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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下地图,没去蓄兵,却暗中将这地方指给了小孤。
这些过往想来,小孤他们有今天的太平,还是托子涵的福。
“你不是没蓄吗?”子涵眉头微皱,不知他这时翻出来是什么用意。
“我没蓄,是因为另有人比我更需要这块地。”那时小孤养着的那批孩子还太小,照顾孩子的人也不多,实在没有能力抵御外敌,所以这件事除了古越外,知道的也只是包括钟大夫在内需要往那边输送人员的缪缪几人,就连子涵也瞒了下来。
子涵愣了愣,“你是说那里有人……”
容华点了点头,“是那些战乱留下的孤儿。”
子涵眼里闪过一抹诧异,继而恍然大悟,“我就说那些孤儿都去了哪里,原来被你送到那里。”
在心头压了多年的大石顿时落下,长吁了口气,许久不曾如此轻松过。
他长年在外,所见战后遗孤多不胜数,但他作为一个战将,也无力助他什么,每见一次,免不得难受一次。
后来渐渐发现流浪的孤儿和饿死道边的孩童越来越少,暗中也有猜测是有人收养。
他虽然知道这种私自收养大量儿童之事是各朝大忌,但想着上面一旦知道,免不得查下来,那样又不知会有多少孤儿死于街头战狂,怎么也恨不下心,终是瞒了下来,不往上报。
虽然没报,但时时担心万一收养这些孩童的人图谋不轨,那又将是祸害。
现在得知是他,总算是放下了心。
容华笑而不言,看着他乐滋滋的模样,挑了眉稍,过了会儿方道:“你这知情不报之罪,如何算?”
子涵白了他一眼,明明是有事求着自己,还装腔作势,给人扣帽子,“我不过是个知情不报,你这私蓄军马又算什么道理?”
容华不以为然的于他对面坐下,把玩着手中棋缸,“蓄养兵马可是当年子涵将军指划我做的,而且这些不过是孤儿,并非兵马,我何罪之有?”
子涵顿时语塞,与容华斗嘴,最终吃鳖的都是他,“打住,你兜这么大圈子,肯定没好事,废话也不必说了,要我做什么,说吧。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毁到“忠”“孝”二字的,别拿我说事。”
以他对容华的了解,如果是朝中有事指派他,根本不用和他东拉西扯,直接说了,他也求之不得。
他弄这么多事出来,那肯定只有一个目的,这事不能让朝中知道,说难听些就是要他背黑锅。
容华望着他笑了,黑眸亮得照人,“知我者,子涵矣。”
子涵即时苦了张脸,真宁肯不了解他,也少给他拾些狗屎。
第二卷第115章心慌意乱
容华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棋缸,口气也是散漫,但说出的话却让子涵惊得张大嘴,半天合不拢,“我要你在朝上撒野。”
子涵脑中搅成了糊糊,他比容华和古越大得几岁,但与他们一样靠着撒热血拼出今天的累累战功,被封为镇国大将军。
然他终是年轻,又无后台,许多老臣便看不得他,只是对他那身战功和太子的信任有所顾忌,才不敢对他生事。
这时让他到朝上撒野,不正给那些老家伙落下话柄。
容华面上表情不变,“我就是要他们奏你,挤压你,然后暂时停你的职务,缴你兵权。”
子涵愣了又愣,垂了手看向手中地图,眸子一闪,难道……猛的抬头向容华看去,接下容华的话,“我一怒之下带了自已人马离开京城,然后……去这里。”食指轻敲地图。
容华露出满意的浅笑,“知我者,子涵。”
子涵飞快的又看过那地图,如今没有大战,无需调派他出去,如果公然调他出京,定会了人耳目,自有人会暗中查探,那大量孤儿的事,便会被揭了出来,势必引起各国国君猜忌。
如果他愤然离京,便与朝中无关,到时只需说回老家闲养,自也不会有人多想。
“我去那里的目的是什么?”
容华费这么大周折,这事定然不简单。
“不瞒你说,收养孤儿的另有他人,我不过是给他们提供一些方便。最后通往那边的道上出现活尸之事,我已派人前往查探处理。不过最近我得到另一个消息,有一大队,少说有二三千的不明之人,向关外快速进逼。”
“你是活尸的主人发现了那些孤儿,派人对他们下手?”子涵倒抽了口冷气。
容华点了点头,“不错,他们虽然近来也渐渐有一定的自保能力,但是终是有大量的孩子,绝非经过乖练的队伍的对手。那边可是上万的赤手百姓……我们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以防万一只能出此下策,要劳将军辛苦。”
子涵毅然起身,向容华抱拳行了军礼,“属下定不会负公子所托,如果那些孤儿有所损伤,子涵提人头来见你。”
容华微微一笑,“有你这话,就够了。为了不引人注意,除了你自己的亲兵,你的人马,一个不能带出京。”
子涵一愣,一屁股坐了下去,泄了气,“你让我靠我那几十个亲兵对他们二三千人?你现在取我人头算了,我还少累一场。”
容华料到他会如此,笑着轻摇了摇头,“此事我与风菲事先已做好准备,他借我三千精兵,就养在京城之外,再另外加上古越离开时留了五百铁骑,这三千五百人供你调遣。如果你带了这些人马,还把事做败了,取你颈上人头,真不足惜。”
子涵浓眉一扬,“成,办不成,我自己割头给你,你想我什么时候闹庭?”
“明天。”容华眸色一沉,这事宜早不宜迟。
子涵全不犹豫,不再耽搁,“我这就去准备。”这是一趟远路,家中事务不能不做些交待。
等子涵离开,容华眼皮又是一跳,心里莫名的慌乱,微蹙了眉望向远方,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白鸽飞来,停在他手臂上,他取下鸽脚上缠着的竹筒,展非来飞快看过,才又一个字,一个字的慢慢细读,反复看了好几遍。
上面记录的尽是白筱每日的行程和心情,哪怕就是笑了一笑,也记录得一点不漏。
他看着信笺中,她笑而笑,她愁而愁。
看完,过了良才,才长叹了口气,进了屋,将信笺仔细的放进书案下一个锦盒,里面尽是她这一路上的过往小事。
看着那半盒子的信笺,今天的收到的信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但他心里的不安却没能化去。
收了锦盒,向后山母亲的石墓而去。
自古越离开后,他一个人身兼二职,忙里忙外,难得空闲,已有多日没来。
走到母亲身边,看了良久,方抽了玉箫依了玉床脚坐下,“娘,孩儿这么多天没来看你,你怪孩儿吗?”
他背抵着玉床,望着对面的明珠,过了一阵又道:“这两天,我心里慌得很,却不知问题出在哪里,娘如果地下有知,给孩儿指个明路。”
轻拭玉箫,“孩儿最近谱了个新曲,娘要不要听听看?”
他知道不管他说什么,问什么,都不会得到回答,仍是等了一阵,才将玉箫凑到唇边。
就在这时,他眼眸回转,视线落在母亲平放在胸口上的手上。
那双手,平日里白如玉石,没有任何一点血色,这时竟隐隐泛了些红。
心脏瞬间提起,定眼看着,眨也不敢眨一下,过了好一会儿,确实并非自己眼花,心砰砰的狂跳开了。
喉咙紧了紧,飞快转身过来,把向他母亲脉搏。
一探之下,刹时间睁大了眼,满脸的诧异,这十几年来,没有动静的脉搏竟隐约象是有了脉动之相,大有将醒之态,不敢相信的轻唤了声,“娘!”
胸口一下一下的起伏,他养着母亲的这宿体,不就指望着有一日,能将她救活。
按理这时他该高兴才对,却不知为何,竟生不出一丝喜悦。
低头沉吟,难道那眼跳,并非因为筱筱,而是娘?
如果当真是娘将醒,不该是这种莫名的心慌。
他再探母亲脉搏,却又没了脉动,方才一切好象只是一个幻觉,然母亲手和面颊上泛出的浅红之色,并没褪去,诏示着他方才所见并非幻觉。
慢慢收回手,凝视着双眸紧闭的母亲,薄唇慢慢抿紧,将手中玉箫猛的握紧,“如果当真能让娘亲醒来,孩儿再剥一魂,又有何防。”
说完深深看了母亲一眼,然身离去,要剥魂就得吸够月光精华。
在石门关闭的一刹间,他未能看到,母亲覆在眼上的长睫慢慢湿润,在珠光下泛着浅浅的光华。
一个痛苦的声音在她体内嘶喊,“孩子……不要……不可以再剥魂……”
然而无论她如何痛苦扭曲嘶喊,都没有人能够听见。
第二卷第116章剥魂
一团红色的光球将白玉床上的秋菱团团罩住。
容华静立在一侧,手掌轻贴光球,光华在掌心上游动,将光球厚度一点点增加,到了后来红得耀眼,亮得刺目。
渐渐光球将秋菱的身影掩去,他才慢慢收了手。
照香巧打探来的消息,明知不该这么做,却又不甘心放弃这个或许能让母亲复活的机会。
静看了一会儿,慢吸了口气,跨入光球,凝看着床上母亲如同熟睡的面容。
“娘,这可能是一个计,是他们给孩儿设下的计,但孩儿不悔。孩儿只有一个请求,如果娘尚有感知,就算这是个一计,娘也要全力冲上一冲,或许当真能将计就计。”
容华为母亲续魂多年,那时母亲体内便再无魂魄,而这时探得她体内竟有一魂,而且确实是母亲的原魂。
以此可见,当年母亲生生被人扣下了一魂,并未散尽。
散魂如果没有蓄体,必会化到八荒,在人间不能久存,而母亲这脉魂魄十几年后方回,这里面自是另有文章。
对方出于何目的,他已然明了。
他浓睫轻垂,不经意的蔑视从眼角泄出,有什么花样,尽管使出来……
至于对方下一步要做什么,他猜不到。
既然猜不到,便不去猜,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双手合十,掌心间化出一个蓝色光芒,渐渐成球,越来越大,形成一个琉璃光晕慢慢将他罩住,光晕随着他掌心中不住流出的云彩般的光华越来越蓝。
古越引着金镯到了宫门口,也不下马,只是将只有太子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