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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群雄被这等架势给镇住了,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也不政出。
百花夫人走上正殿,径向左首席前,鸾声燕语的道:“叫心大师,还记得我吗?”
原本闭目念佛的明心大师,闻言缓启双目,忽然从坐位上肃立而起,撩起袈裟,抢上几步,迎着百花夫人双手合十。低头道:“老衲失礼,夫人!二十年不曾拜见,自从大司马他……”
百花大人抬起只藕臂,摇摇葱白似的五指,轻声道:“还提当年作甚。”
明心大帅急忙向费天行道:“费帮主,快,快请夫人就座!”这时,早有八朵名花之二的婢女,两人抬来一个锦凳,安放在正中。
费天行眼见明心人师对这位百花夫人执礼有加,可不知道她是什么来人,凑着司马骏耳边道:“少庄主,此人是何来历?”
司马骏摇头道:“毫无所知。”
南蕙却插嘴道:“我知道,她是百花门的门主,叫做百花夫人。”这时,百花大人已侧身坐在锦凳一角,回眸对铁冠道长露齿一笑道:“当年的小道士,现在己是武当的高手,怎么哭丧着脸,有柯为难之处吗?”
铁冠道长也想不起来百花夫人是什么路道。
但是,明心大师乃八大门派之旨,眼看老和尚一反常态,甚为恭敬,所以也不敢冒昧,只好苦苦一笑,道:“请恕责道眼拙!”
明心大师连忙道,“铁冠老弟,这位就是八十万禁军都指挥,大司马岳撼军岳指挥使的夫人,你该不会一点也记不起来吧。”
此言一出,不但铁冠道长悚然而惊,连在场武林稍长的一代,也都讶异不已。
八十万禁军都指挥使岳撼军,官封大司马,不但在朝廷中红得发紫,而且他因是武家一脉,对江湖武林,尤其是一言九鼎,当年,大司马府几乎网罗了字内各门各派的高手,其中有四人特别受到礼遇,人称为司马府的四大金刚,功大都仅仅在大司马岳撼军之下。
不知怎的,二十年前朝廷忽然在神不知鬼不觉之际,夜传儿道密旨,将大司马岳撼军宣召进宫,就此大司马的人如石沉大海。
杳如黄鹤,一去没有消息。
传言说大司马岳撼军涉及叛逆不道,已在宫中赐死,连尸体也下发还,只是朝廷因岳撼军生前在江湖武林有深厚的渊源,因此并未进一步的抄家,也没有追究他的属下亲族戚友。
有的说大司马岳憾军因在宫中酒醉,跌到御河之中淹死,尸体随波逐流都没捞起来。
甚至有人说大司马岳撼军练成了性,命双修,像嫦娥一样由大内出来凭空飞去,上了天,成了神。……众口纷纭,莫衷一是。
但足,从此大司马八十万禁军都指挥岳撼军,没有了下落,则是事实。
这是二十年前的事。
二十年来,虽然也有人偶尔提起这件无头公案,但因为牵扯到“叛逆”二字,都不愿多发议论。二十年说长不长,说短可也下短,渐渐的,岳撼军的名号,也就被人淡忘了。
经过明心大师这么一讲,铁冠道长急忙趋前几步,一打问讯道:“无量寿佛!贫道不时到司马府走动,向大司马请教,还蒙夫人布施,怎的会想不起啦!恕罪!夫人恕罪!”
百花夫人展颜微笑道:“人世沧桑,谁料到我还活着。”
铁冠道长忙道:“实在说夫人你与二十年前一样,可说丝毫没变,这也是贫道眼拙,没有认出来的最大原因。”
百花夫人淡淡一笑逅:“真的吗?”
明心大师道:“阿弥陀佛!夫人秀外慧中,当年已是国色天香,义勤练秘籍的养生驻颜之术,难怪此时望来风采依旧。”
这一僧一道只顾一塔一唱,可把数千武林群雄听得如同神话,个个着了迷,无数只眼神,全都一眨也下眨。
常玉岚这时才等了一个空隙,上前一揖道:“想不到夫人也来参加武林大会。”
百花夫人扭身面对常玉岚道:“我哪有这个雅兴,再说,我既不立帮,也不成派,也没有参加武林大会的资格呀,”她一脸的笑容,显见的与常玉岚讲活的神情自然而亲切,个似与明心大师、铁冠道长两人交谈时的客套。客套,不正是疏远吗?身为武林永过主的丐帮新任帮主费天行,许久没有发话的机会,此刻忙着趋前道:“晚辈不知夫人深闺,因此没敢发帖恭请大人的芳驾,还请夫人海谅!”
百花夫人端详了许久,然后才缓缓的道:“费灭行,我今天并不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乃是冲着你来的。”
“这……”
第 十 回 夜寻元凶
费天行心头不由一震。
百花夫人又道:“武林本身就是一个是非窝,武林永远也不会安静。武林的一个‘武’字,就注定了你争我夺,不过,有的争名,有的夺利而已,大会能平息纷争?还是能图个平静?都不能,所以不开也罢。”
费天行忙应道:“夫人教训得是。”
百花夫人转面向乐无穷道:“你传话,武林大会到此为止。”
乐无穷应了声“是”,然后跨步站立在台阶最上一级,将手中长鞭挥出一声脆响,朗声道:“各位!武林大会到此为什.奉本门之令主谕,请各位立刻离汗洛阳。”
一场武林盛会,原本热热闹闹,进而变成火火爆爆,就在乐无穷鞭影吼叫声中,烟消云散。结束了纷争。
但是,江湖上真正的纷争,似乎永远也无法结束。
春雪初溶,春水来温。
“草色遥看近却无”的江南陌上,也已有了些春意。
长江,不若黄河的滚滚浊流。汉水与长江汇合虽不是泾渭分明,却也一半黄,一半碧绿,直到出海才融为一体。
平静的江面,薰薰然的南风,送着一叶扁舟,春风,把帆吹满,涨得鼓鼓的。
“春风又绿江南岸”,但江北还留下一层远山白头的皑皑白雪,别有一番情趣。
常玉岚在船头上迎风而立,人如玉树。
南蕙,紧靠着他,一面望着江中缓缓的流水,一面娇憨憨的道:“常哥哥,这一回你带我回金陵,你妈不会再赶我走了吧?”
常玉岚苦苦一笑道:“谁赶你上来着,只是你自己瞎疑心。”
南蕙撤娇的道:“瞧,瞧,凡事你都怪我不好,你是不是偏心。”常玉岚轻拂着南蕙被江风吹起的乱发,像长兄对调皮的小妹妹一样,口中道:“偏心?我偏向谁?”
南蕙毫不考虑的道:“偏向你妈妈呀。”
“傻丫头!”常玉岚拍拍南蕙的头道,“对长辈,我们做晚辈的讲求个孝顺,孝,就要顺,顺就足孝,谈不到偏心不偏心。”
南蕙侧着脸只顾想右“孝顺”与“偏心”有何不同之处,因此,并未说话。
常玉岚忽然把话题一转,问道:“我忘了问你,纪无情服了丁老伯衣袖上团下的解毒药方,病情好转了一些没有?”
“唉!”南蕙不由叹了口长气,鼓起熟苹果般的双腮,不乐意的道:“毒,是好多了,性情,坏多了。”
常玉岚不解的道:“此话怎讲?”
南蕙又是悠然一声长叹,道:“说来话长,站得累了,坐下米吧。”她说着,抽出甲板上的一块木板,一端搭在缆绳堆上,一端插进帆桅杆的夹缝中,先自行坐了下来。
常玉岚也与他并肩坐下,又问道:“纪无情的性情变成什么样儿?”
南蕙道:“要找你拼向。”
常玉岚奇怪的道:“我俩乃是知己之交,又没有结什么梁子,无冤无仇,他找我拼什么命。”
南蕙道:“先说纪大哥的毒吧。自从你同那位蓝姑娘离开巢湖。我按着你的嘱咐,一连给他服了五天的药,丁世伯果然不愧是‘妙早回春’,纪无情的毒再也不发了,平时毒发时口吐白沫,泪水鼻涕流个不停,现也都好了。”
常玉岚道:“你有没有继续配药,要他断了毒根?”
南蕙点头道:“又配了两剂,十天服完,纪大哥不再面黄肌瘦,饮食也正常了。”
常玉岚颔首道:“那就是体内余毒一扫而净的结果,算得上毒性恨除。”
南蕙紧接着道:“说也奇怪,毒性根除,他的神智也恢复了清明。”
常玉岚喜形于色的道:“那敢情好呀!”
南蕙却摇头道:“先是每天不分日夜的练功,除了练功之外,一言不发,闷声不响,每天不说一句话。”
常玉岚不由笑道:“他跟谁生气?”
不料,南蕙不假思索的道:“同你,”
“同我?哈哈哈……”常玉岚仰天长笑道,“纪无情既然小说一句话,你怎么会知道是同我生气呢?这不是天大的漏洞吗?”
南蕙依旧十分冷静的道:“当然有道理。”
常玉岚紧迫盯人的问道:“你说出一个道理来。”
南蕙天真的盈盈一笑,仰脸望着常玉岚道:“我说出来你可个能生气哦?”
常玉岚也好笑的道:“不会,我生什么气。”
“好!”南蕙用一手指点点常玉岚的鼻头道,“纪大哥每天练功,用木头做了一个假人当靶子,假人的身上用刀刻着三个大字。”
常玉岚好奇的道:“三个什么字?”
南蕙睁大眼睛逼视着常玉岚,一个字一个字的道:“常……玉……岚!”
这实在是令人费解,常玉岚不由怔然不语。他想不透纪无情为何对自己恨到这种地步。
南蕙见他久久不语,眉头深锁,不由道:“怎么样?常哥哥,你生气了吗?”
常玉岚忙摇头道:“没有!我只是想不透纪无情为何如此的恨我。”
南蕙又道:“还不止呢,他每天黄昏时候,必然带了刀,找一个无人之处,一口气砍三十棵手臂粗的矮树,每砍一棵,口中必然大吼一声:“常玉岚,三十棵砍完,才下山来洗澡吃晚饭,”
常玉岚又好气,又好笑的道“是你亲眼日睹的?”
南蕙道:“先前我以为他怕别人偷学他的纪家无情刀,直到我发现附近龙泉山一带的矮树被人砍得差不多,才偷偷的跟踪他,一连几天,毫不例外,即使是狂风暴雨,他也照砍,照喊你的名字。”
对于南蕙的话,常玉岚是百分之百相信。对于纪无情的怪异行动,常玉岚如坠五里雾中,丈二金刚——摸不到头脑,百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