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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带走他,找地方拍卖。”
“请……请不要……”姑娘第一次向他恳求。
“当然,你有权报复。”
“我……我的钱不……不多……”
“有钱,你也不敢竞标。”
“这……”姑娘期期艾艾。
“好吧!人留给你,免费奉送。”
脚步声轻盈,姑娘扭头一看,看他已经出现在荒芜的小院里,正悄悄向外走。
姑娘一咬牙,快速地穿回紧身衣和青直裰,拖了游蜂浪子的发结,拾了剑急急往外拖。一个小店伙拖了一个赤着上身的大男人,并不岔眼。
姬玄华到了破厅,瞥了四个走狗一眼。
“让他们躺十二个时辰好了,死不了的。”他自言自语,要想一救这四个走狗,需用两种解药,一种解昏,一种消欲,他不想浪费搜获的解药。
刚踏出破门,人影乍现。
“这次不饶你!”来人怒吼,马步一沉,随吼声招发现龙掌,迎面吐掌风雷声迸爆。他也有点不耐,也一声沉叱掌似殷雷。
刚猛对刚猛,双方相距近丈,以无上修为行雷霆一击,同时出手攻击功深者胜,可怖的外发凶猛潜劲,排山倒海似向前爆发,风雷声动人心魄。
一声轰然大震,激烈的两道气旋向外怒卷,沙尘滚滚两股小旋风,远出两丈余才倏然消散。
两人各向后挫三步,脸色一变。
中年文士要狼狈些,右脚后伸膝盖几乎贴地,身形挫低总算控制住重心,假使右脚伸得不够长,很可能被震得仰面摔倒。
“好哇!拉近些再来一掌。”姬玄华怒叫,移步滑进掌作势吐出,掌心的红异纹逐渐增粗增大,色泽也逐渐变成金红色。
“不要……”身后传出姑娘急叫。
高黛只看到他高大魁梧,向前逼进的身影,却也可看清中年文士色变的面容,与匆忙不稳的马步,心中一急,便急叫着拖着人向外狂奔。姬玄华已经猜出,这中年文士是姑娘的侠义道长辈,心中一软,身形蓦地上升,旱地拔葱直上丈五六,向后一挺来一记美妙俐落的后空两翻腾,飘落在后方的瓦面,向下哼了一声,转身如飞而去。
午后不久,姬玄华出了店门。
他知道,各色各样眼线,在明暗间留意他的一举一动,虽则他不是这些眼线的主要目标。
鱼藏社虽然接了东厂鹰犬的买卖,东厂鹰犬犯不着替鱼藏社出头挡灾,所以这些眼线,只是“留意”他的举动,没有向他挑衅的必要理由,需要提高警觉的人,是鱼藏社的杀手。
杀手也投鼠忌器,不能下毒手杀死他,他一死,朱雀功曹岂不死定了?
他一点也不在乎杀手在大街行刺,只须留意对方近身挟持。
接近镇西的街口,右侧靠过来一个商贾打扮的人。
“你说底价是一千两银子?”这人傍着他举步,用低沉的语音问。
“不错,很便宜。”他说:“鱼藏社十余年来,所接的大买卖中,花红一万两的就有不少宗,朱雀功曹在未升任功曹之前,曾任外三坛的首席天坛坛主,她替该社赚了百万血腥钱。她的拍卖底价一千两,算起来的确太便宜了。”
“我给你二千两银子。”
“老兄,似乎你并不明白拍卖的用意。”
“我不能等你定期拍卖。”
“我不能言而无信私自贩卖,而减少自己的钱囊,我相信有人出价十分慷慨大方,这女杀手的价值必定超出我想像之外。”
“这……”
“等吧……必须有耐心等,老兄。多准备些银子,竞争相信是非常激烈的。”
“在下坚持必须卖给我。”那人坚决地说。
“强买强卖,比抢劫更恶劣。”他大声拒绝:“少来烦我,你必须等,必须参加竞标,必须……”
那人手一抬,手肘便被扣住了。猛地扭身右手疾吐,二龙戏珠取双目,手腕一震,挨了一击。
姬玄华早有提防,反击有如迅雷疾风,对方任何部位一动,他的反击立至。
把那人的手扭转,卸除手臂上的袖箭筒。
“你们那些人的牛黄马宝,我一清二楚。”他丢下筒一脚将筒踏扁:“你是织造署的人,想替东厂的鹰犬讨好立功,阿谀谗媚的人不会有好下场,你必须为此付出代价,我要毁你的双手。”
“你……你得罪东厂的人,不……不会有好下场……”那人亟叫:“我……我是勾魂无常的副手……”
“混蛋!天老爷我也敢得罪,饶你不得,我正希望东厂的鹰犬干预,去你的!”
将人推出丈外,那人的双肘骨全碎了。
他真的希望东厂的鹰犬出面干预,费文裕的目标就是东厂的鹰犬。
他的目标是抢劫魏奸的生祠,与东厂的鹰犬有直接的关系,东厂鹰犬直接受魏奸指挥,抢劫生祠,等于是与东厂鹰犬有利害冲突。
一声冷笑,他举步疾趋街口。
他知道,有人跟下来了。
他的用意,就是吸引眼线跟踪。
距镇三里左右,小小的水母祠静悄悄,唯一的守祠人是个孤老头,躲在祠后的杂物间埋头大睡,不敢出外走动,把两进的小小神祠,交给占据神祠的人全权使用,老年人无法抗拒强梁,不闻不问是保命的良方。
费文裕借水母祠落脚,朱雀功曹囚禁在后进的守祠人宿处。
他也负责诱敌,化装易容术比姬玄华高明多多。
返祠仅半个时辰,姬玄华便来了。两人在大殿品茗,据神桌商讨情势。
“有收获吗?”姬玄华问。
“这些混蛋躲得稳稳地,似乎寸步不离织造署宾馆。”费文裕不胜烦恼:“出来的人,全是织造署李太监的走狗,东厂的混蛋不问外事,委实令人莫测高深,似乎把找寻前两批专使的事,全权委托给鱼藏社,他们置身事外,未免不合情理。”
“他们是来自京师的人,在外面乱跑能查出什么?人地生疏,全城的人皆仇视他们,一露面有如过街的老鼠,他们不出来是最聪明的作为。”姬玄华说:“有个家伙冒充勾魂无常郝宏远的副手,忘想用袖箭行刺,很可能是巡抚署的人。如果是,表示巡抚署的人,讨厌或嫉妒鱼藏社与东厂鹰犬合作,暗中捣蛋以引起纠纷。”
“这些杂碎,本来就面和心不和,三家人各怀机心,三个和尚没水吃。”费文裕对情势有深入的了解,三家走狗本来就面和心不和:“小枝节徒乱人意,不必多花精神应付。该死的!看来你我都失败了。”
“失败?老哥,不要言之过早了,咱们还没正式动手办事呢!”姬玄华不但不承认失败,语气肯定信心十足:“你要宰东厂的害民贼,他们不可能永远躲在宾馆内,早晚他们会回京的,是吗?”
“他们还没正式宣告搜杀我费文裕,我也没打算积极图谋他们。兄弟,你太早暴露身份,让他们能从容加强生祠的防卫,的确失算了。”
“本来用虚虚实实的计策,让他们认为旱天雷不可能前来苏州抢劫。岂知弄巧成拙,恰好又碰上天下四飞贼不期而至,反而让他们加强戒备,确是失算了。”姬玄华不胜后悔:“奇怪,巡抚署的走狗,大部份我都知道他们的底细,但派至生祠暗中戒备的人,都是可怕的高手名宿,而连巡抚署的走狗,居然也不知道那些人的底细。冥火真君与毒手阴神,已经是名震江湖的名宿,但只配派在外围巡风,可知派在祠内的人,是如何高明了得……”
“且慢!”费文裕阻止他说下去。
“怎么啦?”姬玄华讶然问。
“普惠忠贤生祠,是毛巡抚毛狗官建造的。”
“不错。”
“理该由毛狗官负责安全事宜。”
“对呀!”
“而冥火真君毒手阴神这些魔道名宿,却是毛狗官的走狗中,位高辈尊武功超绝的得力走狗,总领飞天豹子也不敢在这些魔头面前摆威风。”
“飞天豹子的名头,虽然没有魔头们响亮慑人,但真才实学并不比魔头们差,把魔头们摆放在外围,也是情理中事呀!”
“不对。”
“老哥,有何不对?”
“祠内一定有身份地位更高,甚至比飞天豹子更高明的人,在暗中指挥策划,而且数量甚多。”
“可能的。”
“东厂的这些第三批专使,以生死一笔领军,但总人数仅有三十余,比前两批的人手少得多。兄弟,你相信负责支援前两批专使的主力,人数会反而减少吗?”
“这……”
“据我从五岳狂客的朋友口中,知道生死一笔那群人在扬州瓜洲镇,坑害聚英团主人张海舟,出动的人就不少于五十,其他的人为何不来苏州,半途返京了吗?”
“唔!有明有暗。”姬玄华醒悟:“生死一笔是明的一批人,暗的一批可能先期潜抵苏州了。”
“是求证的时候了,兄弟。”费文裕兴奋地说。
“如何求证?”
“不把隐身生祠的人引出来,你抢劫生祠的成功机会不多。我如果不知道他们的实力,很可能会一头钻进他们的天罗地网里,不但歼灭不了这些畜生,反而上当枉送性命。”
“很有可能,老哥。问题是,如何才能把他们引出来。”
“兄弟,你有霸王之勇,袭击有如雷霆万钧,先期警告如期发动,从没失败过。我不甘菲薄,自信应付得了一些所谓超绝高手名宿,胆气不弱。咱们出其不意,以雷霆万钧的声势,把织造署宾馆化为血海屠场,哪怕隐藏在生祠内的人不出来?我可以达到歼除他们的目标,你也可以达成抢劫生祠的愿望……”
“老哥,干啦!”姬玄华大叫:“五岳狂客那些人浪得虚名,只敢在宾馆外围呐喊,连累我几乎送命,咱们给他们一次空前的狂野袭击,我等不及啦!”
“我要以神魔费文裕的身份,名正言顺给他们惨重的痛