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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言,吾岂苟生者乎?”超遂杀之。
先是,河右扰乱,隔绝不通,敦煌太守马艾卒官,府又无丞。功曹张恭素有
学行,郡人推行长史事,恩信甚著,乃遣子就东诣太祖,请太守。时酒泉黄华、
张掖张进各据其郡,欲与恭【艾】并势。就至酒泉,为华所拘执,劫以白刃。就
终不回,私与恭疏曰:“大人率厉敦煌,忠义显然,岂以就在困厄之中而替之哉?
昔乐羊食子,李通覆家,经国之臣,宁怀妻孥邪?今大军垂至,但当促兵以掎之
耳;愿不以下流之爱,使就有恨於黄壤也。”恭即遣从弟华攻酒泉沙头、乾齐二
县。恭又连兵寻继华后,以为首尾之援。别遣铁骑二百,迎吏官属,东缘酒泉北
塞,径出张掖北河,逢迎太守尹奉。於是张进须黄华之助;华欲救进,西顾恭兵,
恐急击其后,遂诣金城太守苏则降。就竟平安。奉得之官。黄初二年,下诏褒扬,
赐恭爵关内侯,拜西域戊己校尉。数岁徵还,将授以侍臣之位,而以子就代焉。
恭至敦煌,固辞疾笃。太和中卒,赠执金吾。就后为金城太守,父子著称於西州。
【世语曰:就子斅,字祖文,弘毅有幹正,晋武帝世为广汉太守。王濬在益州,
受中制募兵讨吴,无虎符,斅收濬从事列上,由此召斅还。帝责斅:“何不密启
而便收从事?”斅曰:“蜀汉绝远,刘备尝用之。辄收,臣犹以为轻。”帝善之。
官至匈奴中郎将。斅子固,字元安,有斅风,为黄门郎,早卒。斅,一本作勃。
魏略勇侠传载孙宾硕、祝公道、杨阿若、鲍出等四人,宾硕虽汉人,而鱼豢编之
魏书,盖以其人接魏,事义相类故也。论其行节,皆庞、阎之流。其祝公道一人,
已见贾逵传。今列宾硕等三人于后。孙宾硕者,北海人也,家素贫。当汉桓帝时,
常侍左悺、唐衡等权侔人主。延熹中,衡弟为京兆虎牙都尉,秩比二千石,而统
属郡。衡弟初之官,不脩敬於京兆尹,入门不持版,郡功曹赵息呵廊下曰:“虎
牙仪如属城,何得放臂入府门?”促收其主簿。衡弟顾促取版,既入见尹,尹欲
脩主人,敕外为市买。息又启云:“衡悺子弟,来为虎牙,非德选,不足为特酤
买,宜随中舍菜食而已。”及其到官,遣吏奉笺谢尹,息又敕门,言“无常见此
无阴儿辈子弟邪,用其笺记为通乎?”晚乃通之,又不得即令报。衡弟皆知之,
甚恚,欲灭诸赵。因书与衡,求为京兆尹,旬月之间,得为之。息自知前过,乃
逃走。时息从父仲台,见为凉州刺史,於是衡为诏徵仲台,遣归。遂诏中都官及
郡部督邮,捕诸赵尺儿以上,及仲台皆杀之,有藏者与同罪。时息从父岐为皮氏
长,闻有家祸,因从官舍逃,走之河间,变姓字,又转诣北海,著絮巾布袴,常
於市中贩胡饼。宾硕时年二十馀,乘犊车,将骑入市。观见岐,疑其非常人也。
因问之曰:“自有饼邪,贩之邪?”岐曰:“贩之。”宾硕曰:“买几钱?卖几
钱?”岐曰:“买三十,卖亦三十。”宾硕曰:“视处士之望,非似卖饼者,殆
有故!”乃开车后户,顾所将两骑,令下马扶上之。时岐以为是唐氏耳目也,甚
怖,面失色。宾硕闭车后户,下前襜,谓之曰:“视处士状貌,既非贩饼者,加
今面色变动,即不有重怨,则当亡命。我北海孙宾硕也,阖门百口,又有百岁老
母在堂,势能相度者也,终不相负,必语我以实。”岐乃具告之。宾硕遂载岐驱
归。住车门外,先入白母,言:“今日出,得死,友在外,当来入拜。”乃出,
延岐入,椎牛锺酒,快相娱乐。一二日,因载著别田舍,藏置眩谥小:笫辏
唐衡及弟皆死。岐乃得出,还本郡。三府并辟,展转仕进,至郡守、刺史、太仆,
而宾硕亦从此显名於东国,仕至豫州刺史。初平末,宾硕以东方饥荒,南客荆州。
至兴平中,赵岐以太仆持节使安慰天下,南诣荆州,乃复与宾硕相遇,相对流涕。
岐为刘表陈其本末,由是益礼宾硕。顷之,宾硕病亡,岐在南,为行丧也。
杨阿若后名丰,字伯阳,酒泉人。少游侠,常以报仇解怨为事,故时人为之
号曰:“东市相斫杨阿若,西市相斫杨阿若。”至建安年中,太守徐揖诛郡中强
族黄氏。时黄昂得脱在外,乃以其家粟金数斛,募众得千馀人以攻揖。揖城守。
丰时在外,以昂为不义,乃告揖,捐妻子走诣张掖求救。会张掖又反,杀太守,
而昂亦陷城杀揖,二郡合势。昂恚丰不与己同,乃重募取丰,欲令张掖以麻系其
头,生致之。丰遂逃走。武威太守张猛假丰为都尉,使赍檄告酒泉,听丰为揖报
雠。丰遂单骑入南羌中,合众得千馀骑,从【乐浪】乐涫南山中出,指趋郡城。
未到三十里,皆令骑下马,曳柴扬尘。酒泉郡人望见尘起,以为东大兵到,遂破
散。昂独走出,羌捕得昂,丰谓昂曰:“卿前欲生系我颈,今反为我所系,云何?”
昂惭谢,丰遂杀之。时黄华在东,又还领郡。丰畏华,复走依敦煌。至黄初中,
河西兴复,黄华降,丰乃还郡。郡举孝廉,州表其义勇,诏即拜驸马都尉。后二
十馀年,病亡。鲍出字文才,京兆新丰人也。少游侠。兴平中,三辅乱,出与老
母兄弟五人家居本县,以饥饿,留其母守舍,相将行采蓬实,合得数升,使其二
兄初、雅及其弟成持归,为母作食,独与小弟在后采蓬。初等到家,而啖人贼数
十人已略其母,以绳贯其手掌,驱去。初等怖恐,不敢追逐。须臾,出从后到,
知母为贼所略,欲追贼。兄弟皆云:“贼众,当如何?”出怒曰:“有母而使贼
贯其手,将去煮啖之,用活何为?”乃攘臂结衽独追之,行数里及贼。贼望见出,
乃共布列待之。出到,回从一头斫贼四五人。贼走,复合聚围出,出跳越围斫之,
又杀十馀人。时贼分布,驱出母前去。贼连击出,不胜,乃走与前辈合。出复追
击之,还见其母与比舍妪同贯相连,出遂复奋击贼。贼问出曰:“卿欲何得?”
出责数贼,指其母以示之,贼乃解还出母。比舍妪独不解,遥望出求哀。出复斫
贼,贼谓出曰:“已还卿母,何为不止?”出又指求哀妪:“此我嫂也。”贼复
解还之。出得母还,遂相扶侍,客南阳。建安五年,关中始开,出来北归,而其
母不能步行,兄弟欲共舆之。出以舆车历山险危,不如负之安稳,乃以笼盛其母,
独自负之,到乡里。乡里士大夫嘉其孝烈,欲荐州郡,郡辟召出,出曰:“田民
不堪冠带。”至青龙中,母年百馀岁乃终,出时年七十馀,行丧如礼,於今年八
九十,才若五六十者。鱼豢曰:昔孔子叹颜回,以为三月不违仁者,盖观其心耳,
孰如孙、祝菜色於市里,颠倒於牢狱,据有实事哉?且夫濮阳周氏不敢匿迹,鲁
之朱家不问情实,是何也?惧祸之及,且心不安也。而太史公犹贵其竟脱季布,
岂若二贤,厥义多乎?今故远收孙、祝,而近录杨、鲍,既不欲其泯灭,且敦薄
俗。至於鲍出,不染礼教,心痛意发,起於自然,迹虽在编户,与笃烈君子何以
异乎?若夫杨阿若,少称任侠,长遂蹈义,自西徂东,摧讨逆节,可谓勇而有仁
者也。】
评曰:李典贵尚儒雅,义忘私隙,美矣。李通、臧霸、文聘、吕虔镇卫州郡,
并著威惠。许褚、典韦折冲左右,抑亦汉之樊哙也。庞德授命叱敌,有周苛之节。
庞淯不惮伏剑,而诚感邻国。阎温向城大呼,齐解、路之烈焉。
卷十九 魏书十九
◎任城陈萧王传第十九
任城威王彰,字子文。少善射御,膂力过人,手格猛兽,不避险阻。数从征
伐,志意慷慨。太祖尝抑之曰:“汝不念读书慕圣道,而好乘汗马击剑,此一夫
之用,何足贵也!”课彰读诗、书,彰谓左右曰:“丈夫一为卫、霍,将十万骑
驰沙漠,驱戎狄,立功建号耳,何能作博士邪?”太祖尝问诸子所好,使各言其
志。彰曰:“好为将。”太祖曰:“为将柰何?”对曰:“被坚执锐,临难不顾,
为士卒先;赏必行,罚必信。”太祖大笑。建安二十一年,封鄢陵侯。
二十三年,代郡乌丸反,以彰为北中郎将,行骁骑将军。临发,太祖戒彰曰:
“居家为父子,受事为君臣,动以王法从事,尔其戒之!”彰北征,入涿郡界,
叛胡数千骑卒至。时兵马未集,唯有步卒千人,骑数百匹。用田豫计,固守要隙,
虏乃退散。彰追之,身自搏战,射胡骑,应弦而倒者前后相属。战过半日,彰铠
中数箭,意气益厉,乘胜逐北,至于桑乾,【臣松之案桑乾县属代郡,今北虏居
之,号为索干之都。】去代二百馀里。长史诸将皆以为新涉远,士马疲顿,又受
节度,不得过代,不可深进,违令轻敌。彰曰:“率师而行,唯利所在,何节度
乎?胡走未远,追之必破。从令纵敌,非良将也。”遂上马,令军中:“后出者
斩。”一日一夜与虏相及,击,大破之,斩首获生以千数。彰乃倍常科大赐将士,
将士无不悦喜。时鲜卑大人轲比能将数万骑观望强弱,见彰力战,所向皆破,乃
请服。北方悉平。时太祖在长安,召彰诣行在所。彰自代过邺,太子谓彰曰:
“卿新有功,今西见上,宜勿自伐,应对常若不足者。”彰到,如太子言,归功
诸将。太祖喜,持彰须曰:“黄须儿竟大奇也!”【魏略曰:太祖在汉中,而刘
备栖於山头,使刘封下挑战。太祖骂曰:“卖履舍儿,长使假子拒汝公乎!待呼
我黄须来,令击之。”乃召彰。彰晨夜进道,西到长安而太祖已还,从汉中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