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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竹轿一颠簸,翻倒在地,山道雪滑,我猝不及防向路边的溪谷滚落,北宫润离我的竹轿近,先于随待旁边的侍卫跃下,拖住我,两人一身是雪,他脸上有扑倒在地沾的雪泥。他拉我起来,正要给我拍打身上的雪,我奋力挥掌推倒他,厉声道:“你别碰我!”
他的脸色瞬间苍白,无神地望着我,一声不响。我转头往回走。根桐过来扶他起来,他推开扶他的根桐,自己甩蹬上马,沿山道独自奔去。
我上轿前,无意中瞥见他微微皱眉,甚是不奈。又回头看见北宫琅若有所思地掀轿帘向我看来。
他是真忘了我吗?虽然我早就从白蔹朝那里知道了这个消息,可是习惯了他目中只有我一个人的我,怎么接受他的如此漠视。
茜湖到了,侍从们忙着扎帐篷,铺毛毡,拾柴点火,只能听到领侍卫小声地吩咐声。忙碌的人群打破了茜湖的宁静,反而把一湖雪景风光破坏殆尽。
苏夕和少黎下马沿湖边走远了一点,两人边走边聊,笑声晏晏,偶尔还能听到传来的一两句说笑。他竟过的如此快乐,和我在一起的日子,少有听到他毫无顾忌、洒脱不羁的笑。
我和北宫琅坐在帐蓬前,北宫润坐在点起的篝火旁,侍卫们带着冰刀,一部分戍卫,另一部分在湖上轻松自如地演起了冰上的一种兵阵。这是根桐的主意,北宫琅看得十分高兴,苏夕和少黎也走过来,坐在另一桌旁,喝着热好的酒,吃着侍卫们烤好的肉。
我吃不下,喝不下,北宫琅转头看我,“小夜,你可答应过,要舞剑给我看,不能失言,看你心不在焉的样子,来喝口,特意给带的甜酒!“
苏夕听他唤我小夜,微抬头向我看过来,青色的眼眸第一次认真的看了我一下,让我心中一动。端起那杯甜酒一口饮下,把杯子递给红花,示意她倒上,红花眼看北宫润,而北宫润自顾自正在喝闷酒,没理她。她只得又给我倒上,我又一口饮尽。
“夫人,可要慢点喝,我们都等着欣赏天下第一美舞剑!”少黎笑言道。
我胸中一股热流流淌,一丢心中郁闷,咯咯一笑:“古公子过奖了,当着众多高手的面,我这剑实在拿不出手!”
“太上皇,我看古公子身边
89、眷恋 。。。
这位公子,腰悬长剑,气宇轩昂,必是用剑高手,让他陪我一同舞剑可好?万一我脚滑,还有他帮我!”
“夫人真是好眼光,我这位朋友用剑虽不能说是天下第一,却是眼前这些人中的翘楚,必能给夫人一助舞兴!”
我没想到他如此痛快地给我接触苏夕的机会,而苏夕显然也没想到我会有这样的提议。他不大乐意地捻了一下手指,我看着他这个熟悉的小动作,忽得站起来,脱下外面的长袍,露出紧身的红衣,这是我特意穿的,拿过红花递过来的剑,走过去。
我向苏夕拱手,“这位公子,我剑术一般,只是今日雪景极佳,倒似旧日风光,心中感念,相烦公子指点!”说到后来,我极艰难地唤他公子,生怕一口气闷住,泪水就能下来。
他站起来彬彬有礼地拱手:“夫人客气!”走到我身边。
我俩一前一后来到湖上,冰面上的雪已凌乱,我慢慢抽剑,“苏,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夜!”,他茫然看我,“夫人,可是叫我?”
“你可记得往事?”我挽了一个剑花,直指他。
“我是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可对夫人也没有印象!”他客气道,抽出青剑,寒光湛湛,搭在我的剑上,一股内力涌过来,我的手一哆嗦,剑差点掉地上。
我挥剑施展白家的折柳三变。
“春柳如丝,时卷时舒,柳下少女,素手折柳,只为情郎,编一个花蒌,送去三样,咸儿、甜儿、酸儿,让他猜猜,侬的心田。”
这是我们俩学折柳三变时,苏夕想起的一首家乡的歌谣,用方言教我学唱,我是学了又学,两个人是乐了又乐,我开始不知是何意思,他来骗我,后来才知道是首情歌,气得拍了他几巴掌,不过曲调活泼,优美动听,我时不时哼唱着玩。
他手上的剑招从刚开始的应付,到不知不觉得施展对招,越来越流畅。我两人都异常兴奋,那种心曲相通,手眼相连的感觉象是回到了过去。他的青眸中,蕴满了惊喜和欢乐。
一个过身,我俩身体擦过,他贴近我,“我真得认识你?”
“我们曾经亲密无间!”我故作脚下一滑,把他也绊倒了,两人面对面躺在雪上,他的俊颜剔透如玉,红唇娇若春花,我一口含住,贪恋他口中的软糯酒香,他没有拒绝,我舌底的药丸渡到他的口中,双臂搂住他,尽情的深吻,唇舌似乎找到了最眷恋的伙伴,纠缠中,我们互相寻找心底深处的那种隔绝整个世界之外的亲近。他没有忘了我,没有忘了我,我们相吻时,到死也没有忘不了的小动作,都一遍一遍重温。在保证他把药丸咽下去后,我脱出来,一口咬住他的耳垂,“你一定要信我,我的苏,我是夜,如果记起什么,不要告诉任何人,不要相信任
89、眷恋 。。。
何人!”
顺手把手帕塞进他的怀里。
他气喘吁吁,贪馋地舔了舔嘴唇,脸上红晕浮动:“女人的亲吻竟如此令人心动!”我忽的一阵头晕,几乎一个巴掌打上。
我原本还有点把握,现在一下心里没了底。
他一跃而起,回望我一眼,眸色狡黠,竟类小东。
红花过来扶我起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热吻一个陌生人,脸上总有些挂不住,便佯装微醺。
北宫琅轻叱道:“小丫头,当着这么多人,也不知道收敛,还不快去换衣!”他这是给我个台阶下,我不敢看众人的脸色,钻帐篷里去了。
我刚脱下沾上雪泥的红衣,帐帘一掀,北宫润气冲冲地进来,怒道:“你要放肆到什么时候!”
我听耳不闻,继续穿衣。
他总是对我耐心不足,在他冲过来时,我忽对他嫣然一笑,倒令他一停。我抓起外袍边穿,边往外跑,冲出帐篷外,一头撞在一个人怀里。
他揽住我,顺势一个转身,背对众人,悄声道:“明日,夫人午后可有时间到观澜舫坐坐?”
我一推他,继续向前跑。
北宫润本想追上我,可被北宫琅喝止了,红花跟着我,捡僻静的地方走了走,心情甚好!
第二天午后,我去园子里闲逛,走到观澜阁时,看宫女、太监在阁中出入,听红花打听才知道,是北宫润的一后两妃正在阁中赏雪景。
观澜阁临枫静湖一面窗户大开,另三面紧关,我从外面看不到里面,想是十分热闹,便有些踯躅。
园中的雪景自也是极佳,只是单调、规整些。
阁中有大宫女跑出来,言道皇后相请,我便随她一道前去。
阁中宽敞,阳光透过纱窗照得通亮,宫人虽多,也不嫌拥挤,正中一桌摆着果点,三位美人围坐,雍荣华贵,秀色怡人,正在说笑。
我行礼下去,还算规矩。只是皇后轻声细语的吩咐我起来后,我没象别的见驾臣妇般低眉顺眼听问话,而是自然的抬起头来,打量三人。
居中的是皇后古少桐,古少黎同父同母的亲妹,听说兄妹感情极好,看她瓜子脸,貌清而文弱,似是极温柔,面带薄笑,很是和善。
西一位相陪的毓妃眉眼极美,但表情寡淡,似是与已无关,只是随意一瞥,便向湖上望去,看形容颇有肚量。
东一位相陪的辰妃玲珑活泼,眼珠骨碌碌乱转,极好动,双手托腮,我望过去时,她目中嫉意一闪,微噘小嘴,可能是看我朝她微笑,又有些不好意思地一弯嘴角,露出两个小酒窝,甜美可爱!
我心里竟想得是,北宫润会喜欢那一个?
北宫琅极是会挑,她们即使对我不满,至少还没有人会给我难堪!
“夫人在宫中住得可还习惯?陛下不让我们姐妹去看夫人
89、眷恋 。。。
,宫人有照顾不周的地方,夫人与我说就是!”古少桐温和的问道。
“一切都好!”我敷衍道。
“薄夫人听说你们昨日去茜湖赏雪来?”辰妃兴致勃勃地问道。
“是,风景还好!”
“我每年这个时候都去,可惜以后不知还能不能去?”辰妃有些黯然。三人都沉默了。
毓妃站起来,倚窗向湖上望去,身影落寂。
我看无话可说,正要起身告辞,辰妃道:“姐姐再坐一会儿吧!刚听毓妃姐姐讲家里的小姐妹正要赐婚的事呢?”
辰妃向皇后施眼色,看毓妃。
毓妃转过头来,“家里这些小事,只闲说说罢了,怎么又来提它?”
辰妃一着急连夫人也不叫了,听着挺亲切!
“夫人常能见到陛下,请夫人求个恩典必能行!”辰妃眉飞色舞道。
毓妃皱眉,脸上一瞬间恨意流露。
我看在眼里,微微冷笑。
“这些事,夫人那能亲口向陛下提起,夫人看这桌上摆的是我那小厨房作的点心,夫人尝尝?”古少桐亲手给我取了几样,让我尝尝。
“看夫人喜欢,素言选几样回头给夫人送过去!”她身后的一个大宫女答应。
我正吃着,宫人高喊:“皇上驾到!”
这就是辰妃留我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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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恩爱 。。。
北宫润外披宝蓝大氅,内着明黄缎袄,雪狐毛坎肩,头扎金冠,仪态风流地步入阁中。我随众人下拜。
他瞥了我一眼,坐在皇后的位子上,三位后妃挨次而坐,我只得往后站了站。三位美人自然是都不约而同的微露得色!
他和三人闲聊,三位美人羞意盈盈,皇后拿捏着分寸,应答得体,时不时温柔相顾。辰妃最是开心,明眸灵动,莺言燕语,不露轻浮。毓妃水眸聪慧,才思敏捷。
他自从下山以来,就一直战战兢兢地克己操劳,从来没有真正放松心怀,看他喜笑晏晏,虽不知有几分真,却也是明朗动人。
不是我打扰了她们的兴致,而是一个小太监来报,左相大人有事进宫奏报。
北宫润只得起身走了。我也跟着告辞了,刚回宫,素言就送来两盒点心,我打开来一看,点心竟是做成雎鸠的形状一盒一对,颜色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