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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他也明白金白羽对待自己不错,而不愿为了避尘道人得罪金白羽。
他私心认为自己既被金白羽断去一臂,金白羽应传他一套左手剑法,便足以弥补损失,何况整个金狮镖局的存亡,还寄托在金白羽的身上。
整个武林之中,只怕除了青衣修罗之外,没有别人能够使金狮镖局不遭到毁灭了!
因此他一听大明禅师之言,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才好。
大明禅师见他没有答覆,改口问道:“顾贤侄,你见过他的剑法,难道拳剑双绝曾兄那等精湛的武功,也无法抵挡……”顾子奇想起拳剑双绝与青衣修罗交手时的情景,忍不住暗暗打了个寒噤。
黯然道:“曾师叔只有两招便剑断人亡……”避尘道人倒吸一口凉气,不相信地道:“两招?”
大明禅师也耸然动容,吁了口气,道:“真有这等事?”
避尘道人脸色幻变了一下,问道:“你可晓得他到底是何门何派?”
顾子奇算算金白羽限定的时刻也快到了,知道若不使避尘道人和大明禅师早些离去,恐怕金白羽真会毫不留情。
他略一忖思,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把食指和拇指圈了起来,道:“他好像是来自这个地方的。”
避尘道人、大明禅师见了他的手势,一时都没想出来那是代表什么。
他们面面相觑了一下。避尘道人忍耐不住,道:“你打什么哑谜?快说就是了。”
顾子奇苦笑了下,道:“你们晓得了,只怕会使江湖生波,生出更大的事情……”大明禅师凝肃地道:“有这等严重?”
他摇了摇头道:“我真想不出那是什么地方。”
顾子奇指了指天空,又比了个手势。
避尘道人抬头向天宇望去,但见一轮明月在碧空高悬,猛然问道:“他从月亮里来的?”顾子奇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避尘道人想了一下,突然脸色大变,失声说道:“他是来自……”顾子奇点头道:“不错,就是那儿。”
这时,大明禅师也想通了,他的脸色也为之大变,一张胖胖的菩萨脸绷得紧紧的,禁不住眼中露出惊惧之色。
他盯了船舱一眼,喃喃低语道:“几十年来,没有听说这个地方有人出现江湖,怎么突然会……”避尘道人说道:“道友,我看我们得走了,此事非同小事……”他说到这里,想起了金白羽仍在舱里,不敢继续说下去,话声一顿,改口问道:“顾贤侄,你不随我们走?”
顾子奇摇头道:“晚辈此刻尚不能脱身,请两位前辈原谅了。”
避尘道人面现愧色,道:“贫道答应你,一定会替你想办法,你放心好了。”
大明禅师瞥了那正在掌舵的赵七一眼,低声问道:“顾贤侄,他要到哪里去?”
顾子奇道:“恐怕要沿长江入东海……”“东海?”大明禅师和避尘道人立刻便想到那与太阳谷齐名的长春岛。
他惊问道:“你们是要到……”
他似乎不敢提起长春岛这个名字,说到一半,便把话又咽了回去。
顾子奇点了点头,道:“好像是的。”
大明禅师不敢多言,转身走到赵七面前,道:“这位施主,请你把船靠岸边行驶,我们要上岸了。”
赵七冷冷望了他一眼,缓缓的把舵向右边移去。
大船斜斜的逆河而上,渐渐向右边岸上移去。
大明禅师和避尘道人不敢再多加停留,等到大船离岸边将近三丈远时,一齐飞身跃上岸去。
口口口
顾子奇望着他们的身影消逝在苍茫的月色里,暗暗的叹了口气。
他知道他们此去,恐怕会在江湖上掀起一阵大波,弄得一片扰乱不安,这一切都是由于自己几句话所引起的。
但是他为了要救避尘道人和大明禅师的生命,以及挽救整个金狮镖局,却不得不这么做。
想来想去,他苦笑了下,忖道:“看来我只有定一步算一步了,谁又知道将来会是个什么样子?”
他想到这里,只听得身后传来金白羽的声音道:“他们走了?”
顾子奇转过身来,只见金白羽背着双手,立在自己身后,正凝目望着自己。
他领首道:“他们已经定了。”
金白羽净净地望了他一下,道:“你的用心倒很良苦!”
顾子奇摸不清他话里的意思是善是恶,惶恐地道:“前辈……”金白羽淡然一笑,道:“我不会责怪你的,这也是人之常情,不过,你不该对他们说我是来自太阳谷……”顾子奇脸色一红,道:“前辈,你听见了?”
金白羽道:“我不愿意为这点小事而改变我的做法,但是明晨以前你得离船上岸……”“前辈,”顾子奇惶惑地道:“你生气了……”金白羽冷冷一笑,道:“你是怕我不传你左手剑法?你可以放心,我一向为人是绝不负人也不愿他人负我,我既答应传你剑法,自然不会再食诺言!”
他的话声一顿,对赵七道:“赵大哥,请你在天亮的时候,把船泊岸,我要送这位相公上岸。”
赵七道:“是,公子,小的知道了。”
金白羽对顾子奇道:“来,我们进去吧!”
顾子奇心中忐忑,随着金白羽进入舱里。
金白羽坐定之后,默然望了顾子奇一下,缓声说道:“我一向不喜欢受人恩惠,也不愿给人恩惠,一直都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做事,这次我之传你剑法并且把密陀宝珠之事揽在身上,是为了你把有关长春岛之事告诉我……”他冷冷一笑,道:“因此从今以后,你我之间没有任何恩怨,如果我从长春岛回来,听到你用我的名字在外行走,莫怪我宝剑无情,那时任何人都不能救你了。”
顾子奇听了他的话,出一身冷汗,垂首道:“前辈训示的极是,晚辈受前辈之恩,终生难报,将来决不会……”金白羽冷冷道:“我说得很清楚了,你我之间没有恩怨可言,今后只要你不惹我,无论你做什么恶事,我不会跟那些自命正派的家伙一样,说什么替天行道的鬼话将你杀死,我想你该明白了……”顾子奇知道金白羽行事怪异,思想言行都与常人不同,他不愿意再多说话,以免触怒对方。
金白羽见到顾子奇连连点头,沉声道:“你现在注意听着,我把这十三式左手剑法传授给你……”他略为沉思了一下,把一套左手剑法的口诀跟顾子奇说了一遍,然后,到书房去找到一枝镇墨尺,把十三式剑法,一式一式演练起来。为了使顾子奇能够参透剑式的奥秘,他的剑式甚是缓慢,每一动作均段落分明,极易看懂。
顾子奇学武十余年,虽非上乘资质,也算得是中上之材,看他使了两遍,显然领会不少。
金白羽又把精奥,再阐述一遍,这才长吁一口气道:“这十三式左手剑法,想来你已经会了,回去再动加习练,不难参透其中奥秘……”顾子奇躬身道:“多谢前辈指点。”
金白羽冷冷道:“免啦,以后不可对人说出这剑式是我传的,不然你会引来无穷后患。”
顾子奇道:“晚辈记住了。”
金白羽敲了下桌上的铜铃道:“我现着赵七把船傍岸,你该走了。”
顾子奇目的已达,他失去一条右臂,却换来了一套神奇剑法,虽然他还不知这十三式剑法究竟有多大的威力,他深信,青衣修罗所传的武功,绝对错不了。
此时赵七已然闻声走进舱来问道:“是公子唤小的么?”
金白羽点头道:“烦大哥把船靠岸,这位顾公子要下船。”
赵七答应着退了出去。
金白羽目光冷冷地对顾子奇一瞥道:“有关白姑娘之事,不可对人谈起,如若走漏半点消息,莫怪在下剑下无情。”
顾子奇一接触他那冷厉的目光,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急道:“前辈放心,晚辈一定守口如瓶。”
金白羽一指江岸道:“船已靠岸,你该走了。”
顾子奇随着他的手指望去,画舫离岸已不及丈余,自忖可以飞跃过去,遂躬身谢道:“前辈传艺之德,晚辈当永志不忘。”
此人虽从小被顾扬武宠坏,又在那群江湖败类引诱下,吃喝嫖赌无所不为,但本性倒也不坏,此刻之言却是由衷而发。
金白羽冷冷道:“你我恩怨两清,谁也不用客气,以后若是有事犯在我手里,后果你可以想像得到。”
顾子奇暗中一凛接道:“晚辈自知以往所作所为,确实太没出息,经过这场教训,以后定当痛改前非,从新做人……”金白羽不耐烦地挥手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走吧。”
顾子奇应声一跃,上了河岸,扬长奔去。
金白羽目送他的后影消失,心中暗暗惊异不已,只觉自己近日所做之事,和以往大不相同,似乎像是换了一个人,正自怔怔立着出神,身后突然传来老人家白义的噪音道:“金公子,听赵七说你要出海?”
金白羽转过身来道:“如若追不上前面那二条船,只好出海了。”
白义摇头道:“不行,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金白羽剑眉一扬,两道利刃似的目光在白义脸上一扫道:“为什么不行,难道你不想救回你家小姐?”
白义一接触到他那冷森的目光,顿时心头咚咚乱跳,忖道:“这年轻人煞气好重埃”当下徐徐答道:“老奴不是这个意思,咱们的船不能入海。”
金白羽道:“为什么不能入海?”
白义叹口气道:“咱们的船是内河的画舫,没有海船牢固,在江里走走倒可以,哪能进入大海?”
金白羽道:“赵七不是说可以么?”
白义摇头道:“他被公子吓唬住了,试想咱们船上既没有罗盘,也没有海船那种牢固的风帆,如何去得?”
金白羽想了想,觉得老人家所说的话甚是有理,大海不比平地,如若出了事,自己武功再高亦无用武之地。
白义见他沉吟不答,复又道:“老奴曾经听人说过,海船吃水深,是以稳固,江船吃水浅,较为轻快,咱们这条船是轻快有余,但绝对经不起大海风浪,依老奴看来,不如折回金陵,再另外雇船入海,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金白羽轻吁一口气道:“就依你的意思办吧。”
白义哈了哈腰道:“老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