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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无情此时下意识的、果真凑着嗅了一嗅。
百花夫人又悠悠的道:“多年烟冀火燎,信旗虽未日晒雨淋,必然变色,哪有这么新的。纪无情,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即使让你杀昆仑派的二十四口,二百四十口,父母仇还是报不了。”
纪无情如痴如呆,怔怔的望着手上的三角信旗,如同泥塑木雕失魂落魄。
西门怀德又凑上去道:“少侠,这位夫人的话句句珠玑,字字真理。”
纪无情突然大吼一声道:“住口!”喝声之中,将手中三角小旗,猛的向西门怀德丢去,朗声向百花夫人道:“多承指点,改日再报!走!”
“走”字出口,他挥手向身后剩下的十一血鹰打个手式,自己腾身射起,向东岳庙外跑去。十一血鹰也不怠慢,衣袂连振尾随急追。
西门怀德虽然难堪至极,但消除了一场血劫,也算不幸中的大幸。他深知自己要邀百花大人为今天大会的贵宾,恐怕是办不到。因此,缓缓退到“辣手判官”郑当时身侧,低声道:“郑兄,你可否请她进正殿坐片刻,容我奉茶聊表谢意。”
郑当时点头道:“我可以邀请,愿意不愿意,就没有准了。”说着,前趋几步,肃身道:“夫人可否进殿稍歇片刻,容属下拜见!”
百花夫人温和的道:“免了吧,门外婢子们在等呢。”
说看,缓移莲步,迎着久未发言的常玉岚道:“你还有事?”
常玉岚微微一笑道:“等着看热闹而已,没有别的大事。”
百花夫人盈盈一笑道:“热闹不是已经过去了吗?你不止是看,还加入了一份呀。”
常玉岚不由玉面生霞红至耳根,吱唔着道:“学艺不精。”
百花夫人忙道:“不是不精,是还不熟。”
常玉岚照料了一下天色道:“天色将明,夫人该回大休息了,天将明时,晨雾很重。”
百花夫人喟然一叹道:“你还关心我?”
常玉岚道:“岂止关心,我对夫人之事魂牵梦绕,一时难以尽言,请夫人珍重!”
“哦!”百花大人似乎大出意外,失态“哦”了一声,们立即又道:“难以尽言?有什么话不方便讲吗;听说你在桃花林……”
没等她的话说下去。常玉岚星目急忙一瞟,竖起剑眉道:“夫人,此地不是讲话之所,还有几位武林前辈,等着你哩。”说时,指指百花夫人身后不远的“辣手判官”郑当时,“瞎眼王母”柳摇风与西门怀德。
西门怀德恭身道:“夫人既是郑兄的东主,请不要见外………百花夫人摇头不语,却对“辣手判官”郑当时道:“既然重出江湖,就该有所作为,弄明白了是非,再淌浑水,不要被人牵连了,落个晚节不保。”
郑当时忙道:“属下谨记教言。”
百花夫人喟然一叹,然后对常玉岚道:“好自为之,你自己衡量吧。”说着,未见作势,像一阵掠过的清风,人已飘出三丈,出了庙门。
目送百花夫人背影消逝。
“辣手判官”郑当时透着近乎,拱手向常玉岚道:“夫人已去,常世兄请到正殿待茶。”
常玉岚拱手还礼道:“适才手下留情,在此谢过!”
郑当时也红着脸道:“哪里是手下留情,夫人的一招‘彩虹飞’制住了我,不然,一定得罪。”
常玉岚有些难为情,吱嗜着道:“前辈与夫人是旧识?”
郑当时道:“不敢说旧识,我是大司马的旧部属,犯了酗酒误军机的斩罪,多亏夫人讲情,才有这条老命。你既与夫人熟识,咱们是大水淹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
常玉岚凝神道:“大人是大司马的夫人?”
郑当时不由道“难道你不晓得广常玉岚忙掩饰道:“知是知道,只是不知其详而已。”
郑当时乘机道:“那么,请到正殿细谈。”
此刻,忽然一道黄色火爆从远处冲空而起。嗖——一道刺耳之声掠空而过,火箭正落在东岳庙的后殿之处。
众人全部惊然一惊。
常玉岚对西门怀德道:“掌门,纪无情的误会已经解说清楚。
据常某所知,今天贵派大会,尚有岔子,万请小心!告辞!”
话落,人已腾身而起,在大殿兽角上略为借力,二次远去数丈,落入将曙的震雾里。
第十五回 长白双狐
艳阳高照,日正当中。彩绸迎风,旌旗飞舞。
熙来攘往的人群,从东岳庙庙门一箭之处起,延伸了数十丈远近,少男少女追逐嬉戏。
人们不是为了昆仑派的大会,只是昆仑大会选了这个彰德府最大的庙会,目的只在凑热闹,增加大会的这份喜气。
东岳庙前,插满了昆仑派的三角黄旗,迎风猎猎作响,虽没入夜,鲜红的纱灯排成两侧,雁翅般高悬。
阵阵锣鼓喧天,时时鞭爆声动。
来自四面八方,三山五岳的武林、黑白两道、水旱两路的人物,早已挤在正殿两侧的偏殿之中,有的寒喧问好,有的高谈阔论,乱成一团。
噹!一声钟响,接着擂鼓三通。
西门怀德盛装缓步而出,在身后八大弟子,三十六分舵舵主在众人拥簇之中步上正殴。
按照昆仑门规,掌门人先拈香叩天拜地,然后迎祖大典,接受本门弟户行礼,最后才受武林同道的祝贺。
五供、三牲,红烛高烧,香烟缥缈。
西门怀德肃容面南而立,执事弟子燃好了三柱清香,双手捧着。
司礼生高喊了声:“祭天!拜地!献——香!”
执事弟子把燃好了的三柱清香,棒着递到四门怀德手上。
西门怀德跨上一步,正要把香插入宝鼎之中。
突然,嗤——一粒飞蝗石,不偏不正的,正打在西门怀德手执的三柱香的香头之上,火星四溅之下,三枝线香虽然未断,却已熄灭。
正殿上顿时大乱,一众昆仑弟子,人人兵刃出鞘。
西门怀德上香之时,原来低头闭目,并未看出这块飞蝗石来自何方。此时,仰脸凝神,朗声道:“哪位朋友露这一手,何不请出来见一见?”
话未落音,左侧人堆里出来两个美貌少妇,分开人堆越众而前,双双带笑道:“是咱们姐妹。”
西门怀德一见,不由眉头一皱,心中暗喊下声:“糟!这两个魔女是什么时候来的?”
自从这两个美艳少妇一出现,左右两殿的武林,莫不凝神注目。
但见两个少妇都在三十左右,最令人奇怪的是,她两人一式云鬓高髻,蛾眉似月,俏眼如星,胆鼻挺直,双唇樱红,白净的脸颊,双腮桃红,那付成熟妇人的美,直如熟透的水蜜桃。
两人行走时,腰肢款摆,如细柳随风,荷花滴雨,撩人心脾,而且步伐一致,十分肖似,身材的高低,几乎完全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左边一个足一身镂金宫装,黄澄澄的耀眼生辉。右边一个,通身银色宫装,光芒闪闪,令人不能逼视。
西门怀德将手中被击火的香,递给身侧的罗大文,低声嘱咐道:“这是长白双狐,不好对付,吩咐手下小心准备!”
“拼命郎君”罗大文接过残香,应了声:“是!”便悄悄退下。
长白双狐的银狐已清脆的道:“昆仑掌门,咱们姐妹可是不速之客,你不太欢迎吧?”
另一个金狐也接声道:“没接到帖子,这叫做不请自到。”
西门怀德勉强按捺下怒火,拱手道:“两位远在长白,请恕帖邀不周,既然上门,就是客人,哪有不欢迎的道理。”
这时,长白双狐连袂齐步,已上了正殿的台阶,步在铺好的红毡之上。
须知,一门一派的年会,乃是大事。正殿,也就是祭坛,只有该门派有数的几个首脑人物,才有资格在祭坛陪祭。其余贵宾,无论江湖的班辈多高,武功的修为多深,也只有在两侧观礼的份,不能轻易踏上祭坛。此乃江湖的惯例,一般的规矩,人尽皆知。
西门怀德眼见长白双狐不管江湖禁忌,踏上红毡,步入祭坛。急忙迎上前去,拦在香案之前,挡住双狐的去路,口中却含笑道:“怀德失迎,少时多敬两位几杯.请稍候片刻,等老朽拜过天地,再来奉陪。”
一派掌门,在武林中地位算得崇高。
昆仑派近几年虽然中落,但却是八大名门正派之一。年会之上,大典之时,当着天下武林,被人用飞蝗石击灭供香,这份屈辱,就不能忍受。
西门怀德之所以强按怒火,一则是生恐一旦开闹,势必使大祭典礼无法举行。二则,长白双狐乃是黑道上扎手人物,一定是来者不善,在没有摸清来意之前,不得不忍隐下来,先看对方虚实。
因此,才有这份低声下气的口吻。
谁知,银狐闻言,扯开银铃嗓门,仰天狂笑道:“哈哈!大掌门,咱们姐妹可不是为了两杯酒来的。”
金狐也如响斯应的道:“喝酒吗?哪儿没有,怎会专门来讨扰你大掌门。”
西门怀德道:“那么两位来的目的是什么呢?”
银狐毫不犹疑的道:“向你借东西。”
“对!”金狐一唱一和的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借东西。”
“哈哈”西门怀德明知二人是没事找事,因此苦苦一笑道:“借什么?”
金、银二狐似乎极有默契,两人不约而同的大声道:“借昆仑山!”
一言出口,左右两侧的一众武林,莫不大出意外。
正殿上八大门徒,三十六分舵舵主,个个怒形于色,人人气愤填胸。纷纷磨拳擦掌,恨不得掌门一声令下,立刻与狂妄的长白双狐拼命。
只有西门怀德淡淡一笑道:“二位,昆仑山摆在那儿,你二位若是要,尽管拿去,还用得到借吗?”一派掌门,究竟与众不同,说完之后,猛提丹田真气,仰天长啸起来。
不料,长白双狐并没被西门怀德的话难倒。
银狐冷冷的一掀柳眉,改变先前的神情,带着几分不悦道:“不是我们去拿。”
金狐恨恨的接口道:“是要你退出昆仑山,让我姐妹们住上三年五载。”
西门怀德见长白双狐咄咄逼人,再也不能忍耐下去,也沉声道:“我不明白两位的意思!”
银狐道:“那好,我们就说明白一些儿。”
金狐道:“你退出昆仑山,我们住进昆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