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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舒缓了语气,娴雅的笑容,没有阴霾的天,没有电闪雷鸣的雨,却笑得让人胆寒。叶布舒的心,急速下沉,两臂越收越紧,就像怕她转瞬消失了一样:“是爷太窝囊请你别再这么干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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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皇太后前往承德山庄消夏,向诸命妇发布诏书,邀其同往。刚出月子的金珠,再踏紫禁,不着痕迹的推翻了叶布舒为她找的诸多借口,义无反顾的应承了皇太后的邀请。
这位偏角的媳妇,悄然无声的将妯娌推向了一个尴尬的境地。贤贵妃董鄂氏,丧子后一直身体羸弱,精神萎靡。顺治帝原本已经替她推掉了皇太后的邀请。此时,却不得不强撑着身子也点头应承了此事。
承德山庄距北京两百公里,位于承德以北,武烈河西岸一带,狭长的谷地。其规模并不大,工部的扩建计划在近年里,一直因这对皇室母子逐渐加剧的矛盾而搁置。皇太后每年都会避开北京的酷暑,到承德消夏。顺治帝深知母亲的习惯,偏偏要和她作对。不是改图纸就是减例银,让其无法动工。承德山庄为此一直未能得到扩建。仅有宫殿区在进行每年的修善,苑景区一直没得到开发。
皇太后在近年来饱尝了和亲身儿子兵戎的痛苦,对于这些可大可小的事,也不想再坚持。但每次下榻避暑山庄之初,对着这毫无皇家威严的小小行宫时,却不免憋着一肚子气,有些窝火。
即便如此,承德山庄虽园内建筑规模不大,但也有可圈可点的独特魅力。殿宇和围墙多采用青砖灰瓦、原木本色,淡雅庄重,简朴适度,与京城的宫殿,黄瓦红墙,描金彩绘,堂皇耀目呈明显对照。
这片大自然赐予的美好景致,很快将皇太后那不太舒畅的心情调整了过来。这里虽然规模不大,却有山、有湖、有平原和草地。其平原区西部,绿草如茵,一派蒙古草原风光,最是得她的青睐。再则东部的古木参天,也让人想起了白山那莽莽森林的景象。于是乎,满蒙的贵族都一并被讨好到了。
宫殿区位于湖泊南岸,地形平坦。由正宫、东宫,和未完善的西宫组成。正宫是宫殿区的主体建筑。皇太后入住了松鹤斋、皇后及嫔妃门,入住东宫。命妇随太后入住松鹤斋的东西配殿。
下榻次日,皇太后便带着众人游览起山庄的风景来。这湖光山色的景致,自然天成的野趣,将宫殿与天然景观和谐地融为一体,达到了回归自然的境界,人工的痕迹少,此时到成了一种别致。
顺治帝亲政之初,皇家忙于清算多尔衮的党羽,中期,年轻的皇帝又不得不面对强势的太后干政,以及劳心于跟勋旧大臣斗智斗勇。到了近年,母子的关系已经频临决裂。山庄一直保持着最初的模样,几乎没有改动过。
一众皇亲贵胄、嫔妃命妇相伴着皇太后游览景色,心境都颇为愉悦,纷纷笑语攀谈起来。除了静妃哭丧着一张脸之外,连体弱的董鄂氏都露出了欣然之情。金珠对这儿可谓熟悉至极,却又不得不露出一副白痴相,一惊一乍的演绎着欣喜和惊奇。
皇太后不怕聒噪,就怕太静。她这辈子,过得轰轰烈烈,到了快知天命的年纪,却陡然急转直下,日子冷清了起来,这让她郁结不已。此时面对金珠这位吵闹的媳妇,她表现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和欣喜。
偏远山区来的土媳妇,时不时要从喉头蹦出一声惊呼,众人哗然之际,皇太后总是淡淡一笑,抬抬下颚示意苏摩尔去跟这位土里土气的四福晋好好讲解一番。
前博尔济吉特氏皇后,如今的静妃,其实也并非是一个绝对糟糕的人,兴许她生在了不得的家庭中,自然有一些优越感,与人相处颇为强势,让皇上和与其身份等同的人有些受不了。可是金珠发现她也有她的优点。对于身份较低的人,她虽然面露不屑,却也不乏热心。
苏摩尔毕竟还得陪着太后,为了个土气的四福晋,这么反反复复的在俩人间奔来复去,难免让大家都为这个土包子捏了把汗。唯恐皇太后的那有限的耐心,最终会让她给消磨光。
静妃终于按耐不住,示意苏摩尔别再跑来跑去了,她亲自给金珠做起了解说。横竖她也是个没人搭理的主儿。嫔妃们当着她的面无不谦卑恭顺,暗地里却看她的笑话。若不是她的出生高贵,恐怕连装面子的人都没了。有个土包子相伴,让她找寻一点久违的优越感,也是件不错的事儿。
“‘烟雨楼’啊!!听着像是江南水乡啊!!”
“啧——”听罢这大惊小怪的腔调,静妃皱起了眉头:“金珠,你能不能别嚷嚷啊!也不嫌扫了大家的兴!”
“哦——对对对!!”金珠忙不迭的致歉,转即又东张西望起来。惹得静妃一时头大的翻了翻眼帘,却仍旧压着性子,好言好语的跟她解释起来:“这烟雨楼啊,是模仿浙江嘉兴南湖烟雨楼的形状修的,你说得也没错!它确实是从江南‘搬’来的”
“是吗?!那不是正适合咱的贤贵妃吗!!”金珠扇了扇睫毛,朗朗笑到。
静妃脸上那淡淡的笑容,顿时“嗖”的一下没了踪影,她不太善于掩饰情绪的瞪着金珠,眼皮轻轻的跳,胸脯不住的起伏。可是对方坦然而迷惑,眨巴着眼,无辜的和她对望,就差没开口问她:你这是生的哪门子的气?
【第一百六十八章 迷失的承德】
不过是几秒钟的光景,静妃便发现,跟这位四福晋生气完全是白搭。看她那模样确实是搞不清状况,应该是属于资讯差到了极致的哪一类人,虽然不免显得有些傻,可是与这种人同行同伴,并不是坏事,少了精明和心机,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就会很轻松。转念间,静妃就收起了恼怒来,带着一丝莫名的自在感,恢复了平常。
这边厢是平静了下来,可是皇太后和董鄂氏就没那么轻松了。前者脸色阴霾,后者诚惶诚恐。压抑的氛围在悄悄的酝酿着,一行人大气都不敢出,默默移步。
皇太后一直对多尔衮重用汉臣和默许满汉通婚的做法,感到恼火。这种不认同,到顺治帝亲政后,逐渐变成了埋怨和无以复加的愤慨。因为她没想到对多尔衮如此抵触的福临,会将此统统继承了下来。
福临亲政之后,逐渐展露出了自主意识,对来自于皇太后和勋旧大臣的牵制,反抗得越来越厉害。他从六岁起随多尔衮临朝听政,所受到的影响,慢慢从他的自我主张里体现了出来。
不但对启用汉臣好不避讳,还对汉文化表现出了莫大的兴趣,甚至对明朝在商贸上的一些体质颇为认同,欲之效仿。
不但如此,还大有学其精华,。去其糟粕的势头,将多尔衮不合理的政策进行了修改,废除了圈地等对汉民不公的法令。而这一切在皇太后的眼中,没有欣慰二字可言,充斥着的都是抵触和排斥。在她心目中,既然太祖太宗都保持着以满臣为主,颇为封闭的统治制度,那么福临就应该走这条老路。
如她所见,董鄂氏之所以能获得。福临绝对的青睐,其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她饱读诗书,娴雅文静,颇有江南水乡女子的灵气。难道一个“像”汉族女子的董鄂氏,就强过了正牌的蒙古贵族,博尔济吉特氏了吗!?这是皇太后对董鄂氏没好感的原因之一:让她为此感到挫败。
话说回来,如果没有多尔衮这。根不正的上梁,又怎么会出现福临这偏离正轨的下梁。皇太后的心里,就甭提多郁闷了。多尔衮魂已逝,儿子无可指,就剩董鄂氏看得见摸得着,能承受她的怒气。这个肉瘤就像顷刻膨胀了一般,盘踞在她的胸口,压得她透不过气。
脸色苍白的董鄂氏怔怔的呆在一旁,作为一个夹。缝中求生存的人,她又怎么会对此毫无知觉。四福晋无心的言语,为她带来的尴尬,指不准就会变成一桩祸事,可是她性情柔顺,也无心责难那位没什么见识的妯娌,只好躲避着皇太后那犀利的注视,脑海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金珠!你给哀家说说,为什么‘烟雨楼’适合贤贵妃!?”皇。太后的声音突然高扬,那夹带着愠怒的问话,大有找董鄂氏茬的味道。
“啊——回皇太后的话,臣妾——臣妾不过是一时胡言乱。语罢了”金珠快速的眨巴着眼,在静妃忙不迭的瞪视下,领会到了她的意思,赶紧避重就轻将话带了过去。
“胡言乱语?!你所。谓的‘胡言乱语’哀家怕是最喜欢听!这里都是三思后行的主儿,想听一句‘胡言乱语’委实不容易!既然哀家问,你就好好给哀家答!答错了,哀家不罚你!!”
一众人等傻愣在原地,都不敢吱声。此时此刻,为金珠捏了把汗的人,统统都将这多余的担心收了回来。听太后说话的口气,那不是挺待见她的是什么?四福晋这个土包子竟然莫名其妙得到了太后的偏爱?!
这些担心,转而或真挚或虚伪的落在了别处。刷刷几道偷视的目光,纵横交错的落到了那位惶恐至极的贤贵妃脸上。
金珠溜走着眼珠,四下打量了一番,露出了缺心缺肺的笑来:“回皇太后的话,臣妾真的只是一时高兴,胡言乱语来着,您老人家千万别忘心里去!”说罢,她竟然落落大方的就冲皇太后走去。苏摩尔也怪,旦见这位举止无礼的四福晋来到了太后身边,便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朝后退了一步,将位置空了出来。
金珠莽撞的一抬手,搀住了皇太后的手臂,陪着她继续挪起步来:“‘烟雨楼’也不过如此,不如让工部在草坪上修几座蒙古包,再将‘敖包’给堆起来,那才有意思呢!”
皇太后错愕的望着她,听罢这拍得到位的马屁话,顿时哭笑不得,皱了皱眉头:“你就贫吧!‘蒙古包’皇上是断然不会应承修建的,‘敖包’也非一日所成,罢了!说你傻吧,倒也巧!至于——算了算了,走吧!”
皇太后的口气一松,万人心头卸下了包袱,或者,不少人也非常失望。总之,游览风景的兴致好歹没被破坏,一行人又恢复了常态,说笑着行进起来。
始作俑者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