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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巧的心一沉再沉,从头冷到脚,身体不住的抖,低下头,泪珠滚落下来,滴在脚前,眼角处去见从白宜身体上穿出的一支箭头。
猛的重新抬起头,望向古越的背影,眼里涌出的泪更多,脸上却露出喜色,低声呢喃,“不是他,不是他……”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知了。
白筱一肚子疑团,脑子乱成麻,怎么理也理不清,最让她心急如焚的却是中毒的容若,“若儿到底中的什么毒?”
他既然能察觉长命锁中藏仒毒,或许能知道是什么毒。
“若儿没中毒,只是醉酒。”古越睨了眼手弯中睡得正酣的婴孩,将白筱拽得近些,揽了她的腰,回头望了眼已然换了看守的宫门,暗叹了口气,可惜……
白筱微微一愣,正要发问。
身侧传来一个声音,“小太子确实是醉酒,娘娘不必担心,睡上一觉,便会醒来。”
白筱立在一侧的女子,竟是长年服侍在贺兰身边的秀秀,又是一怔。
“贺兰有一种毒,任何银器无法识别,只需沾上肌肤,便可以渗入人体,那长命锁反面有不少细孔,里面毒液便随着细孔流出,渗入若儿肌肤,令他中毒。不过贺兰万万料来到秀秀是我们十二年前安插在她身边的人,所以之前便将毒液换成了一种特制的酒。婴儿酒量浅,只需闻上一阵,便会醉去,对身体却是无害,看上去和中那毒十分相似。
“少主。”秀秀将手中拿着的两只箭交给古越,其中一支还带着鲜红血迹,可以看出是刚刚从人体身上拨出的。
白筱连多年前存下的迷团也赫然明了。
以前她便怀疑为什么容华只可以随意出入北朝深宫,原来这一切都是秀秀的原故。
北皇将香巧安插在南朝宫中,只怕万万没料到,容华和古越也如他那般安插了自已的人在北朝宫中。
而贺兰只怕也没想到,自已最相信的人竟是对头的放在她身边的眼睛。
但凭着贺兰死之前,秀秀救她的那举动,对贺兰也并非全无情义。
古越将那两只箭看过,低叹了口气,有些懊恼,顺手将箭递给白筱。
白筱看过,无奈的叹了口气。
带血的箭,箭头上的标记归白宜的人所有。
刚才的情形,白宜和贺兰明明搭成协议,但白宜终是不会让贺兰活,会借乱取她性命,以便自已上位。
而另一支箭显然便是后来射出来救贺兰的,却是北皇的标记。
苦笑了笑,不管北皇图的是什么,终是不想贺兰死的,念头刚闪,心里猛的一跳,惊看向古越,“你是想诱北皇露面?”
古越将唇抿了抿,没明着回答,将容若放过白筱怀中,一撩车帘,“上车吧,秀秀功夫不错,以后秀秀就跟着你,我不在的时候,你和若若身边有一个护着,我放心些。”
白筱心尖刺痛,他对容华的死,表面上看向开,其实心里比她更加无法释怀。
今天借救曲峥的机会,想的却是乘机寻北皇报仇。
第三卷第024章北朝新君
青儿和曲峥已经在车内,青儿和秀秀目光一对,都是将视线各自转开,若有所思,片刻后又同时惊看向对方。
“秀秀?”
“青儿?”
她们彼此认识,白筱有些意外,后来听青儿说,她们小时候是一个村的,自小一块。
那次被屠杀,村民分成两路逃避,秀秀的爹带着另一队的村民从另一个方向躲避。而青儿他们随着爹娘走的另一头。
他们这队人后走,刚到村口便被截了下来,后来有古越带的兵相救,才算活下来几个。
而秀秀他们则是说逃出去后,便看见前面有官兵前来,秀秀爹留了个心眼,将村民散开,各个逃散。
那些官兵近了,果然是大开杀戒。
村民们一散再散,最后秀秀他们只剩下两户人家,后来被容华所救,才逃过那场屠杀。
后来秀秀爹便跟随着容华,没再离开京城。
容华要安插一个人进北朝,秀秀爹便将秀秀推荐给了容华,进宫前,容华与秀秀定下约定,除非秀秀离开北朝,否则无论如何不能暴露身份。
所以秀秀在外面看来,就是贺兰的心腹,能为贺兰做一切的事。
白筱回头看了宫门一阵,皱着的眉头怎么也舒展不开。
转向古越,“这宫里,你要怎么收场?”
“朝中政变,惯来如此,去了一个,便会扶持另一个上位。”古越也随她目光看前方来回奔跑的官兵。
这些全是他们一早备好的人马,在关键时候用来强镇北朝宫乱。
白筱略一沉思,“能不能向你借子涵将军一用?”
北朝宫变,长公主白宜为了谋权上位,杀死贺兰皇后,而贺兰势力在反击中杀死长公主。
被冤枉入狱的曲大人,得以赦免。
朝中即时无主,乱成了一锅粥。
这时有风声传出,说北皇未死。
南丞相力挺寻到北皇重回朝中执政,而北丞相却说如果北皇当真没死,何以这么长时间不出来执管天下,其中必
有诈,一时间两边相持不下。
京中百姓更是人心惶惶。
北朝一乱,南朝事务便大小不断,古越更是百事缠身,就算偶尔回后宫看看,也只是见白筱和容若安好,便和衣打个小盹,又是忙了。
两日下来,竟没机会跟白筱多说上两句话,而白筱借了子涵去,到底做什么事,在他面前却是半字不提。
他虽然迷惑,却也没时间过问,反正子涵办事极有分寸,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都自有原则,无需他担心白筱让他去办什么危险的事。
白筱抱了容若立在容华石棺前。
容华死去多日,容颜却丝毫不损,栩栩如生,安祥的如同熟睡。
不管再怎么怨他,终是已经去了的人,能跟他计较什么?
她看了良久,长叹了口气,“北皇一日不死,古越一日难以释怀,我也去不了心头之恨,你在这儿看着,我定会向他讨回公道。”
将小容若放在青石棺缘上坐着,轻抚他的长了一头墨黑短发的小脑袋,眉头微蹙,“你的药过于霸道,虽然还好没能让若若现了真身,但头上的两个角逼了出来,怎么也收不回去。这些天,还破了头额,肿了出来,再过些日子,头上怕是要种着两只角,该如何是好?”
容若已经会爬,在石棺缘上坐了一阵,就有些不耐烦,乘着母亲失神,翻身滚进石棺,趴坐在容华身上,去摸他的脸。
古越不管多忙,每天定是要来看他的,对他又极为宠爱。
所以容若对这张脸,极是熟悉,虽然入手冰冷,却并不害怕,摸了他的脸,又去揪他的头发。
白筱看得心酸,没即刻将他抱出来,反而依了石棺,理着被容若弄乱的如墨发丝,神色温柔,“若若,这是你亲爹。”
容若对她的话似懂非懂,仰脸望着她嘻嘻一笑,又去翻容华的衣裳。
白筱怕他损了容华的遗体,忙将他抱了出来,却见他手中抓了一粒花生米大小的赤红珠子。
这珠子,她从来不曾见容华拿出来过,从容若手中取过,对着长明灯光一照,里面竟有游龙浮转,记起以前和六哥一起时听人讲过众神仙的宝贝,其实有一样叫赤血游龙珠,是龙君的宝贝,那珠子不管与什么放在一起,都可以保那样物件永世不坏。
秋菱那间石墓,尽是寒冰堆积,睡的更是玄冰玉床,再加上容华的药物,才保得秋菱尸体不烂。
而这间石室温暖怡人,石棺也只是寻常的青石棺,棺中又无药材铺垫。
白筱猜想是容华之前有所准备,但终是想不出其中道理,这时见了这珠子,便再无他想。
仍将那珠子放回容华怀中。
如这珠子给他护体,让她感觉欣慰,起码以后也可以常带若若来看看他。
又在石墓中逗留了一阵才返回寝宫。
刚进院门,便见青儿陪着曲峥在台阶下候着,神色焦急。
青儿见她回来,忙迎了上来,接过她抱着的容若,抱怨道:“你去了哪里,我寻遍了也寻不见你。”
“只是随便走走。”白筱睨向曲峥,“有事进屋谈罢。”
进了屋,曲峥不等三梅上茶,便急着问道:“公主可知,北南的南北二相联名要公主登基执掌天下。他们寻了我来给公主递贴,请求面见公主。”
贺兰和白宜死了,肯定会立新君,但众人万万料不到,南北二相僵持了两天后突然达成共识,并聚了众重臣议谈,最后得出的结论竟是奉全然不理政事的二公主白筱为皇。
白筱只是淡淡一笑,丝毫没对曲峥带来的消息惊讶,“那你帮我约个日子。”
“公主对南北二相做了什么?”曲峥更是惊诧,如此看来果然是白筱从中做了手脚。
白筱不会让北皇重新执政,在意料之中。
但她两日未出南朝宫门,实在不解她是用的什么办法竟让顽固的南丞相与北丞相达成共识,竟会推她上位。
白筱神色不变,“只是给他们一个送去了一样礼物,仅此而已。”
第三卷第025章送他一份厚礼
南北丞相过去在探听北皇的事情时,曾听曲峥提过,北皇虽然没有()再封妃嫔,但并不是不沾女色。
而南北丞相为了再宫里蓄自己的人,都会送女子进宫给北皇。
然送进去的女子都不长命。
后来渐渐传出北皇有练邪功,那么这些女子命不长研究好解释了。
不过她们不过是送出去,讨得皇上开心的玩物,就算死了,也就死了,并不会多追究,只不过以后送女子时,便不敢再送有背景家的小姐。
白筱知道这件事后,暗中派了人打探了被北皇宠幸过的女子,特别是南北丞相早期送去的,都是妻房的姑侄女。
这些大家的闺秀的着装习性很好打听,没太费力气便得了不少消息。
听过以后,蓦然想起与古越探的那活尸地道,其中有几方衣角便如探子所说南北二相的姑侄女平素喜爱的衣裳料子。
这次便令子涵将那几具穿着宫装的活尸搬了出来,照着过去探子所说,分辨出果然是那时的南北相送进宫的女子,再一一查了下去,又寻到不少,但缺少记录,已经分辨不出谁是谁。
然不管是谁,一同装裹了一分为二,送往南北二相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