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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鹫飞龙-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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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嘉陵江上游本就水急滩多,到这一段,江流更急,江中又礁石遍布,明暗参差,大小不一,大大小小,共有十八堆礁石拦在江中。(来自·幻剑书盟)

江上的船工给这里安上了一个骇人的名字:恶鬼滩,又叫他十八小鬼迎客。(来自·幻剑书盟)

迎客的是鬼,那么主家是谁?不要问,人人知道。(来自·幻剑书盟)

千百年来,这恶鬼滩不知撞碎了多少,十八小鬼更不知为阎王爷迎去了多少客人。(来自·幻剑书盟)

但近四十年来,恶鬼滩没有死过一个人。水流一样的急,船一样的碎,十八小鬼并没有偷懒或者睡着了。(来自·幻剑书盟)

只不过小鬼遇着了菩萨。(来自·幻剑书盟)

四十年前,仿佛是一夜间,江岸上多了一座小庙,一个和尚。(来自·幻剑书盟)

这和尚不知有多少年纪,也许五十岁,也许六十岁,但也许三十岁还不到。因为就算三十岁最壮盛的汉子,身手也没有他壮健敏捷,尤其是在水里。(来自·幻剑书盟)

江流本急,到恶鬼滩,多了这十八堆礁石,河道变窄,水势更急,回环旋转,咆哮若雷,仿佛恶虎出笼,又似群狼争食。(来自·幻剑书盟)

在如此湍急的水流中,一旦撞船落水,水性再精熟的老船工,也只有闭目待死的份。江水蕴含的力量,决非人力所能抗衡,人在水中,完全没有挣扎的余地,有再好的水性也没有用。(来自·幻剑书盟)

但这和尚却不同,仿佛他身上附着大力神魔的魔咒,又仿佛他根本就是江水的一部份,湍急的江水,万钧的力量,对他不起丝毫作用。(来自·幻剑书盟)

一旦有人撞船落水,他就会跳入江中,将人救起来,他在江中轻快的游动,姿势优美灵活,只有水中的游鱼能够比拟,而动作的优娴沉静,则可与最自信的老渔夫想提并论。他有一只羊皮筏子,用一根绳子系了斜背在身上,救起的人,都放在羊皮筏子上。他的速度是那么快,是那么尖,任何一个落水的人,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婴孩,他都不会漏过。直到救起所有的人,他才游回岸上。(来自·幻剑书盟)

和尚还有一身神奇的医术,落水的人,给江水裹着在礁石上一摔一撞,不是筋折骨裂,就是头破血流,至于呛水闭气,更是寻常事。(来自·幻剑书盟)

然而不论是断手还是断脚,破头还是闭气,再重的伤,和尚都有办法,甚至就是完全咽了气,一只脚已经跨进了鬼门关了,和尚扯着他另一只脚,也硬是能将他拉回来。(来自·幻剑书盟)

针炙,推拉按摩,眼见血淋淋、半死不活的一个人,给和尚三两下一弄,立即就活了,有精神了,会大声叫疼了。(来自·幻剑书盟)

自从和尚来到这里,四十年了,恶鬼滩就没死过一个撞船落水的人。(来自·幻剑书盟)

和尚名大拙。(来自·幻剑书盟)

但这条江上的百姓,都叫他大拙菩萨。(来自·幻剑书盟)

四十年弹指一挥间,大拙终于老了。(来自·幻剑书盟)

十多年前,大拙收养了一个孤儿,给他取名一灵。是名字,也是法名。(来自·幻剑书盟)

一灵长成了一个眉目端庄的健壮的少年,他继承了师父的衣钵。这几年间,大拙不再下水了,下水都是一灵的事,救上人来,他还帮着师父诊治。所有的人都说,一灵在水里,比师父更灵活,他的医术,也几乎跟师父相差无几。(来自·幻剑书盟)

听了这样的话,大拙脸上便会露出宽慰的笑容,而一灵,总是嘻笑着搔搔头,他还不好意思呢。(来自·幻剑书盟)

大拙建的庙很小,后墙是一块大青石,前面空荡荡的,门也没有,虽然江面尽收眼底,能随时发现撞礁的船只,但江风也是无遮无掩的直灌进来。(来自·幻剑书盟)

庙小到甚至不能摆下一张床。事实上大拙也根本没有床,他以打坐代替睡觉。收了一灵,师徒俩就背靠背打坐到天明。(来自·幻剑书盟)

但这一年,大拙突然不和一灵背靠背打坐了,他靠着大青岩坐着。(来自·幻剑书盟)

这一年,大拙什么也不干了,别说下水救人,就是一灵救上人来,他也不再帮忙。(来自·幻剑书盟)

他坐在那里很少动,甚至饭也不大吃了,往往十天半个月,吃不了一小碗稀饭。(来自·幻剑书盟)

他真的老了,很老很老了。(来自·幻剑书盟)

如果有心人记着,就会发现,这一年,正是他来这里的第四十个年头。四十年的日出日落,搏风击浪,他终于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来自·幻剑书盟)

一灵很悲伤,却又不知该怎么办。他今年十六岁,要懂事不懂事。但有一件事他心里很清楚,师父,很快就要离开他了。(来自·幻剑书盟)

他还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师父的身子,似乎在不停的往身后的大青岩里面钻。大青岩坚硬若钢,铁家伙砸上去,仅留下几点印子,但大青岩在大拙瘦弱的身子面前,却退缩了,无声无息的往里陷进去。(来自·幻剑书盟)

终于有一天,大拙的身子,完完全全的嵌进了大青岩里。(来自·幻剑书盟)

这一夜,月色如霜,青蒙蒙的江面上,江水安静了许多,水流呜咽,就象在叹息。(来自·幻剑书盟)

大拙让一灵坐在自己面前。(来自·幻剑书盟)

“孩子,我很高兴,你长大了。”他苍老潮湿的眼神里,有着无边的慈爱和欣慰。(来自·幻剑书盟)

“你是个孤儿,我只知道你姓王,一灵是我给你取的,是法名,将来你要还俗,也可以做你的名字。”(来自·幻剑书盟)

“今夜我就要离开你了,孩子。我活了一百零八岁,前半生杀人如麻,后半生救的人,我也没数过,不知能不能赎我的罪孽。呆一会儿,看来接我的,是佛祖,还是江中的这十八个小鬼,就知道了。”说着,他轻轻的笑了一声。(来自·幻剑书盟)

一灵泪如泉涌:“不,师父,你不能离开我,不会的。”(来自·幻剑书盟)

大拙微微笑了:“孩子,这是佛祖的旨意,师父虽然离开了你,但师父的许多东西,却都留在了你的身体里,因此也可以说,师父并没有离开你。”(来自·幻剑书盟)

一灵眼泪簌簌的往下落,要明白,却似又不明白。(来自·幻剑书盟)

大拙看着他稚嫩无助的眼光,叹了口气,道:“一灵,今天你舍不得我,但日后,你说不定会恨我的,恨我留在你身体里的那些东西,带给你无穷的烦恼。不过那也说不定,人是会变的,何况你还小,一切都还没定型。你是恨我还是感激我,再过两三年就知道了,不过我你还是恨我的好,否则……。”他没有说下去,抬头看着天上的冷月,过了好一会,又微微的叹了口气。(来自·幻剑书盟)

一灵怔怔的看着师父,师父话中的意思,有许多他都不懂。经年搏击江浪,十六岁的他,体格雄壮犹胜过一般的壮年汉子,但居处一隅,行善积德,心地纯朴,较之市井中十一、二岁的小儿,只怕还要单纯得多。话中的机锋若是太多,他就实在是弄不明白了。(来自·幻剑书盟)

“不,师父。我决不会恨你的。”他的话斩钉截铁,正是热血少年常有的语气。(来自·幻剑书盟)

大拙转过眼光,看着他,露出慈爱的笑意。(来自·幻剑书盟)

“好吧,孩子,不管将来会怎么样,我先交待你一些事情。”他的神色突然变得庄重无比,一灵坐正了身子,凝神听着。(来自·幻剑书盟)

“明天,你动身往北,到少林寺去,见到他们的主持方丈,问一个人,大愚禅师,看他死了没有。大愚若是没死,你想法见到他,将‘苦海神灯’演给他看,看他有没有破法。”(来自·幻剑书盟)

“苦海神灯?那是什么?”一灵皱起了眉头,但随即脑中突然电光一闪,一些奇怪的突然冒了出来。这些姿势非常的古怪,或者说好笑,他如果不是癫了,好好的,绝不会做这些样子出来。(来自·幻剑书盟)

“这是怎么回事?”一灵对自己脑子里突然出现的古怪现象惊讶无比,张大了嘴,呆呆的看着师父。(来自·幻剑书盟)

大拙也正在看他,眼光犹如两道冷电,好象直要看到他心里去。一灵又吃了一惊,他从来没见过师父有过这样的眼光。(来自·幻剑书盟)

他惊讶莫名的样子。全落在了大拙的眼里,大拙笑了,眼光又变得苍老、慈爱。(来自·幻剑书盟)

“孩子,不要怕,师父一生的积累,都转到了你体内,东西多了,可不止这一点。”顿了一顿,又道:“不管大愚有没有破法,你都回来,回到江上来,伴着师父,你脑子里的那些东西,只要不受到激发,不会自动冒出来,就让它们跟着你,自生自灭吧。这是天意,没有办法的事情。”(来自·幻剑书盟)

大拙停了一会,又道:“如果大愚死了,你就到泰山去,等到明年的二月初二,龙抬头的日子,天下英雄聚会泰山之顶,你注意看着,有没有一只巨大的金鹫飞来,如果有,你将‘回头是岸’演给骑金鹫的人看,看她能不能破。如果没有,你还是回来,伴着师父。”(来自·幻剑书盟)

大拙说到“回头是岸”,一灵脑中立即涌现出一些持剑的姿势,他从来没有见过剑,但他觉得,这些姿势非常的优美,如果自己使出来,一定非常的好看。(来自·幻剑书盟)

大拙侧头看着遥远的天际,缓缓的道:“她是一定会来的,孩子,你这一生,注定不会平凡。”他看向一灵的眼睛,一灵愣愣的眼光里懵懵懂懂,就象一张白纸,又象一块璞玉。他摇摇头:“孩子,你有得苦头吃了,那些魔头,哪一个不有一身惊天动地的本事?哪一个又肯轻易服人?受了四十年的委屈,哪一个又不想伸头吐吐冤气?唉。”他叹了口气,远远的江面上,竟似乎也起了一层淡淡的。(来自·幻剑书盟)

大拙闭上眼睛,良久,不再说话。(来自·幻剑书盟)

月到中天。(来自·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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