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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一个年约在五六旬之间,手持一根粗如鸭卵的禅杖,另外约两个年纪较轻,都提着一柄方便铲。
他们奔到离佟长白不及一丈之处,停下脚步,为首的僧人,又朗朗喧一声佛号,道:“贫衲听说檀樾今日大闹洛阳,又扬言要侵扰官衙,初时还不敢置信,却不料檀樾真来了。”
佟长白见他语声含气敛劲,分明是内家高手。
也可不敢过于轻视,冷冷道:“你们是那个庙里的和尚?”
一个年纪较轻的和尚应道:“我们是少林弟子,这一位是法音大师,我是第三代弟子大行,这个是敝师弟大业,檀樾高姓大名?”
佟长白勃然大怒,眼中凶光四射,狞声道:“你们是真不知道抑是假不知道?”
大行和尚正要接口,法音大师已摆摆手,阻止他说话,道:“阿弥陀佛,贫衲等自从托庇佛门以来,同在手中清修,山居之人,罕得与闻世事,檀樾身手卓绝,我等异常仰慕,却当真未识檀樾高姓大名。”
他说得既谦恳,又有道理,人人得闻,都感到这法音大师定是有道高僧。
但佟长白却不管这一套,厉声狞笑道:“放屁,等老子砸死你们这几个秃颅,少林寺就不会不认识咱了。”
原来他深知少林寺乃是天下武术源汇,武林独尊,以此耳目众多,宇内之事无有不知。
他铜面凶神佟长白形貌特别,少林僧人自应一望而知,这三僧之所以说认不出他,一定是自负出身,好贬低对方的身价。
他这一当面辱骂,法音大师只沉重地哼一声,但身后的大行、大业二僧,可忍不住了。
大行怒道:“你敢骂人?”
大业忿忿喝道:“好一个凶蛮之人,今日非加以教训,挫一挫他的气焰不可。”
他这话自是说给法音大师听的。
佟长白敞声大笑,道:“就凭你们这三个秃颅吗?”
法音纵是泥人也有土性,提高声音道:“孽障,孽障。”
他自幼出家,除了参佛就是炼武,到现下六十岁的人,竟不懂得如何骂人。
佟长白跨开大步,迫到切近,厉声道:“你们是跪下求饶?抑是要老子挨个儿砸死?”
大行、大业双双抢出,护住法音。
佟长白更不多言,健腕一挥,“呜”的一响,钉锤荡起来,向左边的大业砸落。大业抡起方便铲,迅快迎拍。“当”地大响一声,两件兵器硬拚了一招。大业和尚竟禁不住震退了两步。
佟长白健腕一沉,那只钉锤呜一声改向大行光头砸下。又是一声震耳大响过处,大行和尚退了三步之多。
井温低站道:“这个和尚更不济了。”
朱宗潜道:“不是他不济,是佟老兄锤上力道增强了,他向来是一锤比一锤厉害,第三锤才是他真正的气力限度。”
但见佟长白旋舞钉锤,在头顶上发动劲厉刺耳的鸣呜声。
法音一摆手,道:“退下,我接他这一锤瞧瞧。”
大行、大业不敢有违,侧身退开,佟长白大喝一声,那只钉锤砸向法音头顶。法音手中禅杖“呼”一声挑起,横架敌锤。“当”的一声大响过处,余音。但见法音退了一步。
佟长白自始到终双脚不曾移动过,单论气力,已尽扒这三僧。
但他仍然喝道:“老和尚的气力不小啊!”
法音道:“檀樾神勇盖世,何必与凡俗之人闹事?”
他虽是连连受辱骂,仍是苦口婆心的劝说对方。
佟长白冷笑一声,道:“咱就是瞧不惯那些鸟官欺人,今日定要杀个痛快,你们不是咱家敌手,赶快滚蛋。”
他叫人滚蛋,这话虽是难听,其实却是他平生未有之事。
只缘他感到这三个和尚为人都还不错,方肯放他们一条生路。若在往时,那是不管好歹善恶,一概诛杀。
少林威名虽盛,却全然不放在佟长白心上。
法音道:“贫衲等碰到此事,决计不能放手,檀樾除非杀了贫衲,方许横行滥杀。”
他说得很是平和,但语气中充满了坚决不移的意味。
佟长白一听而知,杀机顿生,狂笑一声,挥锤猛攻。
这个名震江湖多年的凶神竟在眨眼间连攻了五锤之多,每一锤的手法都极是奥妙,迫得法音不能不挥杖硬挡。
因此发出一连五声巨响,全场之人都骇然失色,因为这些响声强烈震耳,好像有人在耳边打铁一般。
法音每挡一锤,就退一步。
五步之后,已退到大行大业当中。
佟长白喝声“真痛快”,锤势一变,幻化出七八只巨锤,笼罩住三僧。
大行、大业不能不挥铲招架,顺势反击,登时变成以三敌一之势。这四人只拚斗了十六、七招,竟有十招以上是硬碰硬的打法,一时当当巨响不绝于耳。全场百姓官兵数千人都瞧得呆了。
朱、井二人已移到最近之处,朱宗潜细心察看之下,已发觉这三僧无一不是功力深厚,气力极强。
又炼的是童子功,此所以虽是天赋气力比不上佟长白,但却不曾让佟长白碰软了手。
若然不是炼的童子功,这刻早就连兵器都不住了。
但三僧功力虽深而机变不足,想是极罕得与人动手拚斗,缺乏经验。同时又是走的刚猛路数,招式手法不求巧变。一旦碰上了佟长白这等宇内头等凶人,自然是大大的吃亏了。
井温道:“朱兄竟能降服这等盖世凶人,实在使人敬佩不已。”
说罢,不闻朱宗潜答话,转眼望去,一面道:“看来少林三僧输定啦!”
但见朱宗潜全神贯注望住那场激斗,似是没有听见他的说话。
他又转回头去看,谁知只这么一刹那间,形势忽变,那大行、大业二僧竟使出巧妙身法,两人合力出铲,连架了两锤。
他们分开之时,碰上敌锤,定必震得身躯晃摇后退。但合力硬架,却成平手之势。佟长白凶焰为之一挫。
法音挥杖展开反击,登时抢制了主动之势。十余招过处,法音更见骁勇,连连抢攻。
本来已经一片喧闹中,突然增加无数喝采呐喊之声,更是喧嘈震耳。原来那三僧的风度,佟长白本来就不能相比。
加以嵩山少林之名天下皆知,洛阳相隔得近,更是无人不知,对少林僧人十分崇拜。
因此三僧占了上风,许多人便情不自禁的喝采助威。
井温细看战况,发觉那大行、大业二僧身法奇奥异常,往往似是预知佟长白的锤路,抢先联手举铲,挡住他最威猛的一击。此时法音禅杖发出,总能迫得佟长白手忙脚乱,厉吼连声。
井温本是时下高手,心中大为疑惑,想道:“少林寺果然盛名不虚,随随便便走出三个和尚,便具如此深厚功力,这已经足以骇人听闻了,何况他们还博知天下各门派的武功精要,临敌对阵,又多了几分知敌的胜算。”
忖想之际,忽见佟长白运攻二招,跃出战圈,忿忿喝道:“不打啦!”
法音一举手止住大行、大业二僧,道:“檀樾留下高姓大名。”
佟长自厉声道:“咱是佟长白,你们别忘了。”
法音倒吸一口冷气,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佟檀樾,贫衲记得有人说过,佟檀樾使的是虎叉,几时换了兵刃?”
佟长白忽然怒气尽消,道:“原来你们不是不闻咱家之名,咱是最近才改用钉锤。”
井温听了大奇,心想这样说来,少林三僧怎会熟谙佟长白的锤路。
便场上数百官兵离是人多势众,但那佟长白实在太凶恶太厉害了,是以这刻虽是鼓噪呐喊,却不敢上前。
佟长白一回头迈步便走,所到之处,人群自动裂开。
那三个少林僧人兀自转眼四顾,似是想找寻什么人一般。
忽见几个军士簇拥着一名军官奔过来,法音大师低声喝道:“咱们走。”
迅即领了大行、大业二僧,挤入人丛之中。
转过一条街道,三僧闪入巷内。
忽听身后有人说道:“大师们敢是怕被那军官缠住,耳根不得清静?”
法音回头一看,却是个农家少年,头戴斗笠,把面孔遮了一半。他心知有异,颔首道:“施主出言不俗,可知非是等闲人物。”
原来这少年,能一口道破他们逃避浮名俗礼的用心,自然须是高明之士,方能瞧出。
农家少年道:“大师过奖之言,愧不敢当。在下因见大师们实是有道高偕,慈悲为怀,是以赶来拜晤。”
法音道:“还未请教施主高姓大名?”
大行、大业二僧见师叔如此唠叨不休,都感到惊奇而又不甚耐烦。
农家少年躬身道:“在下朱宗潜。”
名字一报出来,登时把大行、大业骇了一跳,四只眼睛都瞪得大大,打量这位武林彗星法音啊了一声,道:“原来是朱大侠,贫衲失敬了,朱大侠此来定然有所指教。”
朱宗潜道:“岂敢当得见教二字,在下乃是来求三位大师帮助。”
法音毫不迟疑,道:“朱大侠即管赐告。”
大行、大业听得一怔,心想朱宗潜声名虽盛,但终是“狼人”的弟子,这“狼人”之案一日未曾了结,就有成仇为敌的可能。因此,目下实是不宜与他太过接近。但法音竟一口应承,宁不可怪。
朱宗潜似乎也有点意外地注视对方一眼,才道:“谢谢大师盛情。在下想求大师们赶去一处,援救佟长白。”
这话一出,连法音也愣住了,道:“朱大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朱宗潜道:“这是因为………”
他忽然沉吟一下,才又道:“内中原因相当复杂,总而言之,大师们此举不但于天下武林有利,对贵寺亦有莫大好处,在下只望大师们瞧在下传声一事份上,予以信任,立刻动身。”
大行和大业二僧,啊了一声,敢情他们早先双铲联招,硬碰佟长白的钉锤,路数手法都是得到一人暗中传声指点,是以看着抢制了机先,在数千人瞩目之下,大振少林威名。
这等恩德,自是非同小可。
法音合什道:“贫衲先行谢过朱大侠的暗助。但贫衲对朱大侠信任之故,却是由于前此曾听一影师兄盛赞阁下是仁侠之士。”
朱宗潜仰天长叹一声,道:“想不到这位老前辈如此看重在下。”
他立刻就炯炯地转眼望住法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