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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了,你却去了……你没有来得及看到我的身影,我却赶上了为你送行!你写给我的最后的诗,是央宗阿妈送到的。她向龙夏证实了我的确是你?情人。龙夏放了我,我便直奔拉萨,你竟早已踏上了去京城的路途。我对着布达拉宫哭了一场,顺着你的脚印赶来。
我知道你在想我,多谢你一直记着在远方还有一个也想念着你的女子。
我始终喜爱诗歌,虽然不会写,但爱听。每听到一首好诗,就觉得有一种火辣辣的东西在激荡着我的胸怀,冲击着我的心灵。
这几年,我再没能见到你,但是常听到人们唱你的诗歌。这是我最大的幸福,最甜美的享受。
你的诗,是清泉,是甘露。诗中跳跃着一颗像金子、像水晶一样的心。
你的有些诗,是为我写的,这只有我们两人知道。
……
我们的相识,是我的荣幸。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虽然短暂,但在我的心灵深处却留下了无比美好的记忆。想到你,我就觉得我这一生没有白过。
记得吗?那年的此时此刻,我们在干什么?那是一个多么快活的夜晚!我们一起唱着,笑着。你那开怀的笑声,若是能始终伴随着我,该多好啊!
……
龙夏老爷把我抓回去以后,你的心上一定长出来一棵悲哀的大树。那饱含着苦汁的叶子是飘落不尽的。
我没有主意,没有办法,只得顺从命运的安排。
我已经不是纯洁的姑娘了……肉体上,我们都不是纯洁的……狼可以吃掉人的体,却叼不去人的感情。我们的肉体可以被驮到别人的马鞍上,被锁上刑枷,被扔进泥塘,被强制,被霸占,被欺骗……但我们的心总是溶合在一起,像奶和水,盐和茶……
每到正月十六这一天,我都默默地祝贺你的生日,总想采一束野花来供奉你,从遥远的地方献给你。可惜你的生日太早,是一个没有鲜花的季节。我只有在心上开一朵无形的花,鲜红鲜红的,悄悄地为你吐露着芳香。
你需要什么,我都能奉给。你给了我那么多,我能为你做点儿什么呢?我们相隔得太远了!
我常在梦中看见你向我走来,我对你说:“好好地看看我吧!”我向你伸开了两臂……唉,每到这时候梦就醒了。
……
听到你的遭遇,我愤愤不平。我时常想到确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心里难过极了。都怪我不好,不该影响你……
好在你早已不介意个人的荣辱了。因为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一个晚上成为英雄,一个早上又成为“罪犯”的人,已经够多的了。
……
让湖水洗净人间沾染给我们的一切污垢吧,让这青色的圣水来解除我们爱的干渴吧,让我们手拉手走进湖中的月宫吧,让仓央嘉措和于琼卓嘎,像诗歌和民众一样永不分开吧!
于琼卓嘎挺起身来,拍了拍彩色“邦典”上的尘土,走到仓央嘉措刚才站过的地方,望着湖中的明月扑了下去……
茫茫的青海湖上久久地回荡着一个女人的声音:“仓——央——嘉——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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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余波在荡漾
青海湖面上激起的余波在向四周荡漾……
达木丁苏伦、席柱、舒兰等人听取了蒙面人的回禀,知道仓央嘉措确已沉入青海湖中。秘密商议之后,他们决定宣布仓央嘉措“行至途中,暴病身亡”。达木丁苏伦最后补充说:“如果有人问起是什么病,就说是水肿病吧。”
不久,朝廷接到了来自西宁的报告。理藩院在奏折中写道:“驻扎西宁喇嘛商南多尔济报称:‘拉藏汗送来假达赖喇嘛,行至西宁口外病故。’假达赖喇嘛行事悖乱,今既在途中病故,应行文商南多尔济,将死骸抛弃。”康熙皇帝批准了这个建议。
起初,康熙承认了第巴桑结甲措所找到的仓央嘉措是五世达赖的转世替身,并且亲自派了章嘉呼图克图到西藏参加这位六世达赖坐床的盛典。
而今这样一来,仓央嘉措是假达赖这桩公案就算定了。
既然仓央嘉措是假达赖,而且已经“病”死了,连尸骸也奉旨“抛弃”,当然就需要有一个真正的六世达赖。
于是,在第二年,康熙四十六年(公元1707年,藏历火猪年),拉藏汗又从博克达山医学扎仓找来了一个名叫阿旺伊西嘉措的年轻喇嘛,把他立为六世达赖。
有人证明说,这位新六世达赖就是拉藏汗自己的儿子?不过,既然皇帝的儿子要继位当皇帝,既然传说伟大的五世推荐自己的私生儿子当第巴,第巴又可以指定自己的儿子代替他继任第巴,那么拉藏汗为何不可以让自己的儿子当达赖呢?
尽管这位新六世达赖在两年之后得到了康熙皇帝的册封,不论是西藏人还是蒙古人,都普遍地只在表面上承认他。人们对仓央嘉措的思念和同情仍然有增无减。人们在谈到仓央嘉措的时候,仍然称他为“塔木介清巴”〔1〕,而对这位新六世伊西嘉措则只称“古学”〔2〕。在人们的心目中,所谓假的倒是真的,所谓真的倒是假的。
那时的西藏上层集团为了自身的利益,利用了这?民意。你找一个,我也找一个。经过几年的酝酿和准备,他们通过乃穹护法神的口宣布说:在东方喀木地区的理塘找到了七世达赖——六世达赖仓央嘉措的转世替身。这是个诞生于藏历土鼠年(公元1708年)七月十九日的孩子,名叫格桑嘉措。为此,他们还正式发表了仓央嘉措的一首诗,作为这个孩子确系六世替身的铁证。
这首诗的原文是这样的:
白色的野鹤呀,
请你借我翅膀;
不去遥远北方,
只是向往日当。
发表出来的文字,却有了巧妙的改动:
白色的野鹤呀,
请你借我翅膀;
不去遥远北方,
只去一回理塘。
改动只在最后一句,日当和理塘又是读音相近的地名,是很容易被人接受的。仓央嘉措既然自己早就预言要飞到理塘去,而且还会回来,那么他的转世替身定是在理塘无疑了。
于是,僧俗民众都心满意足了,欢呼雀跃了。六世达赖仓央嘉措在理塘转世的消息,迅速地传遍蒙藏各地。人们普遍地承认那个诞生在理塘的格桑嘉措为七世达赖,并且称呼他为“杰旺”〔1〕。
西藏人和另一些蒙古人怕引起拉藏汗对于这个孩子的戕害,在说服了孩子的父亲之后,把孩子从理塘秘密地转移到金沙江东岸的德格。后来,干脆又转移到青海某地。最?,为了接受宗教训练,又把他送进了塔尔寺。
结局之一:
藏历火鸡年(公元1717年),蒙古准噶尔部的大兵,在策妄阿喇布坦的弟弟策凌敦多布的统率下,以替达赖五世、达赖六世和第巴桑结报仇,赶走真正的假六世达赖,把权力交还西藏人民等一大堆名义下,于十月二十九日攻入拉萨。拉藏汗坚守着布达拉宫。十二月三日,拉藏汗冲出布达拉宫夺路突围,在白刃战中,他杀死了十一名敌人,最后,被砍死在宫前。他的妻儿和年迈的班禅同时被俘。
结局之二:
拉藏汗所立的六世达赖伊西嘉措也被废黜了,关押在布达拉宫对面的药王山上。康熙五十九年(公元1720年,藏历铁鼠年),也被“取……归京”了。以后死在内地。
结局之三:
康熙五十九年二月(公元1720年),康熙皇帝承认了居住在青海塔尔寺的格桑嘉措“实系达赖后身”,“诏加封宏法觉众第六世达赖喇嘛”,并送他一颗刻有满、蒙、藏文字的金印,上面刻的是“达赖六世之印”,回避了前两个六世达赖到底谁真谁假的纠缠。至此,西藏先后共有了三个療世达赖。然而西藏人却一直认为格桑嘉措是仓央嘉措的转世,都把他算作七世达赖。
七世达赖(或第三个六世达赖)在康熙所派兵马的护送下,于同年九月十五日到达拉萨,在布达拉宫正式坐床。
这个12岁的孩子,踏上从塔尔寺去布达拉宫的途程,在经过茫茫的青海湖时,会想到他的“前身”吗?对于仓央嘉措他知道些什么呢?……
故事的尾声:
在仓央嘉措去世若干年之后,有个名叫阿旺伦珠达吉〔1〕的喇嘛,写成了一部书——《仓央嘉措秘传》〔2〕,由西藏代本哲通·久美甲措刊印。书中说,仓央嘉措当时并没有死在青海,而是匿名遁去了,?且游历了甘、青、康、川、卫、藏、尼泊尔、印度、蒙古等地,到处宏扬佛法,大显神通。内容十分荒诞离奇。书中的主人公既无原有的思想、性格,也无一首新的诗作,与仓央嘉措毫无共同之处。这是无足评述的。值得一提的倒是该书作者的教训。
作者阿旺伦珠达吉出生于阿拉善旗一个蒙古贵族家庭,是阿拉善旗第一大寺广宗寺的第一代喇嘛坦,曾去西藏学习佛经,回到阿拉善旗以后兼任大喇嘛。他梦想着搬用西藏之法在蒙古地区炮制出政教合一的局面,以使自己的头上罩有宗教权威与政治领袖的双重光环。他利用人们对仓央嘉措的尊崇,迎合着人们“好人终应有好报”的正直心理,编制出一套仓央嘉措云游八方的神话。他自称是仓央嘉措的亲授弟子,抛出《秘传》作为实现其政治野心的舆论和资本,结果遭到蒙古王爷的反对。因为王爷们认为《秘传》之类可以存世,而政教合一的制度是不能接受的,于是就把阿旺伦珠达吉杀掉了,并把他的头颅埋在定远营南门的石坎下。自那以后,广宗寺的喇嘛在进出城门时都不敢跨迈石坎,宁可从两边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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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书目
圣相实录
东华录
卫藏通志
西藏图考(皇家舆地丛书)
大清一统志
纲鉴易知录续编·清鉴·清纪
清史纪事本末(上海进步书局)
清史稿·藩部八·西藏
清代藏事辑要(张其勤原稿?吴丰培增辑)
清史通俗演义
圣武记
西藏史地大纲(洪涤尘编著)
西藏问题(陈健夫著)
西藏问题(王勤)
仓央嘉措情歌(赵元任记录?于道泉注释译文)
仓央嘉措情歌(王沂暖译)
西藏短诗集(王沂暖译)
仓央嘉措及其情歌研究(黄颢?吴碧云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