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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梦小姐声调一冷,道:“我此来并非与你斗口舌之利。你既然不甘束手就擒、那就小心准备,我要出手啦!”
她举起右手,作个手势,那四仆迅即奔出殿外。
朱宗潜明知她手下四仆定是去对付佟长白等七人,他心中有数,理都不理,蓦地拔出刀剑。
大殿内顿时寒气涌聚,光芒四射。但见他左手长刀闪出森冷迫人的青光,右手长剑的光华却是淡红色。
对比之下,益发显明易见。
春梦小姐道:“你盗走了令狐老太爷的宝刀,已惹下了杀身之祸。目下还敢耀武扬威,真真可哂!”
朱宗潜道:“真假不在多言,姑娘请亮兵刃,如若来不及的话,那是你的自误,在下决不留情。”
春梦小姐道:“笑话,你能在我手底走上十招八招,就算你很不错了,我用不用兵器都是一样。”她突然发难先攻,猱身欺敌,双手齐出。
朱宗潜见她招数奇诡奥妙,步法诡异,心中大凛,连退两步,右手长剑一招“星驰云飞”,凌厉反击。
他不用宝刀之故,便因对方双手来势竟然完全封住了他雷霆刀法的门路,使他无从发刀。
假如他不是精于剑术之人,眼见刀招被敌人尽行封死,一定手忙脚乱,无法应付。朱宗潜沾了右手芙蓉剑的光,仍然有法子凌厉反击。
而他实在也是机智过人,这刻完全撇开左手宝刀不能发出之事,全神驭剑,对付强敌。
春梦小姐见他毫无慌乱之象,心中大感惊佩。
娇声喝道:“好剑法,我倒要瞧瞧冷面剑客卓蒙传授了你一些什么技艺?”她说话之时,指戳掌拍,一面拆解,一面还击。但见她青裳飘拂,在剑光中闪来闪去,煞是好看。
朱宗潜施展出乾元剑法,剑势绵密异常。竟把春梦小姐快如鬼魅般的身法挡住。这时,双方都感到又急又惊。
急的是收拾不下敌人,惊的是对方武功之精妙,都出乎意料之外。
若然细论起来,那朱宗潜刀剑出鞘,春梦小姐赤手空拳却斗成平手,自然是朱宗潜显得武功稍逊。
忽然殿后传来拚斗之声,似是十分激烈。
春梦小姐发出号令,计多端和三婢是时一齐奔出殿去。
朱宗潜单凭一把芙蓉剑力斗春梦小姐。不但对计多端和三侍婢出殿之事,理都不理。
甚至剑法使得更加凌厉凶险,奋力迫攻不已。
两人转眼间已攻拆了二十余招,朱宗潜剑上内力有增无减,绵密的剑势已幻化出一片光华,笼罩着对方。
春梦小姐突然间方寸微乱,朱宗潜的确是厉害,见隙即入。但见那大片光华陡然敛束成一道光华。
迅如电光石火般向她刺去。这一剑的威势宛如巨犀驰触,无与伦比。在这一刹那间,朱宗潜心中暗暗叫了一声“可惜”!
他深知这一剑威强莫当,眼下连他自己也没有法子可以收煞,料那春梦小姐这回必死无疑。
是以大感惋惜,觉得自己的剑下竟斩杀了一个这么貌美艺高的女孩子,实是如同煮鹤焚琴,辣手摧花无异。
剑尖到处,猛可势道一挫,发出“锵”的一击。原来春梦小姐已掣出一柄小小金钩,长仅尺许。
在这间不容发之际,竟抵住了他的无情一剑。她虽是终于挥钩挡住敌剑,化解了杀身之祸。
可是朱宗潜这一剑劲道凌厉之极,竟把她震得退了四五步之远。
朱宗潜提剑作势,欲发未发。此时阵阵森寒剑气,弥漫全殿。饶她春梦小姐艺业精绝高妙,却也被他刚才这一剑杀得心胆皆寒。因而这时也抵御不住这阵阵剑气。
面纱随着她粗急的喘息,不停的飘动,胸脯也急剧的起伏,竟没有法子马上就恢复常态。
像他们这等一流高手,不论是在什么情况之下,也能够立刻制止喘息,运功行气,提聚真力,应付强敌。
如若不能如此,显然已是真气不匀,功力散涣。因此朱宗潜晓得这刻但须出手一击,便可以立时取她性命。
“我此刻倒底要不要出剑呢?”这个念头霎时已在他心中转了十余次,却得不到答案。他乃是聪颖过人之士,登时转念忖道:“我既然下不得手,那就索性做得大方一些。”当下收回剑势,现出困惑的表情,说道:“奇怪,我明知此是千载一时的机会,若容你施展出奇招绝艺,势必落败伤亡,但我为何竟下不得手?”春梦小姐没有作声,似是回味他这几句话。
朱宗潜举步迫近去,徐徐伸出长剑,向她面门刺去。
他此举虽然相当骇人,但一望而知他只是想挑开她面上的白纱,以便瞧一瞧她底庐山真面目。
剑尖方自触及面纱,春梦小姐突然尖声道:“别动手!”朱宗潜道:“难道此举对你有什么害处吗?”春梦小姐道:“对我没有一点害处。”朱宗潜道:“既然如此,姑娘何故吝于露出芳容?”春梦小姐摇摇头:“你让我想一想行么?”朱宗潜笑一声,道:“原来想瞧瞧你也这般复杂。好吧!我耐心等候就是了。”他收回长剑,含笑注视着她,表面上似是觉得很好玩。
其实他心中大为警惕,晓得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可能含有十分复杂古怪的隐情。
春梦小姐寻思顷刻,还未能决定。
朱宗潜虽然一时测不透内中的隐情,但必有古怪却是可以肯定的。是以不敢开口出声,以免打断了她的思路。
等了一会,耳中但闻殿后激战之声,一直未停,登时大为惕凛。
要知他目下虽然赢了对方,但却赢得有点侥幸。
分析起来,有三个原因。是春梦小姐太过自恃,以为定可取胜,所以开始交手争锋之时,她未出全力。
二是春梦小姐估计错误,以为朱宗潜最厉害的是雷霆刀法。而她却恰好识得克制这一门刀法的绝艺。
是以有恃无恐的空手应战,殊不知朱宗潜右手芙蓉剑威力,竟不在左手刀法之下。
若然单单如此,朱宗潜也未必能够取胜。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朱宗潜机智过人,深知对方武功博杂奇奥。
有些手法招式简直古怪得无从招架。
因此他一占到先手,立刻全力猛攻,剑势绵密异常。没半分松懈,迫得对方全然没有机会出手反击。
一气呵成把她击败,这便是第三个原因。
当他听到后殿激斗之声,便不禁想到对方高手如云,假如欧大先生等七人居然不敌伤亡,则败局已定。日后永无卷土重来,再与对方一拚的机会了。此事关系重大,不由得他不暗暗耽心,赶快大动脑筋。
忽听春梦小姐道:“你还是不要瞧见我真面目的好。”朱宗潜道:“如若姑娘不肯见示,在下亦不便强你所难。只是日后如若在路上相逢,竟然不认得是你,岂不可笑?”春梦小姐道:“你放心,我的真面目见过之人太少了,我总是戴上面纱,就如现在一样,你决不至于认不出我。”朱宗潜耸耸肩,问道:“姑娘带了多少人追来?”春梦小姐道:“除了三婢四仆之外,倘有三名高手。本应绰有余裕的收拾下佟长白等七人,但听那激战之声,似乎不易得手。”朱宗潜笑道:“姑娘的手下虽然武功都十分高强,但佟长白、一影大师、欧大先生等七人,不但无一弱者,甚且大都是一流高手。你手下一共只有十人,自然难以取胜了。”
春梦小姐道:“你的神通的确广大,不但能破去我制『万里香』,以致那一夜没抓住你。更甚的是居然还能使佟长白等七人完全恢复如常,破去吕钧的迷魂法。”她略略一顿,又道:“他们武功虽高,但聋哑之人,岂耐久战?再过半个时辰,天色便黑,其时,他们只靠目力,焉能再战?”
朱宗潜道:“姑娘话中含有恫吓之意,不知真意何在?”春梦小姐道:“我想劝你别再作负隅之斗了,你若肯归降的话,我那武师兄自必对你大加重用,高官厚爵,自是不在话下。最重要的是你还能以有用之身,做一番事业。”朱宗潜朗声一笑,道:“姑娘的意思竟是认为在下如若不降,必败无疑,对也不对?”
春梦小姐道:“不错,我是感念你剑下留情,才苦口婆心的劝你。要知假如你惹出了武师兄,那时你一定死无葬身之地!”朱宗潜不但不笑,反而变得十分严肃,问道:“姑娘的这位武师兄当真如此厉害吗?”春梦小姐道:“自然是当真的,据我看来,除了令狐师叔能与他一拚之外,天下已无足以抗衡之敌了。”朱宗潜道:“这话我虽然不敢不信,但心中却不服气,也许我就是可以与他抗手之人。”春梦小姐摇头道:“你不行,若是加上我,或者还可以一拚。但我自然没有帮着你去对付武师兄之理,说到你妄想与他抗手之事,根本上没有这等机会。因为我这一关,你已不易闯过了!试问今晚之局,假如佟长白等七人再被我擒回去,你人孤势单,如何能过得我这一关呢?”朱宗潜沉声道:“假如在下过不得你这一关,自然休想与令师兄对抗。但在下自信还不致败于你手底。”
春梦小姐摇摇头,道:“你自家心中明白,若论武功,你将败于我手底,谓予不信,不妨再斗一场。”朱宗潜道:“自然要再斗一场,但在下有个疑问,极望姑娘略加指点,在下便感激不尽了。”春梦小姐笑一声,道:“你也有不明白的事吗?我还以为你万事通,例如你一来就找到我这迷仙窟。”
朱宗潜道:“在下不明白的是有关武功上的难题。自古以来,炼武之人何止恒河沙数。但有大成就的,寥寥无几。令师叔数十载苦修,所谓岁月有功,能得有大成就,还不算奇。但姑娘及令师兄都不是年老之人,如何也这般高明?在下实是百思不得其解?”春梦小姐道:“我听曹洛说你服过灵药,是以内力强绝,但别人难道就不可以得服灵药吗?”朱宗潜恍然道:“原来如此,多谢姑娘指教。”
春梦小姐道:“还有一点,我们都懂得一门脱胎换骨的功,加上灵药之力,双管齐下,是以论起内功造诣,天下罕有匹俦。”朱宗潜道:“这就无怪姑娘手下的三婢四仆,都很高明,尤其是那四仆,资质不算上乘,居然有这般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