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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对这样的人深恶痛绝,她不介意破例一次。
高迪斯领主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他能从弯刀上感受到翎冰冷的杀意,“我不知道琳的下落……”弯刀一紧,高迪斯领主急忙狂喊:“但是,我这里有个人,他也许知道你想要的!”
翎:“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高迪斯领主:“因为他是见过琳的人类中,唯一活着的。”
翎的眉头皱了皱,她沉吟了几秒钟:“让他来见我。”
高迪斯领主匆遽地挥了挥手,几个全副武装的武士奔了出去,不一会儿,他们带了一个人上来。
那个人裹在一件略显陈旧的斗篷里面,模样看不很清楚,只略露出一缕蓝色的长发。他的身形高挑而纤瘦,怀中抱着一柄七弦琴。偶尔的撩拨令人杂念丛生。
翎:“就是他?”
出于对弯刀的恐惧,高迪斯领主不敢点头,但他隐藏在深凹的眼眶里哀恳而坚定的眼神印证了这一点。
翎冷冷一笑:“你该知道,我随时可以杀你,无论你防范多么严密都没有用。如果你敢骗我,我保证你见不到第二天的黎明。”
高迪斯领主喊了起来:“以我家族所有祖先的名义起誓,我绝没有骗您!”
翎将目光投向那个斗篷中的琴师,刀刃向上抬了抬:“大开城门,放他出去。”
高迪斯领主赶忙挥了挥手:“天啊,你们想要我死吗?一切都照着她说的做!”
一重重沉重的石门被缓缓地推开,现出一条宽阔的大路,一直从城堡之外,通到大厅之中。这本是为迎接国王使节所特别准备的驰路。
那个裹在斗篷中的人,并没有说话,而是慢慢地沿着道路走出了城堡。
辉煌的阳光,照着他的身影,斗篷却将他与阳光隔开,仿佛,他的体内也藏着黑暗。
等他走出了城堡很远,翎的声音响起:“高迪斯老爷,你应该明白,吸血鬼并不能保护你。”
她的声音倏杳,人影已消失。
谋臣们急忙围了上来:“高迪斯老爷,您没事吧?”
高迪斯摸着脖子,惊魂未定。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连喝了四五杯浓浆,方才镇定下来。
“高迪斯老爷,我们要不要追赶?”
高迪斯怒了:“你们是想要我死吗?没看到她轻轻松松地就将刀架在了我脖子上?全都是饭桶!废物!一群浑蛋!”
谋臣们面面相觑,被骂得说不出话来。良久,等高迪斯的怒气稍微平复了,有个苍白的谋臣才凑上来:“要……要不要通知‘伯爵’大人?”
高迪斯脸色凛了凛,他的怒火平静下来。浅酌着浓浆,他思考着,缓缓地说:“这件事让我想一下……好好想一下……”
第二部分 游吟诗人(1)
这是一座早已荒废的郊区教堂,铅灰色的砖在失去往日的供养与灯光的辉煌后,显得格外灰暗。缠绕着古城的浓雾也在这里凝聚,使它阴冷潮湿,充满废弃的凄凉。
桌椅显然经过数次打斗,早就破败碎裂,残骸丢得到处都是,只有小心下脚,才能找出一条道路来。那条道路通往教堂正中间的耶稣受难像。这昔日的圣体,于今遍布尘埃。圣体后面,是一只巨大的镶满彩色玻璃的窗子,描绘着圣乔治王的故事。他曾是这个国家的第一英雄,曾引导着人类与吸血鬼英勇战斗。但这图画也早已残破,仅存十之一二。
自从吸血鬼出现在这个区域,基督信仰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质疑。兴盛已久的弥撒多被愤怒的人群捣毁,他们拖着亲人的尸体,质问圣父圣子圣灵,为什么让他们遭受恶魔的诅咒。圣体默然,悲悯无法治愈失去亲人的悲痛,于是,一个个教堂便沦为废墟,如今,只是老鼠与蝙蝠的住所。
翎站在圣体之前,打量着这个戴着斗篷的人。
“把斗篷拿下来。”
她冷冷地命令。
那个人并没有反对,缓缓伸手,将斗篷揭开。他有一头极为罕见的蓝色长发,令人不禁想追问,无限银河的彼端,天会否如此蓝?那种蓝是妖异的,纵然在黑暗的微光下,犹能看得清清楚楚。一见之下就永难忘怀,仿佛它并不陌生,而是来源于记忆深处——那是每一个初生的婴儿,第一眼仰望天空时留下的记忆。
他的眸子也有着同样的颜色,却是淡淡的,有种寥远的寂寞。似乎长久的寻觅早已让他的心灰死。他已见惯了一切,不再存有希冀。
冷漠,成为唯一的标志,掩盖了他那令人注目的蓝发,也掩盖了那苍白而清俊的面容。让人一见之下,再不会留有其他印象。他的心是冷的,不再有希冀,只有绝望。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有手指偶尔撩拨着琴弦,发出一串没有旋律但悠然动听的音符。
“你是谁?”
“我?”他淡淡回应:“我是个游吟诗人,我从世界的一端,走向另一端,我倾听传奇,然后,将它们编成诗歌,说给更多的人听。”
他微微叹了口气:“我也等待有一天,能找到属于我的传奇。”
游吟诗人?他那孱弱的神态有些像。游吟诗人是史诗与轶闻的传诵者,他们走过大地,搜寻着各种奇闻异事,编入唱词。他们是音乐与文字的执掌者,在他们的弦琴中,有另一种历史流传。
“你见过琳?”
“琳?那个暗夜中的女鬼?”游吟诗人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见过她,还能活着?”
翎的话中有戒备。刚成为吸血鬼的人具有极强的攻击性,他们完全没理性,对鲜血的渴求让他们沦为欲望的奴隶,轻易地发动攻击。一旦确认对方已被感染,翎会毫不犹豫地将之杀死。
她打量着他,他能从琳的手下逃脱,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已经被咬,变成了吸血鬼。一名游吟诗人,是无法对抗吸血鬼的。
游吟诗人叹了口气,想起了与琳相遇的那一夜。那一夜的雾格外浓,也格外宁静,他总感觉,他与她的相遇,是早就注定的。
古城是建在高迪斯山麓上的,城中心的城堡坐落在高迪斯山南麓最平整的区域,向北,有六分之一的城区延伸到海拔两千多米处。在这里,星光如果太亮的话,雾气就会显示出淡淡的紫色,仿佛一道正在消散的虹。
巷道浸沐在虹中,紫气与湿雾一起浮沉。这里的人晚上睡得都很早,当游吟诗人拨着七弦琴经过时,七弦琴的琴声是寂寞的,没有任何人应答。
第二部分 游吟诗人(2)
幸好他的目标不是诉说,而是倾听。他走过大地,是为了寻觅传说,寻觅曾十分熟悉的神迹。
格格格,游吟诗人的鞋踏在青石板铺的路上,发出清脆的声音。突然,他发现,鞋子的声音竟然有了回声。
格格格,咯咯咯。一重一叠,似曾相识的音律。
他住了脚步,回声也戛然而止。
他回过头来,紫色雾气包裹着巷道,凄迷莫测,前方不远处,就什么都见不到了。灰岩房屋在雾气中蹲伏着,像是喘息着的野兽。它们的爪子庞大而臃肿,各自勾结在一起,组成恐怖缭乱的剪影。游吟诗人皱了皱眉,转过身子,准备继续前行。
他的肩头,却突然伏上了一个人。一个柔和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告诉我,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游吟诗人的动作僵住。这个人出现得太过突然,仿佛是一只蝙蝠落在了肩头。而且,她是个女人。他并不擅长跟女人打交道。那个女子轻轻地向他的耳朵吹了口气,“咯咯”地笑着,向他贴了过来。
她的气息芳馥无比,就像是春天里绽开的第一朵花。当她喘息的时候,伴随着微微的呻吟,又像是风吹皱了湖水,令人不由得生出一阵眩晕感。高迪斯山的高海拔随之彰显出了它的力量,跳动慢慢加速的心脏感受到缺氧的艰难。
“告诉我,说不定我就会帮你。”
她轻轻地诉说着,手却放在了他的领口上,柔软地撩拨着。她的话语中有很强的诱惑力,令人忍不住想循着她的话一探究竟,看看她究竟能“帮”着做什么。
慢慢的,她的手顺着他的领口探下去。那只手细腻柔滑,轻微地颤抖着,将夜晚沉睡的感官细密激活,捻化成急欲爆发的临界点。游吟诗人感到自己的脸不由自主地红了,血液,仿佛随着她的撩拨开始紊乱,化为被圆月勾引的潮汐。
但他仍静默地站着,一动不动。他在急促地呼吸,但他却没有任何动作。
那个女人显然也感到极度意外,她的手抬起,轻轻托住他的脸:“看看我,也许你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游吟诗人转过头来,淡紫色的月光下,他看清了女人的脸。
那张脸苍白,精致,完美得就像是名手勾勒的一副象牙雕刻。她的妆是俗艳的,却以某种夸张的方式,将她的美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出来。尤其在暗夜中,她的肌肤中奇异的苍白极为刺眼,让人禁不住战栗。她的双眸细细的,在尾端有一抹弦月般的钩,似乎可以钩住人心底的欲望,轻轻一拉,心就会沦陷。
她笑了笑。肆无忌惮,媚态横生。她笑的时候,身子微微昂起来,似是无法驯服的烈马,这更刺激出强烈的征服欲,令人不自觉地就要对她施以暴力,见识她颤抖、降伏的姿态。
她的美深蕴在她的肌肤里,精致到似乎轻轻一碰就会碎裂。她,就像是展架上一件昂贵的珠宝,无遮无掩,令人忍不住想抚摸把玩。
她的美足够引诱任何人犯罪,没有人能抵抗。
但游吟诗人只看了一眼,便低头叹息一声,撩拨了一下七弦琴。
女子的眼睛里布满了惊讶。她从未遇到过拒绝她的人。他们总是在她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尽情展现自己兽性的一面。可是,这个人为什么却丝毫不动心呢?
没有人是纯净的。绝没有。他们的心底只会有污秽肮脏的念头,只不过在人前不敢显露出来而已。一旦来到一个无人发现的地方,面对一个不能抵抗的女人,他们就会肆无忌惮地回归兽的一面。那时,他们的血被罪孽充满,才会焕发出甘美的味道来。
第二部分 游吟诗人(3)
那时,她才能杀死他们,畅饮他们心底的欲望,而不用有任何负疚感。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