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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手,就立刻浮起了一个念头:“要是我把这钱袋弄到手,那岂不好呢?”
在这姑娘身边,还有一个老婆子,也是西西里人;她一看到安德罗乔,就离开了姑娘,
赶上去亲热地抱住了他。那姑娘呢,就在旁边看着、等着,不说一句话。再说那安德罗乔回
过头来一看,认得这个老婆子,热烈地向她致意问候,约她到他寄居的客店里去看他,两人
于是分了手。安德罗乔继续在市场上跟人斤斤论价,不过那一早晨他一匹马也没买到,空手
而回。
那姑娘起初把眼光落在安德罗乔的钱袋上,后来又注意着老婆子和他的交情,原来她已
起了歹念,想把他的钱弄来——全部弄来或是弄一部分来,于是就开始详详细细地向那老婆
子打听他是谁,从哪儿来,来干什么,她怎么会认识他的。那老婆子就把安德罗乔的家世源
源本本地告诉了她,就是让安德罗乔本人说来也不过说得如此详细;她自己曾经在他父亲家
里住过好一阵子——最初是在西西里,后来在贝鲁加。她还把他住在哪儿、他此来干什么等
等都对那姑娘说了。
那姑娘听了老妇人的话,就把他的名字和他亲族的名字都记住了,想利用这些材料来施
行她的骗术。回家后,她就故意找一些事让老婆子忙碌一天,叫她抽不出工夫去探望安德罗
乔。到傍晚时分,她就差遣了一个专办这一类事的使女到安德罗乔的客店里去。事有凑巧,
她来到那儿,他正独自站在店门口,因此她一问就问到了他本人。他回说他就是安德罗乔,
于是她就把他拉到一旁,说道:
“先生,这城里有一位小姐想请你有便时去谈谈呢。”
听得有位小姐请他,安德罗乔不禁把自个儿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自以为真不愧为一个
美男子,因此认定那位邀请他的小姐是把他爱上了——好象那不勒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漂亮
的小伙子了。所以他一口答应下来,又问那小姐打算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跟他会面。那使
女回答道:
“先生,你什么时候方便就什么时候来好了,她在家等候你。”
安德罗乔一句话也不向旅店里的人提起,就向使女说道:“那么请你带路吧,我跟你
走。”
那使女把他领到了小姐家里,那宅子在险穴区——光听这个名字,就可以知道这是一个
怎么样的地方了。可是他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猜想不到,只道他是来到一个体面的地方去
会见一位高贵的妇女。这样,他就毫不迟疑地跟着使女走进屋子。他登上楼梯的时候,使女
就向她的小姐呼喊道:“安德罗乔来了,”他于是看见那位小姐来到楼梯头迎候他。
她正当青春妙龄,身材修长,姿容娇艳,穿戴得十分华丽。看到安德罗乔快上楼来了,
她就走下三级来迎接他,张开双臂,抱住他的脖子,好象一时里悲喜交集,激动得话都说不
出来了。于是她又吻他的前额,哭泣着说,连声音都变了:“啊,我的安德罗乔,欢迎,欢
迎!”
安德罗乔可真是受宠若惊,不知怎样答话才好,只得说道:“小姐,能见到你真是不胜
荣幸。”
她不再说别的话,只是牵着他的手、和他一起进入客室,又从客室把他引进了卧房。但
见房内满陈着玫瑰和橘花,再加上各种香料,芬芳扑鼻,他又见有一张锦帐低垂的绣榻,壁
上挂着一套又一套的衣裳。一切陈设都按照当地的气派,非常富丽,都是他从未见识过的,
因此他就认定她准是一位大富大贵人家的小姐。她请他一起在床边的一只箱子上坐下,于是
对他这样说道:
“安德罗乔,我知道,你一定会给我的眼泪和拥抱弄得莫名其妙吧,因为你并不认识我
——也许你根本不曾听到过我的名字,可是我讲件事给你听,你一定会大吃一惊,我是你的
姐姐——也是天主的恩典,使我在这一生中能会见一个亲兄弟,真使我死而无怨了——但要
是我能跟我这许多兄弟一个个都见一面,那我该多高兴啊。你恐怕还没听说过你有一个姐姐
吧,那么让我告诉你吧。
“彼得罗是你的、也是我的父亲;你不会不知道,他一向住在帕勒莫。只因为他为人和
蔼可亲、又富于风趣,凡是认识他的人没有不对他抱着好感的——就是到现在还记得他。有
一个人,爱慕得他最深,那就是我的母亲;她是一位有身分的女人,那时正寡居着。她不顾
父兄的监视,不惜自己的名誉,跟他结识,这样就生下了我——我长大起来,就是你现在所
看到的人。
“后来,彼得罗丢下了这母女两个,从帕勒莫回到贝鲁加去住——那时候我还只是个小
女孩子呢。就我所知道,从此他就把我母亲和我忘得一干二净了。如果他不是我的生父,那
我一定要指斥他对我母亲的无情无义——且不提他还欠着我这个女儿一段情份,我又不是什
么低三下四的女人生的——你想,我母亲只因为一心一意爱他,却不知道他是怎样一种人,
就把自己所有的一切、连同自己的身子全交给了他。可是怎么样呢?当初做下的诸事,尽管
你摇头叹息,也挽救不过来了。事情就落到这一步。
“他把我丢在帕勒莫的时候,我还是一个小孩子,但我终于长大到差不多象我现在这个
模样儿。我的母亲原是一位阔太太,把我嫁给了基根底地方一位可敬的绅士。他因为爱我和
我的母亲,所以搬到帕勒莫来和我们母女同居。他是个‘教皇党’的中坚分子,跟国王查理
密谋在西西里有所举动,可惜计谋还未实现,已经为腓特烈皇帝发觉了;我们只得从西西里
仓皇逃奔——要不然,我就可以做成这岛上的第一号贵妇人了。我们只携带了些许东西——
我说‘些许’,是因为我们原是有着那么多东西——抛弃了庄园,来到这儿避难;多蒙查理
王怀念我们过去对他的誓志效忠,和因之而遭受的损失,赏赐了我们不少田地房屋,作为弥
补。他还对我的丈夫——就是你的姐夫——特别优待,这以后你自己也可以看到的。这样,
我就住到这座城里来了。想不到就在这里,凭着天主的恩惠(可不是占你的光),我终于会
见了我的好兄弟。”
说完,她又搂住了他,吻他的前额,低声哭泣起来。安德罗乔听了这篇娓娓动人的故
事,又听她说得那么有条不紊,不打一个疙瘩,又记起他父亲确是在帕勒莫住过一段时期;
他还拿自己来作比,想到一个小伙子是多么贪恋女色;再加上她那滚滚的泪珠啊,亲切的拥
抱啊,纯洁的额吻啊,因之就相信了她所说的一切话。等她把话说完之后,他就回答道:
“夫人,你也能想得到,这事真叫我吃惊。我的父亲竟从来也没提起过你们母女俩——
或者他提起了,而我却没有听到;所以我根本不知道有你这样一个人,就象你并不存在着似
的。我来到这里原是人地生疏,却意想不到竟会跟你认了姐弟,真教我说不尽的欢喜。真
的,照我想,天下的男子,不管他地位有多么高,也是乐于结识你的——别说象我这样的小
行贩了。不过有件事请你告诉我一下,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她就回答道:“今天早晨,我从一个常在我家来往的老婆子那儿听来的。据她说,当年
父亲在帕勒莫和贝鲁加住的时候,她一直在他家里做事。我本当早就去看你了。只因想到一
个女人家去到陌生男子的屋里有失体统,还是把你请来好。”
此后,她又提到他家里许多人的名字;询问他们的近况,安德罗乔也逐一答复了,这就
使他越发相信他不该相信的事儿了。
他们这样谈了好一会儿,天气又热,她叫端上希腊酒和蜜饯来,他吃过一些之后,看看
已是晚餐时间,便起身告辞。她却无论如何也不答应,假装生气的样子,搂住了他,说:
“天哪!我现在才知道你原不曾把我放在心上!你刚遇到一个生平未曾见过的姐姐,你
是在她的家里那就该留下来才是道理呀;谁想到你才只来到,就闹着要回旅店去吃晚饭了,
今晚上你得在这里吃饭。可惜我的丈夫不在家,我还是要尽我主妇的本分来款待你。”
安德罗乔想不出别的话来,只得这样道:“我把你完全看作自己的亲姐姐,可要是我留
着不走,就累人家一晚上都等我回去吃晚饭,那就未免太不懂礼貌了。”
“我的好天哪!”她嚷道,“难道我家里没有人了吗?我派个人去关照他们别等你就是
啦。不过,要是你真懂得礼貌,那你就应当把你那些朋友全请来,等用过晚饭,那时候你一
定要走,就可以和他们一同回去。”
安德罗乔回说他今晚不想把同伴请来,不过自己愿意遵命留下。于是她装作派人到客店
里去关照他们别等他回来吃饭了;又跟他扯谈了一番,然后请他同进晚餐。她预备了好几道
菜,总是存心消磨时光,等吃罢一顿晚饭,已经是黑夜了。安德罗乔站起身来想要告辞,她
可无论如何不答应,说是在那不勒斯,晚上不是随便好走路的,尤其是一个陌生人,夜行更
不安全,还说她方才派人到旅店里去通知他不回来吃晚饭的时候,同时也关照过今晚他要在
外面过夜了。
这些话他也深信不疑,而且乐于在她身边多待一会,所以果真又给哄住,留了下来。他
们俩又继续谈了好一阵,直到深夜——这当然是有她的道理在内,于是她让安德罗乔睡在她
的卧室内,留下一个男僮侍候他,自己带着使女到别的房里去了。
那一夜天气很热,女主人走后,他就脱剩紧身衣,把衣服放在床头;这时候他觉得肚子
胀胀的,要解手了,就问那男僮便桶在哪儿,那男该指着一扇门说道:“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