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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无伦只是静静听着,她很少说起她的过往,每次都是断断续续一点,有的是开心,有的是伤心,多数时候,他感觉到的是一种凄冷。她的师父对她该是亦母亦师,可能是性格关系,总觉得很清淡。
“那时候,师父教我,怎么喝酒才不是浪费,不过一个人……”叶予心没有往下说,不过一个人喝酒,怎么喝也还是不会有趣的。
微风吹过,夜色沉寂。叶予心微微低头开口,“好晚了。”
季无伦眼里闪过一丝沉痛,只是低头仔细看着她,看她喝了酒瞳仁明亮,似乎眼中闪着光彩,然后她低下了头去。
可能出于喉咙里那种哽住的酸疼,季无伦伸手把人拉过来,低头吻上了那两片红唇。
叶予心睁大眼然后慢慢闭上,然后沉迷,然后沉沦……
猛然推开季少,叶姑娘退了两步看了他两眼,放了一物在桌上,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如果他要留,就开口,如果不是,做什么都是多余,更何况做这种事。
季节仍旧是夏天,季无伦却感觉有北风吹过,刚才那一刹是发生了什么,他自己也无法解释。
可能是从那一晚开始就产生的执念和妄念,一直深深植根在脑海里,在内心深处,偶尔萌动,就一发不可收拾。方才那一刻,真实感觉到自己的需要,想要重温那一夜的温暖。
和妹妹重逢后,面对微倌时,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处境,似乎也从未产生过那样的感觉,本以为自己绝无那样的思想……或许因为心底里已经认定了是妹妹吧,是这世上最后仅剩的唯一的亲人。
现在霄凛突然离世,妹妹投注了那么多年的深情一瞬化为虚无,他不可能在这种时候抛下妹妹一个人。他知道小叶子也明白这件事,所以她只能走,她走得义无反顾。
若是以前,没发生那种事以前,不过是暂时的分离,他安置好妹妹,再想法子和她联系,此后仍旧可以一起悠游江湖。若是以前,即便是因此分离而后再不相见有一次江湖相遇把酒言欢,也未尝不可。若是在以前,便是他此生和妹妹相伴终老,再不见她,也不会心内不安。
只是为何,揪得心疼。
心疼,想挽留,却找不到立场,也无法挽留。
他不知道是那一晚让她产生了感情,还是她早就对他有情,但那一夜,隔着夜色,他看清了那眼底的无奈和惆怅,也在刚才看清了她的洒脱和自在。这样一份情,对她,究竟又有多深有多厚?
季无伦拿了桌上的东西,坐下就着酒壶喝酒,很快酒壶干了,小酒坛干了,大酒坛也没剩多少。季无伦就那样伏在桌上睡去了,梦里,梦见了谁,无人知道。
…………………………终于轮到分割线上场了…………………………
转眼就过去了两年,和妹妹在一起时,偶尔也会思念那个人。妹妹有时候发作,疯了一样说要去找霄凛;有时候又很正常,和他谈笑,说起以前的事,甚至有时提起那个人;还有些时候,妹妹失了心智一样,忘了霄凛也忘了所有,想要和他在一起。
季无伦并非未怀疑过妹妹每个时候是否故意,但即使是故意,也只是她心里的一种发泄吧。太难受了,一定要疯癫一阵子,折腾得他一直向人赔礼道歉。有时候又平静下来,和他说说话,有时候想要成家,只是,他不愿意。
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不愿意的。
从没想过,会和妹妹有除了兄妹之外的关系。即使开始是真的爱恋,也只是他单方面的宠溺而已,到后来,越发感觉是对亲人的珍惜。这样的情况,无论如何,无法做出那种事的。哪怕不考虑妹妹清醒后的反悔,他自己就不愿意了。
起初的时候,还感觉她似乎还在身边,坐在窗台边对月独饮的时候,冬天里看着雪景的时候,爬上屋顶吹风纳凉的时候,总是会想起,有个人在身侧,或陪着喝酒说话,或让他唱个曲,有时候,她也会唱给他听。
还有很多神秘的故事,很多书上的传奇,她每次说到,都眼眸发亮,精力充沛,神态迷人。
如今想来,当初,其实是有过迷恋。
未自知而已。
这一路上也遇到过不少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漂亮有丑陋,有好人有坏人。能够同行的不多,往往也不久。妹妹的病好似循环发作,他只能小心应对。说到倦乏也曾有过,也有感觉无力负荷的时候,只是终归是舍不下,放不下。
想来此生和妹妹相伴,必无缘有以前那样轻松惬意生活,也无法参悟佛家和道家的自在。
她那样的心性,该是无牵无挂才得到的吧?还是说,其实是他看不开?
算算日子,他今年已经是二十八了。记得曾约定过,到他三十岁的时候,一起回江南风花楼,去找花楼主闲聊,据说那一年花楼主要退位给下一任,他们正好也可去凑个江湖热闹。
不过现在,也只能想想了。
不知她去时,可还记得帮他带一句歉意,送一份祝福?
不知,她现在在何方,又是否还记得,曾经和他这样一个人共同走过八年江湖路,其间有过诙谐快乐,也有过伤心断肠。
从怀里拿出那一夜她走时留下的东西,细细看了。是她师父火化时留下的唯一一小瓶香灰,用装药的细瓷瓶装着,她本来一直挂在脖子上,后来留给了他。
许是她看开了,许是留个纪念,作为他和她一起经历了师父的离世。
多少次看着心烦意乱,想过埋掉或是扔掉或是让香灰随风而去,似乎仅有的一点牵系也就断掉了。
却终是不忍。
这么一个不忍,便留到了今日。
或许是他太过念旧,对妹妹放不开,对她也依然如是。
只不知若没发生那种事,他是否很快能忘记,想着,不过是个共过生死的朋友……
53
53、第五十三章 。。。
叶予心和那两人分手后,初到了江南,回了杭州。
路过苏州时去找了花夕尘,两人对坐弈棋时,花夕尘才似不经意问起那个喜爱给人做媒的人。叶予心手执白子,嘴角微翘,“被我抛弃了。”
花夕尘便也不问了。
重回杭州时闲逛发现变化颇大,而后去了相熟的医馆。当初收留她和无用的医师,如今已从大医师升为馆主,师父颐养天年去了。
原来的大医师现在的馆主再次收容了小叶子,并且安置她住在自己隔壁厢房。小叶子晚间不睡觉爬屋顶上看月亮,大医师过去串门没见人,就听到上方有人叫他,退到院子里才见她,穿着单衣披着外套,长发翻飞,一瞬惊艳。
“爬那么高做什么?”医师听闻江湖中人都可飞檐走壁,他是没这好本事,只好大声叫了句。平素他形象偏冷而少言,少有大声说话,哪怕呵斥也多是冷言低语,今晚可谓形象尽毁。
叶予心托着腮的手放开,低头扫一眼他,收起眼底神色,轻笑,“你上来。”医师大人看看房梁立柱,摇摇头。
只一个转瞬,他竟已如她一样坐在屋顶,而她就在身侧。医师狠狠抽两口气,明明坐得很稳却怕跌下去,伸手抓住她胳膊才放下心来。叶予心也就任他抓着,偏过头看他从发现自己在屋顶时的脸色惨白到松了口气后的面色微白泛着红润。
这人也顶好看,叶予心想着,只是这个“也”字似必须有个前提,她想是刚才正在想着哪个同样好看的人。
医师隔了会感觉手里温温的,鼻端一股幽香,松了手才说,“可吓死我。”叶予心只是看着前方天空笑,听他又说,“你回来可是没人肯娶你,所以要嫁我,我还未曾娶妻,若你肯,以后便也不会再有。”
这人真直接,叶予心回头纳闷地看着他。
“我师父说我半世也不会对女人开口,可我知道此时不说此生我都不会了。”医师眼眸清亮看着她。
叶予心撇撇嘴,哼了声,“我就是知你死脑筋,特来开导你,本姑娘业已嫁人,你也寻个如花美眷,伴你共此余年吧。”
于是两人就沉默下来。他仔细看了她半晌,微微叹了口气也抬头望月。
爬得这般高来望月,似乎月亮又更近了些,便好似她背着那人冲进馆里时,一瞬间觉得那么得近。其实,离得很远的,无论是月亮,还是她。
此后叶予心又北上去了一次京师,而后又往塞外去了……
这个行程,似乎和某两个人不谋而合。
季无伦和她分手后,起先妹妹说家中惨事发生她不在,一直未能去坟前尽孝,因而想回家一趟。
而后,他们一路往北去京师小住了几月。
其实阖家离世后季无伦虽曾身无分文,但季家祖辈即非短见之辈,加之季父早有所准备,身后倒不至于真的未留下财产。季无伦重逢叶予心时只取出一小部分,因他无意以前的奢侈与讲究,她本不是在意吃穿用度的人。
那次回家却拿出大半,原因不言自明。
他和微倌自是生活不愁,明知她不会至于生活困苦,却偶尔还是担忧。
恍惚间似看到当年她睁着一双杏眼趴在肩头,一脸可怜地说,“无用,我好饿啊,请我吃天香鱼刺吧……”还一副口水就要流下来的模样。
“自己去买。”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穷我身无分文,不信你来搜!”说时起身两手抬起,还转个身,“你看你看,一毛不拔。”
“一毛不拔不是这么用的……”无伦也只是次次无言看着她,最终无语,她不过是馋,想吃顿好的,每每一定要用这样可怜小狗的模样来求他,好似他多么吝啬多么一毛不拔似的。
只是那样场景,已似前世才有。
转眼又是两年。算起来,若没有分离,相识已足十年。
“哥哥,怎么还没睡?”微倌敲门后推开房门看到他靠着窗在看外面。
季无伦回头,微微勾个唇,“月色不错,无心睡眠。”
微倌走过去他身侧微微靠在了他肩上,伸手挽住他胳膊,“哥哥是不是在想予心姐姐呢?”
无伦侧过头看她一眼,浅笑不变,“她比你小。”
“记得很清楚呢。”微倌也轻笑出声。
这一刻,他忽而想起山寺里那一夜,他也是以这句话敷衍,可她却是陪着沉默,什么也没说。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