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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二姑清清喉咙,又道:“厢房之内,退可守,进可攻,是个理想藏身之处,不知钧座以为如何?”
扶桑客道:“不然!不然!这祠堂总共才两间厢房,敌人一进来必定先搜那两处,躲在这里其蠢无比……”
他歇了一下,又道:“何况既已躲入祠堂之中,就表示不愿与敌人正面交锋,所谓进攻退守,均不适宜,否则又何需躲躲藏藏呢?”
他这席话深有道理,如果有意与敌人一战,根本就不必藏进祠堂之中,是以银二姑那一套“退可守,进可攻”之言,无异是废话。
扶桑客接着将目光移向周丹。
周丹不待他出言,便道:“本人宁愿不躲进这祠堂!”
扶桑客哈哈一笑,道:“周大护法莫非已无处可躲了?”
周丹道:“不是无处可躲,是躲不过你阁下!”
这话拍得恰到好处。
扶桑客开心一笑,道:“你何不也躲到厢房去?”
周丹愣了一下,心想:“他怎么知道我也有这个意思?”
口中答道:“银二姑已躲不成了,我还能躲吗?”
扶桑客道:“说不定徐经纬他们正躲在那里呀?”
周丹想道:“对,对!这倒说不定。”
心念一动,不由自主地便走到左右两座厢房,逐一打开来查看。
扶桑客等他看完,道:“人不在那里吧?”
周丹点头道:“确是不在这里……”
赛统道:“也许徐经纬他们根本就不在这祠堂之内!”
银二姑也道:“是啊!倒叫找们在这里瞎猜……”
他们两人言下之意,当然含有不服扶桑客驳斥他们的味道在。
扶桑客岂有不知之理,但他却道:“徐经纬他们不在这祠堂之中还有可能,但是如果他们在,决计不会像你们一样躲到横梁或厢房之中,确是可以推测到的!”
银二姑问道:“那么!依钧座之见,他们会藏到什么地方去呢?”
这就考到扶桑客头上来了,银二姑心想;“老娘不信你这东瀛矮子,比老娘高明到那里去!”
扶桑客目光如炬,突然扫向徐经纬他们藏躲的神案之下,道:“这祠堂之内,以那神案之下的干草堆中,最适宜藏人!”
赛统、银二姑和周丹莫不露出意外的神情,只听扶桑客又道:“你们不相信是不是?”
周丹忍不住道:“那堆干草虽可藏人,但未免太不安全!”
扶桑客微微笑道:“就是因为大家认为那里最不安全,所以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因此本座断定徐经纬他们倘或在这座祠堂之内,必定会选那个地方躲起来!”
赛统道:“我们何不查一查看?”
银二姑亦道:‘对!查一查便可证实钧座之言!”
扶桑客道:“查当然要查,只是万一人不在那里,必难令你们信服本座的推断,对也不对?”
周丹没有听懂扶桑客的话,冲口说道:“人不在那里的话,你的推断当然跟我们的一样!”
扶桑客道:“也是胡说八道?”
周丹等三人都没有接口,但他们的神情已很明显地表露出不屑的表情。
扶桑客从容道:“请周大护法过去查一查!”
周丹恨不得扶桑客丢一次脸,抽出长刀,道:“好!”
他提刀欺近神案,正待动手将神案推倒,扶桑客倏地又道:“且慢!”
周丹停止动作,讶道:“为什么?”
扶桑客道:“本座忽然想以这件事跟三位赌一赌!”
赛统问道:“跟我们赌?”
扶桑客道:“不错!赌赌看本座的猜测正确不正确!”
银二姑道:“那么,钧座必定赌那干草堆中有人了?”
扶桑客道:“自然是赌那边藏着徐经纬他们!”
银二姑问道:“咱们赌什么?”
这话表示她已同意跟扶桑客赠上一场!
扶桑客道:“这件事关系非同小可,因此咱们的赌彩必须要大要奇才合理!”
赛统不禁问道:“大到什么程度?奇到如何地步?”
扶桑客道:“赌银子,赌命,算不了奇……”
赛统道:“那么什么才算奇?”
扶桑客沉吟一上,道:“咱们赠名誉自主!”
银二姑问道:“这怎么赌?”
扶桑客道:“如果人不在那里,本座立刻奉上毒娘娘的解药,还你们的自由,从今以后,你们可不必受本座的节制………”
银二姑等三人怦然心动,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
赛统道:“人要是在干草堆中呢?”
扶桑客迅即道:“人若是在干草堆中,你们就得终生侍候本令总令主武曼卿,任令差遣,与本令弟子无异……”
以一生的不自由赌今后的自由,这赌注还算合理,但毕竟太大太奇了。
是以赛统、银二姑和周丹,都认真地考虑起来。
祠堂之中的气氛突然凝结,赛统他们三人的心里头,顿时受到极大的压力。
过了一会儿,扶桑客道:“考虑好了没有?”
周丹道:“本人考虑好了,赠一赌倒也值得!”
决定跟扶桑客一赌之后,周丹登时有如释重负之感,心想:妈的!老子就赌给你看看!
扶桑客道:“你们二位呢?”
银二姑舒了一口气,道:“我也同意一睹!”
剩下来只有赛统迟疑不决,他左思右想,偏是没有赌赢的信心。
他忖道:“赌输了就得供三花令差造一辈子。”
目下虽然已失去自由,但一年后得到解药,又可回豫北当少堡主,我宁愿忍一年之苦,不愿冒这一次险。
扶桑客早看透他的心意,道:“你不愿冒险一赌是不是?”
赛统很难启口,道:“这个……这个……”
银二姑哼道:“你不赌便拉倒!”
她将目光移往扶桑客,道:“赛少堡主没胆量,我和周护法跟钧座赌也是一样的!”
不料扶桑客却道:“赛少堡主一人不参加,这场赌也就没意思了……”
他顿了一顿,又道,“要赌的话,三个人一齐来……”
周丹大声道:“赛统!你快作决定!”
赛统神色有点慌张。
扶桑客道:“倘若赛少堡主不反对,本座就要掀开那神案了!”
他一面说话,一面徐步走向神案。
众人的心情又陷入紧张的境界中,随着扶桑客的步伐,一步紧跟一步。
扶桑客终于两手按住神案,回头道:“赛少堡主!本座就要掀草了?”
说着作势欲起,赛统这回再也忍耐不住,道:“等一等!”
他微微淌出冷汗,嘘了一口气,又道:“本人不赌!”
银二姑和周丹在这个时候,也都兴起不跟扶桑客赌一场的念头,是以没有开口说话。
扶桑客两手依然扶住神案,笑着道:“你既然坚持不赌,那就算啦……”
赛统道:“但是钧座还是可以跟银二姑他们继续赌下去!”
银二姑心里骂道:“小子!你非得我们好看不可是不是?”
周丹说道:“你没胆量随大家一齐赌,就闭上嘴!”
扶桑客故意笑道:“敢请银二姑和周护法也都不赌了?”
银二姑怔一下,道:“赛少堡主不参加,这赌也没意思……”
周丹也道:“对,对!三个人赌你一个才有意思……”
不料赛统却道:“你们又不是跟我赌,少我一个又有什么关系?”
这真是存心要银二姑和周丹好看……
他们两人登时露出怒色。
如此一来,如果扶桑客有意一人赌银二姑和周丹两人,银二姑他们的确不好推辞,推辞的话,岂不叫赛统争回了面子?银二姑和周丹两人神色大变,但却无法说出反驳赛统的话来,一时何中气氛,相当紧张。
只听扶桑客笑道:“你们不必再为这件事心烦气燥了!”
他缓缓转到树堂门口,又道:“咱们走吧!”
银二姑和周丹两人均露出喜色,赛统却道:“你们不赌了?”
扶桑客摇摇头,道:“不必赌了,赌下去反而伤了大家的感情,银二姑,你说是不是?”
银二姑迅即道:“是!是!大家既是自己人,不赌也罢……”
周丹也连连点头,只有赛统一人神色甚是失望。
说话之间,几个人均先后走出祠堂,祠堂之内,一时又悄然无声。
又过了片刻,躲在神案下草堆中的段裕首先现出身子,跃到窗前往外审视一番,才道:“徐兄,他们都已经走了!”
徐经纬一钻而出,接着神色惶恐的黄庆也现身出来。
他道:“咱们快快离开这座村庄……”
段裕冷哼一声,道:“你以为扶桑客他们都已经撤走了?”
黄庆讶道,“难道说他们还会留在此处不走?”
段裕断然道:“决计还没走!”
黄庆道:“外头一个人也没有,不是全都走了吗?”
段裕道:“我们要不要学他们的样,也来赌一赌?”
黄庆面有难色,徐经纬适时说道:“段兄不要为难黄庆,为今之计,咱们应该同心合力设法躲过三花令的追缉才对!”
黄庆道:“徐兄也相信扶桑客等人仍埋伏在这庄院中?”
徐经纬点点头,道:“当然!扶桑客不但还留在这在院中,而且他已经知道我们就藏在这蔡姓祠堂之内!”
黄庆脸色大变,道:“徐兄不是故意拿话吓唬兄弟的吧?”
徐经纬道:“在下何必放作惊人之言呢?”
黄庆道:“可是——他们为什么不动手抓住我们?”
徐经纬浅浅一笑,道:“此刻万铁匠才是他们主要追寻目标,扶桑客又何必打草惊蛇,与我们动手?”
黄庆恍然道:“原来他们也在等唐姑娘他们送上门来?”
徐经纬道:“不错!”
黄庆想想又不对,问道:“但是扶桑客刚才又未掀开神案,怎知道躲在稻草堆中的只有我们三人而已?”
徐经纬笑着反问道:“换上你是唐姑娘,你会跟我们这几个臭男人躲在草堆中吗?”
黄庆笑了起来,道:“果然是不会跟咱们挤在那稻草堆中……”
徐经纬郑重道:“扶桑客见微知着,心思缤密,他在掀开神案之刹那,突然想及唐姑娘不可能跟咱们躲在草堆中,居然不动神色地取消与银二姑他们打赌的心意,这份心计,委实非常人可比!”
黄庆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扶桑客放弃打赌是突然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