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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四十上下年纪,眉目如画,眼睛很大,此时定神看她一眼,只是骂了句,“疏于练功,勤于胡闹。”
女人看着很严肃,尤其是说话时,但话音落,嘴角扬起一个很轻微的笑,就此闭上了眼。
“师父!”叶予心的泪一下子落下来。不可能的,不会的!
季无伦认真看着那位出手相救的前辈,慢慢灰败下去的脸色说明了很多,眼眶发酸,抬头看她那样子,不知如何开口是好,“小叶子……”
叶予心抱着师父的肩膀,摇着的头停了下,看了他一眼,脸上泪仍在止不住地落,“季无伦,我师父跟我说,千万不要来参加什么武林大会,是我没有听……”
她这还是第一次叫他全名,季无伦跪坐在地上都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她继续说了下去。
“师父都跟我说过了,不要来什么武林大会……师父明明在我下山的时候交代过,不要来武林大会的……”
季无伦觉得无力感像是洞里的幽暗,吞没了他,头垂下,眼泪无声滑落。
作者有话要说:求长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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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那晚叶予心就保持那个姿势抱着自己师父哭了半晚,然后开始帮恩师整理仪容,季无伦就出洞就近找到了水源,回去后在洞外呆了许久才进去,看到她脸色惨淡,谦恭地跪着在帮师父弄头发。
眼眶微微发酸,季无伦把水袋递给她,然后也跪在一边看着平躺似睡着的前辈。他虽然没有细问过,但也在偶尔交谈中听她提过,从小就是在山上长大的,师父虽然严厉,但也如母亲般温柔。
叶予心帮师父清洗嘴角的血,偶尔抬手抹泪,慢慢开始说话,小声的,絮絮叨叨的,也不管他听见没有,好像也不是要说给他听,“师父以前有一个特别深爱的人,那个人是一位大侠,虽然师父不说他是谁,可师父却说过,他是在参加武林大会时,因为坚持自己认为对的观点,被群侠围攻致死的。我和师哥其实能猜到那是谁。”
“武林正道都不屑和邪门歪道为伍,哪怕邪教中人做了好事,也不过被说一句,妖里妖气。师父应该是非正道出身,那人和师父相爱,自然觉得师父他们做事是没有错的,那是亲自认识之后得出的结论,他肯定要坚持的,所以无论被怎样逼迫,他都不肯改口。”
“师父说啊,那时候邪教也是不屑参加武林大会的,因而她知道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事情过去了传开来的时候。师父就离开了师门,找了个地方隐居,先收留了师哥,然后是我……”
“师哥下山的时候,师父对他说,这江湖上最虚假的地方就是武林大会了,切记不要去参加。师哥是个很老实很听话的人,师父对他算是很放心的,交待了再三就让他走了。”
“可是师哥终归还是去参加了,因为他喜欢的姑娘也去了,呵呵,师哥为了替那个姑娘出头,下山时被人暗算了。消息传回去的时候,师父只是说了句,不听话的活该。可是师父连着几个月都没怎么吃饭,也很少说话。”
“我向来不听话,师父给我讲了一次又一次,我虽然觉得师父是偏激了,但也还是打算听话的。”叶予心咬着唇歇了歇,身体好像很虚了,唇都裂开了,“师父估计是不相信我会听话所以先来等我了吧,师父对我,是极好极好的……”
此时她已经泣不成声,季无伦也随着一起磕头,那一刻只觉得,躺在那里的女子是那般伟大而崇高,或许她做的不多,但对叶予心和她师哥,绝对不少。这世上,每个人只要做了自己能做的事,也已经足够善良了。
“我不该来的,可是我还是来了。什么好奇心,什么凑热闹,都去死……”这句话落,人已经栽倒下去,季无伦接住她轻轻抱在怀里。那一刻,他觉得若是稍微用力,怀里的人好像就会死去。她是那般脆弱,那么柔弱。
所以这以后过了十年,过了二十年,他也永远记得那一夜,记得她睡醒来第一个笑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她当时笑着说,“呀,新的一天来了。”眼底转着许多情绪,却一直笑着,就算看到沉睡去的师父,也只是笑着过去问了早安。
是的,无论谁离去,新的一天,都永会来到。
季无伦那时咬着牙,恨不得这日头就此不落下,永远都是今天,永远都是这一刻。他不知道她将来还要遭遇什么,又要如何,可疼惜得快要变成内疚。在很久之后,在他习惯她的极快速恢复能力之后,他偶尔还是想起那一夜,想起那天微弱亮光里的那个笑,那是他心里最深的温暖,这世上再没有第二个人能给他。
她告诉他,人,是一种比自己想象中更坚强的生物。
所以那天晚上,看到陌生的年轻男子出现在洞口,眼中发光的看着他们的时候,季无伦忽然觉得,此时再不可能发生更坏的事情了,所有的坏事都已经过去了。
那位年轻人穿金边的锦服,自报家门说他叫南宫鸿,是来寻叶予心报仇的。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季无伦扶着叶予心出洞,站在阳光下,她身上的血迹已经变成深红色的脏污,“你父亲的确是我所杀,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要报仇我没有意见。”这就是传说中的江湖之道,她虽然被称妖女,不代表她律人律己会用两种标准。不过,若是仇敌受伤了,她倒也未必要当场报仇。
南宫鸿也只是剑眉拢起,看了两人良久,“带叶姑娘进去吧,季兄若无大碍,不如助鸿一臂之力。”季无伦笑着和叶予心对视一眼,扶了她进去然后拿了无华出去帮忙。
应该是尚家的人先找来了,而且从他们口中还得知,尚启俊竟然也死于那一对掌,这下子怨结得更深了。
双拳难敌四手,很快,有人去通知了尚家其他人,因而陆陆续续有更多的人赶来了,南宫鸿剑法比季无伦略高几筹,但也渐渐力不从心了,眼看避不过的一剑,却有人帮他挡了去。南宫鸿诧异地看了眼季无伦,只听男人坦荡笑着说,“没道理让以德报怨的人为了我们的事受牵连。”
那一剑伤在季无伦腰际,他似乎浑然不觉,依旧是一把无华,挑刺拨转荡剑护住洞口,好似那是他最后要做,只需要做的事。他的确是早已确信,这世上,愿与他共生死,他愿与之共生死的,就是里面那人了。
那一刻,南宫鸿也为之动容,唇边勾起百年难得为人见的笑容,在这世上,若能得一如此知己,该是多么潇洒畅快的一件事。
忽然又有第二拨人赶来围住了战场,僵持住的时候,季无伦靠在洞口边往里面看,只看见秋水般明亮的眸子里带着笑望着他,那是信任与托付,无怨无尤的眼神,季无伦也就勾起笑。不论如何,他此刻是觉得,此生无憾。
其实后来多少次又会想,若是就在那一天死去,会不会反而觉得安乐无憾。
“各位且听老衲一言……”那位大师从山上走下来,声音洪亮低沉,在昏沉的季无伦耳朵里回响,他听不清字句,倒下的时候就听到她在叫,“无用,无用……”好了,可以就这么睡去了,等醒来,再寻她那娇美笑颜吧。
黄泉也好,碧落也好,有子同行,已经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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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那日分开后,实带着自家主子下山,走不久就发现身后有人跟着,想来是尚家派人跟来看看他们行踪以防万一。
“实大哥,我们来此是为上少林求援,这样下山若是被霄冷的爪牙看到……”后面的话不说也其意自明了,实只是看着那个看来很柔弱的女子。
然后他就如她所言,留两个人断后处理了尚家的探子,转头从另一条路上了山。
霄凛在寺里住了有两日了,他醒来时就立即派人去搜山,只因尚家也来了人而且大规模在搜山。他听说是叶予心找了妖人帮忙暗伤了尚庄主,两人就此逃去了。但想来予心受了伤是跑不远的,尚家也明白这件事。
从窗边收回目光,霄凛眼底是空茫的无趣,看不出任何情绪,担忧和痛苦都不在面上。门外实对微倌摇摇头,意思是主子仍然不想看到她,请她先回去。霄凛醒后就一直说不想被人打扰,除了见过灵台大师,就只有实送饭见过他。
微倌再见到他是听说找到无伦哥哥和叶姐姐行踪的时候,说是看到尚家集结了许多人往后峰去了。当时霄凛出门去见灵台大师,求他下山阻止这场冤冤相报,一边派了自己人过去拖住尚家。
她那时才想,他真的动了真心了。认识这两年,他一直是个冷情的人,见她不多,说话不多,很少见笑容,像是这世上本没有任何事任何人是值得让他微笑的。可见到叶予心的他就好似变了个人,他爱笑,爱说话,而且一味维护她。
就像是个被迷昏头的傻瓜。
季无伦醒过来就是在少林的禅房里,简单古朴的房间,床边靠这个装无聊的女人,“你装死好久。”打个呵欠站起身,叶予心浅笑了下说,“我住隔壁,告辞了。”
季无伦当时只是笑,看她走出去了,才觉得有种不真实感,下了床腰上挺疼的,男人皱着眉去了门口,拉开门看到她还没走,好像在等他开门,就笑了,“想不到我们还不死呢。”
叶予心就大声笑起来,四周的空气好像也跟着带了暖意。季无伦陪着也笑出声来,好像发生了什么天大的好事。
第二天季无伦赖在隔壁房里讲闲话,寺僧进来给他们摆午饭的时候,他正在问前天晚上他们是怎么得救的。
“是灵台大师带我们上山的。”叶予心浅笑着靠在床头答。她的伤靠近心脉本就比较重,又不顾伤势乱动过内力,因而恢复起来更麻烦了。
“可不是,方丈已经二十几年没下过山了,这次会去后峰,完全是因为霄施主去求情,你们两位可得好好感谢他。”一位小和尚插话说着,好似很不满这两个被救的当事人从不曾去感谢恩人。
叶予心冷眼看了他一眼,“这话可是霄寨主让小师父转达的?”
小和尚一看她脸色不佳,有些慌了神,“当然不是……我只是自己觉得……而且你都没有感谢我们方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