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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经纬心知摊牌的时刻已到,暗地里长吸一口气,将胆气一壮,准备应付三眼神雕的责问。
果然三眼神雕大步走到徐经纬之前,伸出肥大的巴掌,一把揪住徐经纬的衣襟,吼道:“好小子!你胆敢消遣我大半天的时间,你说,你安着什么心?”
徐经纬用手缓缓拨开三眼神雕的巴掌,道:“三眼神雕!我安着什么心,难道你还看不出来?”
三眼神雕不想徐经纬会答得那么干脆,神态又是那么安详镇静,些许怯意也没有,不由得怔了一怔,道:“这么说,我那二十名弟兄,都已经看了你的道儿了?”
徐经纬得意一笑,道:“那还用说,你那二十名脓包,此刻大概都躺在地道里,等候我下令送官究办!”
三眼神雕大喝一声,抡拳将徐经纬打得躺在沙地上起不来,他那种狂怒之下的举动,骇人已极。
挨了一拳的徐经纬,虽然嘴角已泌出血丝,但仍含着笑容道:“三眼神雕!作用不着神气,官兵即刻就会到,你逃不掉的!”
三眼神雕拔刀在手,恨恨地道:“老子先宰了你这小子出一口怨气···”
他提着刀就要冲过去,站在旁边的一名形状畏缩的海寇却拉住他道:“三船主!此刻已不是杀人的时候,咱们得先设法弄出受困的弟兄们呀!”
三眼神雕叹了一口气,道:“李粗皮,本座已被那小子气得没了主意,你有办法,赶快替我设想一下!”
李粗皮道:“咱们那二十个弟兄全陷在地道里,可知那地道甚是厉害,我们自不能再派人下坑刺探……”
他言犹未了,三眼神雕已大声道:“你这不是废话连篇吗?谁不知那地道有名堂?”
李粗皮道:“是的,三船主!但我们如果以那姓徐的领头带路下去,说不定就不会有危险呀!您说,这办法值得一试吧?”
三眼神雕道:“嗯!这办法确是值得一试…··担是万一那胜徐的不肯合作怎么办?”
李粗皮压低声音道:“三船主!像他这种读书人,说话嘴巴个个都很硬,可是骨头却比不上咱这种老粗,属下不信软的他不吃,硬的他敢吐?”
三眼神雕走回徐经纬之前,道:“胜徐的!你好好听着,老子要你领头带我们进地道,你要干的话,我还可以饶你一命不死,你怎么说?”
徐经纬道:“你这是做梦!”
三眼神雕狞笑道:“好,好,老子看你嘴巴有多硬,来人啊!替我着实的打一顿!”
于是有两名执木棍的海寇上前,没头没脑地将徐经纬一顿狠打,片刻之后便将徐经纬打得遍体鳞伤。
三眼神雕下令手下接了徐经纬一顿之后,始才挥手制阻,道:“徐经纬!你答不答应?”
徐经纬看来已奄奄一息,他张开青肿的眼皮,喘着气说道:“我……我答应带你们下去……就是了!”
三眼神雕闻言一喜,吩咐左右道:“你们分出三个人守在这里,其余的人扶起那姓徐的,跟本座一齐下地道救人!”
这时与三眼神雕同来的海寇,有二十名已陷在那地道之内,就只剩下八个人;此刻分出三人守地面,那么就只有五个人下地道而已。
他们人力虽极单薄,但三眼神雕并不在乎,他认为只要不迷失在地道之内,凭他们五人之力,也足可应付数十个强敌。
徐经纬在一名海寇搀扶之下,全身虽然疼痛难当,但他心里却甚得意,因为他已算准了这一进入地道,三眼神雕等人,将步入他所设下的陷阱。
是以,徐经纬捱了一顿毒手,却使三眼神雕下决心亲自进地道,无疑是件很合算的事。
几个人很快地来到了地道的出入口,三眼神雕分配好前进的次序,就要进入。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声娇滴滴的声音传自他的背后,道:“三哥!且慢进去!”
三眼神雕回头一看,登时笑道:“四妹子!你这一来可正是时候呀!”
来的是一名年约二十岁上下的娇艳女子,只见她穿一身红统罗裳,打扮得花枝招展;人长得美貌,那丰盈的体材,更是诱人之极。
在那妖艳的女子之后,还跟着四名青衣美婢,抱剑侍立,神态甚是动人。
三眼神雕望着她们,呵呵笑道:“四妹!你把四娃都带来了?”
被称为四妹的女子道:、“岂止四娃她们来而已,连五弟都来了……”
三眼神雕诧道:“五弟也来了?他人呢?”
那女子道:“五弟带了百余名兄弟,埋伏在这石头村通往县城的官道上,等候截击来援的官兵们!”
三眼神雕“哎”了一声,道:“既是如此,我们赶快将这边的事处理好,好让五弟他们撤走!”
那女子点点头,缓步走到徐经纬之前,刁着眼瞧他望,那神情宛如在欣赏一幅名画。
徐经纬不禁心里有气,冷冷道:“姑娘这样子瞧着在下,是什么意思?”
那女子笑道:“看你气宇神情,处身在这种不利的情境之下仍不慌张,胆识实是高人一等,你叫什么名字?”
徐经纬别过头去没有理她,那女子却毫不在意地道:“你不将名字告诉我也没关系,反正我问别人也是一样……你可愿意知道我是谁?”
徐经纬仍旧保持缄默,没有答理。
但那女子却道:“我姓邱,江湖上的朋友都称呼我叫黑海蛇娘,这名字不太雅吧?”
她说完话之后,见徐经纬依然不理不睬,只耸耸肩,对三眼神雕道:“三哥!这人满身酸儒气,个性倔强之至,你相信他会乖乖听你指使吗?”
三眼神雕征了一怔,道:“你是说,他到现在还敢玩什么花样?”
黑海姥娘邱真珠道:“他有什么不敢的?不信你进地道试试看?”
三眼神雕将怒眼投向徐经纬,果然看到他的神情颇为不安,当下道:“四妹一向足智多谋,你对这事有什么看法?”
邱真珠道:“最近老船主得了一项情报,说是这台州附近的沿海城镇,有人设计地道以逃避海盗的劫持,不想咱们却在这石头村发现果有此事……”
三眼神雕道:“纵是有什么地道,咱们又何惧之有?”
邱真珠道:“三哥你就是不喜欢动脑筋,那地道如是没有什么名堂,那些渔民怎敢躲在那里?”
她顿了一顿,又道:“不信你问那小子便知!”
她指一指徐经纬,意思是要三眼神雕问徐经纬到底她的猜测有没有错。
徐经纬不待三眼神雕开口,便道:“黑海蛇娘的话没错,本村的地道若非有妥善的设计,我怎敢驱使五百七十八口的村民,悉数躲进地道引颈待戮””
邱真珠抿嘴一笑,容貌越发动人道:“怎么样?三哥,你刚才若是冒冒失失地进去,岂不要吃了大亏?”
三眼神雕重重地哼了两声,道:“徐经纬!你真的连命都不要了?”
徐经纬双手一摊,道:“废话!我的生死已不关躲在地道所有入的安危,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邱真珠道:“三哥!五弟虽可截阻官兵一时,但阻不了大队来临,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在此耽搁下去了,你用不着跟那小子生气……”
三眼神雕道:“那么依四妹之意,我们应该怎样才能进地道抓人?”
邱真珠想了一想道:“这抓人之事,过几天再说,我们先设法使官兵无法到这石头村来带走那姓朱的贱婢,以后自然有机会擒住她!”
三眼神雕道:“那么这姓徐的小子,干脆就由我将他处置掉……”
邱真珠拦住他道:“他的用处可多了,我们一并将他带到鲨尾屿去!”
三眼神雕道:“咱们不回老窝?”
邱真珠道:“暂时还不能回去,鲨尾屿离这里只有半天的航程,咱们可以遥遥监视,同时也可以支援陆地上的五弟!”
三眼神雕道:“五弟还须留在陆地?”
邱真珠道:“是的!他要负责断绝石头村和府城的联络,要不然那贱婢一溜回台州,咱们就没希望抓住她了。”
三眼神雕又道:“可是我那些被困在地道的兄弟,可该怎么办?”
邱真珠道:“让他们暂时待在这里无妨,反正渔村里的人也无力押解他们到县城交官……”
徐经纬冷笑道:“你不要将我们太低估,否则你会后悔的!”
邱真珠望着徐经纬一笑,掠了掠她被风吹散的长发,从容道:“石头村的渔民,没有你阁下领头,我就不相信他们能干出什么惊人的事业。我这话不错吧?”
她停了一下,又道:“何况官兵势力单薄,也不能派出太多的人马来石头村坐镇,我们只要断了石头村的对外通道,这地方还不是等于在我们控制之下?”
徐经纬听她这么一说,想想确也是实情,心头不禁大为着急起来。
他到此刻才明白为什么三眼神雕完全听任黑海蛇娘安排指挥的原因,原来这黑海蛇娘确是有过人的机智。
一念及此,徐经纬不觉开始对躲在地道内的人,担起心来。
因为,一者那些村民完全不了解外面的状况,万一久藏不耐,跑出地道来,岂不要落入盗手?
二者如果这些海寇静静地埋伏在石头村的左近,委实可以使官兵与村民双方,都误以为盗已撤走,而疏于防范。
那么危险就更大了。
徐经纬只恨没有机会将地面的情况,传达到地道中,让村民们有所防范,所以很焦急地捏紧了拳头。
黑海蛇娘看到他这种神情,指着他笑道:“徐经纬!你万万没料到时间拖下去,反会对我们有利吧?”
徐经纬淡淡地道:“热闹还有得瞧,你不必那么快就显出得色来……”
邱真珠道:“那咱们走着瞧好了,看看我能不能进入你的地道抓人!”
她挥一挥手,徐经纬只觉眼前一黑,人便失去了知觉,双足一跪,昏倒在沙地上。
三眼神雕见状道:“四妹!你决定要将他掳走?”
邱真珠粉首微点,道:“要进地道抓人,只有他知道进出之法,所以我要在他身上探出消息来,自然非将他掳走不可!”
她指示两名手下将徐经纬扶了起来,又值:“咱们开航吧,这地方就交给五弟监视……”
于是他们一行沿着石路,鱼贯走到海边,分乘三条木舟,离岸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