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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管事模样的中年人立即一步横移,拦住沈胜衣的去路道:“公子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沈胜衣那袭白衣,语声态度都显得不大尊敬。
沈胜衣收步,淡应道:“天香楼。”
中年人说道:“我是这里的管事祝不奴。”
沈胜衣道:“这个名字不错。”
祝不奴道:“公子高姓?”
沈胜衣道;“姓沈。”
祝不奴不假思索道:“公子并不是今夜的客人。”
沈胜衣道:“不是。”
祝不奴道:“那么公子莫非是我们主人的朋友。”
沈胜衣道:“也不是。”
祝不奴道:“那么公子……”
沈胜衣道:“来自衙门。”
祝不奴“哦”—声,淡然道:“今天下午你们几个兄弟来过了。”
沈胜衣道:“谷云飞却不在。”
祝不奴一怔,似乎想不到沈胜衣竟然直呼谷云飞的名字。
沈胜衣道:“现在相信在的了。”
祝不奴不觉点头,道:“我这就给你进去通传,看我家主人他是否愿意接见你。”
沈胜衣道:“非见不可。”
他右手旋即一拂衣袖。
祝不奴只觉一阵狂风撞来,不由自主斜退三步。
沈胜衣大踏步进去。
左右接待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眼巴巴地看着沈胜衣走过。
祝不奴一愕,连忙追在沈胜衣身后,却不敢伸手将沈胜衣拉住。
他虽然眼高于顶,到底是一个见过世面的人,目睹沈胜衣这样闯进天香楼,已知道这个人绝不简单。
在未弄清沈胜衣的底细之前,无论如何他是绝不会再开罪沈胜衣的了。
沈胜衣也没有理会祝不奴,穿过花园,直向那幢仿佛天外飞来的高楼走去。
走得越近,酒肉之香越浓,管弦之音越响。
蓦地,歌声雷动
斜插满头花
醉倚娇娃
合声齐唱浪淘沙
明月留人人意好
且莫还家
唱得正是浪淘沙,一群男人的声音,怪不得雷霆一样。
歌声一落,掌声立起。
亦是雷霆一样。
掌声方歇,一个女人的声音就响了起来,道:“你们男人自我陶醉的本领实在不少,唱歌像牛叫一样,居然还大拍手掌哟。”
声音很悦耳。
沈胜衣楼外听着,忽然间怔在那里。
这女人的声音好像那个。
是了,就是极乐庄呼唤极乐先生的那个声音。
不过人尚且也有相似,声音只怕也不无相同。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男人的声音应道:“自己唱歌,如果自己也不拍手掌,捧捧自己的场,未免太对不起自己。”
另一个男人的声音接口道:“对极,对极。”
跟着又一个男人的声音道:“我们唱歌当然没有彩凤姑娘的动听。”
那个女人开心地笑起来,她显然就是彩凤姑娘。
再一个男人的声音即时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何不现在就请彩凤姑娘高歌一曲?”
“好。”应声当场齐起。
彩凤姑娘道:“唱什么?”
一个男人应声道:“什么都好。”
彩凤姑娘道:“一阙水仙子如何?”
又是“好”!
歌声于是又起了
花枝似脸脸如花
娇脸无瑕玉有瑕
黄金有价春无价
论风流
谁似他
惜分飞明日天涯
冷落了秦筝银甲
寂寞了金莲翠袖
空闻了玉笋琵琶…
彩凤姑娘的歌声果然动听得很。
掌声自然又雷动。
一个男人—面拍掌一面问道:“是哪个薄情郎害得你这样难受?说出来,我第一个不饶他。”
彩凤姑娘道:“他就是……”
她欲言又止住。
众人齐问:“是谁?”
沈胜衣门外冷应一声:“一定不是我I”大步跨进去。
楼中的陈设果然极尽华丽。
那些客人的服饰也是华丽之极。
一共是九个客人,分坐在堂中三面,年纪全都在四十以上。
人各一张几子,一个美人,两个侍酒的小丫环。
几子上满放佳肴美酒。
十二个女乐工分坐在门左右。
歌声虽歇,管弦之声未绝。
可是沈胜衣这样闯进来,他们都不由得一怔,一齐停下了手中乐器。
所有人的视线,集中沈胜衣。
沈胜衣居然若无其事,他的目光射向站在对门当中那张几子旁边的美人面上。
入门之前他已经看清楚是那个美人在说话。
那个美人也就是彩凤姑娘了。
此前他却从来没有见过彩凤这个人,入眼只有陌生的感觉。
彩凤可以说是美人中的美人。
那种美丽是令人一见之下,为之魄荡魂迷的美丽。
沈胜衣不喜欢那种美丽。
他见过几个具备那种美丽的女人,不知道是否巧合,每一个都是祸患的根源。
可是他仍然希望这个彩凤例外。
坐在彩凤身旁一个五六十年纪的老人即时站了起来,上下—再打量沈胜衣,道:“当然不是你。”
虽则已经五六十年纪,这个老人仍然很潇洒,神态语气都是温温柔柔的,可是隐约却透着一股无形的威迫力。
沈胜衣感觉到那股威迫力的存在,试探道:“谷云飞?”
老人一怔道:“正是,朋友又是哪一位,面生得很。”
沈胜衣尚未回答,后面祝不奴已抢着道:“他姓沈,自称是来自衙门。”
谷云飞又一怔,道:“衙门?”
祝不奴接道:“我方才已叫他在门外稍候片刻,准备进来请示主人是否愿意接见他的了,可是他毫不理会,就这样闯入,拦也拦不住……”
谷云飞突然喝道:“住口!”
祝不奴慌忙合上嘴巴。
谷云飞连随挥手,道:“没用的奴才,滚出去。”
祝不奴满脸尴尬,一声也不敢再发,赶紧一辑,退出堂外。
谷云飞回顾沈胜衣,道:“沈朋友可不像衙门中人。”
沈胜衣道:“因为我本来就不是。”
谷云飞“哦”一声,道:“大名?”
沈胜衣道:“胜衣!”
所有人尽皆一呆。
谷云飞面色微变,道:“是哪一个沈胜衣?”
沈胜衣道:“别人不知,我可是到现在为止尚未遇上或者听说一个与自己同名同姓的人。”
谷云飞又上下打量了沈胜衣一遍,终于道:“幸会。”
沈胜衣道:“彼此。”
谷云飞道:“沈兄在扬州的消息我早已有闻,只是一直无缘识荆。”他双手突然一拍,大喝道:“来人,设席。”
语声方落,左右屏风后就有人搬出酒席,谷云飞吩咐将酒席设在身旁,随即摆手道:“沈兄请!”
沈胜衣一笑道:“这种酒席只怕我吃不起。”
谷云飞大笑道:“天下名士,莫不以一识沈兄为荣,今日沈兄大驾光临,天香楼正所谓蓬荜生辉,我若是与沈兄计算,岂非教在座朋友笑话。”
旁边一个中年人接口道:“谷兄若是真个如此计较,那笔账也只有算在我们头上。”唱,那个人倒像是沈公子的了。”
彩凤以袖遮脸,嗔道:“大爷又说笑了,沈公子什么人,岂会看得上我这种女人?”
谷云飞回问沈胜衣,道:“沈兄你说是么?”
沈胜衣没有回答,却问彩凤道:“姑娘叫彩凤?”
彩凤点头。
沈胜衣又问道:“百鸟院的彩凤?”
彩凤奇怪道:“公子去过百鸟院?”
沈胜衣道:“不曾。”
彩凤再问:“此前是不是见过我?”
沈胜衣道:“不是。”
彩凤道:“那么公子何以知道我是百鸟院的人?”
沈胜衣道:“出于推测。”
他一笑接道:“百鸟院彩凤之名,我早已耳闻。扬州城中即使还有第二只彩凤也未必飞得入这个天香楼。”
彩凤开心地笑道:“公子实在会说话得很。”
沈胜衣道:“可是姑娘的声音在今天早上,我好像已听过。”
彩凤诧异地道:“今天早上?”
沈胜衣道:“不错。”
彩凤道:“什么地方?”
沈胜衣道:“城东郊极乐庄?”
彩凤诧异地道:“极乐庄?”
那种表情语气,显然完全不知道极乐庄这个地方沈胜衣目不转睛地盯着彩凤。
无论他怎样看,彩凤也不像在说谎。
难道真的不过是声音相似,其实两个人?
沈胜衣再问道:“极乐先生这个人,姑娘又有没有印象?”
彩凤不假思索道:“一些也没有。”
她反问沈胜衣:“极乐先生到底是什么人?极乐庄到底又是什么地方?”
沈胜衣道:“极乐先生是一个老头儿,面上最特别的地方,就是一双眼瞳乳白色以及无时不笑的脸容,他喜欢雀鸟,很喜欢,所以整幢极乐庄布置成鸟笼一样,事实亦养着几千只雀鸟。”
彩凤越听,面上诧异之色越浓,一再摇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那样的老头儿,也没有到过一个那样的地方。”
沈胜衣转望谷云飞,道:“谷兄方面怎样?”
谷云飞道:“毫无印象,真的有所谓极乐先生?极乐庄?”
沈胜衣道:“我已见过那个极乐先生,也已到过那幢极乐庄。”
谷云飞“哦”的一声,再问道:“沈兄也真的在极乐庄听到彩凤的声音?”
沈胜衣道:“这也是事实。”
谷云飞转问彩凤道:“今天早上你在什么地方?”
彩风道:“在院中睡觉,早上对我们来说可是深夜。”
谷云飞回顾沈胜衣,笑道:“人有相似,声音不无相同。”
沈胜衣道:“我也有这意思。”
谷云飞道:“沈兄这次到来,就是为了向彩凤打听这件事?”
沈胜衣道:“我来到这里,才知道彩凤姑娘的确在这里。”
谷云飞道;“然则沈兄到来……”
沈胜衣道:“是为了一件案。”
谷云飞道:“我知道沈兄是本地的总捕头查四的朋友,先后曾与查四联手解决过几件大案。”
沈胜衣道:“这次,我也是替查兄到来。”
谷云飞道:“查四真的是这样抽身不暇?”
沈胜衣道:“他正在衙门中养伤。”
谷云飞一惊,道:“是谁那么大的胆子?”
沈胜衣道:“尚未确定。”
谷云飞道;“是不是因为调查孔雀惨遭分尸那件案负伤?”
沈胜衣道:“正是,谷兄也知道那件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