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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恨!她好恨!好恨自己没有保护的力量……
“一群大男人如此卑鄙地攻击几个弱女子难道就不觉得可耻么?”
小姨和山丹都中箭了,宁不一去无音讯,敌人却依然躲在暗处层出不穷的袭击,正当燕飞羽几乎已经要绝望之际,充满杀机和血腥的树林中突然传来一声清越的高喝。
与此同时,像是画圈圈一般,随着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和打斗声,四周的箭雨陡然像是喝醉酒般零落了起来,有一些甚至在离两三米外就已软绵绵地落地了。
重压一轻,竞秀双目中顿时现出喜色,大声道:“是我们的援兵!”
援兵!燕飞羽猛然抬起头。
由于毒素的蔓延,几乎一直在强撑着不昏倒的山丹闻言也是精神一振,唰唰唰,就将余下的几只箭轻易挥落,然后身子一软,猛然向后滑到。
“山丹!”燕飞羽急忙扶住她,一动之下,原本就依靠着她的力道支撑的箭荷尸体也陡然滑下,砰然地倒入泥泞之中,满头满脸都是污浊的泥水。
“箭荷!”燕飞羽想要去扶她,却又放不开怀中依然奄奄一息的山丹,“山丹!”
“小姐放心!”山丹硬是挤出了一个笑容,“援兵都到了……山丹……一定……不会……死……”
“嗯!嗯!”燕飞羽含着泪重重地点头,“你一定要坚持住,一定要活下来,不然我一定会恨你一辈子的,听到没?”
山丹困难地点了点头,却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若不是她的眼睫毛还在颤动,再试探鼻息还有温热的气息喷出,燕飞羽几乎心惊地以为她也永远离自己而去。
噗噗噗……周围不住传来重物落地以及此刻听来分外解气的惨呼声,几个眨眼功夫,箭雨已然零落到只有三四支三四支。竞秀忙趁隙急点住山丹和自己的大穴,以防止毒素进一步蔓延,并强忍住脑中的又一阵昏眩,继续咬牙坚守着。
白茫茫雨雾的另一边,惨呼声、闷哼声、以及肉体碰撞声还在继续,终于,在像是等了好久,又像是才过了十几秒之后,一个挺拔的身影从雨中快步走了过来。
“谁?”看见对方穿着打扮并不是自家的人,纵然毒性蔓延,头晕目眩,刚面露喜色准备打招呼的竞秀忙奋力提神,横刀厉喝道。
“别误会,我只是一个无意经过的路人而已!”那个身影举起双手,声音清朗地道,忽然地,随手一探抓起旁边的一支箭随手往后甩去,那个方向立刻传来一声惨叫。
“抱歉!方才粗心了,几位可需要帮忙?”陌生人重新举起手慢慢地走了过来,声音在刷刷的语声中显得异常清越和平常。虽在大雨之中,虽然眨眼间就夺去了一条人命,但他的身上却也不曾沾染一点血迹,悠然自在地仿佛刚从野外踏春归来。
视野渐渐清晰,雨滴从那人的眉眼上滑落,一双黑眸朗似明星,又温和如春光,浓淡粗细适中的双眉仿佛有一种奇异的亲和力,令人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其与之前的惊悚伸手联系起来,正是和燕飞羽已经有过两面之缘的那个年轻男子。
“是你!”明明才亲眼看见他前一刻才杀了一个人,但视线相遇的那一刻,燕飞羽的心神还是莫名地一松,手中的剑哐当落地,浑身顿时像抽尽力气般,搂着山丹一起跌倒在泥泞之中。
“呵呵,原来是你们,请放心,我没有恶意的!”年轻人先是一愣,有些意外燕飞羽居然认得自己,待看到她的眼神,随即恍然,真诚的一笑,目光快速地扫过竞秀和山丹的伤势,俊眉顿时微拧,不禁上前一步道,“箭里有毒,你们必须马上处理!”
“谁知道你……”竞秀正要横刀质问,身子却忍不住摇晃了一下。
“小姨!”燕飞羽忙挣扎着半起身,腾出一只手撑住她的腰。
“小姐,这个人来历不明……”竞秀挣扎着硬是护到了燕飞羽面前,想要告诫她绝对不能随意相信任何人,尤其是在这种时候。虽然她也曾在暗处见过这个男子救火,但此刻他的出现也未免也太奇怪了些。更何况,他举手投足间竟然能如此迅速并毅然地解决了周围的弓箭手,其身手实在太过恐怖了。
“我相信他!他如果要对我不利,竞姨你也拦不了他的。”燕飞羽半蹲着身体,既艰难地抱着山丹,又努力撑起手臂,语声却很坚定。
宁不为救她们,只身犯险,此刻却已无声无息,以他那种倔强的性格,必定是至死也不会出声,而且方才箭雨一直没有停顿,只能说明一个结果,那就是他也已经遇难了。所以,纵使不论她心中对此人异样的信任,也只有相信他一条路。
竞秀浑身僵硬,她知道,小姐说的都是事实,如果换在平时,自己没有中箭中毒,或许还有和眼前这个陌生男子一拼之力,然而现在……
燕飞羽强忍住心中的极度悲痛,直直地望入年轻人的眼中,一个一句地道,“求你,救救我们!”
年轻人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容,欲待向前,却看见竞秀的目光陡然凌厉起来,显然还没放下戒备。
“这样吧,你们中了毒,我先去看看他们身上有没有解药。”年轻人无奈地笑笑,知道一时间无法取得竞秀的信任,也不强求。他刚要转身,突然快如闪电地夺过竞秀的一把刀,往头顶一架。
叮!一声金属相击的清音后,燕飞羽连来人是谁都没看清楚,就已见两道人影带起一阵旋风混战在一起。
“宁不!”竞秀功力虽失,眼神却还在,此刻见宁不返回,饶是她平时性情再过恬淡,也不禁欢喜失声,却哪里料到今日这一场灾祸皆因宁不而起,更补曾想到,这个燕家一手培养的优秀护卫竟是别人埋在燕家的一颗棋子。
“是宁不?”燕飞羽忙高声道,“住手,都是自己人!”
叮!又是一声撞击声,两个人影迅速分开,或者说是年轻人率先退开了几步,对着面沉如水的宁不微微一笑。
“宁不,你也受伤了吗?”燕飞羽眼尖地看见宁不的腿上一大片血迹,不由地又是为他活着归来而狂喜,又是为他的受伤而难过。
“我去找解药。”年轻人微微一笑,将弯刀用柔劲抛还给竞秀,复又若无其事地走向弓箭手。
“我没事。”清楚地瞧清燕飞羽眼中的喜悦、关怀和担忧,宁不的眸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压下胸口急涌的腥味,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发现她身上并没有箭头,心中这才舒了口气,取出瓷瓶将其中一个递给竞秀,“这是解药,我已试过,你们赶紧先各服两粒。”
竞秀迟疑了一下,但也只有极短的一下,就接了过来,倒出两粒投入已半昏迷的山丹口中,自己也随后服下,然后还给宁不。
宁不将瓶子收好,侧头深深地望了正在远处搜身的年轻人一眼,又望了望四周,道:“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这附近十几里都没有什么人家,只有不远处有间屋子,还是先去那里先处理一下伤口吧!”年轻人在不远处扬声道,又快速地搜了几个人才走了回来,望着宁不微笑道,“方才被我点住穴道的那些人竟然都已服毒自尽了,身上也没有任何东西,幸好兄台有先见之明,必定是直接追贼首去了,才拿到了解药。”
宁不沉着脸,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根本就不理他,俯身便欲从燕飞羽怀中结果已昏迷的山丹。
“小姨。”燕飞羽对着年轻人点了点头,忙站起来扶住竞秀,然而目光触及到地上的箭荷尸身,又落下泪来,再看着不远处周叔已分为两截的尸体,更是止不住地泉涌。
年轻人注意到她的目光,俊眉微蹙了一下,四顾了一下,看到倒地的马车,忽然眼睛一亮,大步走了过去,从死马身上解下绳套,运力将失去车顶的马车翻正,回头露齿一笑。
“上来吧,我拉你们过去,等会我再回来带他们,到时候再设法安顿。”说着,目光往两具尸体上扫了一眼。
燕飞羽只觉眼眶一热,突然比方才对方救了自己的性命还要感动的无法言语,沙哑地哽咽道:“谢谢你!”
周叔和箭荷都是为了她而死,若是再让他们暴尸荒野,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等你们都安全了,再谢我也不迟。”年轻人笑了笑,纵然天昏地暗,大雨茫茫,他的笑依旧如初见般诚挚和温暖,只是,今日这笑容中,却多了一抹对生命的怜悯和慈悲。
燕飞羽的心,再次地颤动了。
“咦,这里还有只小松鼠。”年轻人正准备走过来,忽然俯身从地上提起一个笼子。笼子里头,原本纯白的小精灵一身皮毛已被染污了大半,一被提起立刻就吱吱直叫地扑腾了起来。
一颗泪复又从燕飞羽眸中滚下,若是……若是箭荷和周叔也能和小精灵一样还活着,该多好!
第三卷 惊涛 第5章 铭心刻骨
先将射进身体的长箭都削断,避免因为不小心碰到而致使伤势进一步加剧后,年轻人将受伤的山丹先抱上了车,又和燕飞羽一起扶了竞秀上去。燕飞羽本来想让行动不便的宁不也上去,却见宁不几剑就将一条树枝做成了临时拐杖,显然不欲承受年轻人的恩情。
燕飞羽知道他生性要强也不强求,将小松鼠放在车辕上后,又粗粗地整理了一下后一辆车的行李也拿到前头来,就去抓套绳,想和年轻人一起拉车。
见她一介弱女子也要来拉车,年轻人怔了怔,嘴角扬起又勾出一条完美的弧度:“你也上去吧。”
燕飞羽披散着湿漉漉的乱发,倔强地摇了摇头,自从回家之后,她这十几年来从未如此狼狈过,也从未如此坚定过。
年轻人脸上也是布满雨水,明亮的双眸中却浮起一抹温暖,柔声道:“男女有别,等会她们两人的伤还需要你亲自照顾,你还是保留一些力气比较好!”
燕飞羽心中一阵温暖,却还是摇了摇头:“我走路就行。”
“好吧!”年轻人也不强求,背起原本套马的绳套一弯腰就起力拉车,路途虽然泥泞,他的身材也并不壮实,却只一躬身,就将马车稳稳地拉了起来。
“请等一等!”马车经过外围那片黑衣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