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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列棨戟于门。九年,丁父忧。十二年,服阕,德宗召见愿等于延英,悯然久之
曰:“朕在宫中,常念卿等,追怀勋德,何日忘之。又闻卿等居丧得礼,朕甚嘉
之。”各赐衣一袭、绢三千匹。愿依前授太子宾客,兄弟同日拜官者九人。寻转
左卫大将军。元和元年八月,检校礼部尚书,兼夏州刺史、夏绥银宥等州节度使,
威令简肃,甚得绥怀之术。客有亡马者,以状告愿,愿以状榜于路,悬金以购之。
不三日,所亡马系之榜下,仍置书一缄曰:“马逸及群,不时告,罪当死,敢以
良马一匹赎罪,并亡马谨纳于路。”愿付客亡马而纵其良马。境内严肃,多如此
类。转徐州刺史、武宁军节度。到镇,以青、郓不恭,奉命讨伐,屠城下邑,捷
奏屡闻。无何,有疾,以其弟愬代为徐帅,入为刑部尚书。疾愈,检校尚书左仆
射,兼凤翔尹、凤翔陇右节度使。然自是颇怠于为理,无复素志,声色之外,全
不介怀。
长庆二年二月,检校司空,兼汴州刺史、宣武军节度使。先是,张弘靖为汴
帅,以厚赏安士心。及愿至,帑藏已竭,而愿恣其奢侈,门内数百口,仰给官司,
不恤军政,赏赉不及弘靖时,而以威刑驭下。又令妻弟窦缓将亲兵,缓亦骄傲黩
货,以是群情聚怨。是岁七月四日夜,牙将李臣则、薛志忠、秦邻等三人宿直,
突入窦缓帐中,斩缓首以徇。愿闻有变,与左右数人露发而走,登子城北楼,悬
缒而下,由水窦而出。比晓,行十数里,遇野人驱驴,夺而乘之,得至郑州。愿
妻窦氏死于乱兵之手,子三人匿而获免,仆妾为军士所俘。城中大掠三日,乃立
其牙将李为留后,以邀旄钺,月余,方诛之。愿坐贬随州刺史。朝廷念晟之勋,
终不加罪,入为左金吾卫大将军。长庆四年六月,复检校司空,兼河中尹,充河
中、晋、绛、慈、隰节度使。河中之政,亦如岐、梁。加以愿结托权幸,厚行赂
遗,赋入随尽,军府萧然,赖遽疾终,不尔,蒲人必有更变。宝应元年六月卒,
赠司徒。
愬以父荫起家,授太常寺协律郎,迁卫尉少卿。愬早丧所出,保养于晋国夫
人王氏,及卒,晟以本非正室,令服緦,号哭不忍,晟感之,因许服俊<攘罚
丁父忧,愬与仲弟宪庐于墓侧,德宗不许,诏令归第。居一宿,徒跣复往,上知
不可夺,遂许终制。服阕,授右庶子,转少府监、左庶子。出为坊、晋二州刺史。
以理行殊异,加金紫光禄大夫。复为庶子,累迁至太子詹事,宫苑闲廊使。
愬有筹略,善骑射。元和十一年,用兵讨蔡州吴元济。七月,唐邓节度使高
霞寓战败,又命袁滋为帅,滋亦无功。愬抗表自陈,愿于军前自效。宰相李逢吉
亦以愬才可用,遂检校左散骑常侍,兼邓州刺史、御史大夫,充随、唐、邓节度
使。兵士摧败之余,气势伤沮,愬揣知其情,乃不肃军阵,不齐部伍。或以不肃
为言,愬曰:“贼方安袁尚书之宽易,吾不欲使其改备。”乃绐告三军曰;“天
子知愬柔而忍耻,故令抚养尔辈。战者,非吾事也。”军众信而乐之。愬又散其
优乐,未尝宴乐,士卒伤痍者,亲自抚之。贼以尝败高、袁二帅,又以愬名位非
所畏惮者,不甚增其备。愬沉勇长算,推诚待士,故能用其卑弱之势,出贼不意。
居半岁,知人可用,乃谋袭蔡,表请济师。诏河中、鄜坊骑兵二千人益之,由是
完缉器械,阴计戎事。尝获贼将丁士良,召入与语,辞气不挠,愬异之,因释其
缚,置为捉生将。士良感之,乃曰:“贼将吴秀琳总众数千,不可遽破者,用陈
光洽之谋也。士良能擒光洽以降秀琳。”愬从之,果擒光洽。十二月,吴秀琳以
文成栅兵三千降。酝乃径徙之新兴栅,遂以秀琳之众攻吴房县,收其外城。初,
将攻吴房,军吏曰:“往亡日,请避之。”愬曰:“贼以往亡谓吾不来,正可击
也。”及战,胜捷而归。贼以骁骑五百追愬,愬下马据胡床,令众悉力赴战,射
杀贼将孙忠宪,乃退。或劝愬遂拔吴房,愬曰:“取之则合势而固其穴,不如留
之以分其力。”
初,吴秀琳之降,愬单骑至栅下与之语,亲释其缚,署为衙将。秀琳感恩,
期于效报,谓愬曰:“若欲破贼,须得李祐,某无能为也。”祐者,贼之骑将,
有胆略,守兴桥栅,常侮易官军,去来不可备。愬召其将史用诚诫之曰:“今祐
以众获麦于张柴,尔可以三百骑伏旁林中,又使摇旆于前,示将焚麦者。祐素易
我军,必轻而来逐,尔以轻骑搏之,必获祐。”用诚等如其料,果擒祐而还。官
军常苦祐,皆请杀之,愬不听,解缚而客礼之。愬乘间常召祐及李忠义,屏人而
语,或至夜分。忠义,亦降将也,本名宪,愬致之。军中多谏愬,愬益宠祐。始
募敢死者三千人以为突将,酝自教习之。愬将袭元济,会雨水,自五月至七月不
止,沟塍溃溢,不可出师。军吏咸以不杀祐为言,简翰日至,且言得贼谍者具言
其事。愬无以止之,乃持祐泣曰:“岂天意不欲平此贼,何尔一身见夺于众口!”
愬又虑诸军先以谤闻,则不能全祐,乃械送京师,先表请释,且言:“必杀祐,
则无以成功者。”比祐至京,诏释以还愬,乃署为散兵马使,令佩刀巡警,出入
帐中,略无猜闲。又改为六院兵马使。旧军令,有舍贼谍者屠其家,愬除其令,
因使厚之,谍反以情告愬,愬益知贼中虚实。
陈许节度使李光颜勇冠诸军,贼悉以精卒抗光颜。由是愬乘其无备,十月,
将袭蔡州。其月七日,使判官郑澥告师期于裴度。十日夜,以李祐率突将三千为
先锋,李忠义副之,愬自帅中军三千,田进诚以后军三千殿而行。初出文成栅,
众请所向,愬曰:“东六十里止。”至贼境,曰张柴砦,尽杀其戍卒,令军士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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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而不能跃,士卒苦寒,抱戈僵仆者道路相望。其川泽梁迳险夷,张柴已东,师
人未尝蹈其境,皆谓投身不测。初至张柴,诸将请所止,愬曰:“入蔡州取吴元
济也。”诸将失色。监军使哭而言曰:“果落李祐计中!”愬不听,促令进军,
皆谓必不生还,然已从愬之令,无敢为身计者。酝道分五百人断洄曲路桥,其夜
冻死者十二三。又分五百人断朗山路。自张柴行七十里,比至悬瓠城,夜半,雪
愈甚。近城有鹅鸭池,愬令惊击之,以杂其声。贼恃吴房、朗山之固,晏然无一
人知者。李祐、李忠义坎墉而先登,敢锐者从之,尽杀守门卒而登其门,留击柝
者。黎明,雪亦止,愬入,止元济外宅。蔡吏告元济曰:“城已陷矣。”元济曰:
“是洄曲子弟归求寒衣耳。”俄闻愬军号令将士云:“常侍传语。”乃曰:“何
常侍得至于此?”遂驱率左右乘子城拒捍。田进诚以兵环而攻之。愬计元济犹望
董重质来救,乃令访重质家安恤之,使其家人持书召重质。重质单骑而归愬,白
衣泥首,愬以客礼待之。田进诚焚子城南门,元济城上请罪,进诚梯而下之,乃
槛送京师。其申、光二州及诸镇兵尚二万余人,相次来降。
自元济就擒,愬不戮一人,其为元济执事帐下厨厩之间者,皆复其职,使之
不疑。乃屯兵鞠场以待裴度。翌日,度至,愬具櫜鞬候度马首。度将避之,愬
曰:“此方不识上下等威之分久矣,请公因以示之。”度以宰相礼受愬迎谒,众
皆耸观。明日,愬军还于文成栅。十一月,诏以愬检校尚书左仆射,兼襄州刺史、
山南东道节度、襄邓随唐复郢均房等州观察等使、上柱国,封凉国公,食邑三千
户,食实封五百户,一子五品正员。
宪宗有意复陇右故地,元和十三年五月,授愬凤翔陇右节度使,仍诏路由阙
下。愬未发,属李师道再叛,诏田弘正、义成、宣武等军讨之,乃移愬为徐州刺
史、武宁军节度使,代其兄愿。兄弟交换岐、徐二镇,旬日间再践父兄之任。愬
至徐方,理兵有方略。时蔡将董重质贬春州司户,愬上表请恕重质赐之,堪于军
前驱使,即诏征还送武宁军,愬乃署为牙将。愬破贼金乡,凡十一战,擒贼将五
十,俘斩万计。淄青平,将有事燕、赵。元和十五年九月,以愬检校左仆射、同
中书门下平章事、潞州大都督府长史、昭义节度使,仍赐兴宁里第。十月,王承
宗卒,魏博田弘正移任镇州。愬至潞州,四月,迁魏州大都督府长史、魏博节度
使。长庆元年,幽、镇复乱,愬闻之,素服以令三军曰:“魏人所以富庶而能通
知圣化者,由田公故也。天子以其仁而爱人,使理镇、冀。且田公出于魏,抚师
七年,一旦镇人不道,敢兹残害,以魏为无人也。若父兄子弟食田公恩者,其何
以报?”众皆恸哭。又以玉带、宝剑与牛元翼,遣使谓之曰:“吾先人常以此剑
立大勋,吾又以此剑平蔡寇,今镇人叛逆,公以此翦之。”元翼承命感激,乃以
剑及带令于军中,报之曰:“愿以众从,竭其死力”。方有制置,会疾作,不能
治军,人违纪律,功遂无成。朝廷以田布代之,除太子少保,归东都。是年十月,
卒于洛阳,时年四十九。穆宗闻之震悼,赗赙加等,赠太尉。
始,晟克复京城,市不改肆;及愬平淮蔡,复踵其美。父子仍建大勋,虽昆
仲皆领兵符,而功业不侔于愬,近代无以比伦。加以行己有常,俭不违礼,弟兄
席父勋宠,率以仆马第宅相矜,唯愬六迁大镇,所处先人旧宅一院而已。晚岁忽
于取士,辟请不得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