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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宗潜与李通天两人离开那牲口店,李通天忍不住说道:“小可身上还有二百余两之数,何必另外设法?”
朱宗潜道:“我的计划你不是不知道的,须得化费不少银子,目下总得弄个二千两在手中才行,你跟我来。”
他们转出大街,不久,到了一座府邸门前。
李通天一看这府邸门前车水马龙,听差极多,便晓得必是知府官邸无疑,正在纳闷。
朱宗潜取出一件物事,却用丝巾包住,交给李通天,道:“烦李兄权充兄弟的师爷,如此这般行事。”
李通天接过那丝巾里住的物件,轻轻一握,感觉到好像是一块铜牌。当下一直走到大门,向门房说道:“我是李师爷,刚从京里到此。烦你把这个立即送给王知府过目,敝上在那边等着。”
他的相貌口气都不同凡俗,那门房一瞧那边站着一位贵公子装扮的人,更加不敢多言,连忙接过去报告。
转眼间一个五旬左右的人跟着门房出来,先向李通天哈腰行礼,报出姓名,敢情便是王知府。
李通天心中好生诧异,却含含糊糊的应付,带他去见朱宗潜。那王知府腰哈得更弯,双手奉回那个丝巾包着的物事。若不是朱宗潜伸手挽住他胳臂,这王知府几乎要屈膝行礼。
朱宗潜道:“有三件事要拜托贵府,第一是不可向别人提起我。第二是暂借二千两花用。第三是派人到某店去取马,付清价银之后,送到悦来栈去。”
王知府连连答应,恭敬地邀他们入府小憩,以便奉上二千两银子。朱宗潜摇摇头,道:“贵府不须多礼,银子可与马匹一并送到客栈,但万勿让外人知晓。”
回到客栈,李通天并不询问,但心中却猜测得出那一块形似铜牌之物必是与皇室有关,而他的姓氏与当今天子一样,说不定就是王子或亲王之类身份。不过若是如此,他又如何会到江湖中流浪?他的一身武功从何处学到?
不久,一个精干的中年人送来马匹及银子,这二千两都是银票,全国各通都大邑均可兑现使用。
他们包下一座跨院,各居一室。
饼了几日,开封周围千里之内无人不知朱宗潜之名,亦无有不知他有一位若桃李冷若冰霜的师妹。
镑种奇怪的传说像湖面上的涟漪一圈圈向外扩散,其一是朱宗潜曾经击败了“黑龙头”
,亲手杀死了屈罗及嵇桀。
其二是他已是武林十一高手之首,武功第一。
其三是朱宗潜有意选择当世英雄许配以师妹。
其四是朱宗潜极为富有,他的师妹比他更有钱。
这些既香艳刺激而又神奇的传说,简直是不胫而走,开封府以及附近的武林中有点名声的人物,都跟朱宗潜认识了,在他新购的华丽住宅之内夜夜都有豪奢的宴会,仆从如云。
因此,人人都深信朱宗潜当真十分富有。
半个月之后,龙门队其余十位高手都先后抵达开封府,但他们行踪甚是隐秘,不但没有跟朱宗潜连络,甚至彼此之间也只有三两成群的小接触,都不晓得全部人马已聚集在同一城池之内。
银衣帮少帮主欧阳谦一直与欧大先生和阴阳手冯天保在一起。他们在开封观察了三天之后,冯天保便主张直接与朱宗潜见面,他道:“这位老弟真有神鬼莫测之机,怎的分手了不到一个月,整个人都变了?而他如此的毕露锋芒到底有何用意?我们如不与他当面一谈,决计观察不出什么结果。”
欧大先生徐徐道:“根据咱们从各方面收集到的消息来看,朱宗潜兄好像并不急于跟咱们联络上。而他此举已吸引了无数武林中知名之士到开封来瞧瞧他。其中有的远在千里以外赶来的,相信黄河流经的数省地面的武林同道,莫不听到他的声名,这真是十分奇怪的举动,他到底想吸引什么人的注意呢?”
欧阳谦道:“晚辈猜想他那位师妹一定与此事大有关系。到现在为止,虽然有千百人见过他师妹的容貌和武功,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师妹的姓名,这也是一个莫大的谜团。”
冯天保道:“两位如不反对,兄弟打算去瞧瞧他。”
欧大先生沉吟一下,说道:“这其间还有一个很大的现象,那就是朱宗潜自从这么一露面之后,咱们的龙门队好像便瘫痪解体了。当然大家都是因为抱着观望的意思而暂不露面,但这一来却把咱们二个月来的努力都付诸东流了。大家都忘了『狼人』之事而集中注意力于他身上………………”
欧阳谦迟疑了一下,才道:“晚辈最近接获一个秘密消息,那就是朱宗潜曾经发出一种极像狼嗥之声,这个消息本来不拟说出,可是欧大先生既然提到这一点,晚辈便不能不从实说出来了。”
欧、冯二人都大感震动,寻思良久,欧大先生道:“两位可觉得他所作所为都极像在掩护那『狼人』吗?”
冯天保点点头,欧阳谦道:“正是如此,冯老师还要去见他么?”
冯天保起身道:“非去不可,待我回来之后,两位亦须轮流前往,免得让他瞧出咱们三人是一伙的。”
冯天保乃是龙门队第一个去访见朱宗潜的人,朱宗潜显得很高兴,问过冯天保的意思不想与别的武林人物见面,便另在一个幽雅的小厅中设宴款待。
他介绍雪女之时可就不说是师妹了,因为他结识冰宫雪女之时少林一影大师在场,这一干人迟早总会晓得,因此他只说是“雪姑娘”,此外,亦把当日在古寺与屈罗碰上一切经过坦白说出。
不过冯天保听完之后,还是弄不懂朱宗潜如今何故这样做法。
朱宗潜微笑道:“在下此举有很深的用意,最主要的是把神秘莫测的黑龙头引出来。”
冯天保道:“这样说来,你竟是以身作饵之意了?”
朱宗潜道:“不错。”
抬头望一望天色,又道:“那黑龙头迟早会找上我,总是在这等天色已黑之时光临。冯前辈不妨耐心等着瞧,此外,黑龙寨势力尚在,我也不敢过份轻视他们。不过以在下的推测,龙门队的人手势必已尽集开封府中。黑龙寨之人必须顾虑到咱们是布下天罗地网以便一举打尽,所以黑龙头未出现之前,这一层不必过虑。”
冯天保沉吟道:“话虽如此,但咱们旨在对付狼人,你这么一弄便完全耽搁下来。”
他可不肯露出大家思疑他掩护狼人的口风,只这么淡淡地提上一句。朱宗潜坦率地道:“在下已查出狼人是谁了。”
冯天保大惊道:“这真是万分惊人之事,他到底是谁?”
朱宗潜道:“前辈务必要原宥在下暂时隐瞒之罪,但此事不久即可水落石出。”
冯天保很爽快地道:“没有关系,但你可要我们如何帮助你?”
朱宗潜胸有成竹,道:“当然要啦,五天之后务请驾临此处聚晤,那时候将有确实消息奉告。”
冯天保道:“既是如此,我且告辞,五日之后再来。”他告辞而去,朱宗潜送他从侧门出去,免得碰上各地闻风而到的武林同道。
冯天保走出一程,便感到夜色中好像有人尾随跟踪。
此时四下杳无人迹,因为朱宗潜的居处乃是开封府城内最偏僻的所在,周围好多条街道都很难碰得见人,还有许多旷地和菜园之类的地方。
冯天保闪入一块旷地,凝身停步侧耳而听。不一会,一阵轻细步声已走到他隐身的树丛前面。
冯天保唰地跃出去,拦住那人去路。目光到处,但见这人面色甚黄,唇厚鼻大,约是三四旬左右的年纪,背插长剑,动作矫健之极。说也奇怪,这个黄面汉子一见冯天保现身,便怪笑一声,掣出长剑,欺身疾劈。
长剑发出劲烈的劈风之风,一听而知此人功力深厚无比,决计不能大意。冯天保双手一拍,两只衣袖突然加长了一尺,飘飘飞向敌剑卷去。
冯天保外号称为“阴阳手”,一身功夫尽在双手之上,但赤手空拳碰上快刀快剑,仍然大有吃亏之处,是以他曾经在一双衣袖上下过苦功,这双衣袖也经过特别设计,平时打摺起来,与常人无异,一旦应敌,却可以放长一尺左右,这样碰上功力悉敌之士的时候,便可利用双袖抵消敌人的兵器优势。
黄面汉子见他双袖暗蕴极是强大的劲力,长剑不敢被卷中。当下向左方滑步绕去,长剑撤回,避过衣袖卷搭之势,紧接着一招“已落犹开”,剑光打闪,疾向冯天保肩臂之间划去。
这一招拿捏的时刻,恰到好处,把剑招威力发挥到尽处,实是名家身手,不同等闲。
冯天保大吃一惊,使个身法跃开数人,冷冷道:“报上名来。”
黄面汉子哼一声,挥剑又上。只见他虽是挺剑直刺,但剑尖忽上忽下的移动,使人难以捉摸得定他到底要攻那一处部位。
冯天保双袖一分,露出两只手掌,迳自抓剑扣脉,反击的手法凌厉之极。这一招竟迫得对方无法再攻,侧跨两步。
冯天保这时才喝道:“好一招『玄中玄势』,老夫倒要瞧瞧你还有什么绝艺没有?”
喝声中斜身疾扑,双手连环攻出,忽劈忽。随着双手招数变化,两股力道涌出,或刚或柔,正是阴阳手绝妙的心法。
冯天保这一展开强攻肉搏的打法,那黄面汉于着实忙乱了一阵。可是此人沉着坚凝之极,不一会就稳住局势,手中长剑绝不饶人地施展出许多奥妙招数。
双方鏖战了四十余招,冯天保心下大感讶异,暗想此人的剑法功力都是当世之选,尤其可惊的是他那股生生不息的内力,不论是刚刚发出全力也好,招架时用了全力也好,总能在瞬息之间又发出新的力道。
他认出对方大半的剑法渊源,此所以他极感兴趣,忍不住出全力拚斗,有意击败对方,把他拿下询问一些重大之事。但那黄面汉子功力极是深厚,只比他五十年苦修之功微逊少许。
而他机变的剑法却可以补功力之不足。因此冯天保斗到五十招以上,便深知自己决计无法生擒活捉此人。甚且若是稍有一点点大意,以这人的机警狡猾,极可能反而杀死自己。
事至如此,冯天保也没有考虑的余地了。当即提聚起十成功力,在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