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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君明一笑道:“看来你是忘了,莫非你忘记了我与虬九今夜约会的事?”
寇英杰这才忽然想起,关心的道:“啊!我倒是忘了,你可见到他了?”
卓君明大笑道:“岂是见着了。”说完欠身而起,笑道:“这个人外粗内细,去是去了,却是先有了埋伏,两阵比下来,他都输了,居然施出鬼诈,隐在暗处他那一伙四个人,竟然向我乱箭齐发,如果不是我见机得早,只怕死得不明不白。”
寇英杰一怔道:“后来呢?”
“后来被我识破了机诈,”卓君明微笑着道:“是我以声东击西之法,将四人俱都活活擒住,并把这四个人用藤条捆住,高悬树上,呼唤虬九出见,虬九先还不睬,直到藤条吃重不起,摔伤了其中之一,他才不得不现身求饶,原来四人之中,有一人是他儿子苗燕,他为顾惜其子性命,才不得不出面求饶。就此,我与他不打不识,反倒结交成了朋友,定了约会,这才一路来到这里找你谈话!”
寇英杰含笑道:“这么说,倒要恭喜卓兄了!”
卓君明微微一笑道:“这个苗飞在陕北声名甚重,为人不恶,我倒也乐得交上这么一个朋友,他目前有事在秦州还有些日子逗留,我已与他说好,明后日将约他与你见面,以释前嫌!”
寇英杰苦笑道:“卓兄用心甚好,只是我已决定明天一早起程,只怕没有时间与那位苗兄一会了!”
卓君明一怔道:“为什么?”
卓君明眼睛一扫,看向灵柩停处,顿时面现庄严的站起身来。“请恕失礼,”他抱拳道:“我只顾说东说西,竟然不曾注意到室内灵位,真是罪过。寇兄弟,你快告诉我这是……?”
寇英杰面现戚容道:“是我过世的恩师!”
卓君明呆了一下,脸上现出一番肃敬道:“这么说,我更是失敬了!”
说着整襟肃容,走近灵前,恭恭敬敬的向着灵柩拜了三拜。
寇英杰在旁答礼,连道不敢。
卓君明三拜之后才转向寇英杰道:“寇兄弟,你如今欲往哪里发丧?”
寇英杰虽然与卓君明相交不久,但是却已见其侠肝义胆,深知彼亦性情中人,是以也就不再瞒他,当时据实告道:“先师故居皋兰兴隆山郊,这次客死他乡,小弟承师临死交托,是以不辞千里,送师灵柩回乡以首丘!”
卓君明听他提到皋兰兴隆山郊,似乎微微一愕,待他说完之后,才忍不住道:“令师大名是……”
寇英杰怔了一下,道:“先师姓郭。”
“郭?”卓君明眸子一下子睁得极大,道:“郭什么?”
寇英杰叹息一声道:“郭白云。”
“啊!”卓君明不胜骇异的道:“你是说的金大王——郭老剑客?”
寇英杰黯然的点点头道:“正是此人!”
“这……”卓君明几乎难以置信道:“你是说郭老剑客……死了?这……不可能!”说着他身形一转,如狂风急袭,只一闪已到了郭老人灵棺之前。
灵柩前竖立着死者的灵牌,上面书写着死者名讳忌时。
卓君明细看之下,顿时面白如纸,想系因为过于惊慌失措的缘故,他身上起了一阵抖颤,突地扑地拜倒,向着这具灵棺,实实的叩了三个响头,一时间热泪夺眶而下,久久不能自己。
寇英杰见他这样,一时为之惊愕!他忍不住上前一步道:“卓兄何故如此,莫非与先师曾有过一段交往不成?”
卓君明忍住恸悲,泪眼一转,盯向寇英杰。
透过泪光,似见他目光锐利如刀!深邃的目光,包含着悲痛,疑惑与无穷的谜结。
在他这般灼灼逼人的目神之下,寇英杰几乎为之战栗了,毕竟在此一事件中,寇英杰大义磅礴,此心可对天地日月,丝毫没有见不得人的勾当,是以在卓君明那般有如审讯敌视凌厉目光之下,并未显出退缩之意。
寇英杰感觉到无比的费解:“卓兄,你怎么了?”
卓君明缓缓由地上站起来,一言不发的踱向一边,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他面现不解,低头沉思不语。
寇英杰走过来,道:“卓兄莫非有什么疑虑不便出口么?”
“不错。”卓君明忽抬起头来,忿然抱拳道:“寇兄弟,请恕我直性人语无遮拦,实在是这件事太离奇古怪,不得不就教于你!”
寇英杰奇怪道:“卓兄有话请说当面。”
卓君明苦笑了一下,长吁一口气道:“寇兄弟,并非是我这个人多事,实在郭老前辈与卓某老少三代,皆有活命大恩。”
寇英杰一愕道:“原来这样!”
卓君明接下去道:“郭老前辈与家父交非泛泛,其一身超然神技,举目天下,实无人能出其右,是我生平最最折服的一位长者,记得……”说到这里,他看向寇英杰道:“寇兄弟,请问郭老前辈是何时故世的?”
寇英杰想了一下道:“中秋后之十七……不,是第十八日之凌晨时分!”
卓君明脸上绽出了一丝惨笑,他想到在中秋前十五日,与此老的一段邂逅,如果棺中死者当真是郭白云本人的话,这段邂逅,也就是生平最后的一次见他老人家了。一种说不出的落寞与失望情绪笼罩着他,不禁缓缓的又低下头来:“他老人家是怎么死的?”
“是……死在……”
寇英杰心里忖思着是不是应该把实话告诉他,卓君明却苦笑着抬起头看着他:“请告诉我实话,是病死还是……”
“是死在仇家手里!”
卓君明长眉一挑,霍地站起道:“谁?铁海棠?不,不会是他吧?”
“就是他!”寇英杰痛心的道:“郭恩师就是死在这个人手里的!”
卓君明登时一呆,他冷冷的一嘿,涩笑道:“这么说,郭老前辈与铁海棠相约一战,他……他败了……”
“原来这件事卓兄也知道?”
“不错,我知道!”卓君明苦笑着说道:“只是我知道的并不清楚。我只是想不明白,凭着他老人家那身出神入化的玄奥武功,竟然会输在铁海棠的手里?真有点难以令人置信!”
寇英杰道:“先师临死之前,曾言及他老人家之落败,乃失之于一时大意。再者,铁海棠的弹指飞针乘虚而入,才至构成了他老人家的致命重伤!”
卓君明愕了老半天,缓缓的道:“太难以令人置信了!”转瞬间,他脸上又带出了一片疑惑,道:“寇兄弟,据我所知,郭老前辈生平只收了两个徒弟,如今俱都年纪老大,在皋兰经商,素日已不问江湖事,何以你……”
寇英杰凄惨的一笑道:“卓兄所疑不无道理,这件事要说起来,话就长了……”
卓君明道:“如承见告,不胜感激!”
寇英杰看看他慨然道:“卓兄请坐下,容我把这事本末从头细说一遍,你就知道了!”
卓君明闻言缓缓坐下。
寇英杰又为他端上了一壶茶,长叹一声,才道:“这件事要追溯起来,应该缘由我深入沙漠捕捉那匹黑水仙说起……”
卓君明微微颔首,他内心充满了悲痛,费解,以及无比的震惊与好奇,这些因素促使着他欲一听下文。
寇英杰随即开始这一段充满了离奇悲痛,感人伤怀的追叙。
于是从大漠擒驹,力毙小五龙开始,直到乱石岗老人丧生为止。
那么多离奇,充满了感人至深的血泪情节,一字一泪的由寇英杰嘴里吐诉出来,其中除了对老人关照不可对外人谈起的必要情节,就连郭白云以爱女彩绫终身相许之事,亦不曾相瞒。
在他追叙这件事的中途,卓君明的表情显然不胜惊愕,尤其是当他听到郭老人以爱女终身相许之事时,更不禁情不由己的由位上站了起来,之后,他又无限失望的坐了下来。
他再次向寇英杰脸上注视时,眸子里己失去了先有的猜忌与凌厉,代之的却是一种由衷的敬仰与钦佩:“原来如此。”他紧紧握住了寇英杰的手:“寇兄弟,你这种侠义行为太令人感动了,请恕愚兄方才之唐突!”说着后退一步,深深向寇英杰拜了一拜。
寇英杰急上一步拦住他道:“卓兄你这是……”
卓君明看着他,感慨的道:“不瞒兄弟你说,愚兄交游遍天下,热衷的就是兄弟你这般的朋友,只可惜千中难觅其一。如果兄弟你不见弃,今后我倒要与兄弟你深交一交,不知你可愿意?”
寇英杰深为感激的道:“卓兄既有此意,正是小弟求之不得,卓兄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卓君明拉住他道:“不要客气,兄弟你坐下来,我们说话!”
寇英杰即在他身旁坐下。
卓君明感叹着说道:“这么看起来兄弟并未与玉小姐取得联络,她也不知道这件事情了?”
寇英杰黯然的点了一下头,落寞的道:“那位郭姑娘,诚如先师所说,的确娇宠任性,只可笑我与她两度会面,竟然未能表白心意。再次见面,是否还会有什么意外风波,可就不得而知了!”
“兄弟,你错了。”卓君明冷冷的道:“愚兄不过和这位姑娘有数面之缘,但却深知这位小姐为人,若说她娇宠任性,目空四海,倒或有之,只是因此错估了她的操守为人,却不应该。”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接下去道:“就我所知,这位姑娘为人正直,目高于顶,但却有忧人急人的侠女心怀,诚乃九天之鸿鸟,不可以燕雀小志所比拟,兄弟你切莫以此错怪了她!”
“小弟怎敢!”只是,他却忘不了那一顿皮鞭子给他的教训,一想起她那般凶煞挥舞着皮鞭子的样子,就由不住自内心兴出无比的遗憾懊丧。
他只怕这件事同样会永远留存在心里,进而影响他对于这位姑娘应有的感情,那样将有辱郭先师临终的托付。
卓君明内心显然积压着难以启口的心事,只见他那双挺秀的俊眉,不时的蹙翦着,眸子里朗朗的神采也似笼罩着一片郁郁的阴影,他虽然努力的做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毕竟有时也难以从心如愿,是以他渐渐的变得颇不开朗。
两人沉默的对守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卓君明强作笑容道:“如今宇内十二令的人既已下来,足见事情己迫不及待,兄弟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