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贯蛇头。蛇在皮中动摇良久,须臾不动,乃牵出,长三尺所,纯是蛇,但有眼处
而无童子,又逆鳞耳。以膏散著疮中,七日愈。又有人苦头眩,头不得举,目不
得视,积年。佗使悉解衣倒悬,令头去地一二寸,濡布拭身体,令周匝,候视诸
脉,尽出五色。佗令弟子数人以铍刀决脉,五色血尽,视赤血,乃下,以膏摩被
覆,汗自出周匝,饮以亭历犬血散,立愈。又有妇人长病经年,世谓寒热注病者。
冬十一月中,佗令坐石槽中,平旦用寒水汲灌,云当满百。始七八灌,会战欲死,
灌者惧,欲止。佗令满数。将至八十灌,热气乃蒸出,嚣嚣高二三尺。满百灌,
佗乃使然火温床,厚覆,良久汗洽出,著粉,汗燥便愈。又有人病腹中半切痛,
十馀日中,鬓眉堕落。佗曰:“是脾半腐,可刳腹养治也。”使饮药令卧,破腹
就视,脾果半腐坏。以刀断之,刮去恶肉,以膏傅疮,饮之以药,百日平复。】
广陵吴普、彭城樊阿皆从佗学。普依准佗治,多所全济。佗语普曰:“人体
欲得劳动,但不当使极尔。动摇则谷气得消,血脉流通,病不得生,譬犹户枢不
朽是也。是以古之仙者为导引之事,熊颈鸱顾,引輓腰体,动诸关节,以求难
老。吾有一术,名五禽之戏,一曰虎,二曰鹿,三曰熊,四曰猿,五曰鸟,亦以
除疾,并利蹄足,以当导引。体中不快,起作一禽之戏,沾濡汗出,因上著粉,
身体轻便,腹中欲食。”普施行之,年九十馀,耳目聪明,齿牙完坚。阿善针术。
凡医咸言背及胸藏之间不可妄针,针之不过四分,而阿针背入一二寸,巨阙胸藏
针下五六寸,而病辄皆瘳。阿从佗求可服食益於人者,佗授以漆叶青黏散。漆叶
屑一升,青黏屑十四两,以是为率,言久服去三虫,利五藏,轻体,使人头不白。
阿从其言,寿百馀岁。漆叶处所而有,青黏生於丰、沛、彭城及朝歌云。【佗别
传曰:青黏者,一名地节,一名黄芝,主理五藏,益精气。本出於迷入山者,见
仙人服之,以告佗。佗以为佳,辄语阿,阿又秘之。近者人见阿之寿而气力强盛,
怪之,遂责阿所服,因醉乱误道之。法一施,人多服者,皆有大验。文帝典论论
郤俭等事曰:“颍川郤俭能辟谷,饵伏苓。甘陵甘始亦善行气,老有少容。庐江
左慈知补导之术。并为军吏。初,俭之至,巿伏苓价暴数倍。议郎安平李覃学其
辟谷,餐伏苓,饮寒水,中泄利,殆至陨命。后始来,众人无不鸱视狼顾,呼吸
吐纳。军谋祭酒弘农董芬为之过差,气闭不通,良久乃苏。左慈到,又竞受其补
导之术,至寺人严峻,往从问受。阉竖真无事於斯术也,人之逐声,乃至於是。
光和中,北海王和平亦好道术,自以当仙。济南孙邕少事之,从至京师。会和平
病死,邕因葬之东陶,有书百馀卷,药数囊,悉以送之。后弟子夏荣言其尸解。
邕至今恨不取其宝书仙药。刘向惑於鸿宝之说,君游眩於子政之言,古今愚谬,
岂唯一人哉!”东阿王作辩道论曰:“世有方士,吾王悉所招致,甘陵有甘始,
庐江有左慈,阳城有郤俭。始能行气导引,慈晓房中之术,俭善辟谷,悉号三百
岁。卒所以集之於魏国者,诚恐斯人之徒,接奸宄以欺众,行妖慝以惑民,岂复
欲观神仙於瀛洲,求安期於海岛,释金辂而履云舆,弃六骥而美飞龙哉?自家王
与太子及余兄弟咸以为调笑,不信之矣。然始等知上遇之有恒,奉不过於员吏,
赏不加於无功,海岛难得而游,六黻难得而佩,终不敢进虚诞之言,出非常之语。
余尝试郤俭绝谷百日,躬与之寝处,行步起居自若也。夫人不食七日则死,而俭
乃如是。然不必益寿,可以疗疾而不惮饥馑焉。左慈善修房内之术,差可终命,
然自非有志至精,莫能行也。甘始者,老而有少容,自诸术士咸共归之。然始辞
繁寡实,颇有怪言。余常辟左右,独与之谈,问其所行,温颜以诱之,美辞以导
之,始语余:‘吾本师姓韩字世雄,尝与师於南海作金,前后数四,投数万斤金
於海。’又言:‘诸梁时,西域胡来献香罽、腰带、割玉刀,时悔不取也。’又
言:‘车师之西国。儿生,擘背出脾,欲其食少而弩行也。’又言:‘取鲤鱼五
寸一双,合其一煮药,俱投沸膏中,有药者奋尾鼓鰓,游行沉浮,有若处渊,
其一者已熟而可啖。’余时问:‘言率可试不?’言:‘是药去此逾万里,当出
塞;始不自行不能得也。’言不尽於此,颇难悉载,故粗举其巨怪者。始若遭秦
始皇、汉武帝,则复为徐巿、栾大之徒也。”】
杜夔字公良,河南人也。以知音为雅乐郎,中平五年,疾去官。州郡司徒礼
辟,以世乱奔荆州。荆州牧刘表令与孟曜为汉主合雅乐,乐备,表欲庭观之,夔
谏曰:“今将军号【不】为天子合乐,而庭作之,无乃不可乎!”表纳其言而止。
后表子琮降太祖,太祖以夔为军谋祭酒,参太乐事,因令创制雅乐。
夔善钟律,聪思过人,丝竹八音,靡所不能,惟歌舞非所长。时散郎邓静、
尹齐善咏雅乐,歌师尹胡能歌宗庙郊祀之曲,舞师冯肃、服养晓知先代诸舞,夔
总统研精,远考诸经,近采故事,教习讲肄,备作乐器,绍复先代古乐,皆自夔
始也。
黄初中,为太乐令、协律都尉。汉铸钟工柴玉巧有意思,形器之中,多所造
作,亦为时贵人见知。夔令玉铸铜钟,其声均清浊多不如法,数毁改作。玉甚厌
之,谓夔清浊任意,颇拒捍夔。夔、玉更相白於太祖,太祖取所铸钟,杂错更试,
然后知夔为精而玉之妄也,於是罪玉及诸子,皆为养马士。文帝爱待玉,又尝令
夔与等於宾客之中吹笙鼓琴,夔有难色,由是帝意不阅。后因他事系夔,使
等就学,夔自谓所习者雅,仕宦有本,意犹不满,遂黜免以卒。
弟子河南邵登、张泰、桑馥,各至太乐丞,下邳陈颃司律中郎将。自左延年
等虽妙於音,咸善郑声,其好古存正莫及夔。【时有扶风马钧,巧思绝世。傅玄
序之曰:“马先生,天下之名巧也,少而游豫,不自知其为巧也。当此之时,言
不及巧,焉可以言知乎?为博士居贫,乃思绫机之变,不言而世人知其巧矣。旧
绫机五十综者五十蹑,六十综者六十蹑,先生患其丧功费日,乃皆易以十二蹑。
其奇文异变,因感而作者,犹自然之成形,阴阳之无穷,此轮扁之对不可以言言
者,又焉可以言校也。先生为给事中,与常侍高堂隆、骁骑将军秦朗争论於朝,
言及指南车,二子谓古无指南车,记言之虚也。先生曰:‘古有之,未之思耳,
夫何远之有!’二子哂之曰:‘先生名钧字德衡,钧者器之模,而衡者所以定物
之轻重;轻重无准而莫不模哉!’先生曰:‘虚争空言,不如试之易效也。’於
是二子遂以白明帝,诏先生作之,而指南车成。此一异也,又不可以言者也,从
是天下服其巧矣。居京都,城内有地,可以为园,患无水以灌之,乃作翻车,令
童儿转之,而灌水自覆,更入更出,其巧百倍於常。此二异也。其后人有上百戏
者,能设而不能动也。帝以问先生:‘可动否?’对曰:‘可动。’帝曰:‘其
巧可益否?’对曰:‘可益。’受诏作之。以大木彫构,使其形若轮,平地施之,
潜以水发焉。设为女乐舞象,至令木人击鼓吹箫;作山岳,使木人跳丸掷剑,缘
縆倒立,出入自在;百官行署,舂磨斗鸡,变巧百端。此三异也。先生见诸葛亮
连弩,曰:‘巧则巧矣,未尽善也。’言作之可令加五倍。又患发石车,敌人之
於楼边县湿牛皮,中之则堕,石不能连属而至。欲作一轮,县大石数十,以机鼓
轮为常,则以断县石飞击敌城,使首尾电至。尝试以车轮县瓴甓数十,飞之数百
步矣。有裴子者,上国之士也,精通见理,闻而哂之。乃难先生,先生口屈不对。
裴子自以为难得其要,言之不已。傅子谓裴子曰:‘子所长者言也,所短者巧也。
马氏所长者巧也,所短者言也。以子所长,击彼所短,则不得不屈。以子所短,
难彼所长,则必有所不解者矣。夫巧,天下之微事也,有所不解而难之不已,其
相击刺,必已远矣。心乖於内,口屈於外,此马氏所以不对也。’傅子见安乡侯,
言及裴子之论,安乡侯又与裴子同。傅子曰:‘圣人具体备物,取人不以一揆也:
有以神取之者,有以言取之者,有以事取之者。有以神取之者,不言而诚心先达,
德行颜渊之伦是也。以言取之者,以变辩是非,言语宰我、子贡是也。以事取之
者,若政事冉有、季路,文学子游、子夏。虽圣人之明尽物,如有所用,必有所
试,然则试冉、季以政,试游、夏以学矣。游、夏犹然,况自此而降者乎!何者?
悬言物理,不可以言尽也,施之於事,言之难尽而试之易知也。今若马氏所欲作
者,国之精器,军之要用也。费十寻之木,劳二人之力,不经时而是非定。难试
易验之事而轻以言抑人异能,此犹以己智任天下之事,不易其道以御难尽之物,
此所以多废也。马氏所作,因变而得是,则初所言者不皆是矣。其不皆是,因不
用之,是不世之巧无由出也。夫同情者相妒,同事者相害,中人所不能免也。故
君子不以人害人,必以考试为衡石;废衡石而不用,此美玉所以见诬为石,荆和
所以抱璞而哭之也。’於是安乡侯悟,遂言之武安侯,武安侯忽之,不果试也。
此既易试之事,又马氏巧名已定,犹忽而不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