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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时,早先入水的另外二卒,眼看着同伴方一出手,简直连对方身边都不曾摸着,已相继负伤,不禁大为惊心,哪里还敢造次出手!彼此打了个招呼,只是围绕着朱空翼所站立的那块礁石泅着。
这时四面八方灯光如同蛛网般地聚集过来,把站立在礁石上的那个黄衣人朱空翼照射得纤毫毕现。
六艘金甲船在总提调龙虎拐呼延雷的旗令之下,又向前前进了一些。
双方之间距离,约在三丈左右。这个距离已经相当近了,六艘船船头上都悬挂着一盏孔明灯,灯光的焦点,正是朱空翼站立之处,但他却是顾盼从容,显然不曾把这般阵势看在眼睛里。
水里泅行的两个人,彼此作了一个手式,蓦地潜身入水,水面上由于灯光的照射,交织出万条金蛇,江风时起,水波频兴,气氛真是说不出的肃杀。
忽然水花一扬,潜水的两个人同时扬波而起,两个人早已有了默契,身躯一经翻起,同时扬手掷出一口飞刀,两口刀一前一后,活像是窜波跃起的两条飞鱼,直循着朱空翼前心后背上掷来。
朱空翼双手猝分,在同一个时间里已拿住了飞来的一对匕首。
两个人飞刀一经出手,更不怠慢,同时由水里跃身而出,只听见哗啦一声水响,一前一后同时向朱空翼扑上来。
他二人一个手执鱼鳞刀,一个是三股钢叉,不待分说,一前一后,照着对方黄衣人身上就扎。
在动手过招上来说,他们显然慢了一步,却忘了方才出手的一对飞刀,如今还在对方手上,只见对方那个黄衣人双手倏分,银芒乍闪,两口飞刀已闪电般的掷了出去。
他果然心存仁厚,对下手之人,都不忍丧其性命。
双刀倏出,血光迸现,双双掷中二人肩窝,由于力道劲猛,差一点刺了个透穿。
二卒负痛之下,俱都禁不住叫了一声,来的快,退的更快,双双遁入水中逃命去了。
这些情形毫无遗漏的都看在六条金甲船上各人眼中,自然也不曾逃过对岸堡垒厅内各人锐利的目光。
站在金甲船首的龙虎拐呼延雷,目睹着这一切,始知来人简直功参造化,一时冷了半边身子。然而他面承总令主当面交待,岂能就此干休,说不得硬着头皮也得拼他一拼!况乎手下还有众家兄弟,再不济身后还有总令主与四堂主押阵,又惧他何来!
这么一想,顿时他的胆子又大了。手指着黄衣人,怒喝一声道:“黄衣小辈,你真想找死不成!瞎了你的狗眼,也不仔细瞧瞧眼前这是什么地方,岂能容你撒野么!”
话声一落,只见灯光照射下的黄衣人坦然自若,那双炯炯的瞳子只是注定着自己,不发一语。
呼延雷大声道:“小辈,你报上名来!”
朱空翼仍然不吭一声。
呼延雷蓦地记起两位堂主方才似乎说过,很可能对方这人是个哑巴,自己叫嚷了半天等于对牛弹琴,心中一火,低骂了一声,一反手把背后一面竹胎弯弓取到手里。
原来这呼延雷素有神箭之称,能够一弦双箭,各取其的,的确是前无古人。
双方距离不远,他张弓搭箭,怒声道:“看箭!”弓弦响处,一双白羽飕然作响,直向对方黄衣人一双瞳子上射来。
这里弓弦响,那里双箭,已落在了对方手上。
呼延雷再发双箭,情形亦是一般无二,禁不住心里有些发毛,眼看着对方双手翻处,四支箭矢原封退还,较去势,并无不及。
呼延雷心中一惊,正待出手迎拨,身后一阵子惊乱,己有多人倒翻了下去。
敢情对面敌人并不曾朝他发箭,而是选中他身后各人,那些人既无准备,更无接箭功力,一时纷纷负伤中箭跌倒。
呼延雷怒火中烧,决计与对方一拼,当下乃向着隔船的水战令主分水犀牛索云彤怒叱道:“索令主只管下手对付这厮,有我给你押阵。”
分水犀牛索云彤自信一身水功无人能及,满打算好歹把对方带到水里,再行出手给他一个厉害,却未曾料到对方却是守着足下阵脚不曾移动,呼延雷既有令下,自己也只得舍出一死,与对方一拼了。心里想着,索云彤高应了一声:“卑职遵命!”
双手作势略一挥动,三艘快舟上的二十名水战劲卒,全部都跃入水中。
索云彤本人身形遂即如同海鸟一般地掠起,直向对方黄衣人立身之处扑击了过去。
身子起在空中的一刻,他已反手把背后一口分水刀取到手里,随着他下落的身子,这口刀长虹贯日一般,直向着黄衣人朱空翼当头砍了下来。
素云彤当然知道对方的厉害,岂敢如此轻敌?是以根本就不曾打算与对方恋战,只想将对方逼入水里,以便群起而攻之。再者呼延雷既然有令,他不得不虚与应付,确实是色厉内荏。
当时只见他身子甫一落下,配合着出手的刀势,左手凝结着凌人内力,陡地一掌击出。
这一刀一掌,当得上有十分威力,换在一般武林高手,即使是不能取胜,最起码将对方逼退后几步,却是一定可以办得到的,哪里想到他的这番用心却是落空了。凭着他刀掌猛厉的出击势子,对方站立的身子竟然是稳若山岳,看起来较诸先前并无二致,似乎根本就没有想到退身之意。
索云彤只觉得推出的手掌,不像是在击打一个人,倒像是在击一座山——自然山是绝对推不倒的。
眼睛接触到黄衣人那双闪亮的眼睛,耳朵里似乎听见了对方出自鼻咽间的一声冷哼,索云彤只觉得一阵说不出的胆怯,下意识里感觉到自己只怕要糟。
一念方兴,对方黄衣人已适时的扬起了一只肥大的衣袖,呛啷一声,将分水刀卷向了空中。
索云彤只觉得手腕子一阵发麻,那只手由不住非得松开不可,五指一松,掌中刀奔雷骇电般地已划起了当空,足足抛起了十来丈高,向着远方坠落下来。
朱空翼这只扬起的袖子,其作用犹不止此,一经将对方钢刀卷起半空,随即袖锋轻回,那一下挥的袖沿,不啻是一口锋利钢刀,刷地由索云彤左胸前擦身滑过,虽说是擦身而过,情形也够惨的。随着朱空翼落下的袖锋,在索云彤结实的胸脯上划开了尺把长的一道大血口子,后者先是一阵子发凉,吃眼前夜风一袭,由不住机伶伶打了一个寒噤,一时间怒血上涌,自破处狂喷而出。
索云彤吭了一声,忍着痛刚待翻身向水中纵去,眼前情形已由不了他。只见前面黄衣人第二次袖锋再起,肥大的袖角扫落之处,左脯日月穴上微微一麻,已吃对方透过袖角所传出的一股罡气,点中了穴道。
分水犀牛索云彤登时木头人般地愕在了当场,丝毫也动弹不得。
这一手功夫,堪称微妙之至!
观诸黄衣人朱空翼站立之处,只不过丈许短长,站一个人尚有转动余地,现在加上一个索云彤,看上去已没有多少空隙。再者宇内二十四令这一方面,由于自己这边有了个人落在对方手上,无形中可就成了人质,不得不大生警惕,一时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二十名水战劲卒,也只敢在水里绕着圈子,来势汹汹的局面,一时反倒成了僵局。
由于这番举止来得过于突然,使得原本胸有城府的呼延雷登时为之瞠然。
换了手下别人,他或许根本不予理会他的死活,可是索云彤却是他得力爱将,又是总令主甚为器重之人,不能不有所顾忌。这么一来,却使得他原来预备下的一个连环箭阵,成了空无所用。
“唉!”呼延雷重重地跌足叹道:“这一下子可糟透了!索令主这是怎么回事……”
身后一人道:“总提调,咱们用飞网擒他,大不了连索令主一块网着,却也不致于送了性命!”
呼延雷咬了一阵子牙,道:“也只有这样了。”
身后人立刻传下话去,四个擅施飞网的汉子悄悄地持网潜入到水里。
呼延雷挥动令旗,原先在水面上打转的二十名劲卒,随即退后消失。
朱空翼决计予对方几分颜色,却也不急于求去,面上神色更是一片自然,仿佛眼前这番劳师动众,根本就与他没有关系。
四名擅施飞网的劲卒,由四个角落里,向里集中,但听得水声一响,四个人分别由四个角落里,同时跃身而出,四面网子先后由手上飞抛而出,形成了大片云障,霍地向着站在石上的二人当头罩落下来。
几乎与他们同时行动,第一面飞网自出手的一刹那,仁立当地的朱空翼倏地双袖向后面一挥,身形如箭矢般地,已飞射而出。
无数灯光所交织的强烈光网之下,只见他直挺挺的高大身躯,霍地往水面上一沾,有如蜻蜒点水般地再次腾身而起。
这一次却不是落向水面,而是直循着呼延雷所站立的那艘金甲船上落去。
龙虎拐呼延雷心中乍吃一惊,他毕竟一身武功不容欺凌,嘴里叱了声:“大胆!”迎着朱空翼直袭而来的躯体,他身子霍地向下一矮,掌中一只三角令旗权作兵刃,陡地向外抡出,呼噜噜一股极大的风力向朱空翼身上卷到,那闪烁着银光,锋利如刃的一截三角形菱形尖子,有如穿心之剑,更是无情的直循着朱空翼心窝上就扎。
朱空翼显然并不少缓其势,眼看着他硕大如鹏的身躯,夹附着两袖之间巨大的风力,猛地向下一落,一手夺旗,一手出袭,看起来是那么轻而易举,竟然双双奏功。
呼延雷只觉得眼前张风压体,其势有如排山倒海,如果胆敢不退后,绝无幸免之理,值此同时,手中那杆三角令旗在一阵巨力拧绞之下,却也到了对方手上。
朱空翼一手夺旗,一手却敌,目的仍是同样方法,右手铁袖直向呼延雷脸上拂到。
呼延雷在令旗失手的一刹那,早已点足而退,他能够职掌宇内二十四令总提调之职,当然功力不弱,较之索云彤,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此刻面临着朱空翼的强大攻势,呼延雷足下一个疾翻,身躯转动之下,已把身子旋出了五尺之外,虽说是万幸没有被对方的铁袖拂在脸上,只是发自对方袖上的那阵子罡风,却也逼得他发出了一声呛咳。
借着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