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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见龙天楼使出最俗的铁板桥,冷笑声中,十指直伸,猛插而下。
而就在这时候,那两缕黑线被龙天楼截得倒射而回,反袭黑衣人双乳。
黑衣人大惊,匆忙间疾旋身躯,算他应变快,两缕黑线擦胸而过,而龙天楼已挺腰而起,探掌疾抓,“嘶”地一声,黑衣人头上黑布罩应手而落,露出一头白发。
黑衣人失声大叫,双袖掩面,腾身飞射而去。龙天楼跟着掠起,落身屋脊,黑衣人身法相当快,背影已没入客栈旁黑胡同中。
龙天楼停身未追,震声发话:“告诉他们,姓龙的不走了,决心周旋到底。”
黑衣人已经不见了,但龙天楼的话声在夜色里铿锵有声,字字清晰,传出老远,黑衣人绝不会听不见。
龙天楼掠下瓦面回到屋里,坐下只一想,他立即明白了几分。
人,是大贝勒派的。
不让他看见日出。
为什么?
只为怕他龙天楼见皇上。
大贝勒挟怒离开承王府,进宫去问皇上,为什么以“如朕亲临”的玉佩赏给龙天楼,那么皇上既已有召见龙天楼之意,一定会告诉大贝勒。
龙天楼原还有一半走的意思,现在他不走了。
#奇#不走的意思,就是决定要见皇上,决心跟大贝勒这帮人周旋到底,为礼王府,为承王府,也为他自己。
#书#见皇上要等天亮以后。
现在天还没亮,可是离天亮也不远了。
干脆,坐等天亮。
龙天楼等天亮的时候,美福晋还在大贝勒那间“豹房”里。
房里,有灯,不过灯光亮得很小,只有星般大,灯光昏暗而柔和。
这样的灯光很美,这样的灯光引人遐思。
灯光下的情景更美,更引人遐思。
大贝勒跟美福晋,并头斜躺在那宽大、绵软的一排锦垫上。
大贝勒赤膊,宽厚健壮的胸膛上,有一片浓密卷曲的黑毛,黑得发亮,他脸色紫红,额上还有汗迹。
美福晋几乎赤裸,象牙雕琢似的娇躯,只在腰间、腿上部位,搭了一条丝巾,嫩藕似的粉臂,高耸的酥胸,圆润修长的一双玉腿,全裸露着。
她娇靥上嫣红微退,星眸半合,睫毛颤动,微微地喘息着,一只手正在轻抚大贝勒那宽厚健壮的胸膛,十足的满足之后,还在回忆甜美,享受那片刻的温馨。
半响,只听大贝勒轻声道:“时候差不多了,该有回音了。”
美福晋两排长长的睫毛眨动了一下,睁开一双星眸,娇慵无力地看了大贝勒一眼,轻声道:“放心,我给你找的人,不是等闲人物,比你侍卫营的人高明多了,放眼京畿,找不出那么样的几个来,只怕你的人这会儿已提着龙小子的脑袋往回赶了。”
大贝勒低头凝望那红热未退的娇靥:“真要能那样,我要好好谢谢你。”
“你打算怎么谢我?”
大贝勒猛一个翻身。
美福晋一声娇呼:“死鬼,你想折腾死我——”
就在这时候,外头响起个恭谨话声:“禀爷,属下告进!”
大贝勒翻身而起,美福晋—骨碌起来,捡着身上的丝巾奔进了里头,大贝勒沉喝道:“进来。”
外头一声恭应,房内闪进了半个时辰前衔命而出的提剑汉子,没等他施礼,大贝勒劈头就问:“怎么样?”
提剑汉子一躬身,“回爷的话,没成。”
大贝勒脸色刚变,一阵香风,美福晋已到了大贝勒身边,她身上已多了件披风,把个娇躯裹得紧紧的:“去的人暴露了身分没有?”
“回福晋,听他说没有。”
“你去吧!”
恭应声中,提剑汉子退了出去。
美福晋一跺玉足,浑身发颤:“该死,怎么会没成!”
大贝勒道:“很简单,不是龙小子的对手。”
美福晋厉声道;“我不信。”
“可是事实上你找的人没做成。”
美福晋恨得咬牙,又一跺玉足:“我不信他小子是三头六臂的神仙。”
大贝勒抬手一掌拍出,“砰”地一声,一张紫檩木茶几四分五裂。
美福晋吓了一跳,不悦地道:“拿个死玩艺儿出什么气!”愤愤地坐了下去。
大贝勒转过脸道:“你找的究竟是什么人?”
“江湖道儿上的高手。”
“高手怎么会没做成?”
“废话,我怎么知道他还是比不上龙小子。”
“现在怎么办?”
“既然没办法不让他看见日出,等天亮以后,只有你去应付了。”
“我应付?我怎么应付?不跟你说了吗,我不知道还好,皇上亲口告诉我的,我要是再动他,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那你说怎么办?”
“有办法我还问你?”
美福晋沉默了一下,紧咬贝齿:“那恐怕只有等他见过皇上之后再说了。”
“等他见过皇上以后再说?迟了。”
“怎么迟了?”
“在承王府,我进宫见皇上的事他知道,皇上既要召见他,他不会想不到皇上一定会告诉我,如今有人袭击他,他还能想不到是我,明儿个在皇上面前告我一状,我吃不完兜着走。”
“慢着,他恐怕还不知道皇上要召见他。”
“怎么还不知道,皇上让你那个老鬼知会他,他既然见过了老鬼,老鬼怎么会不告诉他?”
“那也不要紧,他在皇上面前告你的状,他有什么证据?”
大贝勒呆了一呆道:“这倒是。”
“如今只有等他见过皇上再说了,虽然让他见皇上对你是大不利,可是如今也是没办法的事了。”
大贝勒抬手又一拍本已四分五裂的茶几:“姓龙的,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别空发狠了。”美福晋瞟了他一眼:“我得走了,天亮以前我得赶回去。”
她拧身又进里头去。大贝勒站着没动,脸色怕人。
天终于亮了。
窗户上微有光亮,鸡也叫了。
龙天楼洗了把脸,正要吹灯。
“小七儿,小七儿。”
外头响起了白五爷的叫声。
龙天楼微一怔,应道:“五叔,我在这儿。”
白五爷推门进来了,手上还提个小包袱:“我还怕你起不来给误了呢!”
龙天楼道:“您真太劳神了。”
白五爷目光一凝:“你就这样去呀?”
“不这样去怎么样去,我又不是做官儿,还要穿戴整齐。”
“开玩笑,我就知道,我的七少爷,你不是去看朋友,是去见皇上,来,来,换上换上。”
他拉着龙天楼到了桌旁,就桌上打开了包袱,崭新的一件衣裳,还有一双新布鞋。
龙天楼道:“五叔,您这是—一”
“这是玉妞儿连夜给你赶出来的,快试试合身不合身。”
龙天楼眼尖,一眼就看出,衣裳、鞋,都是买的现成的,白五爷却说是玉妞连夜赶出来的,可见老人家用心良苦。不过他对老人家这番心意,仍然暗暗感激。
白五爷口说手不闲,拿起衣裳来就要给他换。
他抬手拦住了:“五叔,您的好意我心领。”
“心领?你—一”
“五叔,皇上是要见我的人,又不是要看我的衣裳。”
“话是不错,可是礼不能失啊!是见皇上,不是闹着玩儿的。”
“江湖人本就这样,这才是江湖人的本色,皇上他不该见怪!”
“小七儿——”
“五叔,我知道您是好意,我感激。”
“小七儿,是不是因为我说是玉妞儿连夜赶出来的,你……”
“五叔,您这是何必,衣裳不是玉妞儿做的,足证我没有那意思。”
白五爷为之—怔。
龙天楼接过衣裳来包好,道:“五叔,不管怎么说,我谢谢您跑这一趟,走吧!咱们—块儿走,您上巡捕营等我去,见过皇上,我就上巡捕营找您去。”
他拉着白五爷往外走。
白五爷只有摇头苦笑:“倔脾气,不是你爹生的,可真跟你爹一样。”
出客栈,走了一段路之后,两个人就分了手。
白五爷去了巡捕营。
龙天楼直奔西安门。
到了西安门之后,嫌早了些,门还没开呢。
门是没开,可是侍卫营的人早站上了。
西安门外岂是任人逗留的。
可是侍卫营的人都认识龙天楼了,谁都知道他有—方钦赐玉佩,尽管不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硬没人敢走过去问他。
过不一会儿,门开了,从门里走出了大贝勒,他登时就是—声怒喝:“什么人在外逗留,给我拿下。”
当然,他这是故意的,有心想给龙天楼难堪。
奈何他事先没跟他这批手下说好,他这批手下也太不争气,他煞有其事地喝了一声,他这批手下却没—个敢动。
脸上挂不住的,是大贝勒他自己,他气往上冲,浓眉一扬,方待再喝。
龙天楼已说了话:“贝勒爷,是我,龙天楼。”
大贝勒不好发作,不好再喝令拿人了,目光一凝,故作—怔:“是你?”
“贝勒爷不知道,今天一早,龙天楼会到西安门外来?”
大贝勒可不敢说不知道,他道:“我知道今天—早你会到这儿来,可是我—时没看出来是你。”
龙天楼淡然笑道:“也许大贝勒没想到会是龙天楼。”
大贝勒未加思索:“也可以这么说。”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要是昨儿晚上碰上什么事故羁绊,也许今早龙天楼就来不了了。”
大贝勒目光一凝:“你这话什么意思。”
“贝勒爷,最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时常有人狙击龙天楼,不是龙天楼福命两大,早就血溅尸横,命丧黄泉了,贝勒爷您领侍卫营,是不是可以帮龙天楼查一查?”
大贝勒道:“你为承王府办案,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