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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彩绫看着他大为惊奇的道:“你到底是谁?快说!”
黑衣人在彩绫咄咄逼问下,更似难以出口。他表情必然十分窘迫与尴尬,在彩绫的逼问下,他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两步。
“不许你走!”郭彩绫大声地嚷着,双掌向后一按,身子已平窜起来,像是一片云般的飘落门前。
黑衣人眸子里惊得一惊,道:“姑娘,你还不便施展功力!”
彩绫大声道:“不要你管!”她长发披散,苍白的脸上显出了无比的惊疑:“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蒙着脸……?”
黑衣人身子抖颤了一下,他的情绪必然十分的激动,在彩绫一再的逼问之下,更显得张惶失措:“姑娘……你又何必多问?我确实是没有恶意……姑娘珍重,我告辞了!”说罢身形一闪,待向窗外扑去。
郭彩绫显然防到了有此一着,不待他身子扑到,先已闪身眼前,冷笑一声,纤手猝出,快如电闪的直向黑衣人脸上抓去。她显然是想抓下对方脸上的黑巾,一探对方庐山真面。纤手猝出,五指尖上传递出凌人的尖锐力道,以此功力,简直无须手指真的抓实在,只凭传出五指尖上的无形力道,也能够揭下对方那方面巾。
然而这个黑衣人,却端的不是易与之辈。
这个人非但不是易与之辈,简直具有罕世的身手,就在郭彩绫透着凌人力道的五根纤指眼看着已将触及黑衣人面门的一刻,后者身势霍地向后退了一步,却并没有闪躲的意思。
彩绫心方一喜,五指抓动之下,眼看着即将把对方脸上黑巾抓下来。蓦地,感觉出透过黑衣人全身上下,传出了一股无名力道,郭彩绫立刻感觉出一层莫大的阻力,像是一幢无形罩子,一下子将对方全身上下罩定。
这种无形的内集功力,是内功达到顶点之后,才可有所表现,对于彩绫来说,原不是稀奇,只是黑衣人的这种防身潜力,显然别具一格。就像方才他用以引渡彩绫身上的那种气机一般,除了应有的强大阻力之外,更有一种奇热炙肤的感觉。
郭彩绫五指一触之下,几乎有置手于炉火的感觉,一惊之下,忙的缩回手来,黑衣人把握住此一刻空隙,倏地侧身,向门外扑出。
立刻郭彩绫就感觉出那种强大的力量,含有奇热如焚的那种奇异力量,像是一堵墙,一座山那般的巨大不可撼摇。郭彩绫就算是身上没有伤,也未曾生病,面对着如此轩然凌人的巨大力道,也是万万阻挡不住。她身子不由自主的被这种力量向一边荡了开来,那扇门更不例外,随着黑衣人前进的扑势,尚还离有数尺,随即自动的敞开来。
黑衣人就像一阵风似地掠了出去,“呼!”一般骤风狂飚而出,房门在一度敞开之后,迅速地又关上,发出了匡当一声巨响,整个房舍都连带的为之一震。似乎威力尚不止如此,随着黑衣人去势之后,房子里旋荡起一股疾风,那盏悬挂在壁间的豆油灯,在长焰一吐之后,顿时为之熄灭,房舍里顿时漆黑一片。
郭彩绫显然为之一惊,这一惊纯系惊于黑衣人那不可思议的罕世绝功。她蓦地扑过去,开门纵出。院子里一片漆黑,狂风下飞沙走石,哪里还能看见对方人影?郭彩绫身形再闪,纵上了瓦面屋脊,环目四顾,依然看不出对方黑衣人丝毫踪迹。
夜风呼呼,吹得她阵阵发冷,她确知,以黑衣人的那身功夫,即使是自己不曾负伤生病,想要追上他,也是万难。说句实在话,她自幼活到现在,像方才黑衣人那么杰出功力之人,确信还是第一次见过,若论来去身法之快,即使父亲郭白云在世也未见就能胜得过他。一时,她几乎呆住了。站在屋脊上,发了好半天的愣,一阵冷风袭过来,使得她机伶伶打了个寒颤,才蓦地又回到了现实。懒洋洋地飘身落地,一脚轻~脚重的摸黑回到了房间里,找到了火摺子点燃了灯,这个人真使她无比的困惑!
他到底是谁?
谁又会这么好心来为我治病呢?
想到了病,猝然才使得她觉出自己身上舒服多了,而且负伤的胯股部位,也似不如以前那么疼痛,用手一摸,不禁暗吃一惊。原来先时负伤之处,显然已经过一番重新包扎,而且由伤处一片清洁的特殊感觉里可以断定必然已经过一种新的药物敷治。这一切,当然毫无疑问的是黑衣蒙面人所为。想到这里,郭彩绫的脸,可就情不自禁的红了。羞急之下,使得她出了一身冷汗。一个姑娘家,竟被别人剥光了衣裳,上药包扎……简直是羞人的事情。
黑衣人纵然是义行不顾细节,但是在身受者,守身如玉的郭彩绫事后想起来,却是羞愤难当。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会睡得这么死,以至于在黑衣人动手做这些动作时,自己居然毫无知觉。然而,立刻她就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对方黑衣人在动手为自己上药治疗时,必然先以点穴手法,使自己沉睡于无知境界,然后才与以治疗。
羞、惊、怒、忿、懊恼、惭愧……说不出的各样感觉,一股脑地岔集在她心里,她真想倒头痛哭一场。如果眼前那个黑衣人重现眼前的话,她必然会毫不考虑的扑过去向他猝使杀手。然而眼前,她却只能独个儿的在这里生着闷气。想着想着,两行热泪情不自禁地滑下了两腮。
忽然,她的眼睛接触到室内的两张座椅上,意外的发觉到自己遗忘在红水晶客栈的行李革囊,连同自己的一口心爱长剑,俱都陈列面前。这些东西,她曾面托卓君明代自己去取回来,莫非卓君明已经回来了?不会,如果卓君明真的回来了,他断断乎不会冒失的就这么进到自己的房子里,而且,他就睡在隔壁的房间里,岂能对于方才所发生的一切充耳不闻。这么一想,思虑的焦点立刻又集中在方才那个黑衣人的身上。从方才黑衣人嘱咐彩绫服食她父亲留下的灵药一节推想,对方黑衣人对她的动态,分明知悉甚清,简直了若指掌。
郭彩绫思虑渐渐冷静下来,对于这个人,她继续地推想下去,眼前恍惚的记起了那人的一切,那人的身材、仪态……最后忆记到那人精光四射的一双眸子。她反复的回忆着那双眼睛,思虑的触角越发的敏锐,渐渐地,她脸上泛起了一种激动,苍白的面容上,泛起了一丝红晕。敏锐的思索力,帮助她在一团乱丝般的千头万绪里忽然找到了那个丝头。
一时间,她显得那么激动,无比的羞、窘、愤、怒,一股脑地都化为乌有,代之的却是一阵狂喜。她几乎跳了起来:“寇英杰!”
她心里大声的呼唤着:“一定是他,寇英杰!”所有的疑惑迷团,就在她想到了寇英杰三个字时,立刻为之烟消云散。她的心跳动得那么厉害,如非是她反复回忆证实了那双露在黑巾外的眼睛,毫无疑问必是寇英杰,她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如非是她先已听卓君明说过,外界对于寇英杰种种的离奇传说,她也万万不敢相信,那身负罕世奇技的黑衣人就是寇英杰。有了两重关键,再经过她进一步反复推敲的结果,她已经可以断言,那个黑衣人正是自己朝思暮想,梦寐以求的寇英杰。
她几乎喜悦的哭了起来!然而,在一度极剧的喜悦之后,心情又重回复到了凄凉。原因是他又走了!
又怎么能知道,他这一走还再回来?说不定又像以前一样,他这一走,很可能又是长年累月的渺无音讯,这么一想,她顿时如同置身寒冰,心里遗憾、紊乱,简直非言语所能形容。就这样她忧一阵,喜一阵,一回伤心,一回断肠,几像是着了魔似的。
不知不觉里,天竟然微微的亮了。
郭彩绫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儿似的,这一夜,她还渴望着寇英杰的重现,不只一次的,她推开了窗扇,向着漆黑的夜色里凝望着。
她失望了!
小店里已经有人起来的声音。
郭彩绫独守了一夜之后,重新兴起了浓重的睡意,不觉倒向热炕。这时候,却听见室外有敲门的声音,卓君明的声音。
“姑娘睡着了么?”卓君明急促的声音道:“是我,卓君明。”
彩绫顿时精神一振,坐了起来,道:“卓兄请进来。”一面说着,她随即下了炕头。
卓君明推门步入,形容至为疲惫,但是当他目睹着彩绫的神情焕然,不禁怔了一下:“姑娘你的病……”
“好多了!”郭彩绫微微苦笑道:“卓兄请坐下说话!?”
卓君明目光一转,看见彩绫的行囊及宝剑俱都置在桌上,脸色更为惊异,随即坐下。
郭彩绫道:“卓兄你才回来?”
卓君明点头道:“姑娘这是怎么回事?我去为姑娘索取衣物马匹时,店中人发觉到连同那匹黑水仙宝马,俱都无故失踪,我只当是他们有意侵吞,原要给他们好看,后来见他们哭死哭活,情形又似不像,是以我又到李快刀住处搜索他的踪影,也不见他回来。”
彩绫关心问道:“那些可怜的妇人呢?”
卓君明点头道:“姑娘放心,我已遵从姑娘的吩咐,将李快刀现有有财物,悉数分给她们,可以变卖的东西,也叫她门任意取拿,打发她们去了。”
彩绫这才稍微安心的点点头。
卓君明冷笑道:“我找李快刀不着,一怒之下,把他的妓院赌馆都拆了,等了他半夜不见回来,因为惦记着姑娘的病,这才匆匆转回来。”他奇怪的打量着彩绫的行囊各物,道:“看来姑娘的东西都已取了回来,那匹黑水仙宝马,也好好的拴在糟里,这又是怎么回事?”
彩绫倒不曾知道那匹爱马黑水仙也已牵回,聆听之下微微一惊。她不禁又想到了蒙面的寇英杰,内心更有说不出的惆怅凄凉,眸子一红,差一点落下泪来。
卓君明一时为之坠入五里雾中,怔了怔道:“姑娘……这……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彩绫忍着泪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在昨天夜里,已有人来过了……”
“谁来了?”
“是……”寇英杰三个字几乎已经出口,临时却又吞在了肚子里,摇了一下头,说道:“我也不知道。”
卓君明更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