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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剑来杖往,霎时间,已斗了七八招,朱宗潜虽是使出师门不传之的“乾元剑法”,全力应战,仍然感到不支。
心想:如若不能出奇制胜,迟早仍须毁于敌杖之下。
那令狐老人着着进迫,手中那根血红钢杖,不但使得极是凶猛奇奥,最使人惊心动魄的还是杖上激涌的潜力,重如山岳,加上轻雷隐隐的风声,威不可当,朱宗潜全力招架之下,简直没有机会动脑筋。
而且在这等风云紧急,瞬息万变的局势下,纵有奇谋诡计,亦将难以施展。
两人又激斗了六七招,越发的凶险,任何一招若然失手落败,定是有死无生的结局。
朱宗潜虽然是奇计百出之士,这刻也感到力不从心,唯有尽力苦撑危局,至死方休。
此是他出道以来,第二次觉得无法力敌硬拚。
第一次是春梦小姐给他留下的印象。由于她手法诡奇奥妙无比,难以化解破拆,是以他决定智取而不力敌。
想不到目下这令狐老人亦以霹雳雷霆万钧之势,迫得他步步后退,有勉力苦撑之功。
朱宗潜但觉令狐老人杖势越斗越强,心中突然泛起“死亡”的意念。此时虽是不暇多想,但斗志为之减弱了不少。
在这等此消彼长的倩形下,朱宗潜很难走得满五招之数,那两个红衣美妇紧张地瞪大双眸,心中都泛起了“可惜”之感。
令狐老人大喝一声,振腕抡杖,方要扫出,陡然间,不进反退,跃出圈外。
朱宗潜惊讶得瞠目结舌,心中感到这种情事,实是使人无法置信。
不管他信不信,那令狐老人当真已退出圈外,而且尤有甚者,便是这个老人忽然转身奔去,霎时已隐没在出口甬道之内。
朱宗潜自然更觉迷惑,但觉这场险恶的鏖战,宛如荒诞不经的噩梦一般,虽然惊心动魄,最后却居然平安无事。
不过,那两个尚未消隐的红衣美妇,却证明不是噩梦,而是真真实实的事情。
那个失去宝刀的红衣美妇,直到这时,才醒起去抢回宝刀,她奔将过去,刚刚伸手要捡,旁边一只脚突然踏在刀身上,恰好比她快了一点。
红衣美妇明知是朱宗潜,仍然抬眼望去,朱宗潜向她微微一笑,道:“娘子贵姓啊?”红衣美妇似是被他的俊逸丰神所迷惑,也自露齿一笑,应道:“我姓甘………”朱宗潜立刻道:“甘娘子,在下跟你商量一件事,只不知你肯不肯帮忙?”甘娘子讶道:“什么事呀?”朱宗潜道:“在下要这一口宝刀一用。”说话之间,伸手出去,轻飘飘的向她手中的刀鞘抓去,他出手时着似无意,其实极是奥妙,使对方难以闪避。
但见他一手取过刀鞘,甘娘子失色退后数步。
朱宗潜拾起了宝刀,插入鞘中,这才把自己的刀鞘丢掉,把这口宝刀斜插在背后。
甘娘子这才尖叫一声,道:“还给我………”欺身扑去,竟欲夺回宝刀。
朱宗潜左手一拨,把她震开数步,冷冷道:“此刀名为『天王刀』,岂是女流之辈使用的?”甘娘子拔出长剑,厉声道:“我与你拚啦!”刷刷刷连攻三剑,招数极是诡奇凌厉,朱宗潜直退了七尺,才算是避过了这一阵猛攻。
心中尤是惕凛,不敢怠慢,锵一声掣出“天王刀”,寒芒电卷漩飞,呛的一声,竟把甘娘子的长剑斩断了。
甘娘子骇然疾退,朱宗潜立时收刀,转眼一看,但见另外的那个红衣美妇,早已失去踪迹。
当下叫道:“甘娘子!”她已奔到甬道口,闻声止步,回头瞧望。朱宗潜道:“甘娘子,那令狐老丈的武功,已达超凡入圣的境地。当今之世,恐怕已难有敌手了。
早先他明明尽占上风,何以忽然退走?”甘娘子道:“我家老爷是武林第一高手,要取你性命并非难事,老爷是因为………”她忽然警觉地停口,没有把朱宗潜想知道的事说出来。朱宗潜正待设词探问,但见她一转身,已奔入甬道,忽然隐没。
他立刻决定暂时抛开此事,迅即奔到一影大师那儿,跃过栏栅。一影大师趺坐如故,兀自发出鼾声。
朱宗潜伸手推推他,使了不少劲,一影大师才停止了鼾声,缓缓睁开双眼,满面俱是困倦之容。
朱宗潜蹲落在他面前,说道:“老前辈,现下觉得怎样了?”一影大师陡然精神一振,转眼四望,他神色之中流露出恍然惊醒之状,张开嘴巴,却发不出声音。
他急得跳起身,朱宗潜连忙向他比手式,询以是不是既哑又聋?一影点点头,朱宗潜拉过他的手掌,在他掌心写字,表达意思。
他连连点头,当即一齐跃出,分头行事。
两人很快就把所有的人弄醒,佟长白发觉自己又聋又哑,登时暴跳如雷,砰砰澎澎的把所有的栏栅都捣毁了。
朱宗潜知道他大受刺激之下,说不定会恢复恶性,心中甚是忧虑,当即向他奔去。
佟长白须发戟竖,形状凶恶异常。
朱宗潜奔到他面前,突然发觉对方除了凶恶骇人的表情之外,叉隐隐流露出惊惧的意味。
登时明白他非是恶性复发,而是深心中极是害怕,以致控制不住自己。
在这等情形之下,只有两个办法可行。
一是出手擒下他,制住他的穴道。一是使个什么方法,令他紧张的心情松弛下来,方可恢复常态。
这两个方法之中,第一个有百害而无一利,不但使他的心中羞辱受创,还须找个人抬他离开。
第二个方法则是有百利而无一害,恰是反转过来,尤其是他成功了的话,连带可使别的人也对他增加无限信心。
他脑筋用尽全力的转动,一影大师等五人都睁大双眼,看他如何收拾这个局面。朱宗潜剑眉紧紧皱起,一声不响,因为对方又聋又哑,根本就没有法子用言语劝解与开导。
一影大师、欧大先生等五人见他似是束手无策,都流露出紧张的神色。
忽见朱宗潜向佟长白扬扬手,佟长白立即停止了毁栅砸石的动作,而且很快就露出十分欢喜高兴的情形。
这些人个个武功犹存,眼力过人,已瞧出朱宗潜变戏法的道具是一根银色长针,都大感莫名其妙。
须知这支银针,乃系康神农赠与朱宗潜的一宗至宝。他一取出来,佟长白顿时记起这个医道盖天下的老人,联想到他老人家定可使自己恢复嗓音和听觉,是以全身的神经都松懈下来,恢复了勇气。
这儿只有他一个人得知康神农的密,因此别人都甚是迷惑不解。
朱宗潜指指大业,同佟长白作个手势,佟长白立刻过去把大业抱起,搭在肩上,毫不费力,大步跟随朱宗潜,向甬道走去。
其余五人也动身紧随在后,朱宗潜打头阵,在前面探路,一直奔出外面的那座大厅堂,仍然不见敌人影踪。
他竟没有立刻奔出洞外,回过身来,向大家连比手势。这些人个个都是老练江湖,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洞外阳光普照,但山风甚大,是以仍然寒冷。但见这迷仙窟的木门开处,一排人鱼贯而出。
头前一个是朱宗潜,第二个是佟长白,宽阔的肩上,搭着大业的躯体。后面是一影大师、欧大先生、杜七娘、盛启和巴灵。
这一队人十分古怪,除了带头的朱宗潜,一直左瞧右着,查视四下情形之外,其余的人全都双目直视,似是痴呆之人一般。
他们走到这片旷地中心,突然之间,几道人影从树林中奔出来,拦住了朱宗潜的去路。
朱宗潜脚步一停,后面那一队人都齐齐止步。
他们仍然呆呆直视,都不曾向出现拦路之人打量。
朱宗潜一瞧来人多达六名,暗自冷笑一声,心想:“我这一招,可把对方所有人手部诱得现出身形啦!”他又认出其中一个白面老者,乃是施术下毒的吕钧,但见他一直注视着佟长白等六人。
想是见到了他们停步时也没有转眼查看,因而放心地把目光移到自己身上,当下又暗暗冷笑,想道:“我定须趁这个机会,把这姓吕的和他的手下全部肃清才行!”吕钧等人都闻得朱宗潜最近崛起于江湖,恣意横行,所向无敌,因此人人都不敢大意轻视。
吕钧在其余五人拱卫之下,缓缓向朱宗潜迫去。
朱宗潜朗朗长笑一声,道:“来者莫非是迷魂圣手吕钧吕大人吗?”吕钧脸上掠过错愕之色,他实在想不起几时会过此人?况且他投身于东厂之事,外间全无人知,这朱宗潜如何能一口揭破?
他方一错愕,朱宗潜立时抓住这机会,设法从侧面打听那令狐老人的隐。他高声说道:“我朱宗潜可不是好惹的人,以令狐老丈的武功造谙,尚且败退,不敢拦阻于我,我看你们还是让路恭送我们出山的好。”吕钧神色阴沉,听了这话,并无变化。但拱卫着他的五名武士,却互使眼色,微露冷笑之容。
朱宗潜一望而知,他们竟然个个心中有数,似是晓得他吹牛,是以都暗暗冷笑,当下迅快想道:“这个情形可有两种分析,一是他们都见到事实经过,晓得我敌不住令狐老人。二是令狐老人突然撤退之举,别有用心,他们俱知晓其故,甚至刚刚得到令狐老人吩咐,设伏拦截,是以知我之言是假………”他一想起那令狐老人强绝天下的武功时,可就不由得暗暗惕凛,迅即转眼四下查看。
突然间,一阵清脆悦耳的叮叮铃铃之声,传入耳中,转眼望去,但见吕钧取出一把黑骨摺扇。
这阵悦耳的叮铃声,原来是扇上缀系着几个小小金铃,摇动之时,发出高低不同的声响。
宛如悬挂在当风处的五音钟一般,微风拂过,便发出阵阵繁密细碎的声响。
吕钧手腕连抖三下,响起了三阵繁密的铃声,节奏分明,颇见功夫,朱宗潜纵声而笑,道:“吕大人,你这阵铃声,难道就能迷住别人的心神不成?”吕钧没有回答,又振腕发出阵阵悦耳的铃声,朱宗潜也自笑声不绝,忽高忽低,时断时续,居然也有板眼节奏。
与那阵阵铃声混合起来,变成奇绝天下的乐曲。朱宗潜本来非是有意如此,但当他笑问对方之时,猛可想到对方可能假借这阵奇异的铃声,暗中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