腿,我感到有一层黏液。那条腿黏糊糊的。她在挣脱,但是最终我还是制伏了她,我抓紧她,把她拖了回来,因此救了她,要知道,否则她会摔死的,傻瓜!可是除了爱情,我也没什么可以和她分享的东西,你是我百看不厌的前夫之女啊!唉,丽杜拉,你也会丧命的……我的女友!但是,刚刚过了半分钟:电话铃声!
我悄悄朝电话走去,激动不已,双手颤抖着,像是偷了鸡,电话铃声响彻在死寂的房间里,有什么人在呼唤我的灵魂,我犹豫不决地站在那里,不敢接电话,但是,好奇心占了上风,我拿起话筒:我没吭声,仔细听着,想让对方先说话,我感觉到,这就是他,虽然,说实话,干吗要打电话呢?但是我就这样想着,没有吭声。然而,我听到的却是丽杜拉的声音,我的呼吸轻松下来,她说:我要到你那里去,有事——她的声音很亲热,似乎那屈辱已落在了脑后。——好的,当然欢迎,——我高兴起来,——当然,我亲爱的!
有谁能理解一个孕妇的愿望呢?我不会突然想吃咸鲱鱼,或是酸黄瓜,我产生的是一些绝对不安详的愿望:莫非是梳妆镜对我起了作用,激起一些奇怪的形象,莫非是恐惧在寻找出路?
我打开酒柜,那儿有个空了一半的小瓶子,那是老早以前我和达托怄气后喝剩下的一瓶白兰地,我斟了一杯,坐了下来,喝酒使我浑身发烧,我被众人抛向了我的暮年,我用“晚钟”牌果仁糖下酒,但是我还活着,还有热度,我看了一眼自己:皮肤很白,没晒黑,我应该到南方去,骑骑马,需要很大的门路才能弄到马,而瓦洛杰奇卡,那个和外国人进行幸福贸易的人,只有他不是一个投机商,他是为了祖国的利益而工作的,他弄到了一匹快马,我是一个爱骑马的人,他提供了一切保障,只是他个子有些矮,然而,他却邀请我去突尼斯,我走路的姿势也让他欣喜若狂,后来他走了,不过,我也飞遍了整个世界,作为一个空姐,或是根据医生的处方,我要看一眼枫丹白露,到克休莎那儿去做客:你好啊,克休莎!——她高兴极了,我们和她那位牙科专家一起坐在桌旁,弄清楚那里的事情究竟怎么样,然后——就去美国,去见我那些女救主:五个白皮肤,一个巧克力色皮肤,我们将在一家豪华饭店的露天平台上会面,全是紫貂皮和水貂皮,而我却穿着我那张脱了毛的狐狸皮,这张狐狸皮的下面空空如也,并没有我的身体,因为,我要说,我呀,女友们,喝醉了,把我放到床上去,别碰我,否则我会呕吐的,对不起……因为,对不起……我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