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时南差点被咽着了,她这老子真是为老不尊,估计把她当成要吸取男人阳气的千年姥姥了。“兜风完了当然送回酒店,难不成带家里来啊?”
“有没有机会发展?”
她斩钉截铁:“没有。”不过话说回来,蒋康为人斯文健谈,做朋友也还不错。她说:“蒋康是个好人,可惜不是我的菜,这么尴尬的事不要有下次了,再者,我根本没老得非要嫁出去嘛。”鸡粥香滑可口,填进肚里感觉满足,时南放下勺子,竖拇指地说:“那美女出得厅堂,入得厨房,有她,钟点都不用找。”
“她是咱们公司的会计师。”纪政端了碗,吃两口说。
“潜规则么?”
“认真的。”
妈妈走了以后,哪次不是说认真?时南摇摇头,一本正经地念:“纪政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对感情放认真点,如果遇上好女人,那就别蹉跎姑娘家的青春,把她娶回来吧,我容得下,给她进门真没关系,当然,白天走在厅堂哪,厨房哪什么的,必须穿上裤子……”
纪政抬手一拍她的脑袋,把时南往下的训话拍飞了。
吃饱后纪政想起地说:“你在秘书部也当了半年闲职,今天开始,我替你安排新职位……”他的话没说完,被时南打断了。
“等一下,那啥,我想自己找工作。”
他拒绝听下去,“你别在外头胡天胡帝,下午来公司找我。”
胡天胡帝的明明是他,时南叹气,其实对于父母离异,她也不是真的懵然不知,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拉着她,把她当大人般问意见:“时南愿意妈妈得到幸福吗?”
当时她连“幸福”这两字怎么写,包含了什么意义都没概念,但是连连点头。
于是,他签下了离婚协议书。
后来奶奶告诉她,妈妈爱上一个画画的男人。再后来,一点一滴,从偶尔套出来的话里拼凑了父母离异的原因,少年时不顾一切在一起,激情过后,才发现彼此都是两个世界的人。艺术出身的妈妈,她的喜好还有话题,全都围绕在画、雕塑、不同时期的艺术成就。这些纪政统统听不明白,最普及的米洛岛的维纳斯,纪政难得知道,但对于他来说,那是个断臂女人。妈妈所说的残缺美,他欣赏不来,直到后来她遇上画家,那时时南已经两岁了,她放不下孩子,割不断夫妻感情,反而是纪政鼓励她签下离婚协议书,一辈子太长了,他并不想拿婚姻孩子约束着她。
她应该有另一个世界,拥有和她志同道合的男人,而这个男人并不是他。离婚后,纪政对自己这段婚姻的评价是:“我是个俗人。”即使往下再练几十年所谓的艺术修养,他也无法像画家一般志趣相投。
但是他毕竟明白了维纳斯不需要接上手臂的原因。
有些爱情本来就存在着残缺,不必太刻意求全。
没有太大的爱恨纠缠,大家找到另一个更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放手不一定就是残酷,不过在纪时南记忆里,她似乎不为意地做了一件颇为残酷的事,小学那年,父亲遇上另一段新恋情,当时他拉着小时南问:“时南愿意有新妈妈吗?”
新妈妈是否代表了后妈?后妈在电视剧里的形象都是面目狰狞,是个大妖魔,爱揍孩子不给饭吃,然后把小孩扔进冰冷的黑屋里受尽折磨,小时南听后打了个寒颤,天苍苍地茫茫,难道天要灭她了?当时小时南拎出了强大的气势要胁:“要我,还是要那女人,纪政你挑一个!”
她很成功地一句说话就把父亲的新恋情掐死在胚胎里,离婚二十多年,他没有再婚,时南偶尔想起来,也能囧半天。
下午感冒似乎变得更重,吃药后收拾手提包,想起父亲让她调职的事,拿着手机犹豫着,终于还是打通电话,父亲正在公司工作,忽然听到时南很认真地说:“爸,我是个俗人。”
“……”
生了怪胎,他不是第一天知道。
“所以我们是父女。”他说。
时南的嗓音渐渐哽咽,如果轻易错过,她知道老了以后,一定不会原谅自己,那份煎熬难以想像。“我们纪家的人,不能始乱终弃,对不对?”
“对。”
“那个男人是我自己找的,我要对他负责任,尽管挖地三尺我也必定会把他找回来。”随缘和争取,她更信仰后者,她说:“如果有一天看到米洛岛的维纳斯,我想她接上臂膀也许更美。”
“……傻孩子。”纪政挂线前他不安地叮嘱:“要是结果你承受不住,那就别继续了,回来吧。”
当晚黄昏,她捏着火车票,一路七荤八素,车上的乘客在聊天吵架,头痛时听着这些杂音,越发感到难受,时南缩到一角闭眼养神,车微微摇晃,她小睡了片刻,梦里仿佛看到什么东西在一下一下划动,世间顿时变得宁静,雨水悄无声息地打到车前的玻璃,雨刷划过,朦胧中,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近……
很熟悉。
是在酒店门外看到的身影。
当她想看清楚时,雨水陡然大把大把泼向她。
时南不其然打了个寒颤,睁开眼,原来累过头做了个梦,坐在旁边的小孩握不稳瓶子,泼了她一身湿。
抱着小孩的妈妈连忙道歉,时南摇摇头,抽纸巾抹干,往窗口一看,已经到车站。
莫小云听从父母的说话接受相亲,可惜没开花结果,甚至折腾不住从家里逃了出来,给时南发的短信里她悲怆地写了“精尽人亡”四个字,时南依照莫小云给她的地址找过去,这时她正宅在家里打游戏,打开门,看到脸色刷白,沉默地抿着唇的纪时南,吃了大惊,那句“发生什么事”还没问出口,时南突然抱住了她。
她不知所措:“怎么了?怎么了?你,你老别吓我啊。”
“这什么地方?”时南静静地问。
“我家啊。”
“我来你家干什么?”
“老天!你这是中什么邪了!”她赶快拿了钱包外套,说道:“来,我带你去看医生。”
时南笑了,潇洒地摆摆手,“没事,不过有点迷惘。”
莫小云瞪了她一眼,啐道:“你神经病,把我吓个半死!”
急着处理华玄交接工作,几天没有好好休息,又遇上父亲生日,还要带蒋康去兜风……若不是和他夜游,估计也不会熬得感冒了。莫小云替她泡了一杯热茶提神,时南喝了几口,然后把杯子握在掌心里搓。
天气不冷,但是她却感到心里仿佛有个空洞,寒风刮过,深不见底。
“要是见不到程之诺,怎么办?”她突然喃喃地,重复说:“要是程之诺不在成林,怎样办?”
莫小云早听说她要去成林面试,岂不知就是为了找程之诺,虽然她对纪时南近乎偏执的做法颇有微言,但看她双眼如此空洞,还是不忍,笃定地说:“别乱想,你的糯米不在成林他还能去哪了?”
纪时南一听,这才抬起眸子,渐渐现出笑意,“对啊,你说得没错。”只有进成林,才有机会看到他,她割断了前尘往事,千山万水就是为了来找他,怎可以临阵胆怯?
莫小云也拍拍她的肩给她加油:“上帝给你关了一扇门,必然会为你开启一扇窗,下午有空,我陪你去面试吧。”
成林的总公司座落最繁华的商业区,她们比原定面试时间还要早到,可是当招聘组的职员看过她的履历和推荐信以后,没有为她安排见面试官,而是转身出来说很抱歉,所应聘的职位今早已经请了人。
原来上帝关了那扇门后,还是可以顺便把窗也封死,成林放出来的职位本来就不多,难得找到对头的居然被捷足先登。
莫小云在一旁安慰:“失败乃成功之母,咱俩回家宅一块,不过,可不可以帮我先垫了这个月的水电费?”
时南没好气地笑了,没一刻,又感到郁闷。
离开时,刚才招聘的职员也刚好出来,几人在电梯里攀谈起来,她对纪时南说:“抢先面试那位先生是双学位海归,在国外也有好几年营销策划的工作经验。”
莫小云叹息,“时不予你,时南,就算你比他早到也拚不过他的。”纪时南却很安静,她垂眸盯着地板若有所思,沉默了几秒后,抬手问:“那个男人姓蒋,大概这么高,长得白白净净,眼角处有一颗很小的痣?”
“对啊,就是他。”
莫小云好不奇怪:“你认识这个人?”
时南扶着发疼的脑袋,咬牙切齿:“真该把他带到山顶,然后一脚踹下去……”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或进或出的人群擦肩而过,脸上带着朝气,带着认真,只有面试不成的纪时南写满了失望,连肩膀也微微塌下去,沉默地盯着地面走出旋转门。
她并不知道这份落寞正巧被人纳入眼底。
连续几小时的工作结束,会议室的职员各自返回岗位,他站了在窗前,俯看大楼外熙来攘往的路人,目光突然锁定站在马路旁等待交通灯转换的年轻女子,她穿了一件宽大的灰色风衣,长发微卷,对交通灯转换似乎没太大的关注,始终垂着头,和那热闹繁嚣仿佛格格不入。
距离实在太远,看不清楚容貌,他的心还是被抓住了般,下一秒,没思考的步伐抬起,就连迎面进来的邓秘书也被他视而不见地落在身后。
稍微急速的走出大楼,视线在川流不息的身影中搜索,一遍两遍三遍……直到确定那女子已经不见了。他的目光才暗淡下来,在路中央茫茫然地站了好一刻钟。
连他也感到好笑,他知道她返回父亲公司工作了,这时候的她应该是在华玄,怎么可能走到成林来?
返回办公室后,邓秘书为他泡来了一杯咖啡,他接过,喝了一口,香滑而不甜腻。
“谢谢。”他说。
“程先生……”邓秘书欲言又止。
她跟随他快一年,处事机警精明却不失细心,是离开分公司前,程逸亲自调配给他的助手,当时他刚辞去分公司的职务,加上纪时南的事,连他也以为会果断地转身,买了机票,收拾行李,没想到却收到电话,程逸的健康急转直下,唯有延后行程,搬进二叔家,在他们手忙脚乱之际帮忙打点家里和公司的事……
那段时期,邓秘书的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