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下的文字时,很可能会觉得奇怪,为什么不肯介绍这个美丽而现代的北非观光胜地
的旅游事业,偏偏要去写些旁门左道的巫术,好似这儿是个无比落后荒谬的地区一
般。
我因为去年曾经给这个群岛写了一个中篇游记,收录在《哭泣的骆驼》那本书
里,因此有关加纳利群岛的其他,无心再在这儿重述了。
有兴趣写的还是几次接受土地郎中治病的经过情形。
第一次听说吝纳利人相信巫术是在沙漠里居住的时候。
那时,许多加纳利岛的工人过海去沙漠的小镇讨生活,他们或多或少总会说说
佾己故乡的事情。
我们的朋友之马诺林是大加纳利岛去的,他可以说是同乡们中的知识分子,
本身极爱思考,也很喜欢心灵学方面的知识,据说,他的养父,过去一度是做巫人
的,后来娶了他的母亲,才改在香烟厂去做事了。
马诺林在性格方面有他的神秘性,思想有时候十分的怪异,我跟他很谈得来,
而荷西就比较没有办法进入这个人的心灵领域里去。
当时,我们的沙哈拉威邻居的男孩子,一个名叫巴新的,不知为什么迷上了一
个沙漠里的妓女,几个月来鬼魔附体似的,白天糊涂到家人也不太认识,可是只要
黄昏一来,他的步子就会往女人住的那个方向走。家里的东西不但偷出去卖,连邻
居那儿都红著吓人的眼睛死赖著借钱,钱一到手,人就摇摇晃晃的被吸去了,好似
那个妓女勾著他的魂一般。
有一天巴新晃进来借钱,我看他实在可怜,给了他三百,这点钱上女人那里去
自然是不够的,他又可怜巴巴的求。马诺林当时恰好在我们家,也给了他两百,他
才低著头走了。
“这个孩子可怜,中了蛊。”马诺林说。
我一听,全身寒毛肃立,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讲这么可怕的话。
“中的还是加纳利群岛那边人搞过来的鬼东西。”马诺林又说。
“迷女人呀?”我又吓吓的探了一句。
“不小心,吃下了一点别人放的不该吃的东西,就回不了头了。”
“你怎么晓得?”荷西很不以为然的问。
“这种东西,发起来一个样子,没有那个女人,就是死路一条,妓女常常用这
种方法去教人中迷的。”
本想反驳马诺林这过份荒谬无知的说法,后来想到他家庭的背景养父是巫
人,母亲开过酒吧。在他生长的环境里,这样的迷信可能还是存在的。我因此便不
说什么,笑笑的看著他,可是心里是不相信这一套的。
“巴新也真可怜,十六岁的小家伙,爱上那个女人之后完全变了,有一次三更
半夜来敲门借钱,好像毒瘾发作的人一样,我们开慢了一点,他就疯了似的一直敲
一直敲,真开了,他又不响了,呆呆的站在月光里,好可怕好可怕的红眼睛瞪著人
看。”我越说越怕,声音也高昂起来了。
马诺林听了低头沉思了好一会。
“他们家是保守的回教家庭,出了这样个儿子,真是伤心透了,上礼拜巴新还
给绑起来打,有什么用,一不看好,又逃出去了。”我又说。
这时候马诺林抬头很奇异的抹过一丝微笑,说∶“可以解掉的嘛!”
“巴新是初恋狂,性格又内向,所以这个怪样子,不是你说的中了什么蛊。”
我很简单的说。
马诺林也不争辩,站起来,穿过我们的天台,到巴新家里的楼梯口去。
“要巴新的妈妈来跟我谈。”马诺林对我说。
虽是沙漠女人,为了谈儿子,匆匆忙忙就跑过来了,马诺林低低的对她不知讲
什么,巴新的母亲猛点头,一句一句答应著,又擦眼泪,不停的擦泪。
没过第三天,巴新意外的好了,人也精神起来了,很快活的坐在大门口,黄昏
也不出去,接连十多天都没再出去,以后完全好了。
我心里奇怪得不得了,又不能问巴新。
马诺林来了,我自是逼上去死死追问,可是他也不肯讲,只说∶“这种事只有
巴新的妈妈可以化解,如果没有母亲,就难了。”
“可是做了什么呢?”我又追问著。
“小魔术。”马诺林仍是笑而不答。
我们是不相信的,看了巴新仍不相信。直到来了丹娜丽芙岛,发觉连乡下女人
要抓住丈夫的心,都还相信这些巫术,真教人有不知身在何处之感,慢慢的也听习
惯了这些事。
当然,我说的这些只是一般少数没有知识的乡下女人男人,并不能代表大半的
加纳利民风,这些事在城市里是不常听讲的。
个人第一次接触到一个治疗师,是在两年前的冬天。那时候,我得了一次恶性
感冒,初来这个岛上,没有一个相识的朋友,那时候荷西又单独去了半年沙漠,我
一个人居住在海边生病。
感冒了近乎一个多月,剧烈的咳嗽和耳痛将人折磨得不成样子,一天早午要两
次开车去镇上打针,可是病情始终没有丝毫进展。
医生看见我那副死去活来的样子非常同情,他惊异的说∶“开给你的抗生素足
足可以杀死一只大象了,你怎么还不好呢?”
“因为我不是那只象。”我有气无力的答著。
药房的人看我一次又一次的上门,也是非常不解,他们觉得我吃药吃得太可怕
了。
“这种东西不要再用了,你啊,广场上那个卖草药的女人去试试看吧!”药剂
师无可奈何的建议著。
我流著冷汗,撑著走了几十步,在阳光下找到了那个被人叫“治疗师”的粗壮
女人。
“听说你治病?”那一阵真是惨,眼前金星乱冒的虚弱,说话都说不动。
“坐下来,快坐下来。”治疗师很和气,马上把我按在广场的一把椅子上。
“咳多久了?”
“一个多月了,耳朵里面也很痛,发烧”。
女人一面听一面很熟练的抓了一把草药。
“来,把手给我,不要怕”。治疗师把我的双手合起来交握在她手掌里抱在胸
前,闭上了眼睛喃喃有词的说了一段话,又绕到我背后,在我背上摸摸,在耳朵后
面各自轻轻弹了一下,双手在我颈下拍拍,这就算治过了。
我完全没有被她迷惑,排拒的斜望著这个乡下女人,觉得她很滑稽。阳光下,
这种治疗的气氛也不够吸引人。
那份药,收了相当于三块美金的代价,念咒是不要钱的,总算是很有良心了。
说也奇怪,熬了三次草药服下去,人不虚了,冷汗不流了,咳出一大堆秽物,缠绵
了近四十天的不适,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想,那还是以前服的抗生素突然有了作用。治疗师的草药不过是也在那时候
服了下去,巧合罢了。
虽然那么说,还是去买了一包同样的草药寄给台北的父母收藏。
治疗师笑著对我说∶“其实,这只是一种煮肉时放进去用的香叶子,没有什么
道理,治好你的,是上面来的力量。”她指指天上。
我呆呆的看著她,觉得很有趣,好在病也过了,实在不必深究下去。
“你怎么学的?”我站在她摊子边东摸西看,草药的味道跟台湾的青草店差不
多,很好闻的。
“老天爷赐的特别的天赋,学不来的呀!”很乐天的笑著。
“你还会什么?”又问她。
“爱情,叫你先生爱你一辈子。”女人粗俗的恶狠狠的对我保证,我想她这是
在开人玩笑了,掉头笑著走开去。世上那有服药的爱情。
加纳利群岛一共大小七个岛,巫风最盛的都说是多山区的拉芭尔玛岛,据说一
般居住在深山里的乡民万一生了小毛小病,还是吃草药,不到真的严重了不出来看
医生的。
有的甚而连草药都不用,只用巫术。
荷西与我曾经在这个多山的岛上,被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抢拔了一些毛发去,
她拉了我一小撮头发,荷西是胡子。这件事去年已经写在游记里了。至今不明白,
这个女人抢我们的毛发是有什么作用。
很有趣的是,我们被拔了毛发那日回旅社去,不放心的请教了旅馆的主人,问
他们有没有拔毛的风俗。
旅馆主人笑说∶“是巫术嘛!”
我们没说什么,心里很不是滋味,那种不愉快的感觉过了好多天都萦绕在心里
,挥之不去。
在芭尔玛岛居住又住了十数日。一天旅馆楼下隔邻的人要请巫师来家里,清洁
工人就来跟我们说了。
“治什么?”
“那家太太瘫在床上好多年啦!还送到马德里去治过,没有好。”
我马上跑去请旅社主人带我去看,他很干脆,当时便答应了,并且说,瘫在床
上的是他堂嫂嫂,有亲戚关系的。
下午五点多钟吧,他们打电话上来叫我,说巫师来了。当然,为了尊敬对方,
他是说∶“治疗师来了!”
这位治疗师也真有意思,听说兵平日在市政府上班,兼给人念咒治病,穿得很
时髦,体格十分魁伟,很有人自信的样子,怎么看都没有阴气,是个阳间的人物。
我跟去楼下这家请巫师的人家时,那个瘫著的女人居然被移开了,只有空床放著,
这不免使我有些失望,人总是残忍的,对悲惨的事,喜欢看见了再疼痛,看不见,
就不同了。
治疗师在房内大步走来走去,好像散步一样,也不做法,不念咒,然后简单的
说∶“把床换到这头来。”又说∶“从今天起,这扇门关上,走另外一边出入。”
说完他走掉了,我什么也没看见。
跟在旅社主人后面走出来时,我不解的问他∶“你想床换了位置,再开开门关
关门,瘫女人就会走路了吗?怎么可能呢?”
他停下来很奇怪的看著我,说∶“谁说矣会走路来的?”
“不是明明请人来医她的吗?”我更不懂了。
“谁有那么大的法力叫瘫子走路,那不过是个兼差的治疗师而已呀!”他叫了
起来。
“他来到底是做什么?”
“来治我堂嫂嫂的伤风感冒,你看吧,不出一星期一定好,这个人在这方面很
灵的。”
“就这样啊?”
“就这样?你以为巫术是做什么,是给你上天下地长生不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