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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于天下,远近欢洽,亦不为灾。后汉灵帝时,青蛇见御座。晋惠帝时,大蛇长
三百步,见齐地,经市入朝。案蛇宜在草野,而入市朝,所以可为怪耳。今蛇见
山泽,盖深山大泽必有龙蛇,亦不足怪也。又山东足雨,虽则其常,然阴淫过久,
恐有冤狱,宜省系囚,庶几或当天意。且妖不胜德,唯修德可以销变。”太宗以
为然,因遣使者赈恤饥馁,申理狱讼,多所原宥。后有星孛于虚、危,历于氐,
百余日乃灭。太宗谓群臣曰:“天见彗星,是何妖也?”世南曰:“昔齐景公时
有彗星见,公问晏婴,对曰:‘穿池沼畏不深,起台榭畏不高,行刑罚畏不重,
是以天见彗为公诫耳。’景公惧而修德,后十六日而星没。臣闻‘天时不如地利,
地利不如人和’,若德义不修,虽获麟凤,终是无补;但政事无阙,虽有灾星,
何损于时?然愿陛下勿以功高古人而自矜伐,勿以太平渐久而自骄怠,慎终如始,
彗星虽见,未足为忧。”太宗敛容谓曰:“吾之抚国,良无景公之过。但吾才弱
冠举义兵,年二十四平天下,未三十而居大位,自谓三代以降,拨乱之主,莫臻
于此。重以薛举之骁雄,宋金刚之鸷猛,窦建德跨河北,王世充据洛阳,当此之
时,足为勍敌,皆为我所擒。及逢家难,复决意安社稷,遂登九五,降服北夷,
吾颇有自矜之意,以轻天下之士,此吾之罪也。上天见变,良为是乎?秦始皇平
六国,隋炀帝富四海,既骄且逸,一朝而败,吾亦何得自骄也。言念于此,不觉
惕焉震惧。”四月,康国献狮子,诏世南为之赋,命编之东观,辞多不载。后高
祖崩,有诏山陵制度,准汉长陵故事,务从隆厚。程限既促,功役劳弊。世南上
封事谏曰:
臣闻古之圣帝明王所以薄葬者,非不欲崇高光显,珍宝具物,以厚其亲。然
审而言之,高坟厚垅,珍物毕备,此适所以为亲之累,非曰孝也。是以深思远虑,
安于菲薄,以为长久万代之计,割其常情以定耳。昔汉成帝造延、昌二陵,制度
甚厚,功费甚多。谏议大夫刘向上书,其言深切,皆合事理。其略曰:“孝文居
霸陵,凄怆悲怀,顾谓群臣曰:‘嗟乎!以北山石为椁,用纻絮斮陈漆其间,岂
可动哉?’张释之进曰:‘使其中有可欲,虽锢南山犹有隙;使其中无可欲,虽
无石椁,又何戚焉!’夫死者无终极,而国家有废兴,释之所言,为无穷计也。
孝文寤焉,遂以薄葬。”又汉氏之法,人君在位,三分天下贡赋,以一分入山陵。
武帝历年长久,比葬,陵中不复容物,霍光暗于大体,奢侈过度。其后至更始之
败,赤眉贼入长安,破茂陵取物,犹不能尽。无故聚敛百姓,为盗之用,甚无谓
也。魏文帝于首阳东为寿陵,作终制,其略曰:“昔尧葬寿陵,因山为体,无封
树,无立寝殿园邑,为棺椁足以藏骨,为衣衾足以朽肉。吾营此不食之地,欲使
易代之后,不知其处,无藏金银铜铁,一以瓦器。自古及今,未有不亡之国,无
有不发之墓,至乃烧取玉匣金缕,骸骨并尽,乃不重痛哉!若违诏妄有变改,吾
为戮尸于地下,死而重死,不忠不孝,使魂而有知,将不福汝。以为永制,藏之
宗庙。”魏文帝此制,可谓达于事矣。向使陛下德止如秦、汉之君,臣则缄口而
已,不敢有言。伏见圣德高远,尧、舜犹所不逮,而俯与秦、汉之君同为奢泰,
舍尧、舜、殷、周之节俭,此臣所以尤戚也。今为丘垅如此,其内虽不藏珍宝,
亦无益也。万代之后,但见高坟大墓,岂谓无金玉耶?臣之愚计,以为汉文霸陵,
既因山势,虽不起坟,自然高显。今之所卜,地势即平,不可不起,宜依《白虎
通》所陈周制,为三仞之坟,其方中制度,事事减少。事竟之日,刻石于陵侧,
明丘封大小高下之式。明器所须,皆以瓦木,合于礼文,一不得用金银铜铁。使
万代子孙,并皆遵奉,一通藏之宗庙,岂不美乎!且臣下除服用三十六日,已依
霸陵,今为坟垅,又以长陵为法,恐非所宜。伏愿深览古今,为长久之虑,臣之
赤心,唯愿万岁之后,神道常安,陛下孝名,扬于无穷耳。
书奏不报。世南又上疏曰:“汉家即位之初,便营陵墓,近者十余岁,远者
五十年方始成就。今以数月之间而造数十年之事,其于人力,亦已劳矣。又汉家
大郡五十万户,即目人众未及往时,而功役与之一等,此臣所以致疑也。”时公
卿又上奏请遵遗诏,务从节俭,因下其事付所司详议,于是制度颇有减省焉。
太宗后颇好猎,世南上疏谏曰:“臣闻秋狝冬狩,盖惟恒典;射隼从禽,备
乎前诰。伏惟陛下因听览之余辰,顺天道以杀伐,将欲躬摧班掌,亲御皮轩,穷
猛兽之窟穴,尽逸材于林薮。夷凶剪暴,以卫黎元;收革擢羽,用充军器;举旗
效获,式遵前古。然黄屋之尊,金舆之贵,八方之所仰德,万国之所系心,清道
而行,犹戒衔橛,斯盖重慎防微,为社稷也。是以马卿直谏于前,张昭变色于后,
臣诚微浅,敢忘斯义?且天弧星毕,所殪已多,颁禽赐获,皇恩亦薄。伏愿时息
猎车,且韬长戟,不拒刍荛之请,降纳涓澮之流,袒裼徒抟,任之群下,则贻范
百王,永光万代。”其有犯无隐,多此类也。太宗以是益亲礼之。尝称世南有五
绝:一曰德行,二曰忠直,三曰博学,四曰文辞,五曰书翰。十二年,又表请致
仕,优制许之,仍授银青光禄大夫、弘文馆学士,禄赐防阁,并同京官职事。寻
卒,年八十一。太宗举哀于别次,哭之甚恸。赐东园秘器,陪葬昭陵,赠礼部尚
书,谥曰文懿。手敕魏王泰曰:“虞世南于我,犹一体也。拾遗补阙,无日暂忘,
实当代名臣,人伦准的。吾有小失,必犯颜而谏之。今其云亡,石渠、东观之中,
无复人矣,痛惜岂可言耶!”未几,太宗为诗一篇,追述往古兴亡之道,既而叹
曰:“钟子期死,伯牙不复鼓琴。朕之此诗,将何以示?”令起居郎褚遂良诣其
灵帐读讫焚之,冀世南神识感悟。后数岁,太宗夜梦见之,有若平生。翌日,下
制曰:“礼部尚书、永兴文懿公虞世南,德行淳备,文为辞宗,夙夜尽心,志在
忠益。奄从物化,倏移岁序,昨因夜梦,忽睹其人,兼进谠言,有如平生之日。
追怀遗美,良增悲叹。宜资冥助,申朕思旧之情,可于其家为设五百僧斋,并为
造天尊像一区。”又敕图其形于凌烟阁。有集三十卷,令褚亮为之序。世南子昶,
官至工部侍郎。
李百药,字重规,定州安平人,隋内史令、安平公德林子也。为童儿时多疾
病,祖母赵氏故以百药为名。七岁解属文。父友齐中书舍人陆乂、马元熙尝造德
林宴集,有读徐陵文者,云“既取成周之禾,将刈琅邪之稻”,并不知其事。百
药时侍立,进曰:“《传》称‘鄅人藉稻’。杜预《注》云‘鄅国在琅邪开
阳’。”乂等大惊异之。开皇初,授东宫通事舍人,迁太子舍人,兼东宫学士。
或嫉其才而毁之者,乃谢病免去。十九年,追赴仁寿宫,令袭父爵。左仆射杨素、
吏部尚书牛弘雅爱其才,奏授礼部员外郎,皇太子勇又召为东宫学士。诏令修五
礼,定律令,撰阴阳书。台内奏议文表,多百药所撰。时炀帝出镇扬州,尝召之,
百药辞疾不赴,炀帝大怒,及即位,出为桂州司马。为沈法兴所得,署为掾。其
后,罢州置郡,因解职还乡里。大业五年,授鲁郡临泗府步兵校尉。九年,充戍
会稽。寻授建安郡丞,行达乌程,属江都难作,复会沈法兴为李子通所破,子通
又命为中书侍郎、国子祭酒。及杜伏威攻灭子通,又以百药为行台考功郎中。或
有谮之者,伏威囚之,百药著《省躬赋》以致其情,伏威亦知其无罪,乃令复职。
伏威既据有江南,高祖遣使招抚,百药劝伏威入朝,伏威从之,遣其行台仆射辅
公祏与百药留守,遂诣京师。及渡江至历阳,狐疑中悔,将害百药,乃饮以石灰
酒,因大泄痢,而宿病皆除。伏威知百药不死,乃作书与公祏令杀百药,赖伏威
养子王雄诞保护获免。公祏反,又授百药吏部侍郎。有谮百药于高祖,云百药初
说杜伏威入朝,又与辅公祏同反。高祖大怒。及公祏平,得伏威与公祏令杀百药
书,高祖意稍解,遂配流泾州。
太宗重其才名,贞观元年,召拜中书舍人,赐爵安平县男。受诏修定《五礼》
及律令,撰《齐书》。二年,除礼部侍郎。朝廷议将封建诸侯,百药上《封建论》
曰:
臣闻经国庇民,王者之常制;尊主安上,人情之本方。思阐治定之规,以弘
长世之业者,万古不易,百虑同归。然命历有赊促之殊,邦家有理乱之异,遐观
载籍,论之详矣。咸云周过其数,秦不及期,存亡之理,在于郡国。可以监夏殷
之长久,遵黄唐之并建,维城盘石,深根固本,虽王纲弛废,枝干相持,故使逆
节不生,宗祀不绝。秦氏背师古之训,弃先王之道,践华恃险,罢侯置守,子弟
无尺土之邑,兆庶罕共治之忧,故一夫号泽,七庙隳祀。臣以为自古皇王,君临
宇内,莫不受命上玄,飞名帝录,缔构遇兴王之运,殷忧属启圣之期。虽魏武携
养之资,汉高徒役之贱,非止意有觊觎,推之亦不能去也。若其狱讼不归,菁华
已竭,虽帝尧之光被四表,大舜之上齐七政,非止情存揖让,守之亦不可固焉。
以放勋、重华之德,尚不能克昌厥后,是知祚之长短,必在天时,政或盛衰,有
关人事。隆周卜代三十,卜年七百,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