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罗千户脸色一变,才说了个“你”字,绿衣姑娘一口长剑已自穿心直入。
身子歪了一歪,倒在座位上。剑出锋利,竟不见淌出多少血来,罗千户便自一命归阴。
绿衣姑娘伸手由对方衣内摸出了那个盛有珠宝的匣子,闪身跃出。
现场一片凌乱,到处都是弃尸。
八名随车骠骑,一个不剩,全部倒地死了,赶车的把式,伏身车辕,眉心中了蚕豆大小的一颗金丸,深及半寸,鲜血犹自滴个不已,不用说人早就死了。
看见这枚小小暗器,绿衣姑娘顿时猜知父亲到了。
他们岳家门的“弹指飞星”暗器绝技,堪称武林一绝,而作为暗器本身的“金蚕子”,其大小外貌,更是式样特别,而绝无仅有了。
人影翩跹,直似剪风飞燕。
交睫的当儿,一个人已立身当前。
一身灰布劲装,腰系板带,捋着一双袖子,岳天锡无限精神抖擞。
绿衣姑娘——岳青绫。
父女相会,其实是早经安排。
岳青绫预先藏置车上,伺机而动,岳天锡埋伏险道,断树而劫。父女搭配,天衣无缝。
岳天锡虽是年过五旬,却是精力过人,一口弧形剑,斜背后背,方才一场疾战,由于占有地利之险,攻敌于仓猝不备,又逢对方落马之际,一轮快剑,致使八名劲卒,俱都丧生剑下。
看了一眼倒卧血泊里的罗千户,岳天锡点头道:“死得好,这个人假公济私,无恶不为,杀得好……那匣东西呢?”
“在这里!”
一面说,岳青绫把取自对方的珠宝双手送上。
岳天锡接过来,看了一眼,颇似感伤地叹了口气。
“等他们来,把东西还给他们?”
“不!”岳天锡摇摇头:“还不到跟他们见面的时候……”
“那这盒子东西怎么办?”
“咱们自己去还。”
“去……”岳青绫眼睛一亮:“您是说,我们当面交给皇上……”
长久以来,她心里一直充满了好奇,盼望着能够见到这位年轻流浪的皇帝。原因是外面对这个皇帝捕风捉影,传说得煞有介事,太令人迷惘,太多彩多姿了。
诸如他的年轻英俊,风流潇洒……
传说的他,是个多情的人,有着挥金如土的习性,却又多愁善感,有太多文人的气息。
……他又是个脾气很大的人,还有点“小心眼儿”……
是不是每一个皇帝都是这样的人呢?还是他特别?
岳青绫心里确是这么充满了幻想,幻想着有一天,在面对着这个皇帝的时候一一加以证实……
其实,对于这个皇帝,她心里充满了同情……想想看,一个泱泱大国的万乘之君,一朝落得了如此结局下场,竟致无处栖身,如今沦落到了庙里,与古佛青灯为伴,焉能不引人一洒同情之泪?
总之,他是一个皇帝。
一个皇帝是不应该落得今日这般下场啊!
一听说庙里来了这么些人,朱允炆就心里吃惊,叶先生好说歹说,才把他给镇住。
接着李长庭、宫天保双双赶回,谈及先时之一场打杀,朱允炆更不禁为之心惊肉跳。
李长庭发觉到皇帝的脸色有异,向宫天保施了个眼色,二人便沉默下来。
朱允炆神色颇是焦虑地道:“难道他们已经知道我藏在这里?”
李长庭欠身道:“先生万请放心,依臣下看还不至于……”
“你是说他们还不知道?”
“是的……他们还不知道……”
叶先生在一旁说:“皇爷大可放心,要是他们知道,今日之势,可就不是这个排场了。”
“怎么呢?”
朱允炆心里略放轻松,在一张太师椅子上坐下来。
小太监秦小乙双手呈上来一碗参汤,皇上摆摆手,还不想吃。秦小乙只好转放在大理石方桌上,皇上不喜欢吃太凉的东西,回头要是凉了,还得重新再热。
叶先生说:“依微臣之见,今天来的那个千户,只是例行的巡察而已……他们风闻陛下在龙州,却也不能断定,还不是那么回事。上面逼得紧一点,他们不得不应付一下,广西将军黄中这个人窝囊透了,还能有什么作为?”
朱允炆松了口气,却道:“话虽如此,现在杀了他们人,事情岂能善罢甘休?”
宫天保久未说话,聆听之下,趋前躬身道:“皇上不必担心,姓罗的千户一行人全死光了,一个也不剩,谁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
朱允炆怔了一怔:“你是说一个活的也没有留下?”
“一个也没有!”
李长庭道:“奴才详细地查了,包括那个千户在内,一共十七个人,全死了!”
说着微微一顿,略似犹豫地继续接下去道:“臣跟宫侍卫解决了他们八个人,另外九个……包括那个千户在内,却是在半路,被别人设下埋伏,全给杀了!”
朱允炆精神一振:“别人设下埋伏?”
“是的,”官天保说:“有人在半路设下埋伏,砍断大树,挡住了他们的去路,罗千户一行九个人,全数遇伏,都死了。”
“你们看见了尸首?”
“看见了!”
朱允炆甚是奇怪,转向叶先生道:“这事很奇怪,又会是谁帮着我们?”
叶先生摇头道:“微臣以为,并不是有人存心帮着我们。”
朱允炆皱了一下眉:“那是……”
叶先生说:“李侍卫说,那一匣子珠宝不见了,这么看起来,说不定是强盗的半路打劫……”
“啊!”朱允炆说:“原来如此。”
李长庭面有喜色道:“这么一来,我们便脱掉了嫌疑……官方很可能又以为是安南人干的!”
“对!”叶先生频频点头:“这几天正在跟安南打仗,他们过来杀几个人,完全稀松平常,不足为怪。”
宫天保道:“皇爷洪福齐天,一点风险都没有,完全不必担心。”
朱允炆见各人都这么说,一时宽心大放。
()
第一章 龙潜太苍 (5)
叹了口气,他转笑道:“这样就好……这几年来东藏西躲,我实在倦了,庙里虽是不好,总还宽敞,比别处也凉快,就是一个人太闷了……”
他的身子缓缓向后靠下,伸出了手,秦小乙忙把参汤送上来。
皇帝接过来,却拿着发起怔来。
“要是……要是……”
连说了两个“要是”,却是没有接下去。
叶先生肚里明白,多年来他与皇上朝夕相处,早已心脉相通,皇上心里想什么,他都能猜知。
朱允炆那句话应该是:“要是甜甜在我跟前就好了!”
或是要是朕身边能有个知心的人儿就好了……
当然,这个知心的人,必须是一个可爱的女人。
原来皇帝于建文四年京师城破之日,皇后马氏,不及逃出,焚死宫内,近臣多人皆自缢死,身边原携有一个爱妃李氏,以及爱子二人,随臣计有翰林院编修程济、监察御史叶希贤,与郎中杜景贤、梁氏兄弟等数人,连同身边侍卫太监,共二十余人。
二十几个人,说多不多,逃起难来,却也煞费周章。
那一阵子,朱棣帝追逼过紧,为怕太过招摇,朱允炆一行只好分开逃命,由程济携同太子皇子与梁氏兄弟等逃去重庆,朱允炆与叶希贤等潜走黔滇。
——却是第二年,朱允炆身边最喜爱的李妃,竟自不耐旅途奔劳,一夜突发心绞痛死了。
自此而后,朱允炆才真正地寂寞了,日夕长叹,形单影只,人也憔悴多了。
看着皇上这个样子,叶先生心里也是沮丧。
“皇爷——”他呐呐劝说:“你要看开一点……这里到底是庙,不大方便……”
朱允炆冷笑道:“庙!我可能一辈子都住在庙里了!”
“不!”叶先生说:“等这一阵子过去了,天凉以后,咱们到重庆去……”
一听提到了重庆,朱允炆不由得神色一振。
叶先生说:“太子如今总也有六岁了,有程先生在他身边,也应该读书认字了!”
话声才顿。一旁的李长庭忽然出声道:“轻声!”
却只见迎面轩窗,忽地大开,一条人影,鬼魅也似地飘了进来。
宫天保站在外围,离着窗子最近。
这个人,五旬左右,一袭夏布长衣,气势轩昂,身子骨尤其轻灵,起落既快,落地无声。
全场各人目睹之一霎,俱不禁为之大吃一惊。
李长庭身子一转,挡在了朱允炆正前。宫天保喝叱一声,已自向来人扑去。
灯焰子倏地一长——
两个人四只手迎在了一块。
来人,好个五旬壮叟,鼻子里哼了一声,施展出颇似“武当云手”那种架式,向外轻轻地一送,宫天保便似吃受不住,霍地腾身而开。
哗啦声中,撞倒了一个茶几。
饶是如此,宫天保的身子兀自打了几个踉跄,才自拿桩站稳。
李长庭目睹之下,大吃了一惊,怒叱一声:“什么人?站住!”
来人原来就没有歹意,李长庭这么一叱,他果然便站住了。
睁着双灼灼有神的眸子,还不及说出一句话,宫天保已自第二次发难,身形摇动间,第二次跃身而前。
“且慢!”
叶先生忽地出声喝止,横身而前。
“足下是?”
一面说,叶先生向着耸耸欲动的宫天保摆了摆手,制止了他的妄动。
事发突然,皇帝朱允炆也呆住了。
此时此刻,无论如何惊慌不得,幸而叶先生的凡事镇定,看出了来人的居心不恶。
果然,来人聆听之下,后退一步,双手抱拳一揖,恭声道:“草民岳天锡,参见列位大人,大人是?”
叶朱生道了声:“不敢!”随即嘿嘿有声地笑了。
“在下姓叶……”叶先生向来人注意打量,冷冷说道:“这里是佛门善地,老夫朝山进香而来……并无为官之人,老兄这个称呼,愧不敢当,别是认错了人吧?!”
岳天锡“哼”了一声,眸子里精光四射。
“错不了!”他说:“大人敢莫是监察御史叶希贤,叶大人吧?大人在上,请受小民一拜。”
说拜就拜,便真个地拜倒了。
叶先生说了声:“不敢!”向旁闪了一闪。
“岳先生,你认错人了。”叶先生说:“在下姓叶,可不是什么叶希贤……”
说话的当儿,宫天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