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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另有所爱,看中了卡苔拉。论这位女士的姿色,大家都认为压倒了那不勒斯城里的一切美
女。她已经出嫁,丈夫叫做菲利佩洛·斐希诺菲,是个跟理查身分差不多的年青绅士。卡苔
拉本是一位贤慧的淑女,所以一心一意爱她的丈夫。
理查热恋着卡苔拉,凡是情场中追求女人的手段,他都试过了,可是都不中用;他灰心
到极点,却又斩不断、摆不脱那情丝的束缚,真叫他求死不能,活在世上又觉得乏味。他的
亲眷中有几位太太,见他这样悲伤,都劝他快死了这条心,免得徒劳无功,自寻苦恼。她们
说,哪个男人都不在卡苔拉心上,她就只关心自己的丈夫,她的醋劲儿很大,几乎天上飞过
一只鸟儿,她都恐怕会把她的丈夫抢走。
理查听说卡苔拉这样会妒忌,倒顿时有了一个主意,觉得正好利用她这弱点来达到自己
的目的。于是他装作对卡苔拉已经死了心,把自己的爱情转移到另一个女人的身上,本来是
他为卡苔拉而唱着小夜曲,比武献技,现在他照模照样把这番殷勤献给了别人。不消几时,
全那不勒斯的市民——连卡苔拉本人在内——都以为理查已经不爱卡苔拉,而另有对象了。
他这样不断地向别人献媚求爱,到后来,不但人人深信,就连卡苔拉对他也改变了从前那种
冷淡回避的态度,见面的时候,总是很亲切地招呼他,把他当作一个老邻居看待。
按照那不勒斯的风俗,每年到了热天,绅士淑女常集合起来,一起到海滨去野餐。理查
听得卡苔拉也约好几个朋友,要到海滨去玩儿,他就和几个朋友跟到那儿。卡苔拉的女伴们
看见理查来了,请他加入到她们的小团体里来,理查假装很不愿意的样子,直到三邀四请,
才算勉强答应。卡苔拉和那些姐妹们开始拿他新近的恋爱来取笑他,他假装作对他的新欢热
情得不得了,这使她们愈发谈个不休。到后来,象通常出外游乐那样,姐妹们分头玩耍去
了,只剩卡苔拉、理查和两三个女伴还留在原处。理查隐约说起她的丈夫菲利佩洛也许在外
面另有所欢呢,这话果然挑起了她的妒意,恨不得马上要把他这句话盘问个明白。最后,她
实在忍不住了,只得请求理查,看在他所爱的情人面上,把菲利佩洛的事跟她说个明白。理
查就说:
“你凭着我情人的名义来向我讨情,那叫我怎么还能拒绝你呢。这样吧,我把这回事告
诉你,可是你得答应我,在你没有亲见目睹、证实我的话以前,你不能对你的丈夫讲,也不
能告诉旁人。要是你高兴的话,我有办法让你亲眼看见这回事的。”
那位美人儿给他这么一说,越发相信了,立即答应,还发誓决不对旁人说起这事。理查
就带着她从人群里走开,拣一个不怕被人听到他们谈话的地方,说:
“夫人,假使我现在还象从前那样爱着你,那我决不敢把这回事告诉你,叫你难受。现
在,我这片痴心妄想己成了过去的事,那我不妨把全部真相对你说了吧。我不知道,菲利佩
洛是不是因为恨我向你求爱,或者呢,认为你已经爱上了我,要出一口气——不管怎样,他
当面从来不曾对我有所表示;却在暗中等待时机,乘我不防备的当儿,就要下手干那他唯恐
我已经对他干下的事——这就是说,想要勾搭上我的太太。我发觉他这阵子托人做牵线,私
下去求了她好几次,凡是你丈夫所说的种种话,她都告诉了我;而且照着我教她的话来回答
你的丈夫。”
“就在今天早晨,我刚要出门到这儿来的时候,看见一个女人正在跟我的太太交头接耳
的谈什么话,我立即猜到她是怎样的人物就把我的太太叫了来。问她那个女人来干什么。我
太太说:‘她就是给菲利佩洛牵线的人,前几天你叫我故意给他一点希望,那回音就是由她
带去的,现在他又派这个女人来询问我,到底预备怎样发付他。还说,如果我答应的话,他
可以设法私下跟我在本城的一家浴室里见面。不,他简直是在跟我纠缠;我不知道你为什么
一定要叫我跟那个男人周旋,不然的话,我早就打发他,叫他以后再也不敢对我望一眼。’
我觉得这事情闹大了,不能容忍下去了,所以我想把这回事对你说了,让你知道,你这样一
片忠心对待你的丈夫,几乎要了我的命,可是他却是怎样回报你的。
“请别以为我这话是凭空捏造的,你如果不相信,我可以让你亲眼看见,亲身接触到。
我叫我的太太这样答复那等候着回音的女人,说是她准备在明天午后,等大家午睡的时候,
跟他在浴室里相会,那女人得到这个答复。就欢欢喜喜地去了。我想,你总不会以为我真会
把自己的妻子送到那儿去的吧,不过要是我换了你。那我就要想法叫他在那里找到的不是别
人的女人而是我;等我跟他上床之后,我就好叫他知道他是跟谁睡在一起,少不得还要着实
叫他受用一番,把他羞得无地自容,这样,他对你的侮辱,对我的侮辱,就一下子都得到了
报复。”
卡苔拉听完了他的话,也不想想说话的是谁,也不考虑到这里面是否别有用意,却只凭
着一般妒劲,立刻相信了他的话,而且追忆起从前的种种情景,居然越想越对,越想越气
恼;她在盛怒之下,说是决意照他的话做去——这事做来并没什么困难——假使菲利佩洛果
真来了,她可要羞得他无地自容,叫他以后看到女人的时候,永远忘不了那一番教训。
理查听她这么说,可高兴极了。觉得自己这条计策真妙,看来大有成功的希望,便极力
怂恿她这样做,又捏造了一些别的话,使她深信不疑,同时,又请求她千万不要告诉别人这
回事是从他那儿听来的,这一点她郑重答应了。
第二天早晨,理查赶到他跟卡苔拉说起的那家浴室,去找那女主人,把自己的意图说明
了,恳求她尽力帮助。那位好女人一向受到他的照顾,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在她的浴室里有
一间暗室,四壁没窗,不透一丝光线。她把这间暗室布置起来,放了一张床铺,弄得十分舒
适。理查吃完中饭之后,就在这张床上躺了下来,等待卡苔拉光临。
再说卡苔拉听了理查的话,深信不疑。晚上回到家来,满腹怨愤。恰巧菲利佩洛那天回
来,因为有着心事,没有象平日那样对她亲热。她看到这种情景,愈加怀疑了,暗中跟自己
说:“那还用说,他一定是在想着明天跟那个女人偷情的乐趣呢。可是他这简直是在做
梦!”她几乎整夜都在想着这件事,考虑明天在浴室里遇到他之后,该怎样好好教训他一
顿。
有话即长,无话即短,到了第二天午睡的时候,卡苔拉按照预定的计划,带着侍女,来
到理查跟她说起的那个浴室,找到女主人,问她,菲利佩洛是否在她的浴室里。那女主人已
经受过理查的嘱托,就问:
“原来你就是来找他说话的太太?”
“是的,”卡苔拉答道。
“那么,”女主人说,“请进来吧。”
自寻烦恼的卡苔拉就由她们领着,来到理查躺着的房中,她脸上披着一条面纱,随手把
门扣上。理查看见她进来,高兴得跳了起来,把她紧抱在怀中,轻声对她说:“欢迎,我的
灵魂!”
卡苔拉为了要装得象样些,也搂着他,吻他,跟他百般亲热,只是不说一句话,唯恐一
开口会给对方听出口音,幸亏房里十分黑暗,这使双方都很满意,他们在房里待了一会儿,
还是看不清什么东西。理查把她抱上了床,也不敢多说什么,恐怕被她听出口音。他们俩玩
了好大一会儿工夫,其中一个人比另一个人快乐得多。后来,卡苔拉觉得该是发作的时候
了,顿时怒火直冒地说:
“唉,女人的命是多么苦呀,她们拿一片忠贞对待丈夫有什么用呢?唉,我这苦命的人
哪,这八年来,我始终爱着你,把你看得比自己的生命更可贵,可是你呢——我刚才已经体
验到了——你火一般地热爱着另一个女人。你真是个没有心肝的男人哪!你以为你眼前是跟
谁睡在一起?睡在你身边的,就是一直被你的假情假义欺骗着的女人呀!”
“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坏人啊,我就是卡苔拉,不是什么理查的妻子!你听着——难道你
听不出来这是我的声音吗?的确是我呀。好长的时间啊,我恨不得马上走出黑暗,来到亮
里,好把你狠狠地羞辱一番——你这条无情无义的恶狗呀!唉,我真是苦命呀:这么许多年
来我一直爱着的是哪一个人?我爱的就是这一条忘恩负义的狗呀,他还道他搂在臂弯里的是
另一个女人呢,所以对我百般恩爱,我跟你做了这许多年夫妻,竟还抵不上这么一会功夫的
温存呢。
“你这背信弃义的坏蛋呀,你今天是够卖力的了;平日在家里的时候,却只见你软弱疲
乏、一点劲儿都没有;多谢天主,你依旧在耕种你自己的田,并非象你所想象的,在耕别人
的田。怪不得你昨天晚上不肯来亲近我了,原来你是要养精蓄锐,跟别人去交锋呀。多亏天
主,以及我的聪明,甘露没有落到别人的田里去。
“你为什么不开口答话呀,你这个坏蛋?难道你听见我的话就变成哑巴了吗?老天在
上,我居然忍着气,没动手把你的眼珠挖了出来:你以为你干这好事干得非常机密吧?老天
在上,你聪明,别人可不比你笨。你并不曾如愿以偿。不告诉你你还不知道,你的一举一
动,全都逃不过我的眼睛呢。”
理查听着她这些话,好不乐意,却不敢回答她。只是紧搂着她,更热烈地吻她、爱抚
她。她看他不答话,又说了:
“哼,你这条讨人嫌的狗,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