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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心中猜测着,这也许是某个地主的私兵吧,至少不是明军的残余部队,因为他们连旗号都没有打出来。
“奇怪的家伙!今天就让你们在此终结吧!”马宁再度浮现出狰狞的面容,拔出刀来,上面还沾染着鲜血,也许就在刚才不知那个无辜的亡魂又倒在了这把刀的下面,满眼看去,尽是嗜血的味道,此时不知为何,他竟忍不住舔了舔刀上还未凝固的鲜血,自从第一次上战场之后,他就一直有着这么一个习惯,这种鲜血的味道让他更加兴奋,也更加冷静,让他拥有更加敏锐的战场直觉。
走到他身边的清兵们亦是兴奋起来,他们知道主帅已经充满了杀人的冲动,而这种冲动过后,就会放纵他们抢劫的行径,或者说是把抢劫当做是对他们的奖励吧。
顿时,清兵变得士气高昂,他们已经能够想像得到满载而归的情景,对面不知是那个土司还是财主,居然看不清楚天下大势,今天就让他们成为富贵的垫脚石吧。
面对清兵高昂的士气,孙永金也想说点什么,不过面对只有一个观众的场景,似乎并没有可说的,那些武装农夫们仅仅只对他的命令感兴趣,于是既扰动不安又微微带着点兴奋的的看着对面一步步的逼上来,因为他现在可是占着地利的优势。
他特地挑选了一处并没有太多遮挡的山坡,而坡下则只有一条小路,那些清兵若想攻上来,就只能是仰攻。
不过那些清兵们似乎不以为然。
一名走在前列的清兵军官大声喊道,“看见那些乡巴佬了吗,他们站在山上发抖呢?”
听见他的喊话,人群里顿时发生一阵哄笑,只见得有人应和道,“那些乡巴佬以为站在山上就挡得住我们了,真是没见过世面的雏鸟。”
顿时清兵前列的士卒又是一阵大笑。
马宁满面笑容的看着前排士卒的相互调笑,在战场有时候这样反而能发挥最大的战斗力呢。
他再度举起千里镜,看向对面,只见得肃然一片,如临大敌的神色布满每一个人的脸上,于是感觉到更加的满意,不仅对部下的表现满意,对对手的表现同样满意,不过满意并不能维持太久。
他似乎看见对方阵营中的人喊了一声什么,顿时,前排的鸟铳齐刷刷的全都抬了起来,扳机上火绳正在炽烈的燃烧,动作整齐划一,仿佛是久经训练一般,就只等待着一声令下,那吞噬生命的弹丸就将从那黑洞洞的枪口喷射而出。
倏然间,马宁感到气氛有一点不对,久经沙场的他从对手抬起火枪的那一刻,他就明白自己终究还是轻视了对手,那个哨塔的阴影又笼罩在头上,那些悍不畏死的武装农夫,那种另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气势,甚至于那些溃兵荒诞不经的传言都在一刹那萦绕过来。
不过马宁不愧为久经沙场的悍将,他异常清晰的判断出现在的形势,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此战,要么就是你死,要么就是我亡,何况现在士气高昂,他还没蠢到因为自己一点不对劲的感觉,就去做出打击士气那种行为。
相反他不仅不能打击士气,还要把士气更加鼓动起来,只见得他策马向前,大声喊道,“儿郎们,打垮了他们腾越境内任你们劫掠三天,以后云南境内圈地,绝不会忘了你们,若要富贵,就凭着自己的本事去取。”
清军士兵齐声大吼,脸上更是洋溢着兴奋的神色,有了总兵的承诺,还怕以后抢不到富贵。然后看见总兵再度舔了舔刀尖,这是他要放纵部下行事的标志,在露出了狰狞的笑容以后,挥刀催动众人齐声向前冲去。
“杀!”
山林中不断的回响着这个声音,只听得气势惊人,密密麻麻麻的清兵顿时都沿着山坡滚滚而来。
随着战场上节奏的不断加快,看着清军疯狂的向上冲击,而武装农夫依然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只是举着枪,孙永金呼吸也越发的沉重,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数次转出要让手下的武装农夫开枪的念头,但最终还是制止了下来。因为他非常清楚自己的本事,作为另外一个时代的人,作为一个只是在游戏里玩玩帝国的菜鸟,作为一个只是玩过一场夜袭,在清兵的突刺面前层层傻傻站着的他,对于作战方面来说,无论是心理素质还是战斗技巧,他都远远的不如武装农夫,所以在任命了一名武装农夫作为指挥官之后,他就把战场的指挥权完全的交给了他们。
此刻,他就将命运赌在这一个决策上,他由此自终的知道,一个人贵在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能做什么。他的任务不是指挥武装农夫们在什么时候射击,什么时候反击,而是带着这么一群人狠狠的黏着兵力绝对占优的清兵,不停的骚扰他们,击杀他们落单的兵丁,逼迫他们在地形不利的地方跟自己决战。
清兵越来越逼近,孙永金只觉得自己的心被揪住了,眼睛死死的看着那密密麻麻的人头,算着他们离自己的距离。
李生明显比孙永金更加紧张,他看着迟迟不肯开枪的武装农夫,心中比谁都焦急,已经想好了,如果情况不对,立刻就掩护着员外离开。
他们都不知道的是,武装农夫们越是如此的岿然不动,对清兵的压力越是巨大,此时,就连那些冲锋在前的清军士兵也已经感到一点异样。火枪的射程虽然很远,但若想杀伤力最大,就得把敌人放到足够近的地步。远远的开枪叫吓人,放进了再打那才是杀人,但同时,也是极为考验火枪队的心理素质。
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对于武装农夫来说,没有心理素质这一说,只是看见那些黑洞洞的枪口就这么对着他们,时刻准备着发射,达摩克利斯之剑永远是让人最为害怕,但此刻,他们已没有退路,只能祈求着自己能冲到对方的阵势之中,而他们也越来越接近火枪有效杀伤力的射程之内。
“砰!”
随着一声枪响,那名武装农夫的指挥官简直就是踩着节点的发出了射击的信号。紧接着火枪的声音顿时便如连珠炮一般的连绵不绝,只见那些武装农夫娴熟的玩弄着三段射击的技巧,区区的五十步距离,仿佛成了一道死亡线,倾泄过来的弹珠如雨点般的袭击过来。
这真的只是一支地主武装吗。
第十六章最大的资本
硝烟弥漫在战场上,一轮轮的火枪射击过后,冲锋的清兵在巨大的伤亡下,直接崩溃,他们的溃逃远比他们的进攻更加的迅速,此时,他们完全顾不得那些受伤未死的同伴,只想远远的逃离,避开那些可怕的火枪声和铅弹呼啸而过的声音。
当惊魂未定的他们撤离到足够安全的地方时,满地的伤兵一阵阵的哀嚎让他们心有余悸,那些都是最勇敢的士卒,他们冲得最快,同样也死得最惨,但最惨的却是那些将死不死的,被铅弹打中是没救的,铅毒会陪伴着他们度过最后的时光。
马宁不可思议的看着那支奇怪的军队,他们怎么看都只是一个土财主的私兵而已,最多只能称为是一个有钱的土财主而已,可以给每个人都装备鸟铳和短刀。尽管他感觉到这支军队很强,但绝对想象不到他们可以打出这样堪称完美的射击出来,一轮射击就打死打伤了冲锋的一百多名清兵,这种恐怖的杀伤力,即使是他也不敢随意的阻挡那些恐惧的溃兵。
此刻,他已经明白这支队伍并不仅仅只是占据着地利的优势,能够利用斜坡的优势来进行更加有利的递次射击,不过他也更加明白,绝不能放任这支军队在这里肆意胡为,否则总有一天会给他们带来大麻烦的。
“给我站住!”马宁冷冷的说道,虽然他没有大发雷霆,更没有拿起刀来砍人,但只是这么一声就足够让那些溃逃的兵丁冷静下来,只要看一看那把刀上刚刚凝固的鲜血,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鸟铳队上!”在整顿部下重新整顿好队伍之后,马宁理智的做出这样的抉择,同时心中暗暗后悔没有把炮队带出来,面对那样的斜坡仅仅凭着这样的冲锋,就算能够靠近对方,也必定是伤亡惨重。今天他带出来的两个营可都是跟随自己作战许久的老底子,是他在这个世界安生立命的根本,也是他能够镇得住那些南明降兵的关键,败光了可就没了,若是再让腾越城闹出什么乱子,那可就更遭了。不过他马宁如果是光会冲锋的蠢蛋也就爬不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孙永金也远远的看见了清军的阵列之中走出这么一支手持火枪的部队,在刚才冲锋的时候,他们就一支跟在前列清兵的后面,只是被武装农夫一阵劈头盖脸的打过去,让整个队伍顿时就乱了,更在溃兵的冲击下,连一枪都没有放出来。
此刻,他们走在队列的最前面,显然是做好了同武装农夫对射的准备。
不出所料,他们远远的站定,在一个感觉不到太大伤害力的地方开始射击。
一名武装农夫应声倒下,不过也仅仅就是一名武装农夫而已。
李生明看到这一幕,不仅大笑出来,“原来清兵也不过如此啊,居然连靠上前来,跟我们进行一番对射的勇气都没有。”
孙永金没有应答,微蹙眉头,从刚才清兵那种疯狂劲里,他看得出来,他们不是那种冲上一波就失去勇气的角色,否则他们就没法从北一直打到南了。
“他们究竟想做什么?”孙永金冒出这么一个疑问,可却又迟迟找不到答案,这种对射转眼就持续了半个多时辰,双反依然没有伤亡了多少人去,加起来还不如第一次冲锋的一半呢。
如果不是他们的兵力太少,实在不能离开这个有利地形,孙永金恨不得让武装农夫们玩一次抵近射击,看看那些清兵能不能承受得住这种巨大的伤亡。
不过在这无聊的时间里,孙永金已觉得越来越不对劲了,倏然间觉得后背凉飕飕的,该不会要从后面偷袭吧,可没看见他们战阵中有人出去啊。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看看后面的山林,若是有人从后面过来,或许一直杀到他们跟前,他们才会发觉吧。
他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派了几名武装农夫去阵势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