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躬身,就将马车稳稳地拉了起来。
“请等一等!”马车经过外围那片黑衣人的尸体时,燕飞羽忽然喊道。
年轻人诧异地停下,回望,竞秀也挣扎着探出头来。
燕飞羽抿着唇,一步步走到一个黑衣人身边,宁不立时拄着树枝跟了上去。只见燕飞羽颤抖着一双手,却坚定地将那些黑衣人的面巾一个个拉下来,一个个细看他们的五官特色和神态,以及服饰打扮,甚至仔细到连布料的质地和靴子的样式都没有放过。
宁不陪在身边,身体僵硬如铁,心底更是寒冰一片,并深深地浮起一股难以抹去的恐惧。
她在查……她想知道凶手是谁,如果有一天她真的查出来了,宁不的瞳孔陡然一缩,再也不敢想下去。
燕飞羽全神贯注地检查者每一个人,极尽所能地在脑海中刻下每个人的面孔,但人的心智有限,纵然拥有学画者善于捕捉神韵的功底,可要一下子记住这么多人的面孔,对于心神来说,依然是种极大的消耗,更何况对方都是面色已然发黑的死人。
竞秀看着她一点点的查看,同样因易容被大雨冲毁而显得十分模糊的脸上浮起了一个既心酸又欣慰的笑容。
经此一事,她家的小姐应该是真正的成长了,只是,这付出的代价却未免太大,今日若不是这突然出现的年轻人,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想到年轻人,竞秀不由转移了视线,目光又锐利了起来。年轻人若有所觉,回头又是一笑,却是坦坦荡荡,倒让竞秀自己先升起是否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愧疚,但随即又复警戒起来,虽然他看起来暂时没有恶意,但其来历未明,防人之心却不可无。
连看了十具尸体、强迫自己记下所有细节之后,又冷又累又悲痛过度的燕飞羽终于有些受不住地昏眩了一下,宁不立时一个箭步地上前扶住她,想要简单地关怀一句,话语却哽在喉咙里无法发出。
一切都因他而起,他还有何资格去假惺惺?
“我没事。”燕飞羽靠在他的臂弯里,闭上眼心无旁骛地回忆了一遍方才所看到的印象,确定自己已记住了一大半,这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却又不禁激灵灵地猛打了两个寒颤。
“快走吧,先去屋子里避避雨。”年轻人眼中闪过一抹敬佩和怜惜,轻声呼唤道。
燕飞羽点了点头,站直了身体,和宁不一起并肩跟在马车的后头,一边走,一边复又再次加强心中的记忆,铭记到脑海,刻印到骨中。
这些人的面貌,这些人的服饰质地,全是日后寻找真凶的线索,她绝对不能忘。
这一刻,她无比庆幸自己这一世拥有了一点绘画的天赋,更曾因为喜欢而在上头下了不少的功夫,等有了纸笔,她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将所有看到的都画下来。
见燕飞羽有宁不照顾,年轻人晒然地重新弯下腰,像是骏马又像纤夫一样,几乎是一口气地将马车拉到小坡上的茅屋前,而后才直起身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
茅屋很小,所幸的是里头有石灶吊锅柴火,和一些简单的瓦盆,可以用来接雨水并烘烤。
年轻人知道除了燕飞羽,宁不和竞秀对自己都还有戒心,也不多多说,只是含笑生了火,又将用瓦盆等物收集的干净雨水放入锅中,并搭起简单的架子,让众人可以先行取暖并烘烤等会要换用的衣物,自己则又拉着人力马车下坡去运箭荷和周顺才的尸体了。
“宁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竞秀服了解药后,精神已好转了许多,一边捂住腹部的伤口,一边问道。
虽然小姐看的仔细,但她对于这些江湖上的门派武功却是远不够了解的。
宁不并没有和她们一起坐在火堆旁,而是执意要坐在门槛上警惕着是否还有余党再来偷袭。此刻听闻问话,身体微微一震,心中巨涛翻腾,表面上却镇定如常地回答道:“不论是弓箭还是人,身上都没有任何标志,难以判断,不过从匪首的身手来看,应该不是南郑人。”
和黑衣人等交过手的不止是他,还有那个神秘的陌生人,就是他不说,他也可能会知道。
“不是南郑人,莫非是北盘国的人?”竞秀蹙眉道,“对了,那个匪首呢!”
“死了,至死都不肯说出自己的身份。”宁不毫无感情地道,如果可以,他不介意杀死那个诸葛方普,只是对方却不是他宁不能轻易杀死的人,现在只希望那个该死的诸葛方普能机灵些,给自己找一个替身,脱身地远点,不要让那个神秘的陌生人查出什么蛛丝马迹。
对于这个破坏了诸葛方普的计划,却又救了竞秀和山丹,让她免受更多痛苦的陌生人,宁不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态,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不喜欢他!
“我一定会查出来的,我不会让箭荷和周叔白白牺牲的。”燕飞羽一边斩钉截铁地道,一边用力地撕扯着备用的中衣,并挂在火旁的架子上烘干,以备等会水烧开后,拔箭裹伤之用。大家虽然都服了解药,但是箭伤都不轻,而且每个人的衣服都湿透了,如不及时处理,后果依然不堪设想。
宁不默然,想到当有一朝一日被燕飞羽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心中寒意更甚,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面庞之上,肌肉隐隐地抖动。
四年前,才十岁的她就曾对他说过,她愿意放了他让他去寻找闯荡自己的一片天,可他却留下了。可笑的是,虽然他留下的部分原因,虽然是因为他发现保护那样一个精灵般美好的女孩子并不是件痛苦的事,但更大的原因却是因为他身为棋子不得不留下。
这一留,便又是四年,加上他在布局下成功被燕家收养训练的六年,一转眼,他已在异乡独自过了十年之久。十年,人的童年和少年都是何等短暂,他却……看见坡下渐近的身影,宁不脸色一沉,立时强行收敛了异样的思绪,重新面无表情,站了起来。
“我回来了!”
第三卷 惊涛 第6章 却是故人
年轻人不但把箭荷和周顺才的遗体都拉了回来,还考虑到茅屋太过狭小,只能将两人的遗体放在外面,便又拆了另一辆马车车壁当盖,为箭荷和周顺才遮住了雨水,起码也不要让他们再受风吹雨淋。
看见他如此贴心,燕飞羽原本充满仇恨的心又被一波波的温暖抚过,蠕动了几下嘴唇,却发现只用“谢谢”两个字根本就无法表达此刻心中的感动,猛然双膝并拢,噗通一下就跪了下来,俯首便磕。
她一直以为给人下跪磕头是最庸俗的表达方式,曾一度地不以为然,在家的时候也向来不喜欢别人给自己磕头,然而,此时此刻她却觉得非这种方法无以表达心中的千万分之一的感恩和激荡的情绪。
他不但救了她们,又为她们做牛做马,更是如此温柔地对待两个已逝的亡人,其心之高洁,其德之仁厚,在她的心目中,便是历史上所有的圣人都不无法企及,这头,她磕得心甘情愿,这恩,她永世也还不完。
“哎呀,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年轻人才刚刚安置好两具尸体,一和隐忍着敌意的宁不擦肩而过,踏进门来,就看见燕飞羽行大礼,慌忙一个掠步,在她双膝着地前扶住她的手臂,将她硬托了起来,微笑道,“我不过是正好路过,顺手帮忙而已,姑娘无需如此多礼。”
他的眼神柔和并真诚,如同阳光一般直熨在燕飞羽悲凉的心田上,让人一下子明白他是真的不需要旁人的感谢。
燕飞羽深深地吸了口气,还是坚持欠身福了福,沙哑地道:“您施恩不求报,小女子却不能做忘恩之人,请恩人务必告赐尊姓大名!”
年轻人看着她执着的眼神,有点无奈地微笑道:“好吧,我姓云,单名一个宵字。”
“云公子!”燕飞羽再行一礼,抬目和他清澈的目光相遇,心底突然浮起一丝莫名的熟悉,忍不住颤声重复道,“啊,宵?”
她这一脱口而出,倒像是熟人之间的昵称,年轻人不防,竟然难得地微红了一下脸,有点儿尴尬地解释道:“嗯,云霄的霄。”
燕飞羽却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直呼人家单名太过亲昵,反而更加急切地看着他:“请问尘空道长是你什么人?”
这个名字一出,云霄的脸色顿时微变了一下,眼神一下子警戒了起来,却见燕飞羽眼中除了急切仿佛还有更深的期盼,心中虽顾忌,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据实回答:“正是家师,却不知姑娘是如何认识家师的?”
“是你,真的是你!”燕飞羽忍不住一下子反抓住他的手,又哭又笑地问道,“你还记得十四年前的事情吗?还记得那只小老虎和那个小婴儿么?”
“小婴儿?”云霄极度吃惊地抽了口气,不可思议地看着泪眼朦胧的燕飞羽,“你是燕家的千金燕飞羽?当年的小妹妹?怎么会?”
“是我,就是我!”燕飞羽再也控制不住,一头扑进他的怀中,哽咽地不成语。
一旁的竞秀早已惊呆,宁不更是阴沉如冰,拢在袖中的双手握的死紧,才控制住自己不去讲燕飞羽从那个男人的怀里拉出来。
“我……”云霄手足无措地抬着手,几乎被这猛然的惊喜冲昏了头,又是觉得此事实在太过奇异,直怔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将手轻轻地搭在她肩上,低下头去审视那一双眼睛,“你怎么知道是我?当年你可只有几个月大而已。”
“我……”燕飞羽伏在他怀中,欲言又止,毕竟总不能说自己早就记事,想起云霄的目光,顿时灵光一闪,吸了吸气抬起花兮兮的脸蛋,含泪带笑地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一直隐约记得小哥哥你的眼睛,还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有一个小哥哥对我很好很好,后来爹娘又把当年的事情都详详细细地告诉了我,我心里便一直记着你和尘空道长的名字。”
“原来如此,我说呢,我云霄可是江湖上的无名之辈,怎么会有人居然认得我和我师父。”云霄释然地道,放松之下,立时敏感地察觉到怀中躯体的柔软,忙有些赦然却又不着痕迹地拉开了两人过于贴近的湿漉身体,含笑着打量她道,“没想到十四年了,我们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