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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不清,也就不分了,深吸了口气,低声道:“若儿,我是你爹。”
婴孩嘴上空了,扁了嘴,不住吐着小舌头,要哭不哭的将他看着,甚是委屈。
容华虽然不曾带过孩子,这时也算看出他怕是饿了,更是心疼难过,将将出世,却没有母亲在身边。
左右看去,官兵都正忙着收拾残局,这时候又去哪里寻东西来喂他。
轻叹了口气,他此生命劫倒也罢了,连累着孩子也跟着他受苦挨饿。
眉头微蹙,正寻思着去寻伙夫要些火自行先熬些米汤,青儿领了个妇人走来,见容华眼角还闪着泪光,心里更是酸楚,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终只是个有妻有子的男人,“若若还没吃过东西,怕是早饿了。”
容华初为人父,心头又乱糟糟的,竟没有平时的沉稳,神色间有些慌乱,懵懵的点了点头,“怕是饿了,我这就去寻米……”
说着抱了孩子就走。
青儿柳眉一敛,“等你去寻了米,再慢慢熬出来,若若不知要饿成什么模样。”
容华低头看向怀中皱着小眉头,却硬是没哭出来的孩儿,面露歉疚,但除此以外,也没有别的办法。
青儿储蓄所嘀咕,“男人不知是不是当了爹就变蠢了。”
伸手过去在他怀中抱孩子。
一抱之下,却没能抱过来,眉头一竖,“放手,你想饿死他吗?”
容华脸上微红,才不舍的放了手,“可是……”
跟在青儿身后的妇人上前来,向容华微笑道:“公子,不必担心,我昨天才吃了半只鸡,我家闺女吃的又少,再多这么个小人儿,也是吃不完的。”去青儿怀中抱了孩子,‘哎哟’一声,“可怜小家伙的,饿坏了吧。”
她方才已听青儿将容若爹娘的事大至说过,难过了好一阵,知这孩子的娘躲避追兵,在风雪夜中早产下这孩子,今天又为了保护众人,跳了火山。
而孩子的爹更是她们的大恩人,去了感恩之情不说,光想着这孩子将将出世,便没了娘,心里更是打心眼里心疼这孩子。
容华愣了愣,明白过来,忙拱手向妇人一揖,“有劳嫂嫂。”
容华目光依依不舍的追着被抱着走开的婴孩,直到妇人作解衫的动作,方知道失礼,忙将视线收回。
见青儿蹙眉瞪着他,脸上微红,低了头,“谢谢青儿姑娘。”
青儿对容华本是一肚子的怨气,然而听说他随了白筱跳了火山,这时见他身上衣裳到处破损,他平时如黑缎般的发缕,和衣衫边角处多处被火烧的焦卷,这气也就消得没了,长叹了口气,想骂他话也出来了口。
叹了口气,“这孩子是那丫头一路上小心护着的,比她自已的性命都重要,以后好好养着,别亏了他。要不然那丫头……怕是死也不瞑目。”
白筱一日不见尸,容华便不会当她不在,然听了青儿的话,仍是作声不得,目光从青儿耳边穿过,望向远方,眼中竟是无波无浪的沉寂,“是啊,是得好好养着。”
他声音极低,象是回答青儿,却更象是告诉自已。
青儿以前见他,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淡淡然,冷清清,无论遇上什么事,都是面不改色,这时这副模样,却从来不曾见过,越看越是心酸,“若若暂时有沈家嫂子带着,你尽管放心。”
容华只是轻点了点头,“她可有什么话留给我?”
青儿眼圈红了红,摇了摇头,实在不忍心他,不愿再这么呆下去,“我去看若若。”
容华又是一点头,心里却是痛不堪言,她竟没给他留下一句话,怕是恨死他了……
青儿又自叹了口气,回过头来,“不管你做什么,她都没怨恨过你……”
容华眼睛一涩,香巧扮作珠儿在他房中与瑜水的那事,她必是痛到极处的。
然她痛到极处,却也不向青儿诉苦,埋怨。
她对他的这份情,叫他情何以堪?
第二卷第174章我要见白筱
容华处理好手中事物,已到晚上。
一来实在不舍得孩儿,二来也不愿给沈家媳妇添太多的麻烦,仍将容若接了回来,夜间自已带着。
沈家媳妇知他是痛失孩子的娘,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孩子身了,就是一时半会儿的也不忍心离开。
也不坚持,但孩子早出,身子太弱,吃米汤难补,想着容华夫妇的大恩,也不再避忌。
挤了些奶用碗装了,放到炭炉子上温着,然后在丈夫的陪同下,连着炭炉子一起送到他屋里,“孩子饿了,就喂他吃些,我明早过来接他。”
容华心里暖融融的,千恩万谢的送他们夫妇出去,见小孤依在门口的树杆上玩树枝,在门口站定,“这次算是有惊无险,不过这地方已经算不得安全,得尽早做打算。”
小孤笑了笑,笑意刚显,却又叹了口气,站直身从他掀起的帘子时去,“我想好了,既然暴露了,不如你再开个恩,将我们尽数收归南朝,给我们封个郡什么的,也可以修筑防事,组些军队,如何?”
容华嘴角轻抽,“你的心倒是大。”
“那能怎么办?难道叫我们这几万人尽数涌到你京城里吃吃喝喝?不过你肯免费供着我们吃喝,我们也是受得的。”小孤吊尔郎当,一副我死活就赖在对方身上的无赖相。
容华越加无语,“你挣了我那许多银子,还不知足,现在想连老本也掘。”
“那点钱对你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
容华眉头皱了又皱,“罢了,依你就是。”
小孤这才挑眉一笑,“幸好有白筱和风荻他们及时通知,要不然……”
他说到白筱和风荻神色黯了下去,又长叹了口气。
“那丫头还欠我二千两银子,这下定是赖掉了。”
他故作轻松,凑到床边看被裏得象粽子,两眼小眼却不肯,到处乱看的小容若,心里更是酸楚。
见容华也只是立在床边看孩子,一声不出,自已也觉得气氛实在沉闷了些,吸了吸鼻子,“你和那丫头长得人模人样的,怎么生的孩子比青儿出世的时候还皱巴难看。”
容华是大夫,见的初生儿多去了,看这孩子是怎么看,怎么喜欢,可没觉得哪里丑,瞥眼过去,“你出生的时候,只怕还丑过我这孩子,只不过你自已没见过罢了。”
见容若向他看来,微微一笑,伸了手指去逗他。
容华初见孩子时的失魂落魄,小孤是看在眼里的,但要处理的事务太多,他暂时把个人感情之事抛开也在情在理,可是这时竟象过去见他时一样淡然,看不出喜怒哀乐,反而觉得稀奇。
就算他是一个可以将自已埋得极深的人,也过于淡定了,“你不难过?”
容华默着不答,就在小孤正要举白旗让他当自已什么也没说时,却听他幽幽开口,“你说呢?”
小孤顿时噎住,一对耳珠,他也能看得这么重,何况是人,过了好一会儿才拍拍他的肩膀,想说什么,却一句没说出来,过了一会儿才将憋在心里的话问了出来,“我只是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急着下火山,不等这事过了再下,这么白白……”
容华长呼了口气出来,苦笑了笑,风荻和白筱都不是冲动的人,而且风荻醒火凤化身,本能的更能感觉地底温度,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也不会铤而走险,“我跃下火山,地火已然烧起,如果不及时降下温度,那火山随时会喷发。”
小孤愣了愣,“怪不得这几日,火山附近温度突然升高。”看向正逗着婴孩的容华,默了一阵,“好在那丫头给你留下一个孩子。”
容华苦笑了笑,眼里涩意难去,如果不是这孩子,自已又何来后顾之忧,她好好的也就罢了,如果……如果不幸,也可以全无顾虑,可是现在……
小孤与白筱相处时间虽然不多,对她性格举止却是极为欣赏的,就这么去了,还是为了他们这部落的人,更是黯然神伤,握了容华的肩膀,“她在地下也不想你难过……”
“她没死。”
容华声音极轻,落在小孤耳中却如金钟突鸣,即时愣住了,“你说什么?”
“她没死。”容华的语气越加肯定。
“那她在哪里?”小孤满腹疑问,转念一想,既然容华可能活着,白筱不死也不是什么奇事。
容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在,但一定在这附近。”
小孤突然觉得眼前象亮开了一片,长吁了口气,“我一定寻到她,你安心养伤,还是不要乱走动的好。”
容华眼角一斜,突然淡声道:“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门外一声轻笑,门帘挑开,人还没进,邪媚之气已然迎面扑来。
屋里二人对来人都不陌生。
小孤听容华说被风荻所救便知道他活着,但这时亲眼所见,仍惊喜交加,“你果然还活着。”
风荻挑了挑眉梢,不理容华逼视着的目光,径直坐上屋内竹椅,将腿架上身前竹桌,“我死了就看不见拿着我的夜壶当香炉贡奉菩萨这道奇景了。”
小孤神色一僵,昨天夜里急?撤退,本就乱了些,爷爷偏说不能因为撤离怠慢了菩萨,走之前得上柱香,保佐族人。
他虽然性子散漫随意,但对爷爷却是极孝顺的,这次更不知能否避过此劫,万一避不过,可能也就再没有孝敬爷爷的机会,自不愿拂了爷爷的心愿。
偏偏刚上了香,就有人将香炉碰倒了,砸了个碎,一时间又来不及去另香炉换上,恰好见爹爹连撤离都没那镶着宝石的夜壶,便哄着爷爷说帮他拿着,等爷爷转身,便将撒在地上的香灰装了一夜壶,将那几支香也一并插了进去,指着回来后寻个香炉换上。
结果一忙一整天,早将这事给忘得干干净净,被风荻一提方想起。
脸上微烫,尴尬的轻咳了一声,随即不以为然的漫声道:“这叫废物利用。”
风荻眉梢一扬,眼里笑意更浓,“传言孤鹤与其他小偷小摸不同,果然不同得很……”
小孤知他是恼自已偷了白筱,现在指桑骂槐,哈哈一笑,“你自已没酲,藏不住美人,能怪得我?”
话说出了口,方想起,身边还有个容华,这话说的就很不合时宜,忙把话生生掐住。
风荻被他踩了尾巴,冷哼了一声。
“她在哪里?”容华冷冰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