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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的……”
谭啸微微一笑:
“姑娘你错了,凡是女人能做的事,男人都能做。只是骄傲的男人,常常不屑去作,于是他们自己才找这个借口,其实我们以后很可以不分这些。只要我有空,我就帮助你。”
依梨华把脸贴在他胸前,小声说:
“那我也帮你……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是不是?哥!”
谭啸张开两臂,抱着她贴在她脸上,嗅着她哼道:“是的,我的乖妹子!”
他唇上的胡茬,令她忍俊不禁,一对初恋的情人,就这么消磨了他们黎明的时间。虽然天是这么的冷,地是这么的干;然而爱情滋润着他们,他们内心都享受着无比的温暖。
日出时分,这三匹马所结成的小队伍,又开始前行了。
中午的时候,他们总算走完了这一段乱石岗子,可谓人疲马倦。眼前开始有青草,而且远处的圳子里,住着几户人家,路边上有石碑,写着“布隆吉”。谭啸不由擦了擦头上的汗笑道:“这一下可好了,我们在这里多留两天吧,等你伤好了再走!”
依梨华蹙眉道:“好是好,只是晏老头子他们要追来了呢?”
谭啸冷哼道:“他们要敢再来,我就与他们拼了!”
依梨华嘟了一下小嘴:
“看!你又来了。你要是这么说,我为什么还要活着呢?”
她掀起了一对浅浅的酒窝。
“哥,你还不知道?我就是为着你才活的呀!”
谭啸望着她笑了笑,俊脸微红道:“好!那么我们就少住几天,住两天如何?”
依梨华本想只休息一下就走的,可是不忍过分违他的意,只得颔首答应。于是他们就选择了一块有青草的地方停下来,谭啸找出了牛皮帐篷,扎下了帐幕,好在他们应用的东西,早就准备好了,所以并不十分费事。一切就绪之后,依梨华已安适地睡在帐内,马也都在帐边的木柱子上系好了。
谭啸背着一个大水囊,带了些钱,到前面住家处去了一趟,买回了不少吃的东西,还有一大袋子牛奶,两人吃得挺乐。
饭后说笑了一阵,谭啸又为她换了药,哄着她睡下之后,自己把帐幕拉上,慢慢地向一边大山行去。他耳中听到淙淙的流水之声,果然他找到了一处清泉,看看四下无人,他就脱了衣服,在泉内大洗了一番。
这山名“马鬃山”,山峰极多,很像马颈上的鬃毛,故此得名,在苦行的旅途上,这地方无异是个天堂。他想若是依梨华身上没有伤,这水她一定不会放过的,在山上他用石块打了几只野鸟,装了一皮袋子清水。回到帐篷时,依梨华还没有醒,他和衣躺下,小睡了一会儿。
等他醒来时,却发现身侧的依梨华不见了,他不由吃了一惊,忙跑出去,却见依梨华正在一处清水的小池子边洗着衣裳,等他走过去想阻止时,衣服已洗好了。依梨华含笑地走过来,大声说:
“好了,我已经好了!”
谭啸怀疑地问:
“不痛了么?”
依梨华随意地动着身子,娇笑道:“不痛了!不痛了!你看!”
谭啸不由愣愣地看着她,她跑上去攀着他的脖子笑哼道:“人家好了嘛,可不要生气,不许你骂人。”
谭啸拉着她的手慢慢地走回去,在那里他们享受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包括烤野鸟和新出炉的烧饼,还有炖牛肉。
天空积满了乌云,大雨将至。
挨过了十五日不见草木的行程,谭啸和他的恋人依梨华总算出了甘肃的地界了。
他们驰骋在库穆塔格沙漠上,放眼望去,黄沙千里,沙丘就像是一弯弯的新月,又像张开的折扇。一片片一弯弯甚是美观,谭啸不禁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啊!好大的沙漠……”
依梨华这时身体已复元了,她骑在另一匹马上,她没有中原儿女那种娇嫩和脆弱,她们族人姑娘的身子,都像是铁打的一般,骑在马上,又回复了她原有的风采。沙漠、草原、大风、干旱,在她来说,那是司空见惯的事,今天,她的兴致特别高。
她笑嘻嘻地道:“在这里,这片沙漠算是很小很小的,你如果到了塔克拉玛干大沙漠,那才叫真正的大呢!”
她催了一下坐下的马,驰近谭啸,天空一刹那之间已浓云如墨。远处吹来的风,声如万马奔腾,沙丘上的沙子,就像烟囱里冒出的黄烟一般,螺丝转儿似地爬上天空,那湿热的风,吹在身上,甚是不舒服。
依梨华把早就备好的兜帽,往头上一拉,一掉马头叫道:“快转过马来,大风来了,我们必须找一个洼口,把这一阵风沙雷雨躲过才行!”
谭啸早已戴好风帽,整个脸除双目之外,全在绸巾掩饰里,他匆匆带过马头,和依梨华并肩催马。那被风吹起的沙粒,打在他们身上,发出连珠炮似的一串响声,展望左近,黄尘千丈,虽是初起之势,看来已端的惊人。
三匹马都发出了长啸之声,不待人催,各自向来路飞奔而去。
在昏天暗地之中,他们总算退回到一个山隘口子里,这山脊,虽是寸草不生,可是山上岩洞甚多,甚宜用来躲避风雨。
转眼间,蚕豆大小的雨点子,自空而降,噼噼啪啪,打在沙地里,滚起千万沙珠,随风在地上滚动着,看来真是奇美惊人!
一阵倾盆大雨,看起来真是吓人,似乎整个的天也要塌下来了,雷电交加,风雨厉吼,沙漠里再看不见飞舞的沙粒,也看不见滚动的沙珠了。
风雨改变了气温,二人立即觉得冷嗖嗖的,有一种说不出的爽快感觉。
谭啸几曾见过如此暴风雨,一时眼都看直了,他惊喜道:“好了,这么一来,我们路上不愁没有水了!”
依梨华笑看着他道:“你先不要高兴,你以为这大雨在沙漠里,会成小河么?那你可想错了!”
谭啸笑着用手指着远处,只见沙漠里,黄龙似的闪动着一道水柱,其势如万马奔腾一般滚滚而来,声势之大,一般溪流不能望其项背,他笑着说:
“你看!不容你不相信,这场大雨,给这漠地里开了一条小河。”
依梨华只睨了一眼,浅浅笑道:“我说你沙漠里的知识太浅了,你还不服气。傻子,那条河只是现在看着好玩罢了,没有用的,不信我们等会儿再看就知道了!”
谭啸笑了笑,心想这般大水要消失也不会这么快,心中大是不服,他望了望天,叹了一声道:“看样子,今天是走不成了,这雨势,怕要下一天一夜。”
依梨华格格一笑:
“你怎么老是说一些外行话,我敢说这场大雨,顶多再过小半个时辰也就停了。保险雨过天晴,沙漠里从来没有下过一整天的大雨。”
谭啸笑着摇头道:“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二人正说笑之间,洞外雷声摇山动地,雨势有增无减,洞口就像垂下了一面水晶的帘子。那声势,就连生长在沙漠的依梨华,也是很少见过的,他们说话不得不互相提高了嗓子叫着。
忽然,洞外出现了一峰骆驼,直向洞中急窜而进,因为来势太猛,吓得二人的马,各自一声长啸,双双扬起前蹄,差一点儿把二人掀下地来。
紧接着,那大骆驼已跑进来了,它周身淋得水淋淋的,身高体大,乍一进洞,二人都不禁吓了一跳。谭啸正要出声喝叱,忽听见那骆驼背上“啊哟”一声,有人叫道:“救……救命……救……”
接着从骆驼背上,扑通一声掉下一个人来,在地上只翻了一个身就不动了。
那骆驼弯下脖子,在那人水淋淋的棉袄上吸着舐着,状甚可怜。
谭啸和依梨华都不禁吓了一跳,双双下了坐骑,一起往那人身前偎去。这才看清了,那人是一个黄发黄须的矮小老人,身着土黄色的大棉袄,其上油渍斑斑;尤其是为雨水淋得湿淋淋的,看来更是臃肿不堪。
这老人虽是不再翻动了,可是生满络腮黄发的脸,却还一个劲地在抽搐着,不时地挑眉咧嘴。依梨华吓得“呀”的叫了起来。
谭啸皱了一下眉道:“不要伯,这老人定是一时中了寒了,再不就是他有羊角风。”
依梨华一怔道:“什么羊角风?”
一言甫毕,忽见那老人口中果然“咪咪嘛嘛”地叫了起来。谭啸叹了一声道:“是了,这就对了,是羊角风,我们只把他抬到一边让他睡一会儿,他就会好了。”
依梨华惊得直翻大眼睛:
“天呀!这是什么怪病啊?”
说着,二人一人抬头一人抬脚,轻轻把这老人放到一块干平的石头上。这老人嘴里一个劲地向外吐着白沫,口中学着羊叫不已。
谭啸放好了老人,对依梨华道:“这种病很难治,不发时和常人一样,可是一发作起来很吓人,最怪的是还吃草……”
依梨华竟真的去洞边找草,谭啸瞪了她一眼,哂笑道:“你干什么?”
“找草呀!”
依梨华天真地笑着,看了地下的老人一眼:
“他不是要吃草么?”
谭啸低斥道:“不要胡说!快,你给我一点清水,我们给他喝一点儿,还有他身上全是水,我们怎么能不救他呢?”
依梨华笑了笑道:“我喂他喝水,你用布把他身上的水擦干,要不然他真要受凉呢!”
说着,遂自马身上取下水壶和布巾,把布巾交给谭啸;然后走到老人身前,一只手把老人头慢慢抬起来。只觉得老人一颗头很是沉重,凭依梨华的力量,搬起来竟感到很吃力;而且老人牙关紧咬,双目怒凸,一双眼睛白多黑少,直瞪着依梨华,眨也不眨。依梨华红着脸伸出两个手指,轻轻把他眼皮合上,可是手指一离开,他的眼睛又睁开了。
依梨华叹了一声道:“哥!他嘴不张开怎么办呢?”
说着一只手去轻轻按他的下巴,可是老人牙关紧咬,竟是死也不张开。
谭啸这时正用布擦他的身上,他衣服穿得也很怪,一件棉袄里面就是光赤赤的肉,一条粗布做的短裤子,紧紧地穿在身上,浑身上下黑如古铜,腰肋上露出几根瘦骨头,看来全身上下没有四两肉。谭啸用布往他身上一擦,这老人竟忽然嘻嘻地笑了起来,全身扭动得像一条蛇。
依梨华正在喂他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