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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与时南入,而徽不承命,举兵戍海口以拒良等。岱於是上疏请讨徽罪,督兵三
千人晨夜浮海。或谓岱曰:“徽藉累世之恩,为一州所附,未易轻也。”岱曰:
“今徽虽怀逆计,未虞吾之卒至,若我潜军轻举,掩其无备,破之必也。稽留不
速,使得生心,婴城固守,七郡百蛮,云合响应,虽有智者,谁能图之?”遂行,
过合浦,与良俱进。徽闻岱至,果大震怖,不知所出,即率兄弟六人肉袒迎岱。
岱皆斩送其首。徽大将甘醴、桓治等率吏民攻岱,岱奋击大破之,进封番禺侯。
於是除广州,复为交州如故。岱既定交州,复进讨九真,斩获以万数。又遣从事
南宣国化,暨徼外扶南、林邑、堂明诸王,各遣使奉贡。权嘉其功,进拜镇南将
军。
黄龙三年,以南土清定,召岱还屯长沙沤口。【王隐交广记曰:吴后复置广
州,以南阳滕脩为刺史。或语脩虾须长一丈,脩不信,其人后故至东海,取虾须
长四丈四尺,封以示脩,脩乃服之。】会武陵蛮夷蠢动,岱与太常潘濬共讨定之。
嘉禾三年,权令岱领潘璋士众,屯陆口,后徙蒲圻。四年,庐陵贼李桓、路合、
会稽东冶贼随春、南海贼罗厉等一时并起。权复诏岱督刘纂、唐咨等分部讨击,
春即时首降,岱拜春偏将军,使领其众,遂为列将,桓、厉等皆见斩获,传首诣
都。权诏岱曰:“厉负险作乱,自致枭首;桓凶狡反覆,已降复叛。前后讨伐,
历年不禽,非君规略,谁能枭之?忠武之节,於是益著。元恶既除,大小震慑,
其馀细类,扫地族矣。自今已去,国家永无南顾之虞,三郡晏然,无怵惕之惊,
又得恶民以供赋役,重用叹息。赏不逾月,国之常典,制度所宜,君其裁之。”
潘濬卒,岱代濬领荆州文书,与陆逊并在武昌,故督蒲圻。顷之,廖式作乱,
攻围城邑,零陵、苍梧、郁林诸郡骚扰,岱自表辄行,星夜兼路。权遣使追拜岱
交州牧,及遣诸将唐咨等骆驿相继,攻讨一年破之,斩式及遣诸所伪署临贺太守
费杨等,并其支党,郡县悉平,复还武昌。时年已八十,然体素精勤,躬亲王事。
奋威将军张承与岱书曰:“昔旦姡б碇埽献鞲瑁裨蜃阆掠肼阶右病V仪谙
先,劳谦相让,功以权成,化与道合,君子叹其德,小人悦其美。加以文书鞅掌,
宾客终日,罢不舍事,劳不言倦,又知上马辄自超乘,不由跨蹑,如此足下过廉
颇也,何其事事快也。周易有之,礼言恭,德言盛,足下何有尽此美耶!”及陆
逊卒,诸葛恪代逊,权乃分武昌为两部,岱督右部,自武昌上至蒲圻。迁上大将
军,拜子凯副军校尉,监兵蒲圻。孙亮即位,拜大司马。
岱清身奉公,所在可述。初在交州,历年不饷家,妻子饥乏。权闻之叹息,
以让群臣曰:“吕岱出身万里,为国勤事,家门内困,而孤不早知。股肱耳目,
其责安在?”於是加赐钱米布绢,岁有常限。
始,岱亲近吴郡徐原,慷慨有才志,岱知其可成,赐巾褠,与共言论,后
遂荐拔,官至侍御史。原性忠壮,好直言,岱时有得失,原辄谏诤,又公论之,
人或以告岱,岱叹曰:“是我所以贵德渊者也。”及原死,岱哭之甚哀,曰:
“德渊,吕岱之益友,今不幸,岱复於何闻过?”谈者美之。
太平元年,年九十六卒,子凯嗣。遗令殡以素棺,疏巾布褠,葬送之制,
务从约俭,凯皆奉行之。
周鲂字子鱼,吴郡阳羡人也。少好学,举孝廉,为宁国长,转在怀安。钱唐
大帅彭式等蚁聚为寇,以鲂为钱唐侯相,旬月之间,斩式首及其支党,迁丹杨西
部都尉。黄武中,鄱阳大帅彭绮作乱,攻没属城,乃以鲂为鄱阳太守,与胡综戮
力攻讨,遂生禽绮,送诣武昌,加昭义校尉。被命密求山中旧族名帅为北敌所闻
知者,令谲挑魏大司马扬州牧曹休。鲂答,恐民帅小丑不足仗任,事或漏泄,不
能致休,乞遣亲人赍笺七条以诱休:
其一曰:“鲂以千载徼幸,得备州民,远隔江川,敬恪未显,瞻望云景,天
实为之。精诚微薄,名位不昭,虽怀焦渴,曷缘见明?狐死首丘,人情恋本,而
逼所制,奉觌礼违。每独矫首西顾,未尝不寤寐劳叹,展转反侧也。今因隙穴之
际,得陈宿昔之志,非神启之,岂能致此!不胜翘企,万里讬命。谨遣亲人董岑、
邵南等讬叛奉笺。时事变故,列於别纸,惟明公君侯垂日月之光,照远民之趣,
永令归命者有所戴赖。”
其二曰:“鲂远在边隅,江汜分绝,恩泽教化,未蒙抚及,而於山谷之间,
遥陈所怀,惧以大义,未见信纳。夫物有感激,计因变生,古今同揆。鲂仕东典
郡,始愿已获,铭心立报,永矣无贰。岂图顷者中被横谴,祸在漏刻,危於投卵,
进有离合去就之宜,退有诬罔枉死之咎,虽志行轻微,存没一节,顾非其所,能
不怅然!敢缘古人,因知所归,拳拳输情,陈露肝膈。乞降春天之润,哀拯其急,
不复猜疑,绝其委命。事之宣泄,受罪不测,一则伤慈损计,二则杜绝向化者心,
惟明使君远览前世,矜而愍之,留神所质,速赐秘报。鲂当候望举动,俟须向应。”
其三曰:“鲂所代故太守广陵王靖,往者亦以郡民为变,以见谴责,靖勤自
陈释,而终不解,因立密计,欲北归命,不幸事露,诛及婴孩。鲂既目见靖事,
且观东主一所非薄,婳不复厚,虽或蹔舍,终见翦除。今又令鲂领郡者,是欲
责后效。必杀鲂之趣也。虽尚视息,忧惕焦灼,未知躯命,竟在何时。人居世间,
犹白驹过隙,而常抱危怖,其可言乎!惟当陈愚,重自披尽,惧以卑贱,未能采
纳。愿明使君少垂详察,忖度其言。今此郡民,虽外名降首,而故在山草,看伺
空隙,欲复为乱,为乱之日,鲂命讫矣。东主顷者潜部分诸将,图欲北进。吕范、
孙韶等入淮,全琮、朱桓趋合肥,诸葛瑾、步骘、朱然到襄阳,陆议、潘璋等讨
梅敷。东主中营自掩石阳,别遣从弟孙奂治安陆城,脩立邸阁,辇赀运粮,以为
军储,又命诸葛亮进指关西,江边诸将无复在者,才留三千所兵守武昌耳。若明
使君以万兵从皖南首江渚,鲂便从此率厉吏民,以为内应。此方诸郡,前后举事,
垂成而败者,由无外援使其然耳;若北军临境,传檄属城,思咏之民,谁不企踵?
愿明使君上观天时,下察人事,中参蓍龟,则足昭往言之不虚也。”
其四曰:“所遣董岑、邵南少长家门,亲之信之,有如儿子,是以特令赍笺,
讬叛为辞,目语心计,不宣唇齿,骨肉至亲,无有知者。又已敕之,到州当言往
降,欲北叛来者得传之也。鲂建此计,任之於天,若其济也,则有生全之福;邂
逅泄漏,则受夷灭之祸。常中夜仰天,告誓星辰。精诚之微,岂能上感,然事急
孤穷,惟天是诉耳。遣使之日,载生载死,形存气亡,魄爽怳惚。私恐使君未深
保明,岑、南二人可留其一,以为后信。一赍教还,教还故当言悔叛还首。东主
有常科,悔叛还者,皆自原罪。如是彼此俱塞,永无端原。县命西望,涕笔俱下。”
其五曰:“鄱阳之民,实多愚劲,帅之赴役,未即应人,倡之为变,闻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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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边空旷,屯坞虚损,惟有诸刺奸耳。若因是际而骚动此民,一旦可得便会,然
要恃外援,表里机互,不尔以往,无所成也。今使君若从皖道进住江上,鲂当从
南对岸历口为应。若未径到江岸,可住百里上,令此间民知北军在彼,即自善也。
此间民非苦饥寒而甘兵寇,苦於征讨,乐得北属,但穷困举事,不时见应,寻受
其祸耳。如使石阳及青、徐诸军首尾相衔,牵缀往兵,使不得速退者,则善之善
也。鲂生在江、淮,长於时事,见其便利,百举百捷,时不再来,敢布腹心。”
其六曰:“东主致恨前者不拔石阳,今此后举,大合新兵,并使潘濬发夷民,
人数甚多,闻豫设科条,当以新羸兵置前,好兵在后,攻城之日,云欲以羸兵填
堑,使即时破,虽未能然,是事大趣也。私恐石阳城小,不能久留往兵,明使君
速垂救济,诚宜疾密。王靖之变,其鉴不远。今鲂归命,非复在天,正在明使君
耳。若见救以往,则功可必成,如见救不时,则与靖等同祸。前彭绮时,闻旌麾
在逢龙,此郡民大小欢喜,并思立效。若留一月日间,事当大成,恨去电速,东
得增众专力讨绮,绮始败耳。愿使君深察此言。”
其七曰:“今举大事,自非爵号无以劝之,乞请将军、侯印各五十纽,郎将
印百纽,校尉、都尉印各二百纽,得以假授诸魁帅,奖厉其志,并乞请幢麾数十,
以为表帜,使山兵吏民,目瞻见之,知去就之分已决,承引所救画定。又彼此降
叛,日月有人,阔狭之间,辄得闻知。今之大事,事宜神密,若省鲂笺,乞加隐
秘。伏知智度有常,防虑必深,鲂怀忧震灼,启事蒸仍,乞未罪怪。”
鲂因别为密表曰:“方北有逋寇,固阻河洛,久稽王诛,自擅朔土,臣曾不
能吐奇举善,上以光赞洪化,下以输展万一,忧心如捣,假寐忘寝。圣朝天覆,
含臣无效,猥发优命,敕臣以前诱致贼休,恨不如计。令於郡界求山谷魁帅为北
贼所闻知者,令与北通。臣伏思惟,喜怖交集,窃恐此人不可卒得,假使得之,
惧不可信,不如令臣谲休,於计为便。此臣得以经年之冀愿,逢值千载之一会,
辄自督竭,竭尽顽蔽,撰立笺草以诳诱休者,如别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