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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一跃而起,左手挟着数十树枝,右手趁着跃起之际,将一枝树枝插入削壁的石缝之中。
然后,人又如穿花蝴蝶,双脚一点石壁二次纵起。
就在纵起之际,右手早又在腋下抽出树枝,插向石壁缝中……这样一连十几个纵跃,石壁上每隔七尺,已有一根树枝突出。
凌雁的人又到了石岩顶上,连连招手叫道:“姑姑!上来呀!上来呀!”
杨玉凤不由暗喊了一声:“惭愧!自己竟然没有想到这个妙法!”
心中想着,脚下一提真气,腾身踏上第一个树枝。
接着,连连上跃也已到了岩顶,抚着凌雁的头发夸赞的道:“雁雁真乖,又聪敏,谁教给你的?”
凌雁得意的道:“爷爷封了谷,我又想到谷外去玩,有一次想到这个回来的方法!”
杨玉凤道:“你爷爷为什么要封谷呢?”
凌雁道:“有一天,一个讨厌鬼,叫做……哦!叫阴山神魔,到谷里来找爷爷看病,爷爷不看,他同爷爷打起来,还抢去爷爷的一瓶药,爷爷一气,就封谷谢客!”
杨玉凤点头道:“原来如此,走!带我去找你爷爷!”
“好!”凌雁说着,一路又蹦又跳的向后岩领先走去。
几哇菊花,一列茅舍。
没有鱼的小溪边,光滑滑的大石上坐着一个头发白得像银丝的灰衣老者,在执着竹竿作钓鱼状。
凌雁早大叫道:“爷爷!爷爷!”
老者略一回头,突然站了起来,含怒道:“谁?”
他的一双威棱棱的眼睛,凝射着杨玉凤,森颜厉色的道:“难道没有看到凌某的封谷标志!”
凌雁吓得脸也红了,勉强的道:“爷爷!她是杨姑姑!”
“姑姑!”九指神医凌大鹏不由一楞,再三省视着杨玉凤,略为缓和许多道:“杨姑姑?你……你是凤姑娘?”
杨玉凤奔波了数日整夜,可真累惨了。
先前,心急意乱,只盼望早一点见到凌大鹏,也忘了疲劳。
此刻,到了地头,顿感腰酸背痛,通身无力。
她放下了背上的金白羽,喘着气叫道:“干爹!把凤儿给忘了?”
凌大鹏仰天大笑:“哈哈哈!凤姑娘!凤儿!是你长成一朵鲜花似的,成了大人!”
“干爹!”杨玉凤不禁娇羞,有些忸怩的道:“十年了吗?”
“对!对!”凌大鹏道:“整整十年,那年是我到四川采药,碰见你八岁生日,你爹要我认了你做干女儿!哈!哈!一转眼,这就是十年了!”
杨玉凤此刻哪有心与他扯这些往事,却道:“今天幸亏遇见了……”“对!”凌大鹏对着凌雁道:“今天幸亏是你凤姑姑!要是别人,哼!爷爷不打你才怪呢?”
“要打打我好啦!”杨玉凤上前一步。
“来!”凌大鹏拦着她的话道:“进屋里来,慢慢谈!”
“干爹!”杨玉凤这才指着地上的金白羽道:“他……他受了伤!”
凌大鹏的一双白眉,早皱在一起,神情顿时冷了许多,木然的道:“受伤的人!不必背进屋去了!躺一会不妨事,咱们爷儿俩进去聊聊!”
“这!”杨玉凤大急道:“干爹!我背了他走了一天一夜……”凌大鹏忙接着道:“想必又渴又饿!进去吃点喝点!”
他说着,看也不看金白羽,自顾迈步向茅屋中走去。
杨玉凤可真沉不住气,撒娇的道:“干爹!你是怎么样啦?”
凌大鹏顾左右而言他的道:“这些年来,我还是老样儿!”
杨玉凤大急道:“我不是问你这些!”
“那!”凌大鹏冷漠漠的道:“你是问我……”“我是来找你看病的!”杨玉凤不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指着金白羽道:“他受了伤,中了食人魔尊的阴寒毒掌!”
“哦!嘿嘿!”凌大鹏仍然缓缓的道:“凤儿!那你来得太不凑巧了!”
杨玉凤不由掀起柳眉道:“为什么?”
凌大鹏幽然一叹道:“唉!我在五天以前,已经洗手封谷,发誓不再为人医伤治病!”
“可是……”
杨玉凤急得粉脸变色,讷讷说不出话来。
凌大鹏早又道:“救人如救火,阴寒毒掌非同小可!我不便留你,免得耽搁了他的伤势!你快背了他走吧!”
杨玉凤不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他料不到父亲生前的好友,又是自己认下的义父,竟说出这等话来,不由既沮丧又伤心的道:“你……你要我到哪里去呢?”
凌大鹏似乎也十分伤感,背过脸去,不敢面对杨玉凤悲惨的神情,低沉沉的道:“你可以去找天山医圣,他会……”“干爹!”杨玉凤双膝一软,跪在当地,饮泣着道:“天山离此尚有五天路程,阴寒毒掌,三天之内必然毒发,干爹,你……你……”她泣不成声,悲痛欲绝!
凌大鹏却目望天际,低声道:“可是!我已发誓,爱莫能助,奈何奈何!”
“干爹!”杨玉凤哀求道:“请你为女儿破例一次吧!”
“不行!”
凌大鹏固执的道:“事实上也办不到!”
“干爹!”杨玉凤声泪俱下道:“因为,他受伤是因我而起,而且,他是个好人!”
凌大鹏摇头道:“医家有割股之心,我并不问他是谁?”
一旁的凌雁,见杨玉凤如梨花带雨,十分悲凄,也不由天真的道:“爷爷!你就……”不料,凌大鹏道:“雁儿!难道你没看见爷爷把那些丸散丹膏都丢到山涧里去了吗?难道你希望爷爷毁去一只手吗?”
说完,又对杨玉凤道:“凤姑娘!我曾发过誓,若再与人看病,必然自毁一手,同时,所有的药物,在洗手封谷的当天,都抛入山渊,就是愿意自毁一手,也无能为力!”
杨玉凤忽然站了起来,不再哭泣,怒容满面的道:“好!不用再说了!”
凌大鹏身子一震道:“凤……凤姑娘!”
“住口!”杨玉凤娇声怒喝,指着凌大鹏道:“想不到你是这样一个无是无非无情无义的人!”
她声色俱厉,气势滔滔。
凌大鹏不由道:“我乃句句实言!”
“哼!”杨玉凤冷哼声道:“既然讲好的你不听,不要怪我杨玉凤手段毒辣!”
凌大鹏更加震惊道:“凤姑娘……”
黄影一闪,快如飞虹。
杨玉凤忽然发难,趁着凌大鹏丝毫末防之下,人已到了一旁发呆的凌雁身后,长剑一横,一手抓牢了凌雁的衣领,长剑虚搁在凌雁的脑后,冷冷的道:“干爹!这是女儿的下策!”
凌雁吓得哇的一声叫道:“杨姑姑!”
凌大鹏老脸变色,大吼道:“玉凤!你要怎样!”
杨玉凤咬着牙关道:“我要你与伤者治伤疗毒!”
说着,低声悲凄的道:“雁雁!姑姑该死,姑姑是爱你的!姑姑是……”凌雁娇啼起来,一面哭,一面叫道:“爷爷!爷爷!”
凌大鹏老泪纵横,摇头道:“凤姑娘!你,你强人所难不要紧,而……雁儿……”杨玉凤也流着泪道:“只要干爹答应替他医治毒伤,女儿万死不辞,等一下,任由干爹处罚,女儿决无怨言!”
凌大鹏沉声道:“玉凤!你这手段……教……”杨玉凤忙道:“事毕之后,杀也好,剐也好,任由干爹处治!”
“你……”
凌大鹏泪如雨下,滴滴泪水,流在斑斑白须之上,颗颗可见。
许久……
他一蹬脚道:“你放了雁儿!”
“干爹!”
杨玉凤带泪的笑道:“你答应了!答应替他医治!”
凌大鹏一股说不出的悲愤,有莫可奈何的神色,他不理会杨玉凤的话,却目视天上之白云,自言自语的道:“想不到为了一点微末的技巧,一再受人挟制,真的是老朽无能吗?”
他徐口道来,令人有一种无尽感慨的意味!
杨玉凤忙道:“干爹!女儿情急,女儿该死!”
她说完之后,竟将手中的长剑一丢,抛出丈外,双手紧抱着凌雁,真情毕露的哭诉道:“雁雁!雁雁!姑姑该死,姑姑第一次看见你,就……就把你吓了……”“不要说下去了!”
凌大鹏厉喝声中,已拾起地上杨玉凤的长剑,执在右手,朗声道:“当初发誓,再与任何人医伤治痛,自断一手,今天算是应了誓言!”他的话未落,已扬剑认定自己的左手削去!
“啊!干爹!”
“爷爷!”
两声惊呼之中,血雨如箭,凌大鹏的一只左手齐腕落地,跳动不已!
口口口
凌雁挣脱了杨玉凤,一扑而前,哭叫着道:“爷爷!爷爷!你的手!你的手……”杨玉凤也大哭迎去,捧着那只血淋淋的断手,声嘶力竭的嚎道:“干爹!你这是何苦,是我害了你……”凌大鹏脸色苍白,丢了长剑,就在竹篱边摘下几片菊叶,捏成一团,塞住了断腕,沉声道:“不关你的事,这是天意!”
“天意!”杨玉凤不明白。
凌大鹏惨惨的一笑道:“记得你拜我为义父之时,我说:身上不便,改天再补你一个见面礼!”
在这个时候,他忽又提起了十年前的往事。
杨玉凤不明白他的意思,无法插口。
凌大鹏又继续道:“那时你父亲说了一句玩笑话道:改日一定要补,可不能欺骗小孩子!”
我当时也顺口道:“再见面时要是没有礼物,就砍一只手给你!唉!不想一语成签!”
杨玉凤道:“我适才也不过……”
“好了!”凌大鹏抢着摇手,拦住了杨玉凤的话,脚下已走向金白羽,木然道:“先看看他的伤!”
此刻、他手腕的血已止住,面上装成若无其事的,忍耐着痛苦,蹲了下来,右手三指,已抓上金白羽的腕脉。
渐渐的,他的脸上起了一层疑云。
杨玉凤耽心金白羽的安危,双目凝视着九指神医凌大鹏。
她要从凌大鹏的神色之中,瞧出金白羽的生死。
忽然……
凌大鹏一摔金白羽的手,弹身后撤丈余,满脸愤怒,双目冒火,指着杨玉凤,森颜厉色的喝道:“好丫头!是什么意思!”
杨玉凤不由心头大震道:“义父!难道……难道他已经……已经断了气!”
“呸!”凌大鹏怒火益炽,气得浑身发抖,戟指着地上的金白羽道:“你从什么地方背来这个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