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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小呆,李员外就想到自己屁股上的“胎记’,就想到欧阳无双。
他愤恨的道:“我承认我不是他的对手,可是我那使针的绝招是他从来不知道的,我敢说他一定躲不过我的绣花针,你又没有和他打过,又怎知我不是他的对手?!”
许佳蓉露出古怪的笑容,她说:“我虽然没和他真正的打过,可是我们却差点打起来,他的确是个高手,一个真正的高手……”她回意着“川陕道”上和小呆的对峙,她又说:“他也是个鬼灵精,那天我被他骗了,要不然那个时候杀了他的话也就没有‘望江楼’他和你的约战了……”
李员外本来是和她同坐在一方大青石上的。
现在他已站了起来,微胖的圆脸已因惊异快成了马脸,他难以相信的问:“你……你什么时候碰上了小呆?在什么地方又差点和他打了起来?!”
许佳蓉吓了一跳,她说:“有什么不对吗?他是你的敌人,你干麻那么紧张?”
是的,李员外简直恨透了“快手小呆”,虽然他已死了,但是他们总是一块长大、也曾经好得可共穿一条裤子。
人既死,一切都已过去,再提他又有何用?
李员外缓缓坐了下来。
他没再问,可是许佳蓉却思索了一会道:“我记得那天是六月十七日,我在‘川狭道’上足足等了他一天……”
六月十七?川陕道上?
李员外回意着六月十七到底是个什么日子。
他又在想川陕道正是小呆到平阳县必经之路。
她等他?还足足等了他一天?
她等他做什么?她又怎和小呆在六月十七那天会从“川陕道”经过?
李员外这次不是站了起来,而是跳了起来,就像他的屁被蛇咬了一口。
他虽然没有被蛇咬,可是他现在却像发现到了一条最可怕、最毒的蛇一样,他紧紧瞪视着对方。
他牙齿打颤,语不成声的问:“今……今年?!”
“什么经验?”许佳蓉简直被他弄得哭笑不得。
也难怪她听不懂李员外的话,一个人在牙齿打颤的时候又怎么说得清楚话?
“我是说……我是说你在‘川陕道’等……等‘快手小呆’是……是不是今……今年的事情?”
许佳蓉也站了起来,并且点头。
“你……你肯定?”
“我又没像你一样得了失心疯,我当然记得是今年的事,现在是十月,四个月前的事我怎会忘记?”
“怎么会?又怎么可能……”李员外退后了两步。
许佳蓉已经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她只愕愕的看着他。
李员外记得很清楚,六月十七那天他也整整等了小呆一天,从天刚亮的时候起,一直到子夜。
他更很清楚的记得,他还打了小呆的肚子一拳。
小呆从洛阳赶来,这是个秘密。
秘密别人怎会知道?
她既拦截过小呆,为什么小呆见了自己却从没提过?
他没提是不是怀疑自己?
李员外冷汗直冒,虽然小呆已死,可是这总是一件令人不得不弄明白的事。
“你怎么会知道‘快手小呆’那天会从‘川陕道’经过?你又为什么要拦截他?”李员外像审犯人似的问。
许佳蓉,有些不悦冷冷道:“这很重要吗?”
也发现了自己的语气不太得体,李员外展露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他说:“对不起,我一时心急了些,抱歉,抱歉……”
面色稍缓,许佳蓉笑道:“嗯,这还差不多……我是奉了外公之命才去拦截‘快手小呆’。”
“‘左手剑客’白连山?你外公又为什么要你这么做呢?”
“这是因我外公曾经得过一种怪病,一种心智逐渐丧失令天下群医束手的怪病,我们只有见着他老人家一天消瘦一天,却一点办法也没有,直到他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有一天家中来了一位走方郎中,他说他能治这种病,这对我们来说当然喜出望外……”
“然后呢?……”李员外急迫问。
“然后?!”许佳蓉露出苦笑。“然后病虽冶好了,可是我们却永远都要受到他的摆布……”
“为什么?!”
“因为外公必须三个月服用一次他的独门解药,否则全身痉挛不止。”
李员外叹息道:“我明白了,那么拦截‘快手小呆’必是此人的授意对不?”
痛苦的点了点头,许佳蓉说:“三个月一到,总有人受他所托带上解药,那一次却附上了一张纸条……”
“怎么说?”
“六月十五至十七日,川陕道杀小呆,务必全力以赴。”许佳蓉道。
“那神秘的走方郎中是谁?难道你们就没查出来?”
“谁知道他是谁?谁知道他在哪里?谁又知道他竟会卑劣的留了那么一手?”
李员外默然了,他不得不佩服这人的厉害。
这是一个圈套,就像自己一样,还不是陷人了一个解也争不开的圈套里。
脑际灵光一闪,李员外蓦然想到一件可怕的事。
“‘菊门’!一定是‘菊门’。”他吼了出来。
“何以见得?”许佳蓉不解的问。
李员外扼要的述说了一下自己和小呆的关系后。他苦着脸道:“当初我飞鸽传书找快手小呆来平阳县,是用我丐帮的‘千里鸽’,这件事只有丐帮的人才知道,郝少峰既是‘菊门’中人,我想消息一定是他泄露出去,这整件事情……”
李员外打心底泛起一股寒意,他没想到“菊门”真的可怕到这种地步。
“只是……只是‘菊门’为什么要杀‘快手小呆’呢?”许佳蓉不解的问。
她不知道,李员外何尝又知道呢?
现在他对“快手小呆”的恨意,仿佛已消灭了许多。
因为他已想到似乎有人要故意的挑起自己和他的猜忌,甚至他已想到“快手小呆”约战自己也是别人安排的一种阴谋。
——小呆、小呆你真的死了吗?
——小呆你为什么不讲呢?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会遭人拦截呢?
李员外心理懊恼的喊着。
他真希望他现在能好好的和小呆谈谈。
毕竟他发现到朋友之间,如果不能坦诚相见,这就是许多误会的起因。
他哪又知道他当初隐瞒了发现绣花针之事,不也正是造成了误会的原因吗?
不吃狗肉的人,就算你打死他,他还是不敢吃。
吃过狗肉的人,这到机会总要来上那么一碗。
而吃过李员外新手料理、烹调的“狗肉大餐’”,恐怕他一辈子都要回味无穷,连作梦也会垂涎三尺。
李员外在最不高兴、最烦恼的时候,他第一件事就想到弄只狗来消消气、化化痰。
他这说不上来大毛病的毛病,还真是个毛病。
就像有的人一生气,就想大吃一顿、就想杀人放火、就想上吊。跳河、骂人、甚至跑到坟堆里睡觉,抱个女人猛搞,是同样的道理。
这世界本来就千奇百怪,也难怪有千奇百怪的人做出千奇百怪的事情。
也活该这双黑狗倒楣,它偏偏在李员外最烦心、最不高兴的时候被他碰上。
平常,或许有女为伴,李员外不太敢显露本性。
但是他今天实在无法克制住那脑袋快爆炸的痛苦。
于是——
那只倒楣的黑狗,连一声修叫也没有,它已倒地。
传说狗能嗅得到死亡的气息,每在黑夜只要狗嚎,这附近不出两天准有人会死。
为什么它也不能嗅得到自己将死?
这是许佳蓉身上香气,已完全遮掩了李员外身上的杀狗之气?
狗若有知,必将追悔莫及。因为只有隐藏在浓郁香气中的杀气,才是最令人防不胜防及最可怕的杀气。
火已旺,灶已热。
灶上的大锅里更是香气四溢,弄得这间农舍的主人、以及两个小萝卜头不时在厨房门口探头探脑,只巴望着早点尝到这一辈子也没吃过的好东西。
拔弄着灶里的柴火,李员外茫然的不知想些什么。
许佳蓉却坐在一旁,她已好几次想说些什么,可是就不知该如何打开这僵局。
这个白衣素服、貌美如霜的女人,恐怕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坐在这里。
人总会常常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来,不是吗?
李员外用手轻拍了两下自己的后脑勺,像记起了什么,又像要想忘掉什么。
他有些歉意的望着许佳蓉说:“你说什么?”
许佳蓉乍听此言,杏目圆睁,一付不明所以的问:“我什么也没说。”
“是吗?”李员外眼里突现一丝笑意。
“什么是不是?我根本没有说话。”许佳蓉也看出了李员外眼里的坏意,她心跳了一下说。
李员外笑了,原本僵凝的空气一扫而空。
“我好像听到你的肚子咕咕在响,也好像听到它在说搞什么鬼嘛!怎么还没弄好……”许佳蓉的脸倏地一红,心里暗骂了一声“死员外”,却说:“我……我才不会吃那玩意,你……你乱猜……”
李员外没说话,可是他的表情却是一付不相信的神态。
许佳蓉恨不得挖掉他的眼睛,她恨声道:“你这个人真残忍,连那么可爱的狗你也要杀他,还……还居然问我吃不吃……”
摇了摇头,李员外做出一付莫可奈何的表情,他说:“我的小姐,别人花银子还不一定吃得到,我为了谢你的救命之恩,才新自下厨,你不吃就算了,还说我残忍,这……这是从何说起嘛!,女人,唉!这就是女人,多奇怪的女人……”
“女人怎么啦?!你说,你说,女人到底有什么奇怪?!”许佳蓉固然不喜欢别人这么说,故而有点凶道。
“姑……姑奶奶,你别凶,你别凶好不好?”退后了二步,李员外双手乱摇的说。
“你说,女人到底什么地方奇怪了。”许佳蓉一付不饶人的问。
叹了一口气,李员外心想:一句话不对,就差点翻脸,这还不奇怪吗?
想归想,李员外可真不敢说出来。
“我……我的意思是……是你连人都敢杀,我杀条狗又……又算得了什么……”李员外苦着脸道。
这是实话。
许佳蓉“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一时之间还真被李员外给说得无话可对,再一看他那付委屈相,忍不住笑了。“本来嘛!杀条狗都算残忍,那杀人岂不更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